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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迟了

时间:2023/11/9 作者: 飞言情A 热度: 16205
大西瓜皮

  简介:唐迟喜欢一个人,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包括磊落的与不磊落的,阴谋又或者“阳谋”。

  然而有一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动错了心。

  01.

  一年元旦,唐迟穿着厚厚的长裙,裹在红色围巾里看贺秉知给她装饰房间,长指、绿叶、红果,他像是上天赐的礼物。

  那年元旦,贺秉知笑着对她说:“新年快乐呀!”

  少年明亮张扬,微微偏头眨一下眼睛,不逊于烟火和星星的璀璨,帅气又可爱。

  一瞬间的动心便是永远动心。

  贺秉知是她三年的同桌、七年的校友,也是她暗恋的对象,唐迟喜欢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包括磊落的与不磊落的,阴谋又或者“阳谋”。

  彼时她还年少,是真的动了心。

  02.

  2018年6月,唐迟出狱,狱警叮嘱道:“好好生活,别再做犯法的事了。”

  她因为经济犯罪入狱两年,由于表现良好获得减刑,提前释放,长发被剪短现在只到耳根,额头上也多出了一道细细的疤痕。

  一年前,她低血糖晕倒,头磕到了墙壁,划开了一道不长不短的口子,因为处理不当才留下了这道疤。而她为什么会入狱呢?因为贺秉知的秘书沈明初在合同中做了手脚,虚假合作内容,导致了项目出错、股票崩盘,唐迟作为负责人之一,虽然不了解内情,但也负有连带责任,原本只需要革职,但在沈家推卸责任、伪造证据,买通证人等一系列操作下,被判有罪的人变成了她。

  贺秉知知道沈家的意图吗?当然。

  只不过那时候他并不能和沈家抗衡,只能牺牲掉唐迟。也是在唐迟出狱前的两个月,贺秉知凭靠沈家上位,也借着这场东风彻底扳倒了曾经家大业大的沈家,收购沈氏、入主董事会,沈氏从此更名改姓。

  监狱门外是一条偏僻的大道,平时没什么车辆经过,此时此刻却有一辆豪车停在了路边,两个重叠的“R”立于车头。

  一个男人站在那辆车旁,立于风口处,冷风吹得他的衣衫猎猎作响。

  唐迟的心口猛地拧动一下,生疼。

  她有点儿不敢再喜欢这个人,可对方偏偏不放过她。

  贺秉知从车边朝她走来,脱了自己的风衣给她披上,声音低低地问她:“是不是有點儿累,先去吃饭还是先休息?”

  入狱的这两年里,唐迟很少和他见面,然而此刻他语调亲昵,仿佛他们还是恋人,从未分开过。

  唐迟沉默了几秒,说:“我想回九篁。”

  她的公寓就在九篁,只不过那时候买下来还不到半年,她就搬去了十二云栖和贺秉知一起住。

  贺秉知微微垂着眉眼,看她的模样很动人,倘若不知道他曾经做过的事,他这副表情是真的饱含深情。

  温柔地藏着爱意,仿佛她是他的唯一。

  “想休息?十二云栖种了一批薰衣草,助眠效果很好。”

  他像是听不懂她说的话。

  唐迟有点儿想笑,但她刚刚出狱,心理和生理上都是真的有些疲惫,没工夫和他虚与委蛇,索性把一切都摊开来讲:“你觉得发生了这些事后,我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就算入狱这件事和他没有直接关系,她心里也还是存了芥蒂,在监狱里得知他和沈明初订婚后,那根刺就已经深深地埋下。

  贺秉知像是猜到了她会这么说,解释道:“那时候我的能力不足以和沈氏抗衡,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后退一步。”

  也许不是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是没有更快的夺权方式。

  唐迟不想再争辩什么,上了车。在狱中的这两年里,她早被磨掉了一些脾气,身心俱疲,在车上就睡了过去。

  贺秉知喜欢她吗?或许有一点儿吧,但这点儿喜欢跟权势和地位相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

  这一觉,唐迟睡得有些昏昏沉沉,醒来时是在傍晚,厚重的窗帘被拉紧,外头黄昏的光透不进来,室内昏暗。

  唐迟刚刚坐起来,旁边的人就给她递来了温牛奶,问她要不要吃一点儿东西。

  “不用。”

  她停顿了一下,还要开口说些什么,然而贺秉知先开了口:“你的身份证和护照都在我这里,什么时候你有心情,我们去海岛度假吧,或者去其他国家散散心,好不好?”

