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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十七首

时间:2023/11/9 作者: 人民文学 热度: 11766
灵魂拷问

  查干

  诗蝉叫过我雨中的窗

  诗蝉叫过我雨中的窗

  睡虫便顺笔杆爬将上来

  于是趔趄的激情走人

  那个口袋胡同扑通掉进

  济公那只歪嘴儿

  酒壶里

  雨潇潇复潇潇

  潇潇成盛唐那些千古绝句

  在我秋日的骨骼上

  布满苍苔

  倒是该来拧一拧这些

  漫无边际的水性儿思维了

  哪怕只剩一粒金句

  也够我在夜的独醒中

  依栏而

  下

  酒

  了

  至于那些无滋也无味

  无血也无肉的颂词独白之类

  就由它随雨而逝吧

  只要把这身瘦骨架牢于风中

  诗就会挺而不跪

  节节是悲壮

  节节是青翠

  太行悬岸菊

  多风的太行

  一仰即秋

  被网捕被囚死的那些鸟魂

  紧贴兀立的百太悬崖

  以金菊的户头

  寂寞盛开

  此刻还有一类

  以一撇一捺架构的自傲

  动物一机灵膨化成空气

  只一口把地球吞了进去

  然后留下遗言

  我的

  惟一的

  遇雨雷鸣寺

  只一声霹雳

  瓢泼大雨随之打湿百丈的

  危崖抬眼四顾去

  哪里见露了原形的魍魉

  躺成一摊白骨

  是了我猛然醒悟

  到处兜售避雷针的现代

  雷又有何用?

  况且退了休的雷公

  正钓闲情逸致

  法鼓沦为幼稚园的

  玩具咚咚终日地

  自省着

  只有这晚钟

   依然复依然

  荡自那一片佛家的白松林

  声声规劝寻常百姓

  低首

  行善

  低首

  行善

  生的哲学

  两只花白喜鹊

  匠心独具的在一耸

  高压线架上筑巢

  生与死横着竖着

  叠为景观

  风萧萧

  雨也萧萧

  随又惊闻

  喳喳复喳喳的笑闹声

  使我的凝血怦然而动

  使我的寂骨嘎嘎

  发热

  邮车驶过嘉措拉(外一首)

  李云鹏

  疾鸟般穿过嘉措拉风雪地的邮车

  我初初看成是被草色熏绿的

  一柄犁的掘进

  此时划破的

  不独是被喜马拉雅提举的5226米高和度的

  这薄雪盖的永东的土地

  还有 积在长旅者心深处的

  结石般的孤寂

  又像是负载有过量花粉的

  一只蜜蜂的飞行

  她的喘息近似于呻吟

  旷天野地

  艰难穿过嘉措拉山的邮车

  在我牵恋的目光里渐行渐远渐小

  ……

  终于化成忘情的扑向

  继而以身心紧贴

  希夏邦马峰稀世之白色大屏幕的

  一片绿色的叶子

  小小的一片的叶子

  绝对大过一个世界

  只小于一位诗人此刻

  对诞生于初春一片雪花上的

  小孙女的思念……

  没有鸟影的寂旋

  一堆堆白羊

  一群群黑羊绛色的羊

  倏然点亮

  被八百里没有鸟影的寂旅

  委顿了很久的眼眸

  走近却是一滩

  或白或黑或绛色的石头

  无语无歌

  傍着奔湍的谷河

  有缭乱的古雪披在它们身上

  有锈结的苔藓默录下万年的荒老

  几茎瘦草在石间的摇曳

  说不上是怎样的印证

  但它们绝对不能是石头!

  对于仍在八百里不见鸟影的大荒中

  穿行的此刻的苦旅者

  它们必须是白羊黑羊绛色的羊

  至少它们应该是古羊的化石

  会在我的轻轻呼唤下

  欣然苏醒

  并为你唱出咩咩的谣曲

  (你手心几枚喜马拉雅海螺化石

  不就吐说着世界屋脊曾经的沦海?)

  它们是羊!驯顺如你掌上的手指

  看它们蹲踞得何等规矩

  不抢食身边以外的草

  八百里没有鸟影的寂旅

  泌散着牧场气息的

  惟这滩肥硕的石头

  它们是羊!

