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名是一种文化,具有地域、民族和承继特性,属遗产范畴。它纵向记忆着城市深沉的史脉与阅历,横向展示着城市宽厚的胸怀和画卷;它在时空纵横交替之间,编织出城市独有的个性与身份。
城市靠记忆而存在。乡愁在永恒中弥新。
—— 题记
庙滩子的“前世今生”
庙滩子,从广义和狭义的地域上去辨认,它是千年古城兰州的一个有着悠久人居历史的聚居地。
庙滩子,从文化基因的积淀和传承上去评判,它是人文古城兰州的一张标有特殊文化符号的靓丽名片。
九曲黄河,自青海源发,一路蜿蜒,顽强不屈,奔流而下。黄河九曲,由最初的清澈和质朴,随着泻泄的风尘,夹带混黄的砂泥,有点喘息地流到陇中兰州地界。在兰州界域,有一个名叫达川乡岔路嘴的村庄,村南有一条名唤湟水的河,它义无反顾地汇入来自远方的黄河大流。于是,黄河又挟起浩荡之势,经西固、七里河,到金城关峡谷的“白马浪”。在这里,由于九州台——皋兰山的隆升,黄河因地势下切,自然形成一处峡谷,致使河道变窄,水石激蕩,涛声如雷,汹涌澎湃。此时的兰州段黄河,越过中山桥,进入兰州东盆地,谷地变宽,河道拓展。黄河南一侧流速湍急,北一侧延缓滞行。于是,亿万年的时光匆匆,亿万次的河水夹带,亿万吨的泥砂淤积,一片宽阔的“冲积扇”张开,兰州东盆地形成,兰州庙滩子“出世”。
据考古发现,早在四、五千年前,庙滩子的先民就凭借这儿土质肥沃、光照充足、汲水方便、气候适宜的自然地理条件,栖居繁衍,瓜瓞连绵,生生不息。
庙滩子的“汉唐年序”,是在人群活动范围向周边旷野扩大,官道民路依次序铺展,聚居集镇逐渐形成而展开的。于是,治所当局踞山临河加设镇守,金城、凤林、玉垒3个关隘相继修筑,一方平安得以屏障护卫。
庙滩子的“明清年轮”,翻转于通往宁夏的茶马驿道的改观和旅贾事业的兴盛。于是,作坊、店铺、饭馆,粼次栉比;商旅驼队、跑马单帮、群落迁徙,络绎不绝;信仰崇拜、教化信使、关帝武庙应运而兴;兰州一隅庙滩子,繁华景致蜚声陇东。于是,关帝庙前砂滩称之为庙滩子,庙后东北巷称之为庙巷子,从庙巷子上行穿过明城墙的地脚称之为庙坪。从此,庙滩子、庙巷子、庙坪,三大地名形成,狭义的庙滩子,名正言顺于方志事略。
庙滩子的“近代年岁”,随着它的地域延伸辐射、人口急剧倍增、居民聚居拥泵而展示。于是,百千栋民居散落在沟端、坡坎、坪地,百十条街、巷、道、路,四通八达于城乡阡陌。于是,兰州市第一条以省内县域命名的靖远路出现了,十字桥虹跨市河,庙滩子及其周边的咬家沟、王家沟、龙王巷、庙巷子、朝阳村、王保保城、玉垒关、沙梁子、圈沟崖,亲昵地连片成缀;各民族兄弟和睦相处。广义的庙滩子,以笼统的域名粉墨登场。
庙滩子的“现代年华”,是从20世纪50年代起民居窑洞逐渐退出历史舞台乃至绝迹、居住环境改善而披上新妆的。特别是进入新世纪、新时代以来,庙滩子的经济社会发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沧桑巨变,庙滩子的社会发展史,谱写了脱胎换骨式的新篇章。
庙滩子的文化遗存
寻访兰州市的文化遗存,我们能看到一些标有深刻历史记忆的碑匾铜牌。
在位于庙滩子朝阳山东侧台地,就竖有“王保保城”的遗存碑。
兰州人都知道王保保这个人物。兰州人说,如果看不懂王保保,你就不是道地的兰州人。可见此公在兰州、在庙滩子的历史影响之大之深。
