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秦朝暮結婚的这一天,A市依旧发布着飘红的雾霾预警,透过化妆间半开的窗看出去,整座城市笼罩在雾霾之中,黯淡又模糊。
简直像是某种不祥之兆,她不着边际地想。
面前的化妆师示意她闭上眼,她亦乖乖地闭上。化妆刷扫过面颊,香粉味道在鼻尖蔓延开。等了很久都没听到睁开的指令,她兀自抬眼,忽然就撞进一双漆黑的眼眸里。
那双眼眸依旧如同往常一般平静,毫无情绪地望着她,又仿佛是审视。
“老板。”她下意识地道。沈延清淡淡地扫了一眼她,抿了抿唇,道:“很漂亮。”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说“你这份报告做得不错”。
“谢谢。”秦朝暮点头,态度客套得像是在回答“我会继续努力的”。
化妆师站在一旁,望着这仿佛是在交接工作一般的场景,只觉得诡异,半晌才想起劝阻:“那个,沈总……新娘还没化好妆呢,按道理说,新郎是不能进来的,您先出去等着吧。”
沈延清伸手扯了扯脖子上规整的领结,细微的动作泄露出一点儿烦闷的情绪。半晌,他点点头,大步跨了出去。
婚礼是西式的。漂亮的玫瑰拱门,姿态优雅的侍者托着香槟走来走去,还有背后带着一对雪白小翅膀的小花童牵着气球跑来跑去,可爱得像是真正的天使。
一切都完美精致,是一流的婚庆团队精心策划、排练之后的结果。
秦朝暮对这些仪式并不上心,也没胆子让沈延清去烦这些。婚礼准备期间正是她最忙的时候,婚礼策划事事打电话来问她的意见,她被问得心烦气躁,直接对着电话吼:“我怎么知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行了,什么都要我拿主意,干脆工资换我领好不好?”
估计婚礼策划个个都在背后骂她“麻雀变凤凰”“耍大牌”吧?
前面的鲜花拱门下,沈延清已经站在那儿半晌了,他抬起右臂,朝她伸出,是一个邀请的姿势。秦朝暮上前一步,挽住他的手。隔着薄如蝉翼的真丝手套,他的手心传来炽热的温度竟令她有一瞬的愣怔。
这一瞬的温度提醒着此刻的真实,她,当真嫁给他沈延清了。两人就这么一路携着手行至神坛前。听完神父念完长长的誓词,他低下头,微凉柔软的唇缓缓印上她的眉间。秦朝暮顿住呼吸,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秦朝暮,”一吻毕,他微微退开,声音低低地在两人之间缭绕,“……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很聪明,所以不会把自己搅进这一摊浑水中。
秦朝暮恍惚了一下,抬头望去,逆着微薄的日光,那人俊美无俦的侧脸有一点儿模糊的光影。他一直如此,像是她只能仰望的神祇,望向她的眼神里永远带着一点儿漠然的悲悯,此刻亦不例外。
还早呢,秦朝暮微微一笑,低声回道:“是的。”
是的,我愿意。
【二】
如沈延清所说,秦朝暮的确聪明。她家境并不优越,是凭着聪明刻苦一路拼杀走到了现今。毕业时去盛天面试,她的履历表亦是众人中最耀目的那一份。
笔试、面试,好一轮折腾后,她站在盛天第四十九楼的总裁办公室里,沈延清问她:“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录用你吗?”
她浅浅一笑,眼底难得地露出了一点儿得意与狡黠:“因为我的笔试、面试成绩都是第一?”
“你很聪明。”那时沈延清也是这样点了点头,沉吟道,“以你的履历,做我的秘书是屈就——你到底想要什么?秦小姐。”
想要什么?秦朝暮抬眼,目光直直地对上他。四十九楼的落地窗外,日光正好,整座城市都仿佛匍匐在脚下。分明就在眼前,却又仿佛远隔天边。
“不过是人各有志罢了,老板。”她说,微微一笑。秦朝暮跟在沈延清身边,一跟就是三年。要当真是什么商业女间谍,哪儿熬得过三年?
沈延清不是刻薄的老板,但他性子淡薄,偏偏又有一副好头脑,旁人偶尔跟不上他的思路,或是犯了什么错,被他冷着脸训上几句是常有的事情。可这三年里,秘书室里的人都说,估计整个公司,只有秦秘书没被BOSS骂过。
也没人能想到,居然有一天,这个女人会嫁入沈家,成为真正的沈太太。
天微微亮的时候,秦朝暮醒了。抬眼望去,入目的陌生的天花板,提醒着她现在的所处。她愣怔了片刻,才想起自己身在何方。
谁能想到结个婚比谈下一笔合作案还要累?昨晚自婚礼回来后,属于她的房间还未收拾好,两人也懒得折腾,连衣服也没换就倒在了床上。
转头望去,另一侧的沈延清此刻正合着眼,沉沉地睡着。他漆黑的长睫覆在下眼睑上,显得宁静平和,微抿的唇线有着漂亮形状,仿佛在诱惑着谁去亲吻。
不知为何,秦朝暮莫名想起,某次他们一起去国外分公司出差。那时恰逢当地动乱,旅馆条件极差,两个人竟只能同挤一间房。她望着房里唯一的床愣了半晌,然后婉转地表示自己睡沙发就可以了。当时他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将外套脱下后挂好,淡淡地道:“你对我有想法?”
