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5月27日中午13时左右,合肥市110指挥中心接到一中年女人的电话:“我在瑶海区XX大酒店13楼房间杀死了丈夫的情人,我准备马上自杀……”当警方赶到时,那个打电话的女人已经坠楼身亡。她随身的背包里有一张该酒店1312房间的房卡。该房间的地上躺着一名20岁左右的女子,她浑身是血,也已经死亡。随着警方的调查,这件令人扼腕的案情终于浮出水面……
同创家业
范琳琳1965年7月出生在安徽省宿州市甬桥区一个普通职工家庭。1985年秋,她考入了淮北市的一所煤炭学校,并认识了男同学张辉。张辉来自本省砀山县,与范琳琳是老乡(砀山县归宿州市管辖),所以两个人很快就熟悉了,不久便谈起了恋爱。1988年,两人中专毕业,时逢海南建省并被划为特区,张辉觉得这是个外出淘金的好机会,就跟范琳琳商量,范琳琳当即表示同意。于是在1989年初,两个年轻人便赤手空拳来到了千里之外的海南岛。
到了海南,他们才知道这里的钱也并不好挣,两个人举目无亲,四处打工。后来为了生计,范琳琳不顾自己是个未婚姑娘,同张辉一起到了郊区的一家砖窑厂,和男人一样摔砖坯。他俩正是因为摔砖坯,便偶然发了财。当时,那家砖窑厂老板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厂里,整天吃喝嫖赌不务正业,砖窑厂的经营每况愈下,以至于欠下了包括张辉、范琳琳在内30多个民工几个月的工钱。张辉带头向老板讨要工资,老板实在拿不出钱,便将那个破窑厂抵给了民工们。砖厂的民工大都是河南人,他们又干了几个月后,见实在赚不到钱,就跟张辉商量,说只要付给他们每人200元回家的路费,窑厂就姓张了。对此提议,张辉觉得不错:虽然窑厂看起来不值钱,但如果自己来经营,应该说多少还是能赚些钱的,再说,那样一来自己就成了老板。他跟范琳琳商量后,便把所有的积蓄凑在一起,又加上范琳琳让家里寄来的4000元,付了民工的路费。于是,他们一下子成了那个小窑厂的老板。1990年,他们在海南结了婚。一年后,他们有了个可爱的女儿。
1992年,海口市进行重新规划,他们的窑厂正好被规划为一条街道。拆迁时,他们得到了380多万元的拆迁补偿款,于是两个人一下子就发了起来。有了钱,张辉就开始在海口市做起了房地产生意,范琳琳则在公司里做会计。
不久后的一天,张辉在外面被人给打了个头破血流。伤还没好,那个打人者竟又找上门来。这时范琳琳才知道,张辉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这伤是那个女孩的男朋友打的。
范琳琳气不打一处来,当时就跟张辉闹了起来。但张辉表示,那个女人只是被自己当做一个商人的“面子”用了一下,自己并没有跟她怎么样。范琳琳没有深究这事,她以为生意场上有些事情无法较真。不过她担心老公会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再加上当时海口的房地产热开始降温,于是范琳琳提出一家人回安徽重新创业。尽管张辉有些不太愿意,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故乡情敌
2001年春,范琳琳和张辉带着女儿回到了老家安徽的省城合肥。通过考察,他们投资200万元办了一家太阳能热水器公司。为了扩大经营,他们分别从老家找来了一些亲戚,范琳琳的姐姐范雪雪也因此来到了公司。通过几年的打拼,他们的生意很快就上了路并有了上千万资产。
2003年秋的一天,范雪雪忽然询问起范琳琳与张辉之间的感情,并说:“今天我看见妹夫和一个名叫薛果的年轻女人在一起,看样子他们挺亲密的。”
范琳琳认识那个名叫薛果的女孩,她是本省长丰县下塘镇人,当时正在上大专,还曾到张辉的公司里联系过实习。由于范琳琳知道丈夫有这方面的毛病,于是她悄悄地跟踪了老公。