王保保何许人?他是元代末期的一员大将,蒙古族,河南沈丘人氏,本名“扩阔帖木儿”,王保保是他的乳名。据《明史》《皋兰县志》记载,元顺帝27年(1367年),朱元璋命大将徐达、常遇春为正副二将,率军25万北伐。8月,徐达率军攻入大都,元亡,改大都为北平府;12月,又在山西太原击破元军王保保。王保保败退兰州,在庙滩子筑城防御,此城是谓“王保保城”。在突破王保保城的攻坚战中,徐达、冯胜用“太平鼓”战术,攻墙破城,取得大胜。王保保顽强抵抗,终因元朝气数殆尽,以失败告终。是役,成为终结元代历史的最后一响祭钟。
当笔者问及“为何要立碑于王保保城遗址?”兰州市文物局陈世忠副局长如是说:“庙滩子地域的王保保城,是兰州地区古战场遗址之一,也是元军抵抗明朝大军统一进程中的重要堡垒。作为历史遗迹,,它见证了兰州的变迁,具有一定的历史意义。
是的,历史进程总是在“矛与盾、进与挡”的搏弈中,表现着它固有的生与死、胜与败的生动乐章;如果没有古战场的承载,那么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剧就缺滋少味了。由此,笔者十分赞同陈副局长对于立碑于历史遗存的解读:“以立碑标记的形式,唤醒人们对城市历史的记忆,从而让人们感知到这个城市的军事、政治、文化历史脉络。”
今天我们寻访碑记,记忆王保保及王保保城,绝非发怀古之幽情,赞扬或哀叹那场战争的胜败者;而是赞赏王保保在国家民族危亡之秋,作为一名军人奋力抵抗所表现出来的那股子宁死不屈的血性,以及忠诚勇敢的民族气节。
无独有偶。位于庙滩子域内的中山桥,也是一座彪炳史册的标志性建筑和丰碑——
中山桥旧称“镇远桥”,已有108年的桥史,被誉为“天下黄河第一桥”。这座铁桥,于1907年(清光绪三十三年),由时任陕甘总督升允呈请朝廷报批,兰州道台彭英甲监造。工程完工共斥资白银36万6千余两,由德国人喀佑斯承建,美国人满宝本、德国人德罗为技术指导。大桥两堍筑有2座大石坊,分别刻有“三边利济”和“九曲安澜”题字。抗日战争中,中山桥以钢铁之躯,顶住了日军3批次600多架次飞机的大轰炸。1942年,为纪念孙中山先生,该桥更名为“中山桥”。在解放兰州战役中,人民解放军一野劲旅攻占马步芳、马继援父子的“马家军”南山阵地,并于1949年8月26日凌晨2时,一野3军7师3营8连占领桥头,经过激战,次日上午11时,全歼守桥“马家军”上千人,我军将红旗插上白塔山顶,正式宣告了兰州解放。
庙滩子,在古城兰州的军事史上,据有要隘之险。其域内的白塔山,有始建于元代的金城关和玉垒关。与金城关互为犄角的风林关(又名东金城关),位于白塔山下烧盐沟口西,建于明代,是兰州通往景泰和宁夏的孔道关隘,后虽经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重修,但终毁于兵灾而被毁,如今已不复存在。玉垒关(民间俗称“闸门子”),位于庙滩子东城楼,北靠山崖,东接盐场堡边墙,虽经修葺,亦未免兵灾而不复存在。但是,从史书和点滴遗存中,今天我们依然能窥见当年雄关扼镇、拱卫境域、百姓安宁的场景。
在原墩墩洼山巅,有一座烽墩遗址。残墩1米多高,土质紧密,板筑而成。烽墩筑有防护壕,并有锅灶痕迹,可以窥见当年守墩士兵备战活动的物象。在这儿远眺,黄河蜿蜒东去,十里兰垣尽收眼底。据专家陈贤儒先生考证,这座烽墩是明代中期为加强同北部红水、永泰堡的联络,巩固防御体系而修筑的,其军事功能显见。了望见敌后,昼放烟为烽,夜燃火为燧。此墩与正北方的青石渣子烽墩遥遥相望,是兰州北路烽墩的终点。上世纪80年代,开展植树造林绿化荒山活动,削平山顶建林场,如今山坡林木葱茏,烽墩遗址虽然湮没在绿绿山色之中,但仔细观察考证,古战场、屯兵地之遗迹和风貌犹在。
