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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乱反正

时间:2023/11/9 作者: 飞言情A 热度: 12578
大西瓜皮

  简介:

  她是曾经的千金大小姐,养尊处优、明艳生动,可惜家族落败,一切回到原点。但那个人依然喜欢她、宠着她……即使她忘记了那些事,即使她爱过其他人。

  楔子. 拨乱反正

  距离那场车祸已经过去了十一个月零三天,而季凛在野外滑雪场终于又见到了她一面。

  远远的一眼,季凛看到她依偎在那个人的怀里,笑意柔软。

  她忘记了那一切,于是爱上了她本应该爱上的人。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拨乱反正。

  01.寄人篱下

  云唐市的陈家如果没有败落,今年刚好二十岁的陈家独女陈雾,养尊处优、生动明艳,该是当之无愧的千金大小姐。

  然而当年,陈家企业被查封,陈父自杀,唯一的女儿寄人篱下,吃了很多苦头。

  那场车祸过后,陈雾大脑皮层受损,部分记忆模糊不清,只从旁人那里听到过那段时间的经历。

  那时候,她住在季家,寄人篱下,过得并不好。

  但她也只听到过这么一次,第二天,那人就被调离了岗位,而授意这么做的人是路沉白。在陈家事业鼎盛之前,陈、路两家便交好,关系甚密。后来,路家举家前往加拿大,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两家人突然断了联系,再之后,便是陈家企业被查。

  陈雾记得路沉白,也记得他是自己车祸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

  是他及时赶来,也是他把自己抱上了救护车。

  她额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眼前全是血雾,所有人影在她看来都是模糊的,只有路沉白的身影最清晰。

  血珠滚落个不停,而在朦胧的淡红里,陈雾隐约看见他眉头紧皱,有着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慌乱。

  早时,他是云唐名门中惊才绝艳的望族长子,知书达理,谦逊礼貌,一身明亮。

  彼时,他从遥远的加拿大回国,牢牢地抱着她,连脸颊上都沾到了血迹。

  陈雾不知道自己寄人篱下的那段时间,过得是有多不好,以至于她现在都能清楚地记得,车祸发生后,她见到路沉白时的安心。

  只信任他,也只依赖过他。

  路沉白去年就回来了,准备将加拿大的产业重心迁至国内,未来一年都会很忙,近期他待在医院的时间却远多于在分公司的时间。

  之前青梅竹马,陈雾和他关系亲近,可现在久别重逢,其中有四年毫无联系,她不太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烦他。

  这天,路沉白站在窗前和下属通电话,主要是在听,偶尔开口也只是简短的几句话。

  陈雾坐在小沙发上,穿着薄袜的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毯子,看了他一眼又一眼,觉得他和以前变得有些不一样了,锋芒大盛,却深深内敛。

  等他打完电话,陈雾才说道:“有事的话还是先回公司吧,不用一直待在医院陪我。”

  路沉白收起了手机,眉眼微抬看着她,并没有开口。于是,陈雾接着说了下去:“我只是伤到了头,又没有断手断脚,不用照顾的……”

  他皱了下眉头,对陈雾这个说法似乎有些忌讳和不满,但并没有就此多说什么,只是说:“不用跟我这么生分。”

  合上窗后,路沉白朝她走了过来,把自己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盖在了她的膝盖上,刚好遮住她白皙的脚踝。

  像是怕她着凉,又像是随意之举。

  “以后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对于回来得太迟这件事,路沉白恐怕会一直耿耿于怀。

  02.熏得通红

  陈雾受伤最严重的是头部,腿也有轻微的骨折,但并不嚴重,再加上前一周拆掉了石膏,她就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那天出院要下台阶时,她抽疼了一下。

  但也只这么一下,随后,她就被身边的路沉白抱了起来,一如重逢的那天。

  陈雾能感觉到他手臂蕴含的力量,以及从他身上传来的热意。医院大门口,人来人往之中,她的耳尖被熏得通红。

  就算下了台阶,路沉白也没有把她放下,而是直接抱上了轿车后座。

  也是在上车后,陈雾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我之前不是住在云唐的季家吗?为什么会在南江这里发生车祸?”

