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性格沉闷枯燥的文物修复师乔白被打发到博物馆时,遇到了席烟这个麻烦精,她借工作之名靠近他、非礼他,让他从犹豫慌乱到一步步沦陷,最后忍不住想把她据为己有。
01
“珊瑚红是一种低温铁红釉,是将红釉吹在白釉之上所成,烧成后,釉色均匀光润,能与天然珊瑚媲美,所以得名——珊瑚红。这件清雍正珊瑚红地珐琅彩花鸟纹瓶,珊瑚红釉作底,珐琅彩绘翠竹及花鸟,国内仅此一件。”
博物馆的橱窗前,乔白介绍完毕,嘴角挂着公式化的微笑:“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席烟将关键词记在本上,抬头看他,忍不住抱怨:“乔大人,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说话别总这么客气。”
乔白还没说什么,她上前一步,拽着他衣袖,笑眯眯地提议:“要不等你下班,我请你吃饭,就当报答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
乔大管理员呵呵冷笑:“你不来,就是对我最大的照顾。”
席烟讪笑着退后。他离开,她眉眼间的笑意都跨了,眼巴巴地看着他走远,却又无计可施。
席烟才大二,是个业余文创设计师。
第一次见乔白,是上个月。那天,席烟来博物馆找灵感,正趴在橱窗前看一件颜色诱人、器形别致的瓶子。没过一会儿,有人走到她身边,弯着腰,几乎和她齐平,缓缓说道:“这件是康熙豇豆红釉太白尊,因为它形似酒仙李太白饮酒的酒坛。而豇豆红釉,是清朝康熙爷创烧的名贵品种,传世稀少。另外,红釉中的着色剂——金属铜,容易氧化,成品呈色各异,所以还有个名儿,叫美人醉。”
席烟扭头,猝不及防地撞进乔白带笑的眼中,一瞬间她脑中只剩下三个字:美人醉。是太白尊,也是他。
打那之后,一连二十多天,席烟几乎天天来报道。不可否认的是,乔白长相斯文,气质儒雅温柔,简直就是她的意中人翻版。但同时,她这期文创产品的主题,涉及到瓷器相关,所以,也是真的需要他的帮助。
看席烟态度认真的分儿上,乔白虽然日常嫌弃,但还是会给她讲解。
又过了两日,席烟溜进博物馆,东瞅瞅西瞅瞅,瞄准乔白的身影就小跑了过去。到他跟前,她一股脑儿地把一大袋好吃的塞到他怀里。瞥到他嫌弃的眼神,她可怜巴巴地控诉:“从学校一路提过来的,就收下吧。”
乔白眼风凉凉地扫了她一眼,没再推脱。
“乔白,我资料都整理好了,以后不能天天来报道了。”席烟叹一口气,无端生出一种“山水迢迢、离别在即”的惆怅。
“资料拿过来给我看看。”乔白拎着纸袋,抬脚往办公室里走。
席烟愣了一下,看到他回头,才撒欢儿一样地冲到了他身后。
小小的办公室里,堆了很多资料和书籍。乔白斜斜地倚着墙,一手拖着她的笔记本,一手拿着笔修改,“祭红是霁红,不是钧红,因为色调深红,多在祭祀日坛时使用。别搞错。”
“噢。”她踮起脚,小脑袋努力地往本子上凑,看着他改笔记,心里甜滋滋的。
两秒后,乔白被挡视线,单手把她头往一边推了一下。明明没感觉太用力,但可能动作太突然,席烟又踮着脚,歪歪扭扭地往另一面墙倒过去时,慌乱地揪住了他的衣襟,把他一起扯了过来。
席烟“咚”的一声被抵到墙壁,乔白扑到她面前,还好他手长腿长,撑开了点儿距离。
“你先推我的。”她先扭开头,翁声翁气地控诉。
乔白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捡起掉落的笔:“怪我喽?”过了两秒,他又问,“记这些,是想做什么用?”
