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顾:在楼月的陪同下,长乐公主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可他们一见面就兵戎相见,最终黯然散场。厉楼月偶然间发现离王逐斯年心中似藏有心事,便用心安慰,却不料被逐不悔看见,逐不悔醋意横生。】
“同住一室?”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话,厉楼月连忙摆手,“别!皇上,我看我还是继续当小太监吧。”
“那怎么行?你活在朕的视线中,朕才安心啊。”
“哎,你……”厉楼月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逐不悔已经起身走上了一旁的回廊。
“你要去哪里呀?”她大声问道。
逐不悔停下脚步转过身,这时候风吹过,他墨玉般的长发飘起,拂过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这样的他,令她瞬间有些失神。
“朕要回华清殿沐浴了,你过来替朕擦擦背吧。”
擦背?
她立刻摆手:“不要不要!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我不要做这种事儿!”
“男女授受不亲?”逐不悔蹙眉道,“你方才和离王两人勾勾搭搭的,怎么没有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呢?”
厉楼月一听,脸红了,急忙辩解道:“什么勾勾搭搭!我……我才没有……”
“没有吗?那刚才你让离王靠在你的肩膀上睡觉是怎么回事儿?”他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问道。
“那……那是因为他好像很悲伤的样子,我……我有点儿不忍心,所以才……”厉楼月结结巴巴地解释着。
“是吗?朕现在也很悲伤,你怎么就不肯替朕擦擦背呢?”逐不悔嘴角微撇,道。
“这……”这能一样吗?厉楼月要吐血了,他怎么突然像个孩子一样任性?!
“啊啊啊——”她要杀了逐不悔那个杀千刀的!厉楼月双膝跪在地上,双手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双眼睛似要往外喷火。
她刚才死活不肯替他洗澡,他居然让她做选择,一是随他进华清殿,二是自个儿跪着请罪,为与离王勾勾搭搭一事忏悔。
她,最终选择了后者。
此刻,天色渐晚,温度骤降,她又冷又饿,但是,她刚一挪动身子,那路公公及一干嬷嬷、宫女那杀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射过来,只有小于子对她投去同情的目光。
“路公公,我脚疼,让我先起来吧!”最终,她可怜兮兮地对着太监总管说道。
但是,这路公公根本没理她。她准备要起来,立刻有一个宫女走过来,推了她一把,怒道:“别动!老实点儿!欺负皇上的人,都要下地狱!”
“就是!皇上那么辛苦,你怎么可以欺负他?!”另一个宫女在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道。
欺负逐不悔?!厉楼月真的要吐出一口老血了。这些人都是睁眼瞎吗?到底谁才是被欺负的人啊?不过,跟她们争辩也没有用,她们根本全都被逐不悔的相貌迷住了,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
“啊啊啊——”突然,她仰天长啸,吓到了一旁的宫人,惊飞了琉璃瓦上的白鸽。
此刻,华清殿内,逐不悔正一脚跨入沐浴池内,厉楼月那一声长啸传入了他的耳中,他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这笑容被在周边伺候的宫女们捕捉了去,她们便个个都脸红心跳起来。
“小贱人!你胆敢骗我!”正当厉楼月双腿跪到近乎麻木的时候,一道火红色的身影闪现在她的视线中——耶律凝露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厉楼月一愣:小贱人?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你女扮男装,居心叵测,分明想勾引皇上!你这小贱人,本公主绝饶不了你!”耶律凝露越骂越露骨。
厉楼月冷冷道:“小贱人骂谁呢?”
“自然是骂你……你……你还敢耍我!”耶律凝露一出口便知道着了厉楼月的道,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她顿时怒火攻心,扬起手中的鞭子就朝厉楼月的身上甩去。
厉楼月猛地抬头,狠瞪着她,目光凌厉,她道:“耶律凝露,除非你今天抽死我,否则,你抽我一鞭子,我定要抽你一百鞭讨回!”
“你……”耶律凝露被厉楼月突然流露出来的气势吓了一跳,不禁将手缩了回来。她发现这女人的体内似乎隐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一时间竟有些畏惧。
只是,此刻这么多奴才看着呢,她若真停了手,不是灭了自己的威风叫他们看笑话吗?那她往后还如何在这宫里立足?
想到这儿,她微昂起下巴,回敬道:“本公主抽的就是你,你能奈我何?”