  唐迟愣了一下,随后立马反应过来贺秉知的话外之音。

  身份证、护照这些重要证件以及一些资料文件都在他手里,如果他不愿意,唐迟根本拿不回这些东西……同样的,其他地方她也去不了,贺秉知这么做,等于是要断了她要离开的想法。

  贺秉知温柔地吻了下她的额头,低语:“除了一些事,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03.

  接下来的这几天,贺秉知没有去公司,也没有去任何地方,一直在唐迟身边陪着她,几乎是有求必应。毕竟他们在一起很多年,算得上是无间默契,有时候唐迟一个停顿,他就明白她想做什么。

  这种了解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天午后,贺秉知在厨房里给她烤布丁,唐迟坐在小花园里看薰衣草的时候,赵叔端着下午茶走了过来。赵叔是别墅的管家,很和善的一个老人,早几年就在这里工作了。

  在意料之外、情理之内,赵叔跟她提起了贺秉知。

  “小贺先生是做错了一些事,到底是年轻,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他叹了一口气,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客观公正地说,“沈家的人有权有势,即使小贺先生知道他们要做什么,那时候恐怕也无能为力,只能忍气吞声、养精蓄锐……唐小姐,这两年小贺先生也不好过。”

  见贺秉知烤好布丁出来,赵叔停止了话题,把场地留给他们两个人,离开了。

  其实站在贺秉知的立场上看,唐迟能理解他做的每一件事、走的每一步,但这件事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原谅就变成了一件很痛苦的事。

  风中带着薰衣草的香气和烤布丁的味道,柔柔淡淡。

  在贺秉知放下甜点盘时,唐迟注意到他指尖上的烫伤,有新有旧。他之前不会下厨,更别说做甜点这些事了。

  唐迟眸光浮动,什么都没有说,先开口的人依然是贺秉知。

  “公司的老员工听说你回来了,想聚一聚,要见吗?其中有几个还是你当初一手提拔上来的。”

  说起来,贺秉知的公司还有唐迟的股份在,唐迟对待公司以及自己团队里的人,是真的很用心。

  她略微迟疑了一下,答应了。

  聚会定在三天后,地点在一个叫雪苍的会所。四天后是周一,唐迟会回公司继续工作,提前见一下旧团队里的人,也有利于她重新熟悉工作事项。

  贺秉知对这次聚会不可谓不重视,精心准备了一切,甚至唐迟能感觉到,他和前来聚会的员工们都叮嘱过些什么,到场的人完全没有提过去那两年,避开了所有敏感的话题。

  但即使他再小心,在聚会上还是发生了意外,这个意外来自一个不速之客。

  秦尤今天也在雪苍,无意间知道他们公司今天在这里聚会,特地过来打招呼。他和贺氏有过几次合作,也听到过一些消息,见到贺秉知身边坐着一个特别面生的年轻女子,难免多问了一句。

  “这是……?”

  唐迟曾经的助理介绍道:“这是我们公司的唐总,和贺总一起创建了公司。”

  秦尤的表情顿时意味深长了起来,当年那件事他也听说过,各种风言风语说的不过都是那一句“唐总入狱,少不了贺总的‘手笔”。秦尤自然也就以为这位唐总不过只是枚棋子,想必贺秉知并没有多看重她。

  于是他的态度也轻慢起来:“是坐过牢的那位?”

  最后一个音刚落,全场瞬间寂静下来,然而只这么一秒,众人听到椅子倒地的刺耳声音,再然后贺秉知动了手。

  他一脚把秦尤踹到了墙边,力道凶狠,红着眼把人踩在脚下,往下一点儿就是肋骨。他声音阴沉嘶哑:“什么叫坐过牢?”

  04.

