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流行网恋,我不想落伍,便也赶起了时髦。不是我童心未泯,而是那网上千奇百怪的网名实在诱人。
刚开始上网聊天,我给自己取了个“帅哥”的网名,我一边看其它信息,一边等待着别人的来访,可一个小时过去了,竟没有一个人走近我。是不是我的网名有问题?于是,我把“帅哥”改为“80岁男”。嘿,你还别说,这一改果然奏效,很快就有几个人造访,有“雨馨”、“夏夜”、“少妇”、“雨后彩虹”等。我选择了“雨后彩虹”,因为这个名字雅致一些。我和“雨后彩虹”聊得很开心,她善解人意,很会关心体贴人,我们三天两头在网上会面,直到她说想见我,我也想见她时,我们才约定了时间,她让我去她家。
这一天虽没见到彩虹,但细雨洗涤后的万物,散发着一股清新的美感。我修了边幅,穿上自己有重要活动时才舍得穿的西服,满怀喜悦地去了她所在的那个城市,费尽周折才找到她所在小区的楼户。我的心犹如一只小兔子,不停地往外蹿。站在她家的门口,我稍作镇定后,才叩响她家的门铃,里面很快传出“来了”的童音,我正纳闷是不是走错了时,门打开了,一个八九岁的女孩笑嘻嘻地说:“快进来。”
坐到她家的沙发上,我问:“你家大人呢?”她递过来一杯水,说:“我爸妈都出去了,就我一个人在家。你是不是那位80岁的老爷爷?”我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反问道:“你是不是‘雨后彩虹?”她腼腆地一笑,说:“是啊。”听到这句话,一股被诳骗的苦涩油然而生,我忙说:“楼下还有人等我,我先去办点事,有时间再过来。”说完狼狈地逃了出来。
有了这一次教训,我便对网恋慎重起来。几天后,我又坐在了电脑旁,我的网名仍为“80岁男”。不到十分钟,一位“小少妇”主动与我打招呼,我便与她海阔天空地聊起来,尽管不一会儿就有几个人向我招手,我都不予理睬。小少妇打字速度很快,每次聊到高兴处,她都要“且听下回分解”地留一些让我想像的空间。
大约两周吧,我们已经难分难舍,每次聊到快结束时,她总是用“吻你”、“拥抱你”等话撩拨我。我有时想,我和她可能会发生一些故事。
果不其然,一个周末,她约我去她家聚一聚,并说就她一个人在家,她只想和我单独相处。对“小少妇”的邀请,我没有拒绝,说心里话,我还求之不得哩。
我搭的士兴冲冲地直奔她家,她家的防盗门开着,里面的木门也虚掩着,我没有鲁莽地推门而入,而是很礼貌地轻轻敲了敲门,听到一个“请进”的允诺后,我才进去。客厅里一尘不染,但没有一个人。我正迷惑不解时,从卧室里传出来一句十分温柔的话:“我的老男人,把门关上,换上拖鞋,进来吧。”“哎,”我利索地拉上防盗门,换上拖鞋,浑身沸腾着热血大步跨进来。真蹊跷,摆设整齐的卧室里也是空无一人。刹那间,我有一种落入虎穴的不祥之感,我赶忙走出卧室。“我的老男人,别走呀,我在这儿!”听到叫声,我踅回身,只见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转着轮椅车向我驶过来——好一位“小少妇”!我心里不由一声惊叫。
老太太非常热情,老太太说她老伴“走”了几年了,儿子在外省工作,她一个人受不了寂寞的煎熬,特别想找个人说说话。她说只要我愿意,她以后每小时可以付我八元的工钱。我支支吾吾,说让我考虑考虑吧。
我很犹豫,下次还应不应该继续和她聊呢?
作者简介:刘公,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有《新潮小小说》、《在乎山水之间》、《闪烁的亮点》等,计二百多万字,15次获省以上文学奖,作品多次被《小说月报》、《作家文摘》、《新华文摘》、《读者》、《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等转载,并被翻译到加拿大、日本、新加坡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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