只听到“啪”的一声响,耶律凝露狠狠一鞭子抽在了厉楼月的背上。这一鞭子下去,她背后的衣裳都被抽破了,一股火辣辣的痛感袭来。
此刻——
“喀喀……”寝宫内,暗红纹龙缎绣床幔后传来一阵咳嗽声。
几名御医毕恭毕敬地围在床前,宫女和太监们跪倒在地等候传唤。
“皇上……”御医小心翼翼地开口。
只见那床幔缓缓被掀开,一只修长干净、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只不过是一只手而已,却瞬间令人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魄力,这手似有翻云覆雨、颠倒乾坤之力。
御医开始谨慎地为他诊脉,殿中众人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如何?”床幔后的声音似暗夜的黑魔,令人心为之一惊,几名御医相对而视,然后同时摇了摇头——
“回皇上,卑职无能,皇上体内的毒素还是没有完全被清除,皇上还是要继续服药。”
“喀喀……”只听见他又猛地咳嗽了几声,而后道,“都已经十五年了,也用了最好的药,毒素依然未能清除,看来,朕不得不继续与它纠缠下去了。”
“皇上,现在正是春天,毒发的次数总会多一些,熬过春天就好了,卑职等人也正在研制新的解药。”
他们正说着话,一名宫女便将早已煎好的汤药端了进来,低头站在榻前。
四名宫女将床幔拉开,逐不悔侧躺着,他脸部的线条明朗而深刻,眉梢轻扬,墨瞳狭长若妖,傲然挺立的鼻下,略有些苍白的唇紧抿着。
他的一只手紧握成拳,额头的汗越来越多,汗珠顺着完美的脸颊滑下,颊边的发被汗水湿透,散发着一种勾魂摄魄的妖冶气息。
望着面前这碗颜色深沉的药,他眉头一拧,一双似醉非醉的墨瞳掩于浓而长的睫毛下,眼波流转间竟令人莫名心动。
他端起碗,仰头将这难喝的药一口灌了下去。
“喀喀……喀喀……”又是几声剧烈的咳嗽,手中的碗掉在地上,他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烈的抽搐,疼得他几乎背过气去。
众人紧张得心都悬到了半空中,直到他缓过气来。
“尔等已经尽力,生死有命,朕这条命只能交给上天来决定了。”逐不悔将那玉碗放回了托盘中。
“皇上!”众太医急忙跪下,个个老泪纵横,“卑职等无能!皇上万岁万万岁!”
这时候,监栏院的小于子在殿外求见。
“宣。”逐不悔道,他隐约记得这个叫作小于子的是和厉楼月一起守夜的人。
片刻后,小于子匆匆跑了进来,匍匐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地道:“皇上,大事不好了!”
“何事?”逐不悔望着地上的人,问道。
“那契丹公主和小厉子两个人扭打起来了,打得好生厉害,劝架的嬷嬷脸被抓破了,奴才也被赶走了。”小于子满头大汗地道。
“哦,是吗?”逐不悔却凉凉地道,“谁赢了?”
“谁赢了?那个……契丹公主抽了小厉子三鞭子,小厉子在契丹公主的脸上抓了三道痕,很深,都见血了。公主气得不得了,说是被毁了容,不能做皇上最美丽的妃子了,又转身去抓小厉子的脸,结果小厉子一口咬住了她的耳朵,都咬出血来了……那叫一个凶残啊……”
小于子还从没见过两个女人打架打得这么狠的,简直彪悍。
“让她们打吧。在这宫里养尊处优的,锻炼锻炼身体也好。”谁料,逐不悔却一点儿都不着急,反而接过宫女手中的茶杯,悠悠喝了一口茶。
小于子一愣,心想:这小厉子不是皇上身边最大的红人吗?怎么会……
“你你……好!你竟敢抓花本公主的脸!你还敢咬破本公主的耳朵!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耶律凝露头发凌乱,身上的红衣被撕破了,那张明艳的脸庞被抓出几道血痕。她从来没被人这么欺负过,一口气咽不下去,又要冲上来打人。
“耶律凝露,你别以为我厉楼月是好欺负的主!你给我一分颜色,我定要还你三分!”厉楼月迎了上去,双手扯住她的头发,用力地摇晃着。
“你停手!你给我停手!”耶律凝露的头几乎被厉楼月拉低到地上了,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皇上驾到——”正在这当口,逐不悔出现了。
厉楼月一愣,松了口,朝那边看了过去,只见逐不悔正朝这儿走了过来。耶律凝露见了逐不悔,连忙挣扎着站起来,匆匆跑了过去,跪倒在他的面前,哭诉道:
“皇上,两国交往,兄长将我送与皇上做妃子,如今我却被一个小小的奴才如此欺凌,我还怎么在这宫里待下去呢?”