  有人尖叫了一声。

  唐迟反应极快,上前扯住了贺秉知,避免他继续发疯。在拉他离开包间前,唐迟叮嘱曾经的助理:“处理好这件事,不能影响到贺总。”

  好好的一场聚会,变成了一把刀子,往她胸口又捅了一刀。

  在去停车场的直梯里,贺秉知冷静下来,怕她伤心,欲言又止。于是先开口的人变成了唐迟。

  “你这样会弄伤自己。”

  贺秉知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指尖,见她没躲,才敢纳入手心,微微低头看着她,神情有一点儿可怜。

  “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有那么几秒,唐迟分不清他在道什么歉,是关于他动手打人,还是关于沈家送她入狱的这件事。

  她有点儿晃神,想起之前大学还没有毕业的时候,贺秉知和别人打过一架,也是因为她。

  校内运动会,唐迟报名参加了一千米男女混合长跑,但在最后一圈时,她被身后的人追上,那人恶意拦了她一下,没想到她会被绊倒,直接摔在了跑道上。

  在内圈陪跑的贺秉知把那人拎出来揍了一顿。

  后来两个人都被老师批评记过,唐迟蹲在他面前给他处理手腕上的擦伤时,眼尾酸红了一片。

  那时候的贺秉知揉了揉她的发顶,漫不经心地开着玩笑:“不是打赢了吗,哭什么?”停顿了几秒,他又笑了下,明亮张扬地说道:“我家的小朋友可不能受委屈。”

  ……

  唐遲清楚,自己入狱这件事和贺秉知没有直接关系,即使他知道沈家的意图,也无从阻止反抗。沈家势力滔天,做过的恶事不止这一桩,贺秉知如果阻止了,可能只会让结果更糟糕。

  可她就是没办法继续和贺秉知在一起,至少无法真心实意地在一起。

  沈氏公司更名为贺氏,而贺秉知和唐迟一同创办的公司依然叫“HT”。第二天,唐迟自己开车去公司,没有和贺秉知同行,可是在路上她就发现,贺秉知开着车一直远远地跟在后面。

  到了停车场,唐迟有意等了一会儿,在贺秉知下车后,开门见山地问道:“一直跟着我,是怕我跑了?”

  贺秉知意外地坦诚:“有一点儿。”

  唐迟差点儿被气笑,可迎上他有些示弱的表情,嘲讽的话很难再说出口。处理公事时,她可以把贺秉知当作合作伙伴,可私下她不知道该怎样和贺秉知相处。

  他明显在讨好她,小心翼翼,甚至拉她的手都要再三思量。

  05.

  唐迟对待工作一向严谨认真,加班是常态,说她是工作狂也不过分。

  在狱里过了两年,她的身体素质不比从前,加了一个月的班并且意外淋了一点儿雨后,第二天就重感冒了,还有一点儿低烧。

  私人医生给她打完吊针离开后,唐迟自觉地戴上了口罩,并且用眼神示意一旁的贺秉知离她远一点儿,避免被传染。

  她请了假没有去公司,但把工作电脑带回了十二云栖,打算打完针继续工作,只是现在贺秉知在边上不走,她有些集中不了注意力。

  在她要开口下逐客令之前,贺秉知突然问了一句:“我可以亲你吗?”

  戴着口罩的唐迟愣了一下,后悔自己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我感冒了。”

  因为下一秒,贺秉知就摘下了她的口罩,轻轻吻了上来。

  很轻很温柔的触碰,中间微微分开,唐迟以为结束了,然而下一秒他就又亲了上来,咬了一下她的唇。

  最后他克己地退开,拉上她的口罩,隔着口罩又亲了下她。

  不过十五秒钟,有人的心跳快了又快。

  贺秉知低语了一句:“传染给我后,你会好得快一点儿。”