在墩墩洼山麓,有3棵胸径达1米的老榆树。树身苍劲,粗壮龙钟,虬枝斜伸;浓密树桠上常常栖息着羽黑如漆、嘴红似丹的红嘴乌鸦,它们体态轻盈地飞来飞去,似欢歌跳跃、打斗戏耍。谷雨时节,老榆树上缀满肥嫩的榆钱,呈现一派生机,给这里的春天增添了另一幅美景。
在王家沟口有水车巷遗址。据庙滩子老人讲,这里曾是灌溉庙滩子及草场街大片果园菜圃用水的“源头”。后来因为庙滩子耕地逐渐减少,取水点泥砂淤积,水车效益受限,经水车受益者协商,重新选址移挪至草场街河对岸。悠久的兰州水车运转到上世纪60年代,直到被电动抽水机替代为止。然而,古老的兰州水车带来的农耕文明及昔日的景象,一直在庙滩子子民口中代代相传。
庙滩子在历史发展进程中,拓疆扩域,形成区域中心而名冠古城兰州,除了其固有的政治之呼、军事之要、经济之需外,还有浓烈的宗教情愫,缠绕不绝。
比如,中山铁桥北端的白塔山上的那座白塔,是兰州众多佛教信徒常去的地方。它依山临河,俯瞰全兰州。那金城关之雄姿伟岸和日夜奔腾的黄河涛声,使人耳目悦而心怡。据史书记载,白塔始建于元,是为纪念萨迦派法王所派著名喇嘛前位蒙古觐见成吉思汗大帝,寻求统一藏区、恢复大中华版图完整之国是;然而,使者行至兰州,不幸染病、不治而逝,成为一则旷世遗恨。现存白塔,系明代景泰年间重建,是兰州宗教文化的重要地标之一。
庙滩子的宗教崇拜,还有一个显赫的关帝庙。关帝庙又名武安王庙,俗称老爷庙。关帝庙依山坡而建,主建筑大殿坐北朝南,布局严谨,雕梁画栋;关羽坐像威仪万千,关平、周仓两将分列左右。院内有粗壮的古槐数株,蓊荫葱郁,给庙宇增添了股股英气,而更显壮观。关帝庙与庙滩子共生,历经世事沧桑。1949年8月兰州解放前,这儿被国民党军马继援充作兰州城防司令总指挥部,“关帝老爷”再次受到战火侵袭,饱受苦难。如今,关帝庙修缮一新,党和政府的宗教政策,使它沐浴重光,信教群众络绎不绝,自由自在在这里参观、烧香拜佛、磕头作揖,进行宗教活动。
与关帝庙齐名的龙王庙,则是庙滩子老百姓祭祀求雨、寄托风调雨顺、祈愿五谷丰登和河神保佑的场所。随着黄河治理步伐加快和效果显著,水患洪涝遁迹,人们对龙王河神的崇拜减弱了许多。
庙滩子的“姓氏”和“百业”
张姓居民,为庙滩子第一大族大姓大户。据《西固区志》载,张姓人家是最早的移民之一。宋仁宗十九年(1041年),张氏先祖张高沂经商来到兰州,定居河北庙滩子;其后子孙繁衍,生生不息。元、明年间,其族人陆续迁居河口、张家河湾、张家台等地,后裔逾万众之盛。至今人们还清晰记得,草场街有过规模宏敞、堂号“百忍堂”的张氏宗祠,以及大砂坪北山麓下的张氏祖茔。
新中国成立前,庙滩子的居民有从事农耕、以种植瓜蔬和粮食作物的本地老住户杨、王、咬、罗、李等姓氏;有从事商贾、煤炭、骆驼贩运和马车运输为生计的陶、张、梁、庞等外来户。上世纪50年代农村合作化运动后,他们纷纷加入幸福社,参加集体生产劳动;后来随着兰州城市建设的进程,他们幸运地转为居民户。
上世纪30、40年代抗日战争爆发,庙滩子的人口居然在战乱中急剧增多。其中一大批人员是从皋兰撤退过来的政府公务人员和战时流落来兰的东北军人员及眷属。还有城郊失地农民、无业城市贫民及无业游民,他们纷纷来到这儿,依山掏挖窑洞或苫盖简易土坯房,落地居住。这些“新移民”,有的继续从事政府公差或教卫职业,有的从事挑驮黄河水出卖,有的搞搬运、肩挑、贩卖小商品等;有的女性,则去附近的洋火厂打工包装火柴,或到纺织厂撕捡羊毛,社会动荡,经济萧条,他们生活很苦,甚至朝不保夕。新中国成立后,实行了社会主义制度,给庙滩子带来了新生,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庙滩子人民紧跟时代发展,逐步过上了安居乐业的小康生活。