“那就不要待了啊。”没想到,逐不悔无所谓地道。
耶律凝露一听,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吞吞吐吐的不知说什么好。
“嘁,就会告状,真是个小人!”厉楼月鄙夷地看了一眼耶律凝露,嘴里吐出一嘴的头发丝来——刚才她用嘴咬耶律凝露的脑袋,将头发都咬下来了。
逐不悔听了,悠悠地朝厉楼月看了过去——她也狼狈得很,头发被扯开,肩头的衣服被扒开,鼻梁上有一道好深的抓痕,但是一副绝不服输的样子。
他撇下耶律凝露走到厉楼月的身边,仔细打量着她,她也不退缩,昂起下巴迎着他的目光。
突然,逐不悔俯身,嘴唇贴着她的耳朵,那温热的气息传来,她只觉得耳边似有一阵清风拂过,接着,耳朵像是被小猫濡湿的舌头舔了一下似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然后,他对着她说了一句什么。
只见,她脸色蓦地变了,眼睛狠狠地盯着他,喷射出愤怒的火焰,而他离开了她的耳朵,一脸惬意地看着她。
厉楼月慢慢地闭上眼睛,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一双明眸,眨了眨眼,道:
“皇上,你皮痒了对吧?我帮你挠挠吧……”然后,就见她后退了几步,站在原地左右晃了晃脑袋,双手握成拳放在胸前,脚下熟练地弹跳了两下。逐不悔和其他众人都不解地看着她怪异的动作——她这是在干什么?
“呀!”突然,厉楼月大喝一声,往前跑了两步,然后猛地飞身而起,使出一个漂亮的回旋踢——
“砰”的一声,狠狠一脚准确无误地踹在逐不悔风华绝代的脸上。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顿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逐不悔站在原地,脸歪向一边,脸上滑稽地印着厉楼月的脚印。
御林军、太监、宫女、嬷嬷们都愣住了,像是被点了穴一样,每个人都张大了嘴巴。
皇上这是……被打了吗?
“啊!快!快护驾!”
“皇上流鼻血了!快传太医!”
半晌后,终于有人先回过神来,顿时,现场像是炸开了锅一般,所有的人都围着逐不悔团团转。
天啊!天啊!他们英明神武、高高在上的皇上竟然被一个奴才踹了一脚,而且连一点儿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只见厉楼月淡定地拍了拍手,一字一句地说道:“逐不悔,姑奶奶忘了告诉你,我也是有脾气的!我打你,是你自找的!我今天已经脚下留情了!你!你!还有你!你们都给姑奶奶好好听着,听清楚了,我厉楼月可不是好欺负的主,以后谁敢动我,先问问我的脚再说,哼!”
耶律凝露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望着厉楼月,悄悄后退一步,咽了咽口水。
厉楼月先狠狠地瞪了逐不悔一眼,又狠狠地瞪了耶律凝露一眼,然后昂起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般傲然离去了。
离去之时,风吹过,她飘逸的黑发随风飘起,样子帅极了。那一刻,她觉得心情好极了,连日来的郁闷顿时一扫而光。
而逐不悔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此时此刻他的脸色难看极了,右边脸火辣辣地疼,右鼻孔一股鲜红的鼻血流了下来。
厉楼月回头看了他一眼——
风华绝代、日曜王朝第一美男子此刻的形象能令人回味上一辈子。
“厉楼月!!”
逐不悔咬牙切齿地怒吼一声,那似乎永远淡然的表情轰然坍塌,他终于不淡定了!
“什么?!真的假的?”离王府,正在练射箭的逐斯年听了属下的汇报,手一抖,箭射歪了,没中箭靶,箭羽飞得没了影。
“王爷,此事千真万确!现在宫里都传开了,说皇上让一个叫作小厉子的小太监给踹了,还流了鼻血,说是伤得不轻。”小鹤子再回答道。
“赶紧备马!”逐斯年将手中弓箭一扔,急切地说道。
“是!殿下,您和皇上两人的情谊真是令奴才感动啊!”小鹤看到逐斯年这么为逐不悔的事情上心,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谁说的?我是迫不及待要看他丢脸的样子。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景啊,去晚了就看不到了!小鹤子啊,去把本王那匹跑得最快的‘闪电牵过来!”谁知,逐斯年却如此说道。
“……”小鹤子默。
华清殿内,逐不悔端坐着,放在身旁桌上的拳头紧握,青筋暴露,面无表情。他仍然觉得右脸火辣辣的,鼻孔里还塞着止血的布条。
“噗……哈哈哈……哈哈哈……踢了你的命根子,又踹了你两脚,这丫头越来越有意思了!哈哈哈!”