“做创意包装,不过你用不着。”席烟想到某些画面,猥琐地笑着补充,“嘻嘻,也说不定。”
乔白嗤笑着扫了她一眼:“毛病。”
02
席烟在做口红的包装设计。
她宅在自家的创意小作坊,先用各种复古图案的胶带装饰好大牌口红,再用色号与之接近的红釉瓷器做成对比图,而后将它们重新定义为:阿玛尼掐丝珐琅缠枝莲铁锈红、圣罗兰烫金万字纹祭红色、纪梵希黑底烫金龙纹郎窑红……
将一批脱胎换骨的口红上架后,席烟才揣着一支美人醉色号跑去博物馆。
乔白没在瓷器馆,倒是另外一个小哥哥认出席烟,他戏虐地问:“来找乔神?他应该还在青铜馆,你去找找看。”
席烟窘迫地点头跑开。大概是觉得正气如博物馆,小哥哥的表情不应该那么八卦,另外,“乔神”这个称号也有些违和。
她跑到青铜馆时,乔白长身玉立地站在橱窗前,给一个女生讲解。其间,女生问了句什么,他似乎有些不耐烦地扭开了头,而后就看到了正歪头冲他笑的席烟。
窗外天光清明,她站在最显眼的地方,看到他扭头,眯着眼笑得像个智障。
有那么一秒,他心里像被猫爪挠了一下。两三分钟后,女生情绪激动地跑开。席烟正狐疑地看她,余光瞥见乔白扫了她一眼,便颠颠地跑了过去。
“看,美人醉的色号。”像邀功一样,她拿出一支口红。
虽然知道大多数男生都分不清各种色号之间的区别,但她还是想拿给他看。不料,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不就是你涂的色号。”
“哇,你怎么知道?”席烟十分捧场地鼓掌。
乔白像看弱智一样看了她一眼,他学美术出身,就算毕业几年,也一直在跟颜色打交道,又怎么会看不出,她是故意涂这个色号给他看的。
“怎么又过来了?”乔白的眼神从她唇上移开,转移了话题。
席烟仰头看他,委委屈屈地控诉:“不想我过来,那你倒是加我的微信啊。”
乔白摸了下裤兜,没带手机。他伸手,懒懒地说:“你把手机给我。”
席烟将手机递过去才想起刚才说过什么,所以在乔白加了他的微信还她手机时,她凶巴巴地揣兜里,鄭重声明:“当然我想来的时候,还是会来的。”
“那到时我可不见得还在这儿。”乔白抬腿往馆外走,心想被贬到这边带新人,日子淡得像杯白开水。
乔白的衣袖又被拉住,席烟愣愣地问他:“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吗?”
周围的八卦眼神瞬间聚集到这一处,乔白拎着席烟的后衣领往外走。小姑娘一脸委屈地任他作为,不吭声,也放弃了挣扎,乖得像个洋娃娃。
博物馆的回廊少有座位,所以也稍显空荡。
席烟被拎到墙角,老老实实地靠墙站着,眼神不服输地瞪着乔白。
“瞪什么瞪,我原本就不常待在馆里。”乔白好笑地看她,长手指着后边层层宫殿的一角,“我常驻宫里,做陶瓷修复。”
原来是文物修复师啊。席烟眯着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瞬间表情更失望:“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我就再也见不着你了。”
乔白忍无可忍地敲了下她头:“有事儿可以发微信给我。”
席烟顺势握住那只手,言辞恳切地说:“有没有每个月哪天可以进宫探亲?”换来的是旁人更无奈的敲打。
03
再见到乔白,是在半个月之后的电影院。
那天,席烟在回校途中,看到影院铺天盖地的宣传海报,尤其还有个她喜欢的老戏骨。她磨磨蹭蹭地进场,已经开场五分钟,就随便挑了个空位坐下。
她的老戏骨戏份太少,大多数时间屏幕上都是流量小生的脸部特写,有些无聊 ,她扭头四处张望,而后惊喜地发现后排右角有疑似乔白的身影出没。虽然近来这段时间,类似的状况频频发生,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蹭了过去。
乔白仰头靠在椅背上,她凑近时,他原本闭着眼休息,听到动静后,睁了一下眼,似乎没聚焦,就又重新合上了。
“乔乔。”她喊他,语气故意放慢放柔,尾音还拖得很长,乔白压根儿就没想到是在喊他。
灯光昏沉,适合做坏事儿,而眼前的人闭着眼,任人索取的模样又格外秀色可餐。于是席烟鬼迷心窍般地凑过去,“吧唧”一下,亲了亲他嘴唇。软软甜甜的,像奶茶布丁。她舔舔嘴巴,有些意犹未尽。
虽然知道他并没有睡实,但到底作贼心虚,席烟猛地用手盖住他眼睛,又凑过去轻轻地咬了一口,这才弯着腰心满意足地傻笑了一下。只是,刚得意两秒,就见他悠悠地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看看她,目光沉沉,语气慵懒:“亲完就想跑?”