秦朝暮被问得一哽,哑口无言半晌。他道:“我对你也没有想法,就睡这儿吧。”知道是他生性淡漠,不知道的遇上这事儿,该多质疑自己的个人魅力啊。于是那算是第一次同床共枕。此刻想来,秦朝暮仍感觉奇妙,谁知现在自己会成为他理所当然的枕边人。
“在想什么?”身侧传来的声音里仍带着一丝缱绻睡意,竟意外地低沉性感。秦朝暮望着天花板,口不对心地道:“在想婚假能放几天?”她的老板没有丝毫幽默细胞,只是道:“你想放几天?”
“还是算了吧,”她弯起嘴角,无奈地起身,道,“今天还有一场恶仗要打呢,老板。”
【三】
做了沈太太,体验到底不一样。两人一前一后踏入盛天,各种视线便钉在了他们身上,其中有艳羡,有探究,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含义。秦朝暮抬起头时,众人又齐刷刷地低下头,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
果然是经过层层面试拼杀出来的精英们啊,秦朝暮低下头,不胜唏嘘。这时,走在她前面的沈延清顿住了脚步,回过身来。endprint
“老板?”她低声问。他却仿佛嫌她太慢一般,直接伸手牵过了她的手。他的手掌温热干燥,指腹有着薄薄的茧。十指相交,突如其来的亲密令她心脏骤停一瞬。她顿了顿,抬起头,疑惑地望过去。他却并未看她,淡淡的目光扫过周围的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霎时消散。
秦朝暮愣了愣,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
到了四十九楼,秦朝暮刚刚坐进自己的位置,内线电话便打了进来。她接了电话,起身推开办公室的门,道:“董事长来了,在会议室。”
她并未说明董事长的来意,但两人都知道是为什么。
其实这桩婚姻并没有外界猜测的那么复杂,沈延清不过是答应了父亲,让沈家有一位女主人而已。而今沈延清顺应他的意愿结了婚,那他自然是来确认的。
沈延清放下手中的事情起身前往,秦朝暮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拉住了他。他驻足,低头疑惑地看着她。
她抬起头,将他稍稍拉下来些。沈延清不明所以,却并未抗拒。秦朝暮做好了心理建设,这才踮起腳,亲上他的颈侧,感受到那高大的身躯几乎是瞬间便僵直在了那里。
温热的呼吸喷在颈窝,泛起一阵细微的战栗,绵长煽情的吮吸亲吻像是刻意要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什么一样。沈延清喉结微微地滑动了一下,忽然明白了她想做什么。他垂下眼睫望去,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在黑发掩盖下的一截泛红的耳尖。心底忽然泛起的某种难以言明的情绪,让他始终一言不发地任她做完了这一切。
半晌后,秦朝暮退开。他的颈脖上已经隐约可见一个淡淡的红印,半掩在衬衫领口下,明眼人一眼便能知道那是什么。
“一点儿佐证。”秦朝暮也觉得自己胆大包天。她别开眼,刻意去忽略自己过快的心跳,强作镇定地解释道。沈延清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她泛红的两颊。
半晌后,他垂下眼睫,抬手整理着衬衣的领口,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很熟悉这种事情?”非常失礼的问题,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意。
“不,”秦朝暮勉强使自己冷静下来,回道,“一般常识。”直到沈延清去了会议室,秦朝暮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好久,脸颊的热度还始终退不下来。望着因结婚而堆积下来的工作,她更是心乱如麻。
【四】
“所以你就这么和那个人结婚了?”酒吧内,发小程森晟皱眉望着她,问,“为什么?”
