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径蜿蜒盘旋,时隐时现,悬挂于崇山峻岭间,如随风乱舞的绸缎。
他气喘吁吁,举步维艰。几天的长途跋涉,早已是饥肠辘辘。他停下脚步,举目远望。原本无神的双眼,却突然一亮。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孤零零的木屋。他将斜拖着的枪支挎好,整整行装,抖起精神,警惕地朝木屋走去。
门虚掩着。他拍拍门,连续叫了几声“老乡”,无人应答。他迟疑着推门而进。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沁入心脾。他强咽唾液,发现有做好的饭菜摆在木屋中间的木桌上。他明白,木屋的人发现了他这个带枪的兵,刚烧好饭菜,还没来得及吃,便躲了起来。
他哑然一笑,磨蹭着走向饭桌。他拿起筷子,手颤微微地伸向菜盘。突然,仿佛中了定身法。就在筷子触碰菜盘之时,他的手瞬间停住了。连长说:我们所经过的地方,是少数民族居住地。国民党在这里大肆造谣,说我们“共产共妻”,这里的民众对我们误解很深,大家要注意严守纪律……
他想起了连长,那个高高大大的东北汉子,三天前在掩护战中被敌人机枪扫射了二十多个枪眼的硬汉子!
两滴眼泪“吧嗒”掉下。他扔下手中的筷子,摸出一颗闪闪发亮的五角星,端正地放在饭桌上,然后恋恋不舍地走出了木屋。夕阳西下。迷雾飘来,群山朦朦胧胧,一望无际。
他顺手摘下几片树叶塞进嘴里,便传出“叽咕叽咕”的咀嚼声。他挎好枪,整整行装,抖起精神,沿着曲折的小径,艰难前行。
二十多分钟后,他途经一处悬崖峭壁,眼前一黑,便如腾云驾雾般滚落谷底。
他是一名失散的红军。名字,自然无人知晓。
三天后,一队红军打这经过。那座孤零零的木屋前,早已站了几位穿着瑶族服饰的男女老少。从木屋上飘出的缕缕炊烟,袅袅娜娜的在群山间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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