反正是最后一排,席烟站直,想坐到他隔壁的位子上再理论。黑灯瞎火的,她一抬脚,感觉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眼前一黑,就重重地栽倒在乔白怀里,牙齿还好巧不巧地磕在了他脸上,痛得他轻“嘶”了一声。
将她扶起来后,乔白看她闷头笑不停,勾着嘴角懒洋洋地说:“笑什么呢?!”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看电影?”散场后,灯光大亮 ,席烟瞄了他一眼,他脸上淡淡的牙印还没消去,她心虚地低头,弱弱地搭了句话。她没看到乔白藏在眼角眉梢的笑意,在听到这句话后,倏然淡下来,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跑到这儿来看电影。
可乔白张口说:“顺路。走吧,送你回校。”在她转身后,乔白抬手摸了一下脸,似乎某处还留着让人留恋的柔软触感。
乔白送席烟到宿舍楼下,席烟酝酿一路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角落里冲出来的人打乱。
“乔学长,你还没有回去吗?”周沥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一圈,背后的手又藏了藏,意外地问,“你们认识?”
席烟才大二,乔白已经毕业三年,按道理是没有相遇的机会。
乔白个子高,能看清周学弟手藏在背后的意图。他轻笑着解释:“路上遇见的,顺路送她回来。你们聊,我先回去了。”席烟欲言又止,想拽着乔白的衣袖,却发现他低眉敛目,轻飘飘的一个动作就避开了她的手。
周沥大四,有次替老师代课认识了席烟,之后就对她百般照顾。席烟知道他对自己有好感,也委婉地说过两次,可他不为所动,依然坚持。
乔白离开后,周沥从背后拿出礼物递给席烟。那时,她才知道,乔白肯定也看穿了他的意图,却还是选择转身走开。
他越想撇清关系,她就偏偏不想让他如愿。
席烟一气之下,指着乔白刚才离开的方向,说:“我喜欢乔学长。”
周沥顺势看过去,茫茫夜色,已经什么都看不到:“可乔学长有楚学姐了啊。”
席烟听后更生气了,凶巴巴地问他:“楚学姐是谁?他们一定会分手了!”不然乔白不会那样纵容她,甚至在前一刻,她还以为,他也有点儿喜欢她。而她看中的人,绝对不会是踏两条船的臭男人。
04
周沥说,乔白从大三就和楚学姐在一起了,就连大学毕业这道坎儿都没能影响他们。他们都在博物馆工作,没有任何要分手的迹象。
隔日一早,博物馆九点刚刚开门,席烟就气势凶凶地去找乔白询问。像他说过的,忙起来,他踪迹难寻。倒是上次帮她指路的陶瓷馆的小哥还在,圆圆的脸,看起来很好骗。
见到他,席烟才觉得自己的行为太冲动,于是鬼鬼祟祟地凑近小哥哥:“乔白是不是不在这里?”