  她记得季家,自己父亲和季家的人有过合作,但在她现在仅有的印象里,她并没有见过季家的人。

  “你只在那里住了三年,”路沉白还站在车门旁,他的一只手撑在车门上,低头看着她,“去年搬了出来。”

  陈雾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心想自己一定是在季家过得很不好,所以才会搬出来,甚至没有留在云唐,而是来到了这么遥远的另一个省份。

  听处理交通事故的警方描述,那天她带着行李打算去乐州,后方车辆酒驾超速,才造成了车祸。

  而这个时候司机已经将车开出了医院,驶入大道。收回思绪的陈雾看了一眼窗外渐暗的天,又转头看向旁边的路沉白,刚好迎上他的视线,好奇地问道:“那我们这一趟,是去哪里?”

  “现在才问,是不是太晚了?”路沉白似是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她是对自己信任过了头,还是后知后觉,“就这么盲目相信我?”

  陈雾愣了下:“不能盲目吗?我也只这么信任你。”

  她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她也只盲目地信任他。

  说完,陈雾有点儿不好意思,又转过头看向窗外,躲避他的视线。因而她没有注意到,路沉白难得地愣怔了下。

  在这几秒钟里,路沉白没有开口,陈雾也没有说话。她一直看着窗外,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刻意,想着说些什么时,听到路沉白说:“今天先住一晚酒店,之后带你去乐州。”

  有那么一瞬间,陈雾好像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就好像无论她想去哪里,路沉白都会为她实现。

  这天在酒店,陈雾就住在路沉白隔壁,但他还是不放心,叫来了一个女性下属,方便照顾她。但女下属也只待到了十点,陈雾休息后,她就离开了。

  当天晚上,南江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酒店高层的玻璃时明时暗,雷声阵阵。

  陈雾从梦里惊醒,额间全是冷汗。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难过的梦,梦里也是大雨天。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一个人在客厅待了很久,最后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电话那边的路沉白也像是刚醒,声音有些哑:“还没睡?”

  不知道是因为电流的加持,还是他放缓了语调,声音入耳带着很温柔的磁性。

  陈雾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反应过来他看不到,才又“嗯”了一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我们的阳台是相连的,看到你客厅的灯亮着。”电话那边的声音停顿了下,接着有门开合的动静,几秒过后,他出声道,“我现在就在你门外,要不要出来?”

  03.温柔暧昧

  陈雾没多想,连外套都没有穿,直接跑去开了门,最后还是路沉白替她折回去,拿了件风衣。

  路家从事酒店行业,在国内原本就有一些产业,与当下他们所住的酒店也有合作。在凌晨三点,南江风雨大作时,他带陈雾去了位于三十七楼的全景餐厅。

  全玻璃的墙面,可以远望到南江的绵延江水,还有在雨中朦胧的路灯光晕,像是一团一团的月亮。

  霓虹的光模糊柔和,像是烟花坠落时的那一点儿斑驳。

  这个时间点,全景餐厅内只有他们两个人以及两名侍应生。陈雾捧着一杯热饮站在玻璃墙前看远处的灯光,路沉白在这个时候站在一侧接了个电话。

  陈雾表面上在看风景,實际上,是在看玻璃墙上他模糊的影子。

  他内敛清冷,是重回国内的行业新贵,也是她现在的……救命稻草。

  年少的时候,陈雾是喜欢过他的。他们一起长大,等到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表白时,却得知路伯父要带着他定居加拿大。

  彼时的喜欢无疾而终,此刻的她却好像又一次心动了。

  她想起很早之前,两家人一起去野外滑雪场,她摔了一次又一次,滚得浑身都是雪末,隔着衣服都觉得又冰又凉。

  路沉白教了她一次又一次动作要领,也一次又一次给她拍掉雪末,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温柔又耐心。

