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项美术大赛征集以故乡为主题的作品,曾丹心决定参赛,就决定回阔别了十多年的故乡住一段时间。在回故乡之前,他已经跟七公取得了联系。汽车在小镇车站停下后,曾丹心一下车,七公就迎了过来说,丹心,你回来了!曾丹心听到喊声,也看到了七公,七公比以前更老了。曾丹心拉着七公的手,两个人就激动地聊起来。一个胖子走过来说,七公,坐车吗?七公点头说,就是要坐车。吴德,这是丹心!
这个叫吴德的胖子看着曾丹心笑了,你是丹心啊!曾丹心也笑了,你就是吴德,真认不出来了!曾丹心跟吴德从前是小学同学,要说这吴德,从前长得瘦瘦小小,没少被曾丹心欺负,没想到如今长成了大胖子。曾丹心和七公上了吴德的面包车,不到二十分钟,小车就到了村口。曾丹心说,真没想到,车都能开到村口了!七公说,那年修路,你还寄了两千块钱呢!曾丹心想起来了,他的确寄过钱给七公修路。
一下车,曾丹心就听到麻将稀里哗啦的声音,一看,前面的几幢楼房都挂着茶馆的牌子。曾丹心说,七公,村里的人也爱打麻将了?七公叹了一口气说,可不是嘛!自从公路一修到村口,村里的几个干部就把楼房修到了村口,还开起了茶馆。现在村里的人是天天都往茶馆跑,你七婆也爱打麻将,不让她打麻将,她就要生气。曾丹心说,七婆快八十了啊!七公说,是啊!她打麻将可精神了,就跟年轻人似的!
回到七公家,曾丹心放下包,就又跟七公出了门,说出去走走看看。曾丹心发现田地都荒了许多,到处都长满了草,好多路都看不到路了。曾丹心见了直摇头,七公说村里许多年轻人外出打工了,剩下的一些年轻人,都是不争气的人,就知道打麻将,现在连老人也爱打麻将了,所以谁都不想种庄稼了,说种一季庄稼,不如打一场麻将。曾丹心说,七公,你不打麻将?七公说,我不打麻将,我就爱看看闲书!
曾丹心没和七公再往田地里走,而是往村子里走。突然,曾丹心看到了村里的古井。他想起有一次,他和吴德他们几个孩子捉了鱼儿,放进古井里玩耍,后来被父亲打了一顿。想到古井水的甘甜,曾丹心就捧了水,一连喝了好几口。七公发现曾丹心喝水,连忙说,别喝,快别喝!曾丹心笑着说,没事,从前我就爱喝凉水。城里的自来水,我可不敢这么喝!七公说,村外建了两座工厂,村里人都喝自来水了!
曾丹心一愣,说,那这井水不能吃了?七公说,是啊,不能吃了,不过,偶尔有人来洗洗衣服。丹心,你没事吧?曾丹心笑着说,没事!可是突然曾丹心就变了脸色,他觉得他的肚子有些不舒服。曾丹心没走多远,他就忍不住了,哇哇哇地吐了起来。七公说,坏了,坏了!七公连忙掏出手机给吴德打了电话。不一会儿,吴德就跑来了。七公说,吴德,快送丹心去医院!吴德说,慢,这车费嘛,得两百块钱!
曾丹心一愣,剛才回来不是才四十块吗?吴德说,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我是生意人,生意人得抓机会,否则怎么发财?换做是别人,我肯定得要五百!曾丹心说,两百就两百,你扶我走吧!吴德说,看你这样子,扶你也走不动,这样吧,我背你,你给一百块吧!七公生气了,吴德,你还是不是人?吴德说,如果嫌贵了,那就找别人吧!曾丹心说,一百就一百!吴德笑着说,这就对了嘛,命比钱珍贵!
到了镇医院,医生听说曾丹心是喝了井水,便说,没事,没事!你回去吧!曾丹心说,真没事?医生说,经常有人喝了井水都来医院,我见多了!只要吐了就没事了!现在不是通自来水了吗?你还喝什么井水啊?有惊无险。出了医院,七公说,还好你没事,要是出了事,我可对不起你!曾丹心说,七公,这不怪你,只怪我自己太大意了。七公叹了口气说,可是你却为此花了三百块钱,这吴德也太不是人了!
第二天一早,曾丹心吃过饭,就跟七公说要走。七公说,怎么就要走了?不是说回来住几天吗?是不是不习惯?曾丹心说,七公,挺好的,我找到感觉了!七公说,那就好!曾丹心掏出五百块钱递给七公,让七公收下,七公不收,说还没好好招待他。七婆一把拿过了钱说,你不收我收。他在我这里吃住,就该给钱!七婆拿着钱快步出了门。七公叹息一声说,她又拿钱去打麻将!现在她心里就只有麻将和钱!
回家后,曾丹心就画了故乡,故乡被浓浓的雾包裹着,他给画取名:故乡的雾。没想到后来这幅画获到了十万块的奖金。曾丹心拿奖金买了书,寄给了七公。曾丹心跟七公商量好了,他爱看书,就在他家建个书屋,让村里人都来看书。这天晚上,曾丹心接到了七公的电话,七公说,丹心,你别再寄书了,你七婆把那些书都拉去卖了,她说没人看书,说建书屋不如开个茶馆。曾丹心听了,眼前顿时一片模糊。
责任编辑 付德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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