几天后,范琳琳发现张辉带着一个年轻女孩进了长江路上的一家大酒店,她悄悄地跟了过去,敲开门一看,那个女孩正是薛果。但见张辉只是坐在床上跟薛果说话,于是准备找借口退出。谁知薛果却满不在乎地上上下下打量了范琳琳一番,不依不饶地说:“老板娘有何贵干?该不是怀疑我跟张老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告诉你,我还是个未婚女孩,你要是敢到外面像疯狗一样乱叫,当心我要你好看!”张辉也解释说他们在做一件生意上比较秘密的事,并让范琳琳回去。
这个名叫薛果的女孩伶牙俐齿非常泼辣,范琳琳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她说起话来竟这么刻薄。虽说范琳琳当时心里非常窝火,但也只好忍气吞声,含着眼泪退出了房间。
然而不久后,范琳琳还是把张辉和薛果抓了个现行:2003年11月9日,是张辉的35岁生日。当天早上,张辉说他要去南京处理一件业务上的事,晚上会尽量赶回来。中午,范琳琳到街上给张辉定做蛋糕。在她路过胜利路一家宾馆的时候,发现张辉的车停在宾馆院中,于是她拨通了张辉的手机。不知就里的张辉在电话中撒谎说他现在正在南京一家饭店陪客户吃饭。
范琳琳到宾馆总服务台,很快就查到了张辉开的房间,一下子把张辉和薛果赤裸裸地堵在了床上。
面对如此景况,张辉面红耳赤无言以对,而薛果却显得非常老道:她毫不惊慌,不紧不慢地爬起来穿好衣服,甚至脸上连一点羞愧都没有。范琳琳喝住薛果,让她别走,要把话当面说清楚。薛果却满不在乎地说:“说清楚?我的老板娘,你也太天真了,这年头,有很多事情是根本就无法说清楚的。他愿意,我也愿意,就这么回事!”
气紫了脸的范琳琳指着薛果说:“你是个正在受高等教育的人,年龄好像还不到20岁吧,你知道你这么做是不道德的吗?将来你会为自己的行为后悔的!”谁知薛果一把打开她的手说:“你少来教训我,有本事管好自己的男人。我自己愿意这么做,将来就不会后悔!”两个人没说几句便扭打在一起。文弱的范琳琳不仅说不过薛果,打架也不是她的对手,脸上被薛果抓了好几道指痕。最后,在张辉费劲的拉劝下,薛果才恨恨地离开。
回到家里,范琳琳跟张辉大闹了一场,她提出了离婚。但张辉忽然跪在她面前说,自己只是一时冲动才跟薛果上了床,他真正爱的人还是范琳琳和这个家,请求范琳琳无论如何再原谅他一次。那几天,范琳琳因脸上有抓伤,一直没上班。而张辉也就一直在家里陪着她,像个家庭主妇一样亲自动手做家务,并且一有机会就向她赔礼赔罪。为了这个家,为了女儿,范琳琳最后还是心软了,她原谅了张辉。但她要张辉写了一份保证书,要求他马上离开薛果,并保证以后不跟任何女人鬼混。张辉二话没说就照办了。
美国绿卡
此后,张辉真的离开了薛果,但事情并未结束。
一天,薛果再次把电话打到了家里,她骂张辉是“窝囊废”,还竟然让张辉喊范琳琳接听电话。薛果在电话里叫道:“姓范的,我就是喜欢张辉,将来我还要跟他结婚生子,你能阻止得了?就你那熊样,也不照照镜子,能竞争过我?不信咱们走着瞧!”
2004年春节前的一天,薛果不知从哪儿得知了范琳琳的手机号码,她打电话对范琳琳说:“老板娘,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张辉是爱我的,我也是爱他的。咱们做笔交易怎么样?你有钱,我有青春,你把张辉让给我,我让他把大半家产都给你……”范琳琳在电话里把薛果大骂了一通,说:“你年纪轻轻的,将来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怎么连这么无耻的话也说得出口?我的老公凭什么让给你?你把张辉当成什么了?”谁知薛果不急不恼,反而威胁范琳琳说:“没想到你这么不识相。我看你的女儿长得挺可爱嘛,我想假如她出点什么意外……”
这话可戳到了范琳琳的心窝子:女儿是她的心肝宝贝啊!女儿只有12岁,她还完全是个孩子。于是她在电话里喝道:“你想怎么样?就不怕我报警?”但薛果却意味深长地说:“我想怎么样你还不清楚?你自己想想吧!”