  陈雾听见自己猛烈的心跳声,怦怦怦……

  等到回了室内,路沉白摘掉护目镜和手套后,她侧过身,想飞快地亲下他的嘴角,但因为身高差,她再怎么用力踮脚,也只亲到了他的下巴。

  路沉白愣了愣,看着她,在她想要跑开时,抓住她的手腕,低头用力亲了下来。

  他的唇又冰又冰。

  与之形成巨大反差的,是吻的湿热和烫人,灼灼地烧着两个人的心,心跳都变得慌乱且飞快。

  那时的两个人都没有戳破喜欢的情绪,沉浸在只属于他们的温柔暧昧里。

  也只差那么一点儿,陈雾就要告白了。

  陈雾收回思绪,再看向玻璃墙时,却在隐约的影子里和路沉白对上了视线。

  他早已经结束了通话,看她走神了半天。

  “在想什么?”

  “冬天快到了,”陈雾转头看向路沉白,弯唇,很甜地笑了下道,“乐州应该也有野外滑雪场吧?”

  她没有提到过去,但路沉白敏锐地猜到了她刚刚想的是什么。

  “乐州有,”他侧过身看着她,目光专注而深邃,“只不过没有当年陈叔带我们去的那家场地大。”

  半边是风雨琳琅的玻璃墙,半边是餐厅柔和温暖的光。

  陈雾陷在这片刻的安静里,却在接下来的一分钟里,彻底被搅乱了心神。

  “那天在滑雪场,我本意是想告白的,结果被你一个吻弄乱了分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都已经吻了,我们也算是在一起了吧……”

  声音在这里停顿,路沉白抬步朝她走近了一些,单手托起她的脸,低下了头,和她四目相对。

  他的那张脸醒目而出众,看向她时,有着很温柔的神色。

  “以后,我不会再迟到了。”

  不会迟到告白,更不会迟到一步才找到她。

  04.趋利避害

  人与动物一样,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陈雾能感觉到,路沉白对自己有所隐瞒,对于她过去毫无记忆的四年,他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从来没有对她提过。

  是有多么不好和痛苦,路沉白才不希望她想起呢?

  陈雾对那段记忆并不强求,记忆里没有父亲和路沉白,忘记就忘记了。在酒店那一夜之后,陈雾和路沉白一起去了乐州,也开始了正式交往。

  乐州的夏天多花树,冬天则会下很大的雪。

  路沉白在这里有一座独栋复式楼,附近都是花树,冬天也能看到很宽阔的雪景。而陈雾的身体其实并没有痊愈,很长一段时间还需要静养,她每天就在复式楼的后院里写写画画,还偷偷地钓了一条路沉白养在池塘里的锦鲤。

  路沉白不是爱养鱼的人,陈雾钓鱼也只是没事做,虽然她钓上来后马上就放回去了,但还是被管家看到了。

  管家大惊失色,对这位突然到来、深得雇主照顾的小姐很是没有办法,只能委婉含蓄地告诉她:“这些锦鲤都是路先生从山庙里求来的,精心饲养了很久,虽然不是很名贵,但先生很是看重。”

  陈雾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不解,她从来没听路沉白提过,他喜欢锦鲤。

  当晚,路沉白处理完公务回来陪陈雾吃饭的时候,管家就下午锦鲤的事,如实向路沉白汇报了。他正准备换下外套,闻言看了一眼在厨房洗水果的陈雾,冷淡的表情跟着柔和了许多,开口说了句:“随她。”

  晚饭后,路沉白照例陪陈雾一起散步,适当运动避免积食,也有助于伤势恢复。

  沿着复式楼外的路走了一圈后,他们又回到了后院,花树正在掉花瓣,有粉有白,很娇气。

  再往前,便是陈雾今天下午钓鱼的池塘,她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怎么养了这么多锦鲤?”