廟滩子的区位,决定了那个时代北路来兰州的车马、驼运终点站地位。络绎不绝的马队、驼队,运来粮食、皮毛、茶叶、食盐、土碱、蓬灰等土物产,促进了兰州的商业、物流和经济发展。
为满足熙熙攘攘的生产经营,以及人民生活必需,这里还是皮筏、木筏集散地,西河筏到此拆装,东河筏在此编联。于是,车马店、骆驼场子、畜产品收购站、粮行、中西药房、醋房、磨坊、铁匠铺、铸铜铸铁炉院、铁木轮车制造、木器、煤场、裁缝店、麻绳铺、油漆裱糊、杂货摊……百业百家兴起,百乐百趣鹊起,庙滩子这方天地繁华喧嚣、热闹非凡,人民生活有滋有味。然后,旧时代庙滩子街头巷尾的“景象”,经过社会变革,在“公私合营”运动中消失了,继而进入了另一种欣欣向荣、繁荣发达的局面,也就是庙滩子人民走上了社会主义的金光大道。
庙滩子名人辈出
在寻访故乡、记忆故乡、赞美故乡的时候,无论是生于斯长于斯的土著原住民,还是迁徙寓居的客家人,都会津津乐道于脚下这块热土“人杰地灵、人文荟萃”的自豪和自信。
大河浩荡,滩地润滋,山崖峻奇,也带来了庙滩子特有的灵瑞祥气。千百年来,这方“宝地”人才辈出,翘楚良材不断,尤其是近代,达到了群星灿烂的地步。
刘尔炘,就是庙滩子近代最著名的人物之一,被誉为陇上国学大儒。刘尔炘,字又宽,号晓岚、果斋,别号五泉山人,生于1864年,卒于1931年。他26岁得中光绪己丑科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编修。他在京城做官3年,耳闻目睹了1894年“甲午海战”的惨烈、清王朝腐朽没落的怪象。后来,他决计辞官,“浩然归里,唯一志于学。”刘尔炘的“志于学”,就是有志于传承振兴国学,矢志用教育滋养化人,以教育来增强国民素质。他回归故里,主持开设兰山书院,主讲五泉书院,学子济济,文教昌盛,风靡兰州。他治学严谨,要求学者不读死书,而要探其究竟,融会贯通。他“作事坦荡宽平,心境如光风霁目,当理欲交争之际,必坚持理。”刘先生自1902年起担纲甘肃高等学堂(兰州一中前身)总教习,达9年之久。1906年,他创办皋兰兴文社2所小学堂;1916年创好学制三年的全陇希社国文讲习所。期间,他还创办陇右乐善书局、甘肃省图书馆、五泉图书馆。刘先生的治学理念和做人准则,领风气之先,其重教尊理的习习儒风飘逸至今,吹遍陇上、兰州、庙滩子。他倡导并身体力行的“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的教学思想,后来成为兰州一中的校训。刘先生崇尚教育数十年,“桃李满天下”,莘莘学子水梓、水楠两兄弟先后担任甘肃省教育厅厅长,均出自他的门下。刘先生著作等身,他的《果斋一隙记》《劝学迹言》《拙修子太平书》,是他实践国学传授、国民教育的丰满结晶而流传不辍。他还十分注重和支持地方社会文化事业的发展。早在1919年,他以个人名义出面募集资金,亲自设计、督导施工,用5年多时间兴建了工程浩大的兰州五泉山公园,并亲自撰写了130多幅楹联,布陈公园内的亭榭楼阁桥廊。这个具有世纪性意义的创举,已经并将永久成为千年古城兰州及其庙滩子的著名景观和文旅地标。兰州人没有忘记这位大儒,在兰州五泉山万源阁,开设了刘尔忻纪念馆。纪念馆丰富的馆藏,释放着浓烈的地方文化名人精气神,释放着中华文化的琅琅气息。
曾经有人这样议论,说是凡在庙滩子求学或工作,就会沾上文气和仕象,并列出一长串出人头地的名人名单,并引以为豪。笔者对此说颇有同感,庙滩子确如紫气瑞灵满布,真的藏龙卧虎。
