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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艾特玛托夫与纳博科夫的神话创作

时间:2023/11/9 作者: 北方文学·上旬 热度: 13097
摘要:艾特玛托夫与纳博科夫都受到两种文化的影响,神话是其文学创作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文以两位作家的六篇小说为对象,主要从神话创作的背景及作品分类两大方面,分析其异同之处,以更深入地探究其笔下的神话世界。

  关键词:艾特玛托夫;纳博科夫;神话;神话创作的背景

  艾特玛托夫·钦·托(Айтматов·Чингиэ·Торекулович, 1928-2008)是前苏联著名的吉尔吉斯族作家,用吉尔吉斯语和俄语进行创作。艾特玛托夫认为“每个作家都应与自己的土地相连接”;[1]“从两种民族文化中吸取养分”[2],由此可见,艾特玛托夫的创作吸收了俄罗斯、吉尔吉斯两种文化传统。弗·弗·纳博科夫(ВладимирВладимировичНабоков, 1899-1977)俄裔美籍作,用俄语和英语进行文学创作。通过阅读两位作家的作品,本文笔者发现两位作家笔下的神话特点十分突出,那么,两人神话创作有何异同之处呢?本文主要从神话创作的背景及作品的分类进行分析。

  一、神话创作的背景

  艾特玛托夫的早期文学创作皆用吉尔吉斯语写成,1966年,他的首部俄语中篇小说《永别了,古利萨雷》出版,由此,开始了他的俄语文学创作,学界通常认为这是他中期创作的开始,艾氏先后写出了《白轮船》、《花狗崖》等小说。这与纳博科夫的创作历程有所不同,纳氏早期以俄语创作为主,但在1940年,开始停止用俄语进行创作。所以,艾特玛托夫的神话创作开始于中期,而纳氏则始于早期。

  艾特玛托夫认为:“传说和神话是人民的记忆,是他们生活的结晶,是用神话—幻想形式表达出来的哲学和历史的结晶,是人们对后代的遗训”[3]196神话传达着一个民族的历史,是人们生活经验的写照。吉尔吉斯的神话历史传说是其创作的源泉,如《白轮船》(Белый пароход, 1970)中,有关长角鹿妈妈的传说,这是典型的吉尔吉斯神话,小说主要讲述了布古族(吉尔吉斯的一个民族分支)起源的故事,长角鹿妈妈是该族的救主与圣母,她孕育着这个民族的发展。长颈鹿救了两个濒临死亡的布古族孩子,并用自己的乳汁将其喂养长大,自此,该族又开始繁衍生息。“布古族人将长颈鹿妈妈尊为圣母,布古人的帐篷门口上方都有鹿角的标志”。[4]然而,人类的贪欲与虚荣心促使人们背弃了长角鹿,开始肆意地捕杀鹿群,故事到这里并未戛然而止,作者将神话与现实结合起来,以一个小男孩的自杀,说明了人类背弃自然,必然受其惩罚,从这个角度来说,这具有一定的生态文学意义。

  纳博科夫的神话创作又具有怎样的背景呢?纳氏善于综合运用世界各国的神话,在其笔下,既有对本民族斯拉夫神话、古希腊罗马神话的描写,又有对日耳曼、挪威等神话的描写。如短篇小说《雷神》就是取材于斯拉夫的传统神话,雷神是众多神话中的重要形象之一,笔者在本文主要分析斯拉夫神话中的雷神形象,斯拉夫神话中的雷神就是先知伊利亚,他代表着丰收之意,是人们的保护神,保护人们一切平安,远离疾病与灾难。与艾氏不同,纳博科夫并未直接引用雷神的神话故事,而是对其进行变形,创造出一个新的雷神形象。