  “我回国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季家,我没有你的消息,怎么都找不到你。”路沉白站在她身侧,刚好是风来的方向,他望着正在飘落的花瓣说,“听说之前你在季家过得不好,我不知道能做什么……养了很多锦鲤,希望早一点儿找到你,也希望你能事事如意。”

  在民俗文化里,锦鲤是一种好运的象征,能辟邪化灾。

  陈雾微微抬头看着他,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难过,不知道在找她的那些日子里,想了她多少遍。

  一天又一天,每一天都是没有消息。

  于他而言,真的是折磨。

  此时此刻,复式楼的灯亮了一盏又一盏,灯火将渐暗的天烧红成霞光,池塘里的光也荡漾成了柔软的橘黄色。

  陈雾好心动,好为他心动。

  她不知道那几年自己发生了什么,度过了什么,但一想到在自己痛苦难熬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惦念着自己,就止不住心动。

  明亮的灯火下,陈雾钩住了路沉白的指尖,刚想捏一捏,就被他握紧了手。她抬眸与他视线纠缠,弯唇,看起来又甜又乖,问道:“我可以亲你吗?”

  然而路沉白只是看她,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却在她想要踮脚的时候,主动弯下了腰。

  温柔又纵容。

  05.细腻灼热

  沉浸在温柔灯火里的一个吻,细腻又灼热。

  是陈雾提出的吻,可最后弯腰的人是路沉白。他捏着她的下巴,吻了很久很久。

  她的睫毛颤了一下又一下,耳朵也跟着发热、发烫。

  “沉白……”

  她下意识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眼尾仿佛扑闪着红晕,看起来害羞又乖巧。

  路沉白低低地“嗯”了一聲,算是回应她。

  不远处,池塘里的锦鲤在绕圈游着,昭和、红白、大正与黄金,颜色鲜丽,游动起来的时候漂亮且灵动,漾起的波纹都仿佛带着颜色。

  当年路沉白许的愿望实现了吗?

  其实没有。

  他希望陈雾能平安,希望能尽早找到她,可是他晚了一步,也就是在晚了的这一步里,她发生了车祸。

  在乐州住了两周后,陈雾在管家和司机的陪同下,出了小区,到最近的大型商场买生鲜。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其他,这次出行,她总感觉除了路沉白安排的人,还有其他人在。可她回了好几次头,都没有发现异样,只能安慰自己想多了。

  管家忙着整理购买的物品,司机则去停车场把车开出来,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陈雾碰到一个人。对方脸颊受伤,瘀青还未散,明明是有些凶的伤,在那张眉骨分明的脸上,却意外地契合。

  又凶又帅,有着很强的桀骜感。

  陈雾隐约觉得这个人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见对方直直地看着自己,有些局促的模样,便主动开口问道:“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吗?”

  她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点儿酒涡。

  来人愣了愣,随后皱了皱眉,有些欲言又止,又像是有些难过,低低地说了句:“以前你很少这样笑。”

  很少这样开心,也很少这样明媚。

  说到这里,陈雾也明白了,她应该是在过去四年里见过这个人。

  她仔细地想了想,问道:“你是我的大学同学吗?不好意思,我出了场车祸,忘记了一些事。”只不过听路沉白说,因为某些事,她休学了。

  但她没想到,对方很闷地“嗯”了一声,说了句:“我知道。”

  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陈雾有些不适,刚想找借口离开时,他又问了一句:“你现在是和路沉白在一起了吗?”

  陈雾惊了一下,转头诧异地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他不是什么所谓的大学同学,而应该是云唐那边的人。

  陈雾刚想问,他是不是季家人时,他哑声说了句:“你之前明明是喜欢我的。”

  “可是……”她诧异地看着他,满是困惑地说道,“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啊。”

  他看起来桀骜张扬,不是陈雾喜欢的类型,在她的记忆里,她喜欢并仰慕的人,自始至终都是路沉白。

  06.事事如意

  十七岁那年,是陈雾人生的分水岭。

  前十七年,她事事如意,明艳灵动,心里有着最纯粹的良善。后来,她住进季家,寄人篱下,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关爱,只得到了施舍,于是季凛稍微对她好一点儿,她都能记在心里。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

  一面,她继续乖巧懂事;另一面,她偷偷调查陈家企业被查、父亲入狱的真相。自己一个人在父亲旧部的帮助下,做了许许多多的事。

  她不再单纯,为了得到一个消息,她甚至化了浓妆在饭桌上喝酒、赔笑。

  然后呢?在她深陷险境时,是季凛把她带了出来。

  在灯红酒绿的场所里,季凛双手环抱靠着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胆子这么大,什么事都敢做?”