  原本有些恼怒的唐迟忽然就没了脾气。

  她为什么会喜欢贺秉知呢?因为他明亮热烈,对她一直很温柔。她喜欢了这个人好多年,以至于现在想放弃,都很难做得到。

  在她感冒未愈的这几天,贺秉知一直陪着她,盯着她吃药、睡觉,还做了好几餐的药膳。等病好得差不多之后,她就回了公司,甚至抽空去邻市出了趟差。

  由于是开车走高速,唐迟没有用到身份证,贺秉知也是之后才知道她去了邻市。下属刚汇报完这件事,他就打了电话过去,唐迟没有接,他又拨打了她身边助理的电话,也是一样的结果。

  下属见他蹙紧了眉,一脸阴沉,仿佛风雨欲来。

  这样的气势,下属并非第一次见。在唐总刚刚入狱的那一段时间里,贺总酗酒过很长一段时间,他眉间没有一刻的舒展。短短两年里,他雷厉风行、用尽手段,极力弄垮沈氏,又和当年负责唐迟案件的律师交涉,根据唐迟在狱中的表现,让其申请减刑。

  没有一步是容易的。

  猜想唐迟也许借出差的名义,可能已经驾车出省,贺秉知的胸口再一次钝痛起来,敲击肋骨般的疼痛。他离开办公大楼,将车开出停车场的同时,拨通了言识的电话。

  言识是他多年的朋友,寻人的本事很高,只是经由他找回来的人,或多或少都要吃一些“苦头”。

  “帮我找一下唐迟。”

  那边的人有几分意外:“她知道那件事了?”

  贺秉知握着方向盘的长指绷紧,骨节分明。

  她还不知道,如果知道了那件事,不知道会不会觉得他很可怜?

  06.

  言识答应了帮贺秉知找人,而后者在驱车准备上高速去邻市时,接到了唐迟身边助理的电话。

  助理的声音有些颤抖,大概是没碰到过眼下这种突发状况,慌了神:“贺总,高速路上出了车祸……”

  还没到邻市,过隧道的时候后方车辆失控,车速过快,撞到了唐迟乘坐的车辆。连同司机在内,前往邻市的五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其中伤势最重的是唐迟,胳膊上被挡风玻璃的碎片割开了很长的一道口子,有几分狰狞。

  120急救赶来,他们在最近的出口下了高速,前往医院,前几分钟才包扎完伤口。

  贺秉知赶去医院的时候,唐迟还在挂消炎药水,整个人有些昏昏欲睡。见到他来,唐迟也不意外,睫毛抬起,颤了一下后又垂下,有些发困。

  贺秉知说不出来见到她时,心里的感觉,一面庆幸她没有离开自己,一面心疼她受了伤,也许她离开自己,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走到唐迟身边,按住她输液的那只手,弯腰虔诚地吻了下她的眼尾,声音低沉:“发生在你身上的这些事,如果我也统统经历一遍,你能不能原谅我一点儿?”

  唐迟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瞬间没了困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是不是疯了?”

  她坐过两年牢,他也要去吗?

  “可能有一点儿吧。”他很轻地弯了下唇,像是自嘲又像是无奈,又有一点儿茫然,“唐迟,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他看着她,眼里满满都是爱意,却又有几分隐忍和克己。

  一个人爱不爱你,从眼神中就能看出来。

  唐迟又一次败在了这个眼神里。

  第一次是在初吻前,那年过年放了烟花,在无数星火与人造雪下,贺秉知问她:“可以亲你一下吗? ”

  那时候她脸颊通红,支支吾吾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索性主动一点儿,踮起脚飞快地亲了他一下,然后下一秒就被他拉进了怀抱,亲了又亲。

  甜甜的,有她刚喝的奶茶的味道。

  又或者,其实是吻的香气。

  ……

  唐迟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动摇了,打算和贺秉知重新开始试试。

  然而她才刚冒出这么一个想法,贺秉知就生病住院了。之前是她感冒發烧、手受伤,这次变成了他胃病住院,还有点儿轻微的出血。听主任说,这和他之前过度饮酒有关,最近这几天饮食不规律又加重了病情。

  唐迟狐疑,在她的印象里,贺秉知很少喝酒,更别说会酗酒。

  而此时此刻,他一边看着她,一边慢吞吞地喝着小米粥,像是生怕她跑了一样。唐迟觉得有一些好笑,想了想后,支着下巴问道:“这两年你喝了很多酒?”