小哥哥点点头,没说是暂时还没过来。
席烟放下心来,仰着头,叉着腰:“我问你答,敢骗我,我就把原本打算送你的甜品糊到你脸上。”小哥忍着笑听她威胁,这小身板,这软萌的长相,想糊到他脸上,也得够得着啊。
她瞪大眼睛,道:“博物馆里,是不是有个姓楚的女生?她和乔白是什么关系?”
小哥托着下巴,不怀好意地问:“你知道前段时间,为什么乔神会来博物馆带新讲解员吗?”
席烟:“知道什么,快说!”
“听说是为了替谁承担过失,他师父才一气之下把他发配到这儿来的,眼不见为净。”他边说边摇头,看似一脸惋惜,其实是在为自己提炼关键词的精准能力而感慨。
席烟失落地作势要离开,又被小哥哥哄着待了一会儿,一脸“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的天真。
他正说到前不久,乔白要帮某个小姐姐而特意调来陶瓷馆……
席烟心不在焉地四下张望,豇豆红釉太白尊还静静地摆在橱窗前,可是没有人告诉她,豇豆红还有个好听的名兒,叫美人醉。她惆怅地叹了口气,没留意背后的小哥什么时候停顿的,而此刻,他正挤眉弄眼地朝着远处走来的身影卖力挥手。等她再抬头,就看到乔白正百无聊赖地倚着墙看她。
“一大早赶过来有急事儿?”
席烟“咚咚咚”地跑到他面前,仰着头轻哼一声,猛地踹了他两脚,又匆忙跑开了。
乔白挑眉,用眼神询问队友:这是什么状况?
“她威胁我,问我姓楚的妹子跟你是什么关系,我就把知道的情况透漏了一点儿。”他言辞真切。乔白回望一眼,在看到队友怀抱的甜品是熟悉的牌子后,趁其不备抢了过来。尝到熟悉的味道时,他后知后觉地想,要不是因为正在工作,刚才他真想追出去。
每周的这个时间,他几乎都会来馆里一趟,尤其最近还在筹备特展。可惜这么重要的信息,谁也没给席烟透露。
席烟失恋了。
她整日宅在自家的创意小作坊里画图干活,想让乔白看到文创产品后都能想起她。
其间,周沥还来过两次,约她一起去看壁画特展。席烟跟他坦白,说喜欢乔白之后,他没有退让,还坚持以朋友的名义找她,甚至有次戏言:“如果不努力一下,怎么知道什么叫绝望呢?”
席烟没办法,只能偶尔迁就他一下,弥补心中的愧疚感。答应跟他一起去看特展就是其中一件。
那天一早,席烟带着周沥,没排几分钟的队就进了馆里。此时还没多少人,特展区巨大的壁画挂在正中央,画工细致到让席烟惊叹。她怀揣着很可能会遇到乔白的想法,所以在馆里逗留了很长的时间。周沥也不催促,看到惊艳处还给她介绍一下。
但其实乔白很早就看到他们了,那么果断的一个人,难得犹豫起来,见她不合适,不见又不忍心。每逢这种重要的巡回展览,他们都会过来帮忙,是他在尽量避让。眼看她眼巴巴地四处张望,看她心不在焉地听讲,他想可能过不了多久,她还是会重新热闹起来。
就像之前,他回学校见到的那样,她和周沥并肩走着,说说闹闹,风吹起碎发,抚过裙摆,一副青春又张扬的模样。
关键时候,圆脸的小哥故意喊了乔白一声。
一声“乔白”成功地讓席烟和乔白本人都愣了,他无奈地走到展区门口,看到席烟和周沥,淡淡地招呼了一声便往外走。席烟下意识地小跑着跟过去,在馆外的蔷薇花架下拽住了他的衣袖,表情倔强,也不说话,也不松手。
几分钟后,乔白无奈地回头看她:“怎么还学会耍赖了?”
