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古 典 图／辛 刚

　　内心没有方向，去哪里都是“逃离”

　　文／古 典 图／辛 刚

　　

　　每天早上，我的手机都会准时收到一条信息：“今天北京的空气质量指数为187，属于不健康，请减少户外活动，关闭门窗。”15分钟后我打开门，做了一个类似跳入游泳池前的决绝表情，一头扎入这个漫天雾霾的城市中去。有同样感受的人不止我一个，已经有好多人说正准备或者已经离开了北京。

　　逃离北上广已成为流行词多年—有几年，人们先是嚷着要离开，然后是越来越多的人在郊区买房买地，接着先驱者开始晒自己在丽江、大理、威海的定居照片。这段时间，又有先烈们受不了小城市的平淡，默默地回来—我们到底该逃往何处？

　　其实，你永远无法“逃离”些什么，直到你开始追寻些什么。

　　所以，你无法逃离北上广，除非有一天，你愿意走出去或者走回来，为了寻找自己更喜欢的生活。离开一线城市我们有很多去处—二线城市、老家，有钱人可以去国外……但是，如果你不知道你在寻找什么，世界之大，你又怎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地方？你最需要知道的，是不同的城市各自有什么好处。

　　一线城市最大的好处，在于这里有无限的可能。越大的城市，有着越多的职业和文化的选择。大城市有各种有趣的职业、项目、职位、公司和企业：芬芳治疗师、游戏设计、几个亿的项目、在网上可以订送烧饼、专门给人买衣服的买手；大城市有歌剧、音乐会、极客，有专门为了讨论有没有外星人而存在的咖啡厅……大城市的最大魅力就是林子大了，你能见到各种鸟。

　　二三线城市的可能性锐减，职业种类和文化都单一起来，但是其纯度大大提高。小城自有小城的风范—所以在你选择小城之前，一定要找到它的文化核心所在，并确认你真的喜欢。烟台、珠海海滨的宁静，长沙、武汉的生活气氛，成都的安逸，西安的厚重，昆明的宜人……

　　一线城市的房价贵、消费高，是不争的事实。但是你该明白，大城市也为相当一部分人提供了与之相匹配的收入水平，或者至少是可能性。这有点残酷—你觉得高，只是因为你不是获利的人。大城市是个大的PK赛场，赛场附近堵车、人挤、高压力又乌烟瘴气，却也有巨额赏金—你是决定再试一把，还是换个游戏玩？这纯粹是你个人的心气问题。

　　同样的道理，小城市没有高压力的淘金游戏，有合理的物价、房价和相对从容的工作。小城市面临的不是消费压力，而是收入压力。你拿着只有以前一半的工资，以一半的效率工作着，虽然够用，却总觉得亏。在这样的低节奏下生活几年，你也许永远回不去大城市了。

　　最后是资源—大城市几乎集中了最好的教育、艺术、医疗，还有政治和金融资源；而小城市也有特殊的资源：和父母亲生活在一起，在家乡生活的归属感以及来自家庭的各种人脉。

　　只有明白了各自的好处，才能在不同的地方真正过得好。在我看来，活得最坎坷的，是那些坐着拥挤的公交在雾霾中穿行，然后开始一个不喜欢的工作，晚上再坐两小时的车才能回家，却从来不参与任何一个冒险、聚会、沙龙、展览的人。他们在承受大城市最糟糕的一面，却完全享受不到大城市的美好—机会、新鲜、多元。

　　从生涯来看，人生是一个打开再合拢的过程—你需要在年轻的时候尝试足够多的可能，才有可能在而立之年从容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好的生涯轨迹一般是20岁至35岁前以职业发展为核心，在大城市尝试各种可能。到了35岁前后，形成对生活的定见，然后做职业、家庭、自我的平衡选择。你只有“一日看尽长安花”，才敢在某一天“平平淡淡才是真”。

　　对于内心没有方向的人，去哪里都是逃离；而对于生命有方向的人，走到哪里都是追寻。所以，苏轼被发配到那时的四线城市惠州，才会写下“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赵子贤摘自《职场》2013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