  通过对上述两位作家神话创作背景的简要分析,笔者认为,纳氏的神话创作先于艾特玛托夫,而后者的神话世界更倾向于传统的神话,纳博科夫则的创作是倾向于新神话。

  二、神话作品的分类

  “古老的神话和传说帮助我们用现代的眼光去看我们遥远的祖先……传说、神话、民歌,所有它们的结构都在帮助我这种多层次、多节奏的表现方式”[5]146艾特玛托夫不仅善于运用吉尔吉斯族的传统神话,也通过寓言、民歌、图腾崇拜、宗教神话等来构建自己的神话世界,而纳博科夫笔下的神话世界也是丰富多彩,既有民间传说,又有基督教神话。两位作家笔下的神话世界是包罗万象的,笔者主要从图腾崇拜和宗教神话两大方面进行概述,以描述二人作品中的神话特点。

  (一)图腾崇拜

  图腾,代表着某个原始部落群体的标记。弗雷泽写到:“图腾崇拜是半社会半迷信的一种制度,它在古代和现代的野蛮人中最为普遍。根据这种制度,部落或公社被分成若干群体和氏族,每一个成员都认为自己与共同尊崇的某种自然物象—通常是动物或植物存在血缘亲属关系。这种动物,植物或无生物被称为氏族的图腾,每个氏族成员都以不危害图腾的方式来表示对图腾的崇敬。”[6]在两位作者的笔下,图腾崇拜在其神话创作中占有一席之地,那两者的图腾崇拜有何特点呢?

  吉尔吉斯族(突厥人)是典型的游牧民族,狼是该民族最为崇拜的动物之一,狼本性凶残,喜欢群居生活,它们之间配合默契,这些都是人类对其有着敬畏之心。自古以来,突厥人都将狼视为荣誉与权力的象征,将狼作为自己的族徽标志。艾特玛托夫的小说《断头台》,通过对母狼阿克巴拉及其家庭被人类所猎杀,草原狼开始了对人类的报复,而这实质上是人类自食恶果,一切都源于人们自私、贪婪的本性。与此同时,小说细致的描写了母狼对于小狼的那种母性情怀,这在小说的结尾描写的淋淋尽致,当小狼在河边饮水,不小心失足落水时,母狼奋不顾身地跳进河里,这种狼之母爱的伟大,亦如人类一般,这是人与狼的相通之处,也是二者能够和谐相处的契合点。有学者认为,《断头台》是前苏联生态文学的经典之多,体现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即人必须尊重自然,保护自然,如对大自然过分地索取,终将自食恶果。

  纳博科夫的短篇小说《龙》(Дракон,1924)讲述的是一条近千岁的龙爬出洞穴来到现代社会因不能适应现代生活而回到洞穴中,最终暴毙身亡的故事。纳氏在小说中塑造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龙形象:既有斯拉夫民间传说中的恶龙形象,又有呆板稚气的龙形象。

  小说中的龙形象与原始社会的龙图腾崇拜有着密切的关系,在我国古代传说中,龙能够兴云布雨、腾云驾雾,化身为具有人形的龍王,为人们施雨造福,受到人们的尊崇。随着时代的变迁,现代文明的进步,龙身上的王权和神性逐渐弱化,而演变为一种具有祥瑞之兆的象征。总体来说,我国的龙形象体现了天人合一、阴阳交合、多元文化并行的文化观,是民族文化的象征。而在西方的神话重,龙通常都是形如蟒蛇、力大无穷、残害人类的恶神,由此,在西方人眼中龙象征着邪恶,这都是东西方文化对龙图腾的不同见解。

  本文笔者通过对《断头台》和《龙》中图腾崇拜的分析,可以发现,两篇小说都具有人文思想,注重人与自然之间关系的发展,需要指出的是,图腾崇拜并不只限于动物,也包括植物,如纳博科夫的小说《小鬼》,描写的就是树之崇拜。

  (二)宗教神话

  基督教、伊斯兰教、佛教并称为世界三大宗教。宗教神话亦是人类宝贵的精神财富,如《圣经》中的创世纪、伊甸园等都是耳熟能详的神话。本文以艾特玛托夫的《花狗崖》(Пегий пес,бегущий краем моря,1977)和纳博科夫的《词语》(Слово, 1923)为例,分析其宗教神话特点。