席烟也不知道,只是看到他慢慢从光影处消失的背影,满脑子都只想抓住他。她眼眶越来越红,因为她发现即便拽住了他的衣袖,也不能做什么让他改变心意。
乔白解救出衣袖,从兜里掏出一枚小小的“奉旨进宫”的文创令牌放到她手心,及时阻止了她卷土重来要抱上来的手。
“别闹。”
05
为了不让自己老想着往博物馆跑,席烟听说有个业内很有名的创意展即将开幕,她就揣着几件作品飞了过去,打算到时摆个地摊,或者以物换物也好。
席烟提前一天抵达,闲来无事,还逛了一下当地的博物馆。馆内的展品有些少,到是设计出乎意料地好看,空地还有几棵很大的桂花树,从馆内看是窗映着景,站到外面,低垂的桂花吓煞人地香。
席烟离开前,先是意外地看到楚学姐的身影,而后枝丫在她头上轻轻晃动,紧接着,她又看到了乔白。
她愣了一下,而后往相反的地方走。中途看到博物馆的文创商店,进去之后再出来,就忘记了原本的路线,结果又绕了回去。于是,她在竹林后看到了楚唯在跟乔白争吵,零零散散的词语和着风飘到她耳边,什么“离开”、“原谅”、“等我”之类的。
席烟不想偷听,匆忙转身往来的路走,只是,走到中途,楚唯跟一阵风似的从她身边掠过,边走还边抬手擦了下眼泪。席烟顿在原地,犹豫两秒,还是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乔白坐在竹林下,听到动静,眉眼凛冽地扫过来,看清是她,似乎又有些意外。
席烟不情不愿地停下脚步,无辜地解释:“别紧张,我又不是要乘虚而入,刚巧路过不小心听到了一点儿而已。”
乔白应了一声,没动,像在发呆。
“你不去追一下吗?她是哭着离开的。”她说。
乔白眼风凉凉地扫了她一眼,嗤笑一声,d道:“快闭嘴吧,眼角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楚唯要出国,要和乔白分手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席烟上次去看特展时不小心听到的,只是她以为,乔白还没有放下,所以才甘愿替她受过。眼下亲耳听到她要走,颇有些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意味。
席烟蹭到乔白身边坐下:“你怎么也来了?”
“出差。”他说。
“好巧,我来参观创意展。”
乔白“嗯”了一声,站起身。席烟慌忙拉住他的两根手指,委委屈屈地说:“人生地不熟的,忙完你带我去吃饭吧?”
他抬手拍了拍她头,在她以为要被拒绝时,又听到他说:“等着,还有二十分钟。”
席烟喜滋滋地坐在原地,掏出手机给博物馆的圆脸小哥哥发信息:乔乔和楚学姐好像真的分手了。
几秒后,小哥哥回复:话说,他们很早以前就分手了啊。
那还误导她?!席烟发了一排问号过去,可是没有再收到回复。
晚上聚餐,席烟和乔白的同事们坐在一起,其中就有圆脸的小哥哥。他冲席烟眨眨眼,被乔白看到,特意提醒席烟:“别看他长得好,蔫儿坏。”
席烟下意识地回他:“没你长得好看。”
吃饭的时候,乔白出去接电话,记仇的圆脸小哥哥递给席烟一杯米酒。度数很低,口感清冽,她没忍住多尝了几口。等乔白回来,一时没注意,等往回走时,才发现她动作慢吞吞的,脸也红红的。
乔白用手背试了一下席烟的体温,被她抓住手,顺势就往他怀里拱。甜软的香味从发梢传到他鼻尖,他半拖半抱着带她回去,瞥到前边的同事戏虐的眼神,尤其是蔫儿坏的那个最嚣张。其实在半路上风一吹,席烟那点儿微醺的感觉早就散得差不多了,可到了房间,她还是揪着乔白的两根手指不放。
乔白捏住席烟的脸,见她挣扎,开口提议道:“不如我们一起放开。”
席烟果然乖乖放手,只是慢半拍地委屈地瞪他。他说话不算话,改成两只手一起捏着她的脸,手感不错,还扯了两下。
没开灯,月色从窗前洒下来,她仿佛受到了蛊惑,踮着脚向前凑,被他笑着按住头推得远远的。她嘴巴一瘪,作势要哭,按在她额头的手却顺势缓缓向下,盖住了她盈满水光的眼睛,她的长睫毛在掌心眨啊眨,挠得他心痒痒的。
乔白无奈地放开手,退后一步,下一秒,弯下腰,直接亲上她。
06
“咔嚓”一声,门被拉开又重新锁上。
席烟蹦蹦跳跳地扑到床上,抱着被子滚来滚去,满脑子都在刷弹幕:他刚才亲我了!
