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认识陆天明,无不归于他的反腐作品,归于一部《苍天在上》电视连续剧,风风火火传遍大江南北,掀起一路正义的欢呼。
陆天明因此被人们尊崇为“反腐作家”,不失众望接二连三推出《省委书记》《大雪无痕》《高纬度颤栗》等反腐力作,用自己的笔,摧枯拉朽,席卷着,凛冽着,冲击着一切世俗一切腐朽,以文学的力量支撑起今天时代的精神,为民请愿,声张正义。
《苍天在上》刺破青天直指黑白,也因此触痛甚至直抵陆天明那颗敏感火热的内心。
一个专职作家,从事文学创作十余年,但名誉之下几乎没有一部作品,如同《苍天在上》,为陆天明带来如此多来自社会民众的热情回馈,赋予他那样多掌声与荣誉。甚至他的成名作《扬帆万里》,获奖小说《泥日》,也没有令他的心灵因为获得这样多知音而如此震撼。他为此感慨万千:
“当一个作家把自我关注的目光真诚地转投向了人民大众所关注的那个方向时,你能从‘人民那儿得到什么样的鼓舞和支持?!由此在自己心的深处所能激发的生命活力和思想飞扬,的确无异于一次‘火中凤凰的经历。”
“火中风凰”,这似乎不仅是陆天明在享受一次创作成功的快慰,实在是在印证陆天明自己的一路人生——振翅而起,不屈不饶,一路啼血奋争,无怨无悔,最终将在涅槃中永生。
65岁的人生,陆天明踏过荒原田野阅尽人生磨难与风流,走过一坡又一坡……
1943年,生命的初啼,迎来抗日胜利的曙光;人生开始的脚步,伴随新中国的诞生与陆家栋梁的坍塌,男人的责任与志向瞬间扎根在一个十岁孩童的心里。翻天覆地的日子倒海翻江般激荡着他的童年生活,12岁发表文学处女作,16岁放弃优异学业奔赴安徽农村,在梦想与现实中选择了担待,以自己未成年的筋骨过早地承受起生活的艰难。19岁再赴新疆戈壁,十年热血洒地,一任风雨涤荡,在血与火中见证了青春,磨砺出粗砺坚毅的性格,也蕴育了朴实厚重的激越情感。大西北,以此成为他生命的源泉,才华奔涌的源泉。
20岁开始业余写作,剧本《扬帆万里》一举成名。30岁举家四口调入北京,成为职业作家。从此,文学之路与民族命运此生同长,历经时代发展、社会变革与人生历练,走过三个阶段——集体意识、个性写作到希望今日文学重新“回归到社会,回归到大众,回归到现实,回归到作家的责任”;从泯灭自我到实现自我,再从尊重个体生命的成长扩延到关注一个民族的生息。他为自己今天的创作提出四个标准——非常大众,又非常文学;非常好读,又非常深刻;非常通俗,又非常严肃;非常贴近生活,又具有一种非常形而上的意义。《泥日》《木凸》《桑那高地的太阳》《黑雀群》……他的文字,饱蘸激荡人生,凝练厚实,挥洒出生命的呼啸;《苍天在上》《省委书记》《大雪无痕》《高纬度颤栗》……他的剧本,一腔热血铁肩担道义,笔触犀利深刻,注满生活底蕴。他以真挚的情感维护着文学的纯粹与个性,又身体力行地呼唤艺术家重新担起激扬社会的使命。
他是一个迎风的人,经历曲曲折折,却仍然一次次奋发着满负荷前冲,“不计后果”。他的个性孤傲不屑,甚至狂放不羁,却甘愿为民请愿倾听大地的呼吸;他是一个热烈激情充满阳刚倔强的铁汉,对社会弊端深恶痛绝,却宁可埋头文字不以仕途为荣。他以政治的敏感对官场保持一份清醒,不奉承不钻营坚守着自己的良心自己的话语权:而当这个社会被邪恶侵蚀,他会以全身心的热情,给光明一份力量。
他有一个温馨的家庭,从新疆兵团一同走来的结发妻子,两个在不同领域已有成就的儿子。只是自己的日子,却单调的几乎只与文字结缘,经常昏天黑地不知窗外是风是雨,胸襟中所有丰沛的浪漫情感,都凝聚在笔端凝聚在字里行间。
其实,他的生命一点不枯燥,甚至热烈得血欲横流。
王蒙老师在给小说《泥日》写序时,这样评论他所认识的陆天明:
“我的印象:他是一个思想型、信念型、苦行型的人。他忧国忧民,他期待着热烈的奉献和燃烧,他完全相信真理的力量、信念的力量、文学的力量、语言文字的力量。他愿意摆脱一切世俗利益的困扰。为了信念,他会产生一种论辩的热情,他无法见风使舵也无法轻易地唯唯诺诺迎合别人。他可能见人之未见却又不见常人之能见。他的几近乎“呆”的劲儿与特有的聪明使我想起年轻时候,例如五十年代的自己。
……陆天明就是陆天明。他的几分‘呆,不是食书不化,更不是真缺点什么心眼。他这是一种选择,一种如今已经少有了、久违了的虽九死而未悔的郑重。
这份郑重,掂出陆天明生命的份量,也掂出陆天明文字的份量。面对今天文学的繁杂与泛化,他“告诫自己要继续走下去,只需做一件事,那就是真正拿出一点‘畏惧之心,来对待这一桩似乎已然做熟了的事业。”
一个已经可以守着自己的名字享受利益的年龄,生命中却依然坚守着敢于打碎自己承受人生直面未来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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