  此时只沉于片刻的假寐

  一个颤栗的梦(外二首)

  黄东成

  浑黄的漩涡,

  深不可测,

  风在峡谷里哀号,

  山的倒影,

  失魂落魄。

  祭祀的祖先抛下猎物,

  牛皮鼓嘭嘭回荡峡谷,

  一个颤栗的梦,

  在浑黄的漩涡里

  哆嗦。

  古寺

  古寺,残檐,

  结荡蛛网的叹息,

  风在古井边徘徊,

  听木鱼一声两声抽泣。

  枯哀的老树上有巢,

  古寺骚动一夜,

  一条蛇潜入雀巢中,

  突破木鱼痉挛的警戒。

  大漠落日不圆

  塞外风携裹昭君怨,

  男儿泪不轻弹,

  痛苦只能孵化出痛苦,

  大漠落日不圆。

  落日缓缓沉下地平线,

  夜流淌得很浅很浅,

  总也跋涉不出大戈壁,

  黄河入海也难。

  比喻的鸟(外二首)

  邰筐

  一只鸟

  在语言中诞生,在我的诗中

  隐身。在名词与动词的走廊里

  飞翔,扑棱棱的翅膀

  扇动音乐的火焰

  一只鸟

  在夜里遁入我的身体

  盘旋,歌唱或诅咒

  它被我的血液喂养,小巧的喙

  啄去心灵的尘垢

  一只鸟

  借助话语的力量,为我

  带来先人的口谕

  对一只鸟的偏爱,使我

  轻易不敢使用动词,我怕

  失去控制的词语的流弹

  将我心爱的鸟击伤

  风穿着自由的衣裳

  时间有边界吗

  如果有,那就是风的边界

  没有什么会比风走得更远

  风沿着爱情的道路奔跑

  风在地老天荒地诺言里取消了方向

  风穿着自由的衣裳与树共舞

  风被自己的声音告密

  风受到世俗的惩罚,理由是

  风不摇,树不响

  风最后走进一个诗人的内心

  风在诗人心里交上了两个最好的朋友

  一个叫热烈,一个叫忧伤

  现在

  就像一扇突然出现的门

  现在把昨天和明天隔开

  现在替代了过去

  又将被未来替代

  一些词正粉墨登场

  一些词在岁月中走失

  而时间就这样一成不变地走着

  一副永不妥协的面孔

  我想在现在留个记号

  一转眼,这扇门已经消失

  在时间之上(外二首)

  正青

  时间在白发上被彻底坦白

  灰烬中唤醒了自由的马群

  迫近直指内心

  视线里没有路

  历史从花开花落的韵律上

  回到偏僻的民间

  在遗弃与选择中

  天地不复存在世界

  归为寂静雷声由远及近

  把天空埋进潮水

  把过去埋进尘埃

  当一个高度成为永恒

  我们会认真触摸一生的火焰

  我们会收起逃避的初衷

  冬天的果子

  窗外

  我一眼就看见那枚果子

  它悬在雪中直到黄昏

  窗内

  它干干净净,让我感动

  让我不安地感到愧疚

  它用诱惑和鼓舞,一点点

  掏出我藏了很久的谎言

  启动我封存的嘴巴

  让我直言

  一种表达,在风雪的夜晚

  像一束吞吐阳光的花朵

  聆听

  音乐厅已经关闭只留下一滴水

  打开家门我看到母亲

  怎样从这滴泪里

  跌在避阳的庄稼地

  一粒小小的石头

  那艘船觉得就像你埋藏

  一段深情低于摧毁的浪涛

  日渐坚利

  我看到黑夜中的自己

  自始至终沉在异乡的眼里

  从头到尾即能领会

  《人鬼之间》的夹缝

  一场神秘的故事

  被那个中年指挥全抖搂开来

  在海的平静中

  我是中途退场的观众

  鄂温克(外一首)

  王忠范

  大兴安岭浩浩荡荡

  黑绿的松涛填满天空

  云中的鄂温克是独行的森林

  在天地间遥远

  高矗的孤独回响自己

  树叶依然来来去去

  只有太阳最近

  民歌的这边是雨

  那边是雪

  岩石认识好多的脊梁

  名字生长精神生长风

  照耀大兴安岭的黑绿哟

  我的鄂温克哟

  奶茶在一首翠绿的民歌里

  想起奶茶

  奶茶在一首翠绿的民歌里

  流淌着液体的音符

  如舌头舐过心头

  忍受饥渴与想象

  民歌是流行传草原的瓦罐

  满满的奶茶滋润着日夜

  罐上的女人总是柔软

  临草便繁衍声音

  萨仁花等待淋湿的月亮

  〔责任编辑陈永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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