  他张扬恣意,所有的不羁都刻在骨子里。

  “与其做这些事,不如求求我,我认识不少圈子里的人,总有几个能帮你问到消息。”

  陈雾求了他,很诚恳地求了他。

  还有一次是在她的生日时,她已经两年没过生日了,也快记不起这个日子了。在春节前夕,大半夜十一点的时候,她还在准备政法考试,季凛敲响了她的门,给她送生日蛋糕,笑着对她说:“生日也不说,在等我给你惊喜?”

  陈雾的心紧了又紧,难过得想哭。

  以前的她,不会喜欢性格桀骜的人,更不会喜欢频繁换女朋友的人,可季凛两样都占了。他家世好,样貌出众,身边的女孩子从来没有少过。

  可是最后呢?最后她还是没能替父亲昭雪,反而因为季凛的女朋友的事休了学。

  陈雾拼尽全力考上政法大学,而季凛和她同校,却在隔壁的大学交到了新的女朋友,对方借用陈雾的学生卡进出校园,在季凛的宿舍里逗留……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意外,她的学生卡掉在了走廊上,最后被宿管阿姨捡到。

  她无从辩解,只能接受处分。

  再后来,季凛的女朋友变本加厉,以季凛为借口把她约出来,对她说了许多冷嘲热讽的话。

  “季凛知道你喜欢他,却没任何表示,你明白是为什么吗?”

  “因为你爸入狱,你哪里配得上他?他家里人怎么会看得上你?”

  “只不过是觉得你可怜!”

  对方说了很多侮辱陈雾父亲的话,于是她一时冲动,动手打了人。接着,她就办了休学。

  办完休学手续后,陈雾直接收拾行李从季家搬了出去。迎面碰见季凛的时候,她什么话都没有多说,也没有理睬他的道歉。

  喜欢季凛这件事,陈雾做得很难过。

  得不偿失,不如没有。

  于是她把这场喜欢做了个结尾:“谢谢这三年你的照顾,以后不会打扰你了。”

  季凛却拉住了她,低声下气地跟她说了很多道歉的话,跟她说,他没有看不起她,更没有看不起她的父亲,让她不要离开。

  最后,他还说:“是我的事影响了你,我已经和她分手了……我不喜欢她,一点儿都不喜欢。”

  彼时,陈雾皱着眉,很疑惑地看着他,说了最后一句话:“你喜不喜欢,和我有关系吗?”

  她觉得厌烦,厌烦这个人现在跑到她跟前,告诉她,自己其实是喜欢她的,就跟笑话一样。

  07.温柔复礼

  那时候的陈雾去了南江,这是她从来没有去过的城市,她以为自己可以重新开始,可季凛又追了过来。

  陈雾要疯了。

  而季凛呢?

  他日夜祈求陈雾能忘记那一切,祈求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那天,她真的忘记了。

  她为了躲他,深夜乘车去了机场,却在国道上发生了车祸。她大脑皮层受损,将之前的那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犹如新生。

  所以,醒来后她爱上了另外一个人。

  如果当年陈家没有发生变故,她没有遭遇那些,她喜欢的,理应是如路沉白这样的人,有足够强硬惹眼的家世背景,却温柔复礼、冷静自持。

  一切回到此时此刻,季凛心头沉重,手脚冰凉地站在陈雾跟前,一句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他本不是陈雾所喜欢的那类人。