张辉回到家,范琳琳把薛果威胁女儿的事告诉了他,并责怪都是因张辉惹的事。但张辉却说:“那个丫头我了解,就是嘴坏。你别听她瞎说,她一个弱女子,能把孩子怎么样?听到蛤蟆叫就不种田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做母亲的范琳琳却不得不防。在当地,很多有钱人都把孩子送到国外读书。在此之前,范琳琳觉得女儿还小,准备过几年再说,但这件事却促使她改变了想法。通过几个月的努力,2004年5月他们终于把女儿办到美国旧金山的一所学校读书。范琳琳觉得,这个世界太复杂,还是让女儿远离这些是非圈为好。
但女儿不到13岁,范琳琳怎么也放心不下。她跟张辉商量了几个晚上后决定:范琳琳跟着女儿一起到美国——做一到两年的陪读妈妈,等女儿能够独立了再回来。于是在2004年5月24日,范琳琳和女儿一起,飞往太平洋彼岸的美国旧金山。临行之前,范琳琳反复叮嘱张辉,千万不要跟薛果这种女人往来了。张辉一一点头答应。
在美国,范琳琳没有必要打工挣钱,主要是照顾女儿的生活。忙惯了的她一旦闲下来,浑身都难受,所以她就经常在没事的时候参加当地华人社团的各种活动。在这里,她又遇到了几位当年在海南做房地产生意时就认识的朋友。在朋友们的帮助下,她于2005年4月为张辉、女儿和自己拿到了美国绿卡,使一家子都成为了美籍华人。
生猛情敌
2005年5月16日,因母亲生病,范琳琳便临时把女儿托给朋友照应,只身一人回国。回到安徽,张辉陪范琳琳到宿州的他岳父家过了一个星期。5月23日,两口子一起回到合肥。
回到合肥的当晚,范琳琳和以前要好的朋友们在一起聚会,她发现朋友们跟自己说话时都有些支吾,眼神也是躲躲闪闪的。
晚饭后,她把姐姐范雪雪叫住。在范琳琳的再三追问下,姐姐才告诉她,自从范琳琳离开合肥后,张辉和薛果的关系就公开化了。今年春节后,薛果便经常住在范琳琳的家里,并和张辉出双入对,对谁也不避讳。姐姐还告诉范琳琳,现在薛果已经大专毕业了,但她没有到公司上班,而是被张辉通过关系安排进了一家高尔夫球场当了接待员。张辉也经常开车接送薛果上下班,据说还买了套房子给薛果,但不知道具体在什么地方。
听了姐姐的述说,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范琳琳在当晚上回家后就责问张辉,张辉却死活不愿意承认自己跟薛果又好上了。范琳琳一把抢过张辉的手机,翻看里面的通话记录和短信。也是活该来事,恰好张辉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条短信,内容是:“亲爱的,如果你给我一条短信只有一个‘怂字,那么我肯定只回你一个‘您字,因为‘怂代表你的心上有两个‘人,而‘您字代表我的心上只有一个‘你!——你的果。”
面对铁的证据,张辉的脸色惨白,只好承认自己跟薛果又重归于好了。张辉承认,他刚开始跟薛果好时,除了觉得她比妻子年轻漂亮外,还因为她在自己面前像只百灵一样有说不完的话,做事也干脆利索。这种正好和妻子范琳琳相反的性格,让张辉从这个女孩的身上看到了女人的另一种风景。如今,他觉得薛果虽年龄不大,但也太泼辣了,什么事都敢想敢说敢干,甚至许多时候搞得张辉也无法招架。
张辉坦陈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而无论是骂还是动手都不是薛果对手的范琳琳,此时同样也不知如何是好。
谁知范琳琳不找薛果,薛果却主动找上门来了。5月24日一大早,薛果把电话打到范琳琳的家里,她皮笑肉不笑地说:“范姐,我知道你回国了,昨天晚上请客为什么不叫我啊?我想跟你商量一个事,你把张辉让给我算了,他也希望你能这么做。不瞒你说,这个阶段我天天和他住在一起;我现在都怀孕了,张辉也希望我给他生个儿子。你看你已经人老珠黄了,想生也生不了了,你说呢?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一席话气得范琳琳当即把电话给摔了。
对于离婚,其实范琳琳早就想过。但每每想起创业的艰辛和孩子,她就想尽量维持住这个家。加上咄咄逼人的薛果,范琳琳觉得自己更不能主动提出离婚了。可是张辉却提了出来。5月25日下午,喝了一些酒的张辉回家后,专门打电话把在外面玩的范琳琳叫了回来,说:“琳琳,这事我想了很久了,我知道我们相爱了这么多年,而且我们是一起创的业,你是这个家的有功之臣,我也是爱你的。但薛果老是这么闹也不算个事,再说她可能的确已经怀孕了。咱这么大的家业,我连个儿子也没有,说老实话我也想要个儿子,而你年龄大了,就是再生下个一男半女,智商也成问题。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先办个假离婚,等薛果给我把儿子生下来,我们再复婚,然后我到美国陪你过快活日子去,反正我的美国绿卡在你手里,你看怎么样?”
