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沈洋,我很早就认识,他是鲁迅文学院首届西南班的学员,他在整个昭通作家群里面,是青年作家的中坚力量,是较为年轻的作家。今天开《万物生》研讨会,昭通很多作家都到场,这是让我很兴奋的事情。我觉得昭通就像现代文学的都城一样,每个人都很棒,每个人又不太一样,他们无论是写小说还是诗歌、散文,都有自己独特的地方。
沈洋这个长篇小说,很早的时候就看了稿子,书出了以后我又看了一遍,确实是有不少话要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驾驭这部长篇的时候,他找到的架构很有意思,这个架构是什么呢,就是新的一代年轻人在现实的梦想中遇到了与自身相关的历史障碍。这位文雅琪,她在鹤镇苹果村这个地方,遇到她的心上人宗泽,但是他们上几辈都有世仇,受害的对象都是宗家。他们这两家人,几辈人结下了一种缘分,但这个缘分也不是什么好缘分。《万物生》整个小说这样架构起来,我觉得非常高明。也就是说,长篇小说需要一个东西支起来,我觉得沈洋这一点找得准,只有好作家才能看到这个架构。这个小说,它不是一个单纯的、机械的写新农村的变化等等,写一个时代变化这种主题的东西,如果只想简单的表现这种时代变化,那写一个纪实文章就够了,但它是小说,通过这个找到了好的架构,这一条十分重要。
还有一个就是,他如何写这个旧时代的恩怨对新时代发生的作用,又要体现新时代人的担当,这个从精神层面讲,也是难度非常大的,沈洋在努力使这些东西形象化,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宗官员把衣服脱下来,露出蜈蚣一样的东西,就是他背上有蜈蚣一样狰狞的历史的烙印,而这个烙印不是一个好的烙印,他后背上写着这种历史,而这种历史烙在他身上,也使得他自己的人格,遭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扭曲。如果因为历史烙印只是激励人们不再去重复那个历史,也就罢了,恰恰就是历史在他身上造成的重创,使他变得扭曲,聚集了他内心里边的黑暗等等,这些东西在新的发酵的条件下,它就开始长出芽来,长出办法来。新的一代人,有新的思路,新的思路可能对老百姓更有益,这个时候他想的却不是这个东西。我觉得这里边最复杂的最成功的形象不是文雅琪,而是宗泽他爹宗官员。
而这个小说里也尽量的把其他复杂的东西,往小说里边揉。我们写新农村建设的时候,很多人把自己首先设定为必定的受委屈受迫害者的立场,沈洋没有这样去做,我觉得与他去挂职有关系,如果你不去挂职,在家里待着的话,也许会误认为生活仅仅就是网上说的这个样子。待你真的到那个生活里面去的时候,你会知道哪些人辛苦,哪些人才是真正的不仅自己要过好日子,也想让别人过好日子。
沈洋通过这种实实在在的笔触,把这些东西写出来,而且在所谓的立场上,过去那种作家一厢情愿的立场上,变得更加客观。所以说,对于《万物生》这部小说,一个是结构上找到了很巧妙的架构,再一个是引领了精神态度,这是两个最可贵的地方。当然沈洋还不是一个经验十分丰富的作家,处理这样的题材,对他来说是有很大难度的。文雅琪怎么能够负担起这若干细节来,宗泽在里面起到一个什么样的作用,在有仇的父辈,心爱的女人中间怎么纠结,这个写的还不够,处理得相对来说有点单薄,但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对于沈洋来说,他的写作路还长。相信在《万物生》之后,他会写出更好的长篇小说来。
作者系《人民文学》主编。
【责任编辑 吴明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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