逐斯年用力地捶着桌子,指着逐不悔的那张肿了半边的臭脸和胸前点点鼻血,笑得毫无风度,百无禁忌。
“笑够了没有?!你已经笑了半个时辰了!”逐不悔咬牙切齿道,“咝——”才开口他就痛得吸了一口气。
这个该死的厉楼月!下脚好狠!他现在连说句话都脸疼。
“哈哈哈……没……没有……小月月真是太好玩儿了!我越来越喜欢她了!真遗憾她踹你的时候我不在场,否则……我能靠着那个场景活一辈子了!喀喀……你再跟我说说看她是怎么踹你的,好让我脑海里有个详细的画面。”逐斯年继续不怕死地笑着。
逐不悔紧闭着唇,一脸郁闷。
“哈哈哈……这么多年了,你终于有第二件可以被我取笑的事情了,哈哈……我真是太快乐了!哎哟哎哟!你看,这笑完,皱纹都多起来了。”逐斯年看着逐不悔想要发火,脸又抽疼的样子,又忍不住爆笑。逐不悔懒得理他,由他笑去,转而命令道:“去将厉楼月带到朕的面前来!”
“是。”侍卫们领命,四处去寻找厉楼月,但是很快就回来了,没有一个人找到她。
“找不到人?”逐不悔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眉头皱得更深了:她这是畏罪潜逃?
“是!属下率人找了,都没看见她的影子。”
“继续搜!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找出来,羁押到我跟前来!”逐不悔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喀喀喀……”他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左边的脸白了几分。
一旁笑着的逐斯年突然脸色一变,手按住逐不悔的手腕,语气低沉:“你又毒发了!你们,速速去传唤御医!”
“不用!喀喀喀……御医才来过”
咳嗽愈加剧烈,心口绞痛得厉害,但是逐不悔制止了传唤御医,硬生生忍住咳嗽,道:“无碍。”
逐斯年看着逐不悔,脸色顿时沉重起来。十五年前,他为救一个重要的人中了毒,当时御医就预言他活不长,掐指一算,今年就是他的大限之期了。
“喀喀……”逐不悔冷冷地一字一句道,“厉!楼!月!你死定了!”
厉楼月缩在御膳房的角落里。前面的灶里生着火,火苗跳动着,映照着她的脸,她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只鸭腿,吃得满嘴流油,很温暖,很惬意,很舒服。
听着外头匆匆忙忙、不绝于耳的脚步声,她就知道逐不悔发动多少人在找她了。
“找吧!找吧!慢慢找去!姑奶奶才没那么笨仓皇逃走呢!被你折磨过一次了,再乱跑就是笨蛋!再说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啊!笨蛋笨蛋,你真是个大笨蛋!”
“哇,我的肉!我饶不了你!我要消灭你!”厉楼月吃完一只鸡腿,将骨头随手扔在地上,又拿过另一只烤鸡,咬了一口香喷喷的鸡肉。
她饿了一天,总算能好好吃一顿了,哈哈哈,好幸福好幸福!
她一边吃,一边还忍不住喋喋不休地咒骂道:“哼!逐不悔也就一纸老虎嘛,今天被我打成了那呆样。早知道我一早就踹他脸,往死里踹,那他现在早就乖乖的了。这个世界上啊,有的人,就是欠揍!以后,我见他一次揍一次,绝不手软!”
“是吗?你现在是不是又要揍朕一次了?”
“砰”的一声响,御膳房的门被一脚狠狠踹开,惊得她险些被噎住。
她抬头,直直对上了逐不悔的脸,嘴巴张开,叼在嘴巴里的鸡腿掉在地上,滚呀滚,一直滚到了逐不悔的脚边。
他一脸恼怒,哪里还有那副淡然的样子,看在厉楼月的眼睛里,她觉得真是爽啊。
而逐不悔也紧盯着她,见她满嘴流油的样子,又看了看她身旁满地的骨头,好好的一个御膳房被搞得一片狼藉!