  贺秉知喝粥的动作一顿,看着她,没有隐瞒,只是说话的声音明显低了几分:“多喝了一点儿。”

  那就是喝了很多酒。

  挂瓶里的水快滴完了,唐迟走过去按了铃,平平静静地说出一句:“自己身体不好好照顾,还要别人来担心你吗?”

  贺秉知怔了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把自己划到了“别人”一列。

  07.

  贺秉知住院第三天的时候,做了一次无痛胃镜。唐迟在复苏室等他清醒时,护士就在一旁,她例行问一些问题,看病人是否意识清醒。

  她问了一句:“这个陪着你的人是谁?”

  贺秉知很慢地眨了下眼睛,看着唐迟,认认真真地说:“我的爱人。”

  在麻醉还未完全退去时,半清醒半昏沉的真实最动人。

  唐迟的心猛地揪紧,不知道自己这么绝情是不是错了,然而在这个自我疑惑的关头,她还得知了一个秘密。

  晚上言识来医院看望贺秉知,唐迟刚好在外面接电话,回来时意外在病房门口听到了一段对话,这才知道贺秉知原来和沈家人是旧识。

  唐迟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然后去楼梯口拨通了负责贺秉知的主任医师的电话,询问了他一些贺秉知的情况。

  过去那两年,他断断续续地住过几次医院,几乎全是因为酗酒,酒精刺激胃黏膜导致了出血。

  第一次住院是她入狱的那一天,第二次大概是在知道她低血糖晕倒后……之后的几次酗酒,大概也与她有关。

  ……

  言识离开医院半个小时后,唐迟才进病房。

  她坐在贺秉知的病床边,自己给自己削苹果吃。贺秉知看她低着头,头发已经渐渐长到了肩膀,但额头上那道细细的疤痕还在。

  他问了一句:“我让人联系了专门去除疤痕的医生,要去看看吗?”

  唐迟刚咬了一口苹果,苹果的清甜味浓浓的。她细嚼慢咽完,又想了一会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道疤吗?那时候刚进监狱,知道沈明初是因为喜欢你,才拉我垫背的……我知道你联系了很多人帮我,但还是没有用。”

  那时候她低血糖严重,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很糟糕,偏偏在这个时候,沈明初得意扬扬地来找她,告诉她自己和贺秉知订了婚。

  沈明初是他们的大学同学,当初会应聘当贺秉知的助理,也是为了接近他。唐迟离开接见室的时候,头晕目眩,浑身都在疼,晕倒磕到墙壁的疼痛反而不值得一提了。

  此时此刻,唐迟静静地讲述完这段往事,停顿了一会儿,坦诚地说道:“那时候真的很讨厌你,不想再喜欢你了。”

  贺秉知刚要开口解释,唐迟就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儿告诉我,你做这些是为了报复沈家?”不是为了权势和地位,更没有对沈家的人有过感情。

  沈家做的是工程生意,在建筑材料上偷工减料,因此造成了安全事故,贺秉知的父母作为工程师,在一起突发事故中双双身故。

  那时候沈家将罪名推到唐迟身上,贺秉知是知道的,但他没有能力与整个沈家相抗衡,连续几天酗酒,最后差一点儿试图以恶制恶,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关键时刻,还是言识拦住了他。

  而他只能利用沈家的那位千金,订婚、隐忍,踩着沈家上位的同时,搜集沈家的各种罪证证据,一举告发。

  08.

  唐遲等了良久,才等来他的回答。

  “因为我,你才会被牵连进来。”

  沈明初当初来HT应聘秘书一职,贺秉知有意留下她,为的就是报复沈家,但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个举动,会连累到唐迟。

  唐迟大概是这场计划里,最无辜的那个人。而唐迟又一直以为,他后来选择和沈明初订婚,最大的目的是为了夺权。

  换言之,她并不知道贺秉知经历过这些,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表达过曾经的痛苦。对此,贺秉知的解释是:“我想要的是你的喜欢,而不是可怜。”

  最后贺秉知轻声问道:“今年的新年,我们可以一起过吗?”