等她隔日睡醒的时候,亲她的人却不见了。圆脸小哥哥说,乔白一早接到电话,被急匆匆地召唤回去了。
席烟参观完创意展回去那天,给乔白发了微信,一直到晚上都没有收到回复。半夜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她辗转反侧,越想越以为,他是后悔了才不理她。听着雨声,想到这儿,她心烦意乱地起床开灯把所有的窗都检查了一便,检查时,头往窗外一探,就意外地瞄到了正站在楼下抽烟的身影。
席烟揉了揉惺忪的眼,看了好几遍才确认是乔白。她披着外套“咚咚咚”地跑下楼,直接站到他面前。
乔白站着没动,只抬手罩住她的头。
最后,席烟悄悄地抬头,偷看了他一眼,试探地问:“你是不是想我了?”
乔白勾着嘴角没答,看着她的小拖鞋被打湿,撇开头催她回去,见她不为所动,便说:“顺路。”
席烟抱着他手不撒手,眯眼笑着说:“也顺路送我上去吧,楼道太黑了。”
那是栋老房子,总共不过六层楼,没有电梯,楼道的灯也时亮时不亮的,尤其是晚上,看着的确很瘆人。乔白拎着她走进楼道,她在前,拽着他两根手指,一阶一阶地往上迈。上了三层楼,她就气喘吁吁地叉着腰说要休息会儿。
几秒后,头顶的灯熄灭。只剩下席烟的呼吸声,还有她手指的温度。
其实,从一开始,乔白就以为,席烟的喜欢只是一时兴起。与其说喜欢,更像崇拜,冲到陌生的领域里,瞧见熟知人的那种信赖而衍生出的崇拜。所以他并没有把她的殷勤当回事儿,毕竟这个年龄的小孩都是三分钟热度。可是,随着时日的推移,每次见到她,她所有心事都写在脸上,都是对他满满的喜欢。
楼道里有风吹过,席烟猛地哆嗦了一下,被牵着手的乔白自然也發现了。他轻咳一声,灯光重新亮起,他抬着下巴示意席烟继续。
临到门前,席烟喘着气,翻着兜,看着被风关上的门,幸灾乐祸地说,“我好像忘记拿钥匙了,也没带身份证。”
乔白斜睨着看她:“做人的方式能不能简单点儿。”
她“哼”了一声,这才不情不愿地弯腰从拖鞋里拿出钥匙。大门一开,暖黄色的灯光下,他的画像统统呈现在眼前,各种各样的表情、姿势,像微型展览。
乔白神情不明地看着画像,像是被这景象冲击到了。她局促地站在门口,似包藏异心被发现,只能等候发落。
“得空我会去学校找你。”留下这句话后,乔白匆匆离开。
第二天,席烟向圆脸小哥哥打听到乔白下班的必经之路后,提前坐在宫门外等他。
晚饭时间,圆脸小哥哥远远地看到乔白走过来,就探着头往他身后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他大惊小怪地嚷囔:“不是吧,这就舍不得领出来见我们了?”
乔白挑眉,满眼疑惑。
“那个小姑娘从下午三点就在西门等你下班呢,你不会没看见吧?”