  “从地下写到天上,从现今写到远古和未来,从人类写到宇宙,多层次结构与象征、意识流等手法相融合,现实线索、神话线索、幻想线索相交织”[7]415艾特玛托夫的艺术手法是多样的,结构是多重的,如在《花狗崖》中,既有对渔女故事的描写,又有对野鸭造陆地故事的叙述,后者与《圣经》中的创世纪神话颇为相似。在《创世纪》中,上帝耶和华为了惩戒作恶多端的人类,计划用洪水消灭坏人,但他发现,一个叫诺亚的好人,于是他让其造了一艘方舟,带着家眷、鸟类等动物带入方舟,当洪水退去之后,诺亚一家人与动物们走出方舟,如此,一个新的世界便诞生了。《花狗崖》中野鸭用自己的羽毛建成了一个窝,在水上一直漂浮,直到他到达新的陆地,而这个小窝就如同诺亚方舟,带着人们的希望,迎接新的生活。

  《圣经》中对天堂即耶路撒冷城的描写不胜枚举,如“城市四方的,长宽一样,墙是碧玉造的,城是精金的,”[8]而《词语》的天堂却更像一个世外桃源:“明镜的天空,不寻常的山区里完全是金黄色……大簇的花朵像装满阳光会飞的酒杯从树上落下,鸟儿们怡然自得地发出尖细金属般的叫声。”[9]主人公在睡梦中来到这里,正巧看见一群正准备参加天堂节日的天使,他想向天使诉说:曾经最美丽的祖国已淹没在黑暗之中,这实际上正是作者本人想说的话语,与其流亡经历密切相关:虽漂泊于德国,但心中仍不舍祖国,自1917年俄国革命后,俄国经济、社会等方面都陷入了困境之中,作者认为这是祖国的黑暗时期,而此时的欧洲宗教文学十分繁荣,众多作家都借助天堂等宗教形象来开导人们,如但丁的《神曲》等,纳博科夫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这一思想的影响,来表达其内心的感受。

  笔者通过对上述两篇小说的分析,艾特玛托夫与纳博科夫笔下的宗教神话主要以基督教神话为主,特写是对《圣经》中的诺亚方舟、天堂意象的描写,但两位作家有所不同的是,艾氏的方舟是对诺亚的变形,而纳氏则是直接运用了圣經中的天堂形象,这是表现手法的不同之处。

  三、小结

  本文主要选取了《白轮船》、《雷神》、《断头台》、《龙》、《花狗崖》、《词语》六篇小说,从神话创作背景和分类对艾特玛托夫和纳博科夫的神话创作特点进行分析。两者的相同之处在于:同时受到两种文化的影响,善于运用神话传说,具有一定的人文关怀;不同之处主要是第一,创作阶段的差异,艾氏的神话创作始于中期阶段,而纳氏始于早期;第二,神话创作手法的不同,艾氏善于直接运用神话、民间传说,即直接性,而纳氏则对传统神话进行变形,是新神话;第三,神话作品的体裁不同,艾氏倾向于中篇小说,而纳氏则偏爱短篇小说。

  由此,可以大致两位作家笔下的神话世界。

  参考文献:

  [1]Точка присоединения.Чингиэ Айтматова собрание сочинений в трёх томах.М.1984.с.400.

  [2]Взаимосвязь традиций.Чингиэ Айтматова собрание сочинений в трёх томах.М.1984.с.392.

  [3]史锦秀.艾特玛托夫在中国[M].河北:人民出版社,2007.

  [4]艾特玛托夫,力冈译.艾特玛托夫小说集(中卷)[M].外国文学出版社,1986.

  [5]艾特玛托夫,陈学迅译.精神之柱:对文学与艺术的思考[M].乌鲁木齐:新疆大学出版社,1987.

  [6]海通.图腾崇拜[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

  [7]李毓榛主编.20世纪俄罗斯文学史[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

  [8]圣经[M].南京:中国基督教协会,2013.

  [9]НабоковВ.В.Собрание сочинений русского периода[M].СПб.Симпозиум , 2000.

  作者简介:张丽(1991.8–),女,吉林人,哈尔滨师范大学,研究方向:俄罗斯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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