  唐迟眨了眨眼,微微靠近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带着一点儿苹果的香气。

  “嗯。”

  解开所有误会和疑惑,渐渐地,唐迟对过去也释怀了一点儿。

  她依然是喜欢贺秉知的,年少的热恋发展到后面,早已经难以割舍。

  ……

  只是唐迟没有想到,他们“重新开始”还没到一个月,就有了分歧——

  起因是一个吻。

  唐迟换了新的口红,有一点儿葡萄酒的味道。

  出门前,贺秉知亲过她,唇上沾到了一点儿口红,因为时间有些赶,来不及用卸妆水,唐迟擦了几遍他的唇,都觉得没擦干净。

  在电梯里,唐迟频频看了他好几眼,越发觉得他唇色漂亮,口红印明显。她在想,出电梯的时候还是分开走吧,毕竟除了高层的几位同事,公司里大部分人不知道他们在谈恋爱,甚至已经同居了。

  尤其是他现在还留着一点儿口红印,唐迟有点儿心虚。

  “出电梯后,我们分开走吧?”

  她刚这么一提,就见贺秉知轻轻地蹙了下眉,疑惑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

  唐迟沉吟了一秒,胡乱说道:“员工之间不能谈恋爱,我们也要避嫌吧?不能招人怀疑……”

  “公司没有这条规定,”贺秉知想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凝视着她,声音带笑,“更何况你和我都不是员工。”

  唐迟没话说了,默默地转过身背对着他,催眠自己看不见他唇上的口红印,结果她越想越纠结,觉得他嘴唇真的好红,红得像是吃了一支口红。

  电梯快到二十七楼时,唐迟收回思绪,等着电梯门开,然而偏偏就是这个时候,贺秉知拉过了她的手,把她按在电梯壁上亲了下去。

  不算重的一个吻,有些深,口红的葡萄酒味瞬间散开,滑入唇舌间。

  更不巧的是,因为这是直达高层的专用电梯,上下班时间一般职工不会乘坐,偏偏这次发生了例外。

  电梯门打开,外面站着几个赶时间去外面谈单子的员工,唐迟眼角的余光看见电梯门外站着人,直接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

  十足的鸵鸟心态。

  唐迟想的是,都怪他乱亲,现在被知道了吧。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贺秉知很早就想要和她公开了,不想有任何关于感情的消息传闻,只想坐实和她的恋爱,以及给自己安全感。

  只喜欢她一个人,只想和她在一起。

  09.

  阴差阳错被公开了关系的唐迟有些郁闷,因为在这之后,她在公司里遇到下属,打完招呼后他们通常会说一句:“唐总和贺总在一起很久了吧,什么时候请吃喜糖呀?”

  也许是她和员工关系太好,这几天真的被揶揄到不敢随便出办公室了。

  对此,她和贺秉知进行了一次十分严肃的沟通:“以后在公司里不能接吻。”

  “不同意。”

  分歧就是这么来的。

  这也是贺秉知头一次这么明确地拒绝唐迟,她蹙了蹙眉,刚要开口,就听见贺秉知接下去说道:“因为我知道有一些事情不受我控制,即使答应了,也是在骗你。”

  唐迟下意识地问出一句:“那你从来没有骗过我吗?”

  说完,唐迟和贺秉知都愣住了。前者是因为过去的事重提,有时候会伤到感情,后者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只是唐迟刚想转移话题,贺秉知就回答了她。

  “有一件事,确实骗过你。

  “认识你以来,我只骗过你这件事。”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确定关系,只差捅破一层窗户纸。在同学聚会上,贺秉知喝了一点儿酒就醉了,唐迟和他坐同一辆出租车回去,在灯光昏暗的车后座上,贺秉知勾住她的指尖,轻轻地亲了一下她。

  但其实他并没有醉,只是看到很多男生来找唐迟聊天,有些吃醋。

  ……

  最后,贺秉知弯着唇,声音低低地问了她一句:“在公司如果不能接吻的话,那能拥抱吗?”

  这下轮到唐迟拒绝他了,她红着耳朵,一脸认真:“不可以。”

  工作就是工作,不能撒狗粮,一点儿都不专心,太恋爱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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