乔白和他沿着原路走回去,果然半个人影都没见,再给她发微信,也没收到回复。他想起下午楚唯找他要资料的事儿,可能是被她看到了。
07
说实话,乔白并不知道席烟喜欢他什么。
除了专业技能,熟知一些历史信息,他既无趣又不温柔,五年的差距,还有可能构成一些代沟的问题。但席烟表现得过分安静,这让他感到担忧。于是某天,从下午开始,他就时不时地瞄一眼手表,早退的意图十分明显,只等指针走到五点整,便拎着衣服去找她。
敲门没人应,乔白看着时间还早,又回到楼下坐着等她。
楼前人来人往,他无聊地猜想她是在画图还是没下课。其实早在博物馆之前,乔白就见过席烟,确切地说,是见过她的画,天马行空,画风又极其简约。听老师夸她,说是内心干净又充满好奇。
后来有一次,乔白给老师送资料,中途碰到过席烟一次,她扎着小马尾,穿着明亮的裙子,笑起来仿佛世界都亮了。所以在博物馆,他才会一眼就认出了她。
指针又挪了一格,乔白抬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席烟的窗台竟然亮了。这是还在生他的气啊。他又爬回六楼,敲门还是没人回应,便喊道:“不开门,我就走了。”
里面“噼里啪啦”一阵响,而后归于沉寂,他捺着性子又敲了两声,席烟磨磨蹭蹭地打开门,探出个脑袋。看到是他,顿时咧开嘴傻笑,抱住他手臂往屋里走:“你怎么来啦?”
乔白挑眉笑着质问她:“不回我的微信?”
席烟跑到卧室,翻出手机后开机,“叮叮咚咚”一阵响。她心虚地解释说:“被老师拉去帮忙,手机也被没收了,回来后补觉就没留意,你找我啊?”说着就要往他怀里凑,掩藏真实意图的举动十分明显。
乔白扯住她衣领,让席烟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乖乖站好。他低眉观察,见她没生气,居然生出一抹侥幸。没想到他也有提心吊胆的一天。
去热闹的火锅店吃过饭,送她回去的路上,乔白问她,楚唯来来拿资料那天她是不是看到了。
席烟低着头,闷声应了。她十分害怕他坦白,说的是她不想听的话。
可乔白说:“其实,我跟她在毕业那年就分手了。因为理想和性格的差异。后来,也就是去年,她忽然回来,说想要妥协,但是没过几个月,就说接受不了这种枯燥的生活,问我能不能跟她一起离开。我们要走的路不同,所以还是分了。其实,我们这种工作,有时候挺无聊的,漫长的几个小时都在不断调试,和古物打交道得多了。有时候,下了班,看着车水马龙,觉得和整个世界都脱了节。”
席烟揪住他衣袖,如死里逃生一般的心境,她缓缓地贴过去:“不怕,我会陪着你。”
乔白想起,他曾看到过的,她和周沥在一起的画面,他一直觉得,那才应该是这个年龄的小姑娘喜欢的男生,他们拥有最明亮、单纯、赤诚的喜欢。
可是,他没料到自己会动心。
于是,他斜睨着她:“是吗?可是认识你之后,我忽然想去看看新的世界。”所以他走进热闹的电影院,只是没想到挑的电影那么催眠;所以他开通了微博关注她,看她画的表情包,做的设计图。当然,还有他的画像。
“那、那你是答应跟我在一起了吗?”席烟转到他面前,仰着头,眼中仿佛映着满天星河。就是这双眼睛,每次望着他,都让他心软得仿佛受了蛊惑,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乔白抬手覆在她眼睛上,在她以为他要亲上来的时候,他出声否认:“并没有。”
她撇撇嘴,恨不得扑上去咬他泄愤。可下一秒,又听到他补充:“现在开始,是我的实习期。”
席烟扒下他的手抱在怀里,踮起脚,激动地提议:“我即刻提拔你转正。”
乔白推开她越凑越近的小脑袋,用行动表示拒绝。席烟拱啊拱,好不易才拱到他怀里,当即心满意足,忍不住诗兴大发:“我见男神多妩媚,料男神见我应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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