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广场的占地面积与复杂设计超出想像,老六坐在广场中央,感觉就像到了古罗马的斗兽场。老六的感觉出奇的离谱,这可能就是李大师说的境界。李大师前些日子在重庆教过一段哲学,但李大师对哲学的把握仅体现在书本上,生活中一次偶然的失手,让李大师夹着尾巴溜回东北,李大师对老六说,南方就像是裹着蜂蜜的辣椒,你知道那是啥辣椒吗,那种辣需要由鼻子、耳朵和眼睛消化。
老六知道李大师想说的是英国多塞特郡出产的那种叫海洋春天的辣椒,李大师的话总是需要经过老六的注解才完整。老六坐在广场中央,一面感受着风中的沙尘,一面听李大师喋喋不休。
这时,李大师突然有了小便的欲望。李大师说,老六你知道哪里有公厕吗,老六说没有标志啊。李大师说快帮我找找。两个人在广场上分头去找厕所,其实老六也早就想上厕所,但李大师不提,自己也不好意思说。后来两个人碰了头,谁也没有找到。其实广场四周政府机关宾馆饭店还是有几家的,但不仅距离远,还要过马路,并且那都不是随便进出的地方。老六说那就地解决吧,李大师白了他一眼说,你看看这个地方,哪有犄角旮旯?
老六在一块大理石塑像旁解开裤子,他拿出了一个和塑像交流的动作,旁若无人地释放体内报废的液体。李大师看了看四周,稀疏的人流也不见得会停滞下来观赏一件无聊的小事。急不可耐的李大师还是采取了蹲下的姿势,让老六在很长一段日子里当作谈资反复描述。
然后,李大师和老六开始四处游荡。老六说明天我把老爷子的袖标拿来,一天罚个百八十的绝对不成问题。李大师说谁出门也不会夹着尿不湿,罚倒是容易,就怕吃了谷子吐小米儿,那可就赔大了。
老六说你们文人就是胆小。李大师说我不是文人,我是粗人,今后少拿文人和我说事儿,你看那边。
老六就看见远远的一个姑娘蹲在地上,隐约露出白白的东西。老六开始皱眉,先前觉得好玩,这时候突然有了恻隐之心,把头转向一边说别看了,没准是你妹子呢。
李大师说有了,反正最近我也不想干啥,我们回去做尿罐吧,一次性的那种,到这里来卖,不惹啥大事,说不定生意会不错呢。老六说你见过一次性尿罐吗?李大师说用不了明天你就认识它了。
李大师认定广场上一个稍背静的地方,老六说你躲在这里谁能看见你?李大师说这又不是卖菜,专找热闹地方,看着吧。李大师变戏法一样从纸箱里摸出一个纸牌,一面写着“一次性尿罐,每个5元。”另一面写着“Urinebottle”。老六问这字母是啥意思,李大师说当然也是尿罐的意思啦,遇到老外要美元。
没到中午,李大师带来的一次性尿罐全部卖光。大概是因为有了他们,几个卖雪糕的这天卖得也挺火,到了下午,两个人把回收的废瓶交给事先约好的收破烂的一个老头,心满意足地往家走,李大师说还得多搞原材料,不能总做无本买卖,要不干脆找家塑料厂长期定做得了。老六说咋的,你想真干啊,不想写文章了。李大师说这个来钱不慢啊,老六说开玩笑,我可不陪你消遣,我大舅哥那边等我过去呢,你要是不回来我早就去干正经事去了。李大师说打住,谁要说你大舅哥是干正经事的人,我立马就去裸奔,你还别不信。老六说我信啦还不行吗?你去裸奔?胜利公园的猴子都觉得丢人。
李大师一边走一边发表宏论,并很快总结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他即便不再写那些狗屁文章,照样可以潇洒自在的生活。老六说拉倒吧,用不了两天你就知道你这些话有多败家了,也许明天就会有人来把咱这些尿罐全没收,你信不信?其实广场上建公厕也不是不可以的事,在国外大街上都有公厕,如果不想免费,厕所也可以划到饮食行业中形成配套产业。
李大师想了一下说,走着瞧吧。
第二天,两人照旧来到广场。李大师这次居然拿出了新产品,李大师显摆说,看到了吗,女士专供,正宗官方1.0版,让你开一下眼界。老六把那东西翻来覆去看半天,问,咋用啊?
李大师就在这个官方版的尿罐上按了一下,果然是个既隐蔽又实用的好东西。老六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两个人从上午10点到下午一点,把手里的尿罐卖了个精光。老六兴奋地说,比起昨天来,不仅消费群体翻了一番,销售收入也增加了百分之五十,你这个官方版的一定得申请专利,届时卖给各大医院,那才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李大师说,也可能我白送呢,少拿利国利民来忽悠我。李大师形色诡异地说,或许明天就有奇迹。
第三天,老六在广场上转到快中午了李大师才到,老六看他空着手,问,咋没带尿罐?奇迹在哪?有人快憋不住了。李大师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围上来的几个着制服的人,面对发呆的老六兴致勃发,貌似行走诗人般地高声吟道:
日子尿罐里发芽,
尿罐荒草中啜泣。
阳光跌落在广场,
广场上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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