  可他不能什么都没有争取,不能什么都没有得到,就失去她。

  在管家出现的前一刻,季凛攥住了陈雾的手,祈求地看着她,语气低沉:“我之后再跟你解释,现在先跟我走好不好?不要跟路沉白在一起……”

  陈雾心生反感,甩开了他的手,避到了刚刚出现的管家身后。

  但在要离开前,她还是停下来,对季凛说了一句话:“往前我的喜欢应该不作数,否则我不会什么都记得,却唯独忘记和你有关的事。”

  痛苦的事情,本来就不应该记得。

  晚上回到复式楼,陈雾在厨房帮忙处理生鲜食材,有一些心绪不宁,而在这个晚上,路沉白没有回来。

  陈雾忘记了一些事,也不知道路沉白去见了季凛。

  在冷风吹荡的广场上,路沉白对季凛说了一番话。

  “如果那一年路家没有举家前往加拿大,陈叔只会把她托付给我的父亲。那三年安慰她、陪着她、照顾她的人理应是我。”

  “而她也只会爱上我。”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拨乱反正。

  路沉白这个人,外表斯文温和,实际冷淡至极。他有锋芒,也有戾气,只不过不在陈雾面前表现出来。

  季凛想起车祸发生时,他就在酒驾的那辆车后,目睹了车祸的发生,也亲眼看到赶来的路沉白把陈雾抱上了救护车,而他被路沉白的人拦住,双方动起了手。

  路沉白雷霆手段,否则季凛也不会在医院养了这么久的伤,前几天才找到乐州来。

  可有一些人,即使找到了,也是要失去的。

  08.亲了亲他

  来年一月,乐州下起了雪,连续几日后才停。

  雪停后,陈雾去了乐州郊外的滑雪场,路沉白重新教了她一遍滑雪的动作要领。

  在这之前,陈雾也已经知道,为什么路家去了加拿大后,突然和他们断了联系。彼时,路家刚在加拿大定居,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人际关系和投资环境的建立和熟悉花费了他们很长一段时间,而陈家的生意也出现了问题,两家都自顾不暇,就断了联系。

  直到陆家一切稳定下来后,他们才收到陈家出事的消息。

  时隔三年。

  这三年里,陈雾一直住在季家,却在路沉白找过来的前一周,离开了云唐,任何人都联系不上她。

  路沉白花了数月时间,才找到她。

  然而季凛比他快了一步,就是快了的这么一步,让陈雾发生了车祸。

  她还是没有想起过去,之后会不会想起也犹未可知,但能确定的是,到她想起来的那时候,这段回忆也已经过去很久了,于她而言,更像是一段旁人的故事。

  滑了一圈的雪,陈雾就有些累了,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休息。

  路沉白则在耐心地给她整理歪了的滑雪帽,红色的帽子,衬得她皮肤很白、发梢更黑。而她抬眼看着他,目不转睛,眼里除了他,还有笑意。

  他克制地想了片刻,还是低头亲了下来。

  “是在看雪,还是在看我?”

  路沉白的声音很低、很缓慢,却意外的性感,一点儿一点儿地磨着心弦。

  陈雾不说话,如同当年那般,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眼睛弯弯,满是笑意。亲完之后,她才甜甜地说了一句:“只看你。”

  笑意灿烂,无忧无虑。

  路沉白隔着帽子揉了揉她的頭,想起前几天她刚收到的各类资料,问道:“今年打算复学了?”

  “我还是喜欢学法律。”她弯着眉眼,轻轻说道,“你大学读的专业也是法律对不对?休学了一年不知道跟不跟得上了,到时候肯定要麻烦你教我了。”

  “你的事不是麻烦。”

  路沉白刚这么说完,就听见陈雾问道:“那要报酬吗?一张卷子一个吻?”

  她的声音里都是笑意,轻快灵动,仿佛笃定了以他的性格,肯定不知道如何回答。

  可他只是迟疑了一秒,然后遮住她的眼睛,低头又一次亲了下来,温柔辗转的一个吻,含住了微凉的碎雪。

  “太少。”他静静地说道,“一个问题,换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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