“因为我是最好的选择。”他们自小便认识,她对那个人的执念他亦从头到尾看在眼里。此刻望着她,程森晟只觉得心情复杂,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诡异。秦朝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故作轻松地道:“为了应付各路记者的婚礼,所以没有邀请你。不过你要补红包的话,我可以接受。”
程森晟拍开她的手,说:“滚蛋。”末了又问,“那你以后要怎么办?”这下换秦朝暮莫名其妙了:“这样不好吗?豪门阔太的日子,过一天算一天啊。”
告别程森晟,出门已经是深夜了,秦朝暮叫了辆车,昏昏沉沉地回了公寓。楼道灯光坏了好久,物业居然也没修,她拿着钥匙半天插不进锁孔,气得一把摔了钥匙。钥匙滚到楼梯上,刚巧被拾阶而上的人捡起。
秦朝暮抬眼,正巧楼下有车驶过,一晃而过的车灯光线里,她望见沈延清正站在阶梯上,静静地望着她。秦朝暮霎时僵在原地,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似乎是结婚了,并且已经搬家了。
“如果下次晚归,要提前通知我。”毕竟现在他们已经是法律上的夫妻了。秦朝暮弯了弯唇,却发现很难笑出来。她说:“抱歉,老板。”
开车一路回到沈宅,沈延清解开安全带下车时,才发现秦朝暮早就在后座睡着了。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她的两颊透着淡淡的红,呼吸间带着一点儿酒气,炽热又惑人。沈延清伸手,想要叫醒她,可指尖在将要碰触到她的时候忽然顿住了。
单纯作为上下级的关系而言,她作为下属,在他的车上睡过去本身就是一种僭越,可如果从另一种关系来看呢?就像她一样,他亦未习惯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作为丈夫的身份。
沈延清直起身站在车前,还未来得及思索出到底要如何做,却忽然看见后座上的人眼睫微微颤了颤。半晌,他皱眉道:“秦秘书?”
秦朝暮认命地睁开眼,假装没有看见自己老板微微皱起的眉头。她伸了个懒腰,面色自如地道:“抱歉,睡着了。”差一点儿以为至少能赖到个公主抱了呢,秦朝暮摸了摸鼻子。
沈延清“嗯”了一声,低声道:“到了。”说完转身自顾自地往前走去。秦朝暮下车,关上车门,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一路走进一楼客厅,她忽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于是道:“老板。”
秦朝暮想了想,谨慎地问道:“今天和董事长的谈话,结果如何?”
前面的沈延清顿住了脚步,半晌,才道:“一切如约,没什么好说的。”
秦朝暮弯着嘴角笑了起来,放松地活动了肩膀,道:“那真是太好了……明天还要上班,老板,我先去休息了。”好久没好好地睡一觉,秦朝暮已经开始觉得困了。她正转身欲走,身后的沈延清却忽然叫住了她:“秦朝暮。”秦朝暮转过身,挑着眉望着他。
“为什么要嫁给我?”沈延清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一个月前,是秦朝暮明白了他与父亲那个约定之后,站在了他的办公桌前,坦诚地道:“如果只是一个结婚对象的话,或许我是最好的选择,老板。”当时沈延清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仿佛在会议中听到了有实施性的方案,他言简意赅地道:“理由?”她给出的理由条条在理,他那时却忘了问,她想要什么。
客厅里沉寂半晌,最后,秦朝暮笑了:“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老板,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排着队等着做沈太太。我眼疾手快抢到了,早在偷笑了。”这并不是真心话。沈延清皱起了眉,面前的人却并没有再多解释的意思,直接上楼了。
【五】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如常。秦朝暮陪着沈延清出席各种大大小小的会议活动,只不过头衔从“秦秘书”变成了“沈太太”。两人受邀一起参加某个访谈节目,并肩而坐,鹣鲽情深的模样也让众人纷纷感叹是现代童话。endprint
节目录制结束后,两人起身下台,正打算离开,这时,秦朝暮脚下的高跟鞋却不慎绊到了地上繁杂的线。她重心不稳地晃了晃,面前的不知是什么机器亦倒了下来,狠狠地砸在了她的额角。
人群里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走在她前面的沈延清转过头,这才发现她捂着额角,静静地蹲在那里,有殷红的血液渐渐地从指缝里溢出来。
她疼得有点儿蒙,耳边也是闹哄哄的,好不容易清醒,抬眼望过去,却发现沈延清站在人群外,面色发白地望着她。
“沈先生?”沈延清身后有人困惑地开口,“您不上去看看吗?”他抿了抿唇,却并没有动。秦朝暮推开旁边来搀扶的工作人员,自己缓缓地站起来,冷静地道:“我没事儿。”
她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纸巾,按在了伤口上,刻意不去看他,说:“先回去吧。”人群外有细微的闪光灯晃了一晃,但没人注意。
第二天网上就有人爆料,说豪门婚姻貌合神离,附图是录制棚里她捂着伤口自己站起来,沈延清却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的画面。看到這条消息时,秦朝暮正趴在床上刷微博,额头上的伤口经过简单的缝合、包扎已经没什么问题了。看到这条微博时,她觉得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门外传来两声敲门声,她只当是佣人,想也没想地应了一声:“门没锁。”抬起头来时,却发现进来的人是沈延清。