高尔泰,1955年毕业于江苏师范学院,19岁的热血青年响应国家支边号召,分配到兰州十中任美术教师。从教2年,他就在北京出版的大型刊物《新建设》杂志上,发表了一篇《论美》的文章,受到学术界的热评,一些观点引发了全国性的大讨论。具有学术研究天赋的高尔泰,在这里得到了施展才华的“气场”,获得了人生价值的巨大成功。尽管他后来遭受了政治运动的冲击,被“发配”到酒泉,但似乎庙滩子的瑞灵永存一样,他又奇迹般地任职于敦煌文物研究所、兰州大学、南开大学、南京大学,最后移居美国,成为国际美学界公认的大师,也是庙滩子的自豪。
新中国成立后,从庙滩子走出去,活跃在党政机关的名人人物,不胜枚举。他们有的供职于甘肃省、兰州市的党政部门,担任领导职务,为甘肃和兰州的经济社会发展事业,作出了贡献。其中省级领导干部3人,有担任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的苏志希、陈克恭、吴明明;有担任省正厅级领导职务的庞波、吉西平、兰思祖、刘基、楼洪辛,担任副厅级领导职务的李龙、毕鉴芳、王生福、杨瑞华、左尚志、王坚、张建新、刘满才等。现任国家教育部部长陈宝生,就是从兰州庙滩子走出去的杰出人才,他先后担任过省政府副秘书长兼研究室主任、酒泉市委书记、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兰州市委书记、中央党校副校长和国家行政学院党委书记等要职。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些活跃于国家部委、省市党政机关的精英人才,成为兰州庙滩子的骄傲。
庙滩子的名校英才
位于庙滩子域内的兰州市第十中学,是一所教育底蕴深厚、教育改革领跑、教育成就卓著的名校。她创建于1955年,经历过办学者们最初的艰辛和几代教育工作者的不懈奋斗,目前已是兰州市重点中学。但是,长期以来,第十中学由于区位城市边缘,被称作半城半乡的“乡客”学校,生源成份比较复杂,有世代祖居城区的居民子弟,有来自科研单位、知名企业和军营的子弟,有毗邻乡村的农家子弟,有在庙滩子谋生落脚的商户子弟。生源大都来自安乐村小学、朝阳村小学、草场街小学。这3所小学都是庙滩子地区的老牌小学校,但由于学生家庭背景和环境比较特殊,基础和先天条件差距,教学质量大提升受到影响。然而,这个情况并没有成为“办好人民的教育”、“打造人民信得过的名校”、“培养建设社会主义事业的合格接班人”的障碍,历届校领导和教职员工奋力办教育,坚持不忘办学初心,奋发砥砺前行抓教学,学校教育质量排名不断进步。。
据校史记载,兰州市第十中学首任女校长霍煦华,是从北京选调过来的。她从京城到兰州,工作环境的变换和落差,没有改变她的理想信念,确使她具备了“最美奋斗者”的奉献精神和蓬勃力量,完成了學校的初建和走上正规。第二任校长辛戎,也是女性,她传承霍校长的学校管理和教育教学优良传统,把兰州市第十中学的健康发展提高到更高层次。正是这两位兰州现代中学教育的拓荒者,创造性地贯彻社会主义教育方针,紧密联系实际,引领和团结一大批师德高尚、师资过硬、师风纯正的教师队伍,下大力气抓教学质量,一心一意教书育人,使兰州市第十中学一度成为全市名校。据兰州市第十中学校友名录记载,从这儿走出去的大批优秀学子中,有担任省部级领导干部4名、地厅级领导干部12名、县团级领导干部数十名,还有一批获得中高级技术职称的专业人员。这些“精英人物”,在各个岗位上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能力,为党和国家事业的发展,为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不断进步,做出了重要贡献。