范琳琳怎么也没想到张辉会主动向自己提出离婚,但通过一夜的考虑,范琳琳终于还是想通了:既然张辉已经对自己死了心,这样的婚姻即使维持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离了婚到美国陪着女儿过一辈子算了。于是范琳琳便考虑离婚后的财产处置问题,因为家产有自己的一半,而且她和女儿在美国还要生活。想到这里,她决定先把公司的财产情况搞清楚,最好是先拿到一些财产证明。
5月26日上午,范琳琳到公司财务上查账时却大吃一惊:公司的账面上竟然全是赤字!即便把所有的固定资产全都算进去,最多也就是账面平衡。也就是说,如果和张辉离婚,自己根本分不到什么财产!
当天下午,范琳琳打电话把张辉约回家,要他说清楚家中的1000多万资产都弄哪里去了。张辉说,最近几年来生意一直都不太好做。其实从前两年起,公司就出现了亏损,去年一年亏得更厉害。这一下,范琳琳的心算是彻底凉了。她虽然怀疑这是张辉因想离婚而早就把财产转移了,但她并没有证据。她忽然觉得,自己一下子走投无路了。
当天晚上,范琳琳蒙着头哭了整整一夜。离婚,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又如何对父母和亲戚朋友交代?心如死灰的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死——但是,女儿怎么办?女儿摊上这么个小妖精做后妈,她能好过吗?她想,这一切都是薛果这个妖精给害的!她让我不好过,我也要让她好不了;要给女儿今后的生活扫清障碍!于是,一个可怕的计划产生了。
同归于尽
5月27日上午10点多,范琳琳装作若无其事来到张辉的办公室,谎称自己打算到街上散心,并说因合肥一年来变化太大,怕找不到回家的路,让张辉把手机给她用用。其后,范琳琳打的来到瑶海区曾把张辉和薛果堵在床上的那个大酒店,开了13楼的一个房间,然后又用张辉的手机发短信给薛果,让她马上来。薛果不知是计,以为是张辉约她,回短信说马上就到。
约了薛果,范琳琳又到宾馆附近买刀。但跑了很远她也没有买到喜欢的刀,又怕薛果马上会到,于是就便买了一把水果刀。由于担心水果刀力度不够,她又买了一把瓦工用的八角锤。
从宾馆监视器的记录上可以清楚地看出,11点43分,打扮入时的薛果来到宾馆时是一路哼着小曲上的13楼。她根本不知道,这就是她的死亡之旅!
范琳琳担心自己不是薛果这个凶猛情敌的对手,所以听到敲门时,她将八角锤背在身后。薛果没想到来开门的不是张辉,而是范琳琳,但她以为张辉在里面,就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就在她走过范琳琳的时候,范琳琳抡起八角锤,重重地打在了薛果的后脑勺上,她一声没吭就倒了下去。为了防止薛果不死,范琳琳又在她的头上连续地敲了几锤,直至脑浆迸裂。接着,她又用水果刀一口气在她的身上扎了七刀……
做完这一切,范琳琳坐下来连续抽了几支烟,然后把事情经过写了个大概,又给远在美国的女儿和自己的父母、姐姐分别打电话交代后事:她让女儿好好读书,以后要多听大姨和爸爸的话(直到这时,她对张辉还是一往情深);她让姐姐替自己多照看一下女儿。然后她给张辉打电话:“张辉,我们夫妻十几年,没想到你把我逼到了这一步。现在,我已经把你的那个小情人给杀了,我马上就自杀,你快来收尸吧……”接着,她又拨通了110。
最后,她关上门来到酒店的29楼顶层,不紧不慢放下随身小包,摆好脱下的鞋子。在看了看天边的蓝天白云之后,一纵身从楼顶跳了下去……
据悉,警方没能追究张辉的责任。但是,他难道真的一点责任也没有吗?
(文中人物为化名)(组稿、责编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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