她还趴在床上,薄薄的真丝睡裙几乎滑到腿根。意识到这一点,秦朝暮连忙坐了起来:“老板。”他淡淡地别开眼,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慌乱:“医生把药拿过来了,我送上来给你。”
“哦。”她点点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房间里一片寂静。沈延清却对这尴尬的气氛丝毫未觉,只是将水杯和药片递给她:“吃了。”她接过,乖乖地仰头吃药。这时,他却忽然开口,“抱歉。”
跟在他身边三年,倒是第一次听见他道歉,秦朝暮刚刚喝下一口水,惊得忍不住呛咳起来。沈延清连忙上前,轻轻地替她拍背止咳。温热手掌隔着丝质睡裙轻轻拍在背上,蓦然生出一种暧昧之感。秦朝暮好不容易止住了呛咳,便微微地朝后退了退,满面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呛的还是别的什么。
“没事儿,”她微微一笑,回道,“我知道当时你不过来是因为你晕血,我没有多想。”
“不,”他忽然开口,“我不是在因为这个道歉。”
他垂下眼睫望去,她额头上还缠着绷带,但他知道绷带下是一道狭长的伤口。医生说即便是手术,那个位置还是会留下疤,“我道歉,是因为我没有遵守我的誓言。”
“什么……”话未说完,秦朝暮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自己顿住了。所谓的誓言,或许只有那一个。
那一天,在神坛前,男人一字一句地沉声念道:“……无论顺境与逆境,我都将终生爱惜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秦朝暮低下头笑了笑,却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沈延清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抬眼,困惑的目光直直地望向她:“你怎么知道我晕血?”一片寂静中,秦朝暮忽然呼吸一顿。
“那是因为……”她笑着抬起头来,可话未说完,却被沈延清截断:“不要说谎,我讨厌欺骗。”
秦朝暮低下头,刚刚提起的勇气不知为何散了个干干净净。半晌,她低声回道:“我就是知道啊。”
短短一句话里,竟带着某种伤感的意味,这并不是他想要看见的。沈延清别开眼,下意识竟觉得有几分心软,于是没有再追问下去。直到他转身出去,带上了门,秦朝暮这才如释重负般倒在了床上,将自己裹进被子里。
“为什么不敢告诉他?”她喃喃自语道,“秦朝暮,那又不是你的错。”她闭了闭眼,又回想起了那个夜晚,
炎夏的风,带着让人恐惧的味道。两个孩子牵着手在A市的贫民区里逃窜,低矮错综的平房,凌乱的电线杆,路灯映出重重的影。男孩被石头绊了一跤,鼻腔里霎时温热一片。他顿了一瞬,脸色渐渐苍白起来,拉着他的小女孩儿回头望了他一眼,声音里便忍不住带了哭腔:“你不要晕啊。”
“我不看,我不看就不晕了,你带着我跑。”他说着,颤抖着闭上了眼,任由她牵着自己,继续往前跑,将身后的地狱远远地抛下。
【六】
两周后,秦朝暮才等到额头上的伤口拆线。尽管医生手艺精良,但仍避免不了在那个位置留下一条淡淡的疤。秦朝暮站在镜子前,小心翼翼地放下头发,试图遮住那道伤疤——她不是不在意的。
她目光落到镜面上,忽然发现沈延清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正静静地望着她。她下意识地笑了笑,最终还是将头发扎了起来,转身面向他问:“会不会难看?”
沈延清抬眼,目光落到那张面容上,倒是第一次这么打量她:“不会。”
这话并不是为了安慰她而随口胡诌的,他向来不是那样的人。秦朝暮弯起嘴角笑了笑,心情莫名好了起来,道:“那走吧。”
“沈太太”这职业全年无休,周末本该是理所应当的休息时间,可沈延清要陪同某位政府高官来高尔夫俱乐部打球,她自然也没有缺席的道理。
一帮阔太坐在球场边的休息处,闲聊着圈内的八卦。秦朝暮来得稍迟,只听见有人似乎提起了一个名字,季晴晴。
这是个太熟悉不过的名字了。作为沈延清的秘书的那三年,她无数次地听到过这个名字。季晴晴,沈延清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如果不是她盗取了盛天的商业机密卖给对家公司后逃去了国外,或许现今她才是沈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秦朝暮顿了顿,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一般,自如地和其他人一一打过招呼后落座。她心不在焉地看着这一场比赛,直到快结束时,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字会被提起。
季晴晴回来了,少女一如既往地趾高气扬、盛气凌人。她朝着这边走来,坐在位子上的秦朝暮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挨了她狠狠的一记耳光。
周围一片哗然,秦朝暮被打得有些发蒙。这边的骚动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秦朝暮僵在那里,耻辱感令她的身体忍不住微微地发着颤。
“贱人。”季晴晴咬牙切齿地骂道,抬手准备再打一耳光时,秦朝暮却被人一把拉开了。季晴晴气愤地抬头望去,才发现来人是沈延清。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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