进入新世纪新时代以来,兰州市第十中学党政领导班子,高举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伟大旗帜,不断深化教育改革,创新教学模式,探索学校建设新鲜经验,继续一路高歌在提升新时代兰州教育水平的康庄大道上。
在群星璀璨的兰州市文化艺术界,有“老三杰”和“新四俊”之说。这7位佼佼者,都是从庙滩子兰州十中走出去、走向全国的。
所谓“老三杰”,就是指石大平、姬林虎、胡卫民。石大平和姬林虎,都曾毕业于兰州市第十中学。1965年,中央军乐团(国家礼宾乐团)遵照国务院周恩来总理的指示,从全国选拔音乐演奏员。他们俩人分别以单、双簧管演技出色而双双入选。他俩进入中央军乐团后,作为主力演奏员,一干就是20年,陪伴党和国家领导人,执行了上千次迎送礼宾奏乐任务。石大平后在副师职岗位转业到中共中央宣传部艺术局工作,姬虎林一直干到解放军总政治部师职岗位退休。胡卫民是著名男高音歌唱家、国家一级演员,曾获得过全国男高音大赛二等奖,曾担任过兰州军区战斗文工团副团长,后离职做社会文化工作。
所谓“新四杰”,就是指王国礼、庞继祖、张建民、罗照泰。王国礼是著名书法家,他从政和从艺结合,曾担任过兰州市文化局副局长、文物局局长、书法协会会长;他的草书和楷书作品,多次获市、省、全国大奖,并被各级美术馆、艺术馆收藏;退休后笔耕不辍,用金粉楷书抄写各种经典经文,积累达数十卷之多。庞继祖是兰州市群艺馆原副馆长、市秦剧团乐队队长、指挥。他板胡、长笛、圆号无一不精,是著名的乐器吹奏多面手;现兼任中国歌舞剧院全国社会艺术考级高级考官。张建民则以舞美设计水平超群而成为艺术名家,他是国家一级舞美设计师、甘肃舞美学会常务副会长、甘肃省歌舞剧院舞美设计大师;曾组织和主持过多项(次)重大文艺活动舞美设计,获得业内专家的一致公认和好评。书法家、中国书画协会副主席罗照泰,以大小篆及金文擅长,活跃在省内外书坛;他为扩大了兰州市书法艺术的影响、培养书法艺术家作出了贡献。
如果说,庙滩子的“老三杰”、“新四俊”,是庙滩子特别的文化现象;那么,这种现象更臻完美的表达,则在千百年以来渗透在三百六十行中的那些代表人物。
比如,传承几代的中医世家石氏,传承人石子祥老医师享誉“草药一剂保平安”的荣耀;被誉为“甘一贴”的老中医甘惠中,用祖传膏药秘方,解除了许许多多人的病痛。他们为传承中华中医,作出了杰出贡献。
又比如,在以特技特长著名的“行当状元”中,有车技表演民间艺人穆格子;军旅知名篮球运动员张万峦、马宝春、“女篮11号”唐新兰、省女排队长马莉,代表兰州市参加全国少年足球赛获得冠军的健将刘建西、刘金全,歌唱家赵常新、胡卫民、安芳霖,小提琴演奏家谢安东、二胡演奏家段长海、唢呐演奏家王平心、板胡演奏家王光华,还有一批名闻遐迩的书画家……
庙滩子“军魂”依然
如果从元代筑“金城、玉垒”两关,到元末明初王保保筑“王保保城”死守,到清末建“镇远大铁桥”,到历朝历代设驻军防守,以及在解放兰州战役中指挥强夺黄河铁桥的激战中,萦绕在庙滩子的“军魂”不绝于世。王保保、徐达、冯胜、左宗棠、杨成武等古今战将,把这儿变作他们欲血奋战的驰骋疆场,留下了许多壮烈激越的故事,“军魂”铿锵,成为兰州及其庙滩子人文精神的重要组成元素之一。
在与过去辖称沙坪村124号(现为佛慈大街118号),和兰州十中仅一条马路之隔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甘肃武警总队机关大院,就是一座熔铸现代“军魂”的标志性建筑。这儿,从上世纪50年代末驻扎甘肃人民公安部队民警三团以来,一直作为军营警营,成为兰州乃至甘肃安全的卫护屏障和利剑。据介绍了解,自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恢复授衔起,从这座大院已走出了11将军。上世纪80年代末,何虎总队长领少将衔调任浙江武警总队长;其后王永印少将领衔调任云南武警总队政委,谢曙少将接任;焦万瑜少将调任国家森林部队任副政委;张生枝少将升任贵州武警政委,张高义少将升任新疆总队副司令员,傅永照少将接任甘肃武警总队政委,陈杭少将升任江西武警总队政委,左宗国、刘武少将转任甘肃武警司令员、政委。有人赞曰:庙滩子武警大院,是“将军的摇篮”。还值得荣耀的是,這些将军中除何××堕落外,其他人都成为武警部队的中坚,他们忠诚于党和人民,为建立一支现代化的武警部队、为国家的稳定和人民幸福,“军魂”不变,“军魂”永驻。
庙滩子的工业经济
庙滩子是兰州近代工业的发源地之一。早在1877年,洋务运动代表人物左宗棠在这儿创办了“兰州机器织呢局”,开创了兰州近代工业先河。新中国成立后,这家老“国有”企业发展成为兰州第二毛纺厂,其生产的毛呢制品、特別是出口外销东南亚的“提花毛毯”,受到国内外市场的亲睐。
当年号称“中国西部汽车修配第一厂”的甘肃省第一汽车修配厂,其前身为上世纪60年代初由上海汽修厂支援西部建设迁兰项目。这家企业落地生根庙滩子半个多世纪,它以技高一筹的“工匠大师”云集,而冠军行业。在这家企业,有技术堪称一流的八级工“发动机大王”、“喷漆大王”、“钣金大王”,他们用“大国工匠精神”投身于工作岗位,带出了一批又一批技术员工队伍,为兰州制造业的不断发展和水平提升,起到了楷模榜样作用。这家企业被行业誉为“第一”,还因为有一支创造力、战斗力很强的工人团队。他们中间,有一茬接一茬的来自兰州市第十中学的学生干部,有来自七局一中的优秀青年,有来自武山军工厂的科研人员;还有来自酒泉下河清的知青和上海支边青年。正是这样的人员结构,产生出巨大的聚合力,千余人的厂子在建厂不长时间内,就制造出"驼铃牌"大客车,仿制出“北京吉普212”,为当年柬埔寨宾奴亲王访问兰州,突击改制接待用“红旗”敞篷轿车,为提高国家威望做出了贡献。
3512军工厂,这是西北野战军解放兰州后,经彭德怀司令员批准,留在地方的一个部队服装厂。几十年来,这家工厂,已发展为能批量制造皮革和剪绒现代军服军用品的大型骨干企业。它为戍边部队生产的军用毛皮大衣、空军飞行员皮制夹克衫、高级剪绒民品大衣、翻毛军用皮鞋等,为我军加快现代化建设做出了历史性的贡献。
在庙滩子,有一家称得上“国宝”级的单位——兰州生物制品研究所。它始建于1934年,是我国最早的从事生物制品研发的研究机构,1953年迁址庙滩子盐场路。建所86年来,它在我国生物制品研究的奠基、开发、利用、人才培养,从基础理论应用到形成产业化,为新中国卫生防疫事业做出了突出贡献。
在庙滩子,还有一家引以为豪的老牌百年医院——始建于1914年、建成于1918年的“博德恩”福音医院(现更名为兰州市第二人民医院)。这家医院十分了得!它是甘肃乃至西北地区首家现代西医医院,1926年还增设了麻风病专科。它的创立,堪称兰州西医医疗事业发展的“母体”,不仅为兰州千百万老百姓的疾病治疗和健康事业提供了坚强保障,而且为兰州本土培养和输送了大批西医医疗和医院管理人才。
和谐安康的庙滩子
古老的庙滩子在改革开放后,虽然紧跟时代发展变化,街区市容、经济文化和建设事业不断进步,但由于地处兰州黄河以北丘陵沟壑区,老城旧房多、基础设施陈旧,规划建设相对滞后,眼看过去的光荣文明渐去,与主城区建设水平距离拉大,庙滩子人对此心里着急。
10多年前,我与兰州市第十中学的老校友、时任中共甘肃省委常委、兰州市委书记陈宝生同志一起聊天。我曾担任过省旅游局长、省政法委常务书记、省司法厅长、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兼人事厅长、人社厅长、省人大科教文卫主任,我俩虽一起在省级机关工作,但因为岗位职务分工不同,相见不难却亦难。那天面聊,我“逮”住机会向他提议,请他关注关心庙滩子的古老文化底蕴、历史遗迹和人文经济等,对这块有兰州风水宝地之称的古老地区及时进行规划,实施保护性开发利用,打造成兰州城市文旅新地标。
陈宝生书记对此很重视,并接受了我的建议,不久,庙滩子居然真的进入他和兰州市委的决策计划。经过精心准备,兰州市有关城关区、庙滩子地区保护性开发工程于2009年正式启动。9月10日,兰州建城史上最大的旧城和棚户区改造项目开工奠基。这个工程,总投资93亿元,拆近旧危棚房91万平方米,总建筑面积281万平方米。项目目标是通过全面规划开发,在兰州黄河北岸打造一座具有城市特色的新城,成为兰州城市又一个副中心。项目实施中注重与周边白塔山景区、黄河沿线连为一体,又保持古老庙滩子风格习惯。应当说,已经形成了完善的丝绸之路文旅产品体系。
千年庙滩子,迎来了新时代的大发展、大改观、大繁荣——连接黄河南北的元通大桥使两岸通行更加便畅,朝阳山地区旧城后现代气息浓厚,通往九州的通衢大道车水马龙,西李家湾迈开全新建设步伐,佛慈大道迎接3座黄河大桥的车流进入北出口。位于盐场堡地区的兰州会展中心、甘肃大剧院、皇家假日酒店等现代文旅新地标崛起……人民群众感叹:庙洲子在变,在突飞猛进的变,变得很美很现代!
不久前,笔者在晨练间隙,与一市民交谈时讲到“如今生活很幸福”的话题。这位手提装有满满一大塑料袋菜的老大姐说:“老百姓生活幸福不幸福,看看这袋菜就知晓。”
我真佩服这位老大姐,话不多,很中听。语不长,讲到点子上。这让我记起今年春节后从中国甘肃网看到的一则消息——
菜商马老三,河南人,在兰州庙滩子卖菜十多年,靠诚信经营赚钱富起来,已在九州城买了一套房,全家6口人,生活过得很滋润。从今年春节前的腊月廿六日开始,马老三每天卖出蔬菜6000斤左右,营业额6万元;市民旺盛的购买力一直持续到大年三十。马老三凌晨零点从张苏滩把菜拉过来,不仅新鲜而且价格便宜,很受市民购买。他讲,他卖菜从不缺斤少量,童叟无欺;做生意要讲诚信,诚信是金,每天卖出去那么多菜,就是消费者回馈的诚信之“金”!马老三還喜滋滋地说:“真的要感谢市里和区里,是党和政府的好政策让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大,又把我们从马路市场转到正规市场,还提供租金低廉的商铺。”党和政府为民办实事,惠民之举得民心。
是啊,老百姓从庙滩子开发中得实惠,乡愁记忆新故事多多。
庙滩子的今昔,启发我们讲出更多更好的兰州故事、中国故事。
(2018年12月23日作于省委大教梁家属院自宅屋。)
作者简介:
庞波,笔名知田,兰州市人,中共党员。中国诗歌协会会员、甘肃省作协会员、中国画院副理事长。编著出版《联苑撷英》《回顾与思考》《秉烛耕耘》《思行予政》《政余遣兴》《知田种田》6部图书。创意策划了话剧《天下第一桥》,协调拍摄了电影《太阳河》,顾问拍摄了电影《丢心》。作品曾获多项奖项。
责任编辑/啸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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