“小月月……”这时候,从逐不悔的身后伸出一个脑袋来,他朝她挥了挥手,比出一个大拇指。
“哼!”厉楼月狠狠瞪了他一眼。
逐不悔几步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手里还拿着一只鸡的女人,薄唇微启:“吃得蛮不错的嘛!朕的御膳房你还喜欢吗?”
“呀!”厉楼月可惜地看着被逐不悔一脚踩在脚底下的鸡肉块,惋惜不已。本来捡起来擦擦灰尘还能吃呢,这下,没了……浪费粮食的人要遭天谴啊!
逐不悔顺着厉楼月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觉,她不但没有任何惧意,还一心只想着吃!他嘴角抽搐,当下一踢,把那鸡肉踢飞了出去。
“啊!我的肉!我的肉!”厉楼月欲飞身去抢。
“站住!”
逐不悔一把按住她的手,她眼睁睁看着那鸡肉掉进了灶火里,没过一会儿便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厉楼月回过头来看着逐不悔,突然故意惊呼一声:
“哟!皇上,您的俊脸这是怎么了?被开水烫了吗?我说离王殿下,咱皇上这张风华绝代的脸可是日曜王朝的金字招牌,你身为皇上的兄长,怎么也不好好看着?你失职啊你!”语调高高扬起,她把两人一起骂了。
“……”逐斯年突然觉得自己不该跟来看热闹。小月月那家伙,报复心也太强了,她看出他是来看热闹的了,自然不会饶了他。呵呵,她真有意思的小姑娘。
逐不悔恼怒地看着楼月,毫不怜惜地抓起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怀里,她被迫贴上了他的胸膛。
“厉楼月,你给朕听着!朕这个人阴险歹毒,小心眼儿,爱记仇,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所以,你不要在朕的面前使任何妖法,朕会好好镇压你!如果你不听话,朕不介意把你卖到匈奴去!”
“匈奴?”厉楼月听了,顿时两眼放光,“真的吗?快点儿卖!快点儿卖!”
“厉楼月!!”他当真怒了!
厉楼月一把挥开了他的手,说道:“哈,皇上,我忘了告诉你,也还真巧了,我厉楼月也小心眼儿,爱记仇。人敬我一分,我便还人十分;人若负我一分,我便百倍千倍还回去!告诉你们,我小时候吧,我们隔壁邻居家一个小男孩儿骂了我一句‘没娘养的,知道他后来是什么下场吗?我打探到他怕鬼,就每天半夜不睡觉,跑去他房间底下装鬼,直吓得他搬家了!”
两人互相怒视,互不谦让,御膳房里顿时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儿、逐斯年的目光来回在这两人之间移动着。
大将军宝镜堂领着一干训练有素的御林军候在外面,等着逐不悔的命令。
厉楼月比逐不悔矮了一大截,只能挺起胸膛仰视着他,久了,脖子就酸了。但是,她不认输,依旧死死地盯着他。她明白,这个时候要是示弱,她就输了。
“死矮子。”逐不悔淡淡地出口讥讽道。
“死竹竿!”她毫不示弱地回击。
“饿死鬼。”
“死变态!”
“……”逐斯年差点儿把自己舌头咬了。这两人是突然耍起嘴皮子来了?逐不悔可从来不会动嘴,连动手也不会,就能将人杀于无形的人啊,现在居然和一个小丫头在这对骂?
“真太监!”
“假男人!”
两人一人一句跟对对子似的互骂,却又都面不改色,尤其是逐不悔,骂人都跟吟诗作对似的那么优雅。
那对骂的声音,不大也不小,但还是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外面人的耳朵里,那些神情严肃、一丝不苟的御林军手中紧握的刀轻微地抖了一下。
“喀……”曾追随先帝南征北讨、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宝镜堂转过身,对一众御林军说道,“皇上为国事操劳,偶尔也需要放松一下。”
“大将军英明!”众人纷纷抱拳附和道。
宝镜堂又一脸严肃地回过身去,继续背对众人,守护里面的主人们。
“小笼包。”逐不悔的目光飘过她身体上半部分某个位置,语气嫌弃而鄙夷地说道。
楼月好笑地一耸肩,目光大大方方飘过他下半身某个重要位置——
“小青椒!便宜劣质的小青椒!”
“……”
终于,骂战直接上升为人身攻击。这两人还真的绝了,一样的刀子嘴,不饶人,不认输,死磕到底。
“喀……”在一旁当听众的逐斯年假意轻声咳嗽了一声,打着圆场道,“皇上啊,您就不要和一个女人计较了,有损……天威啊。”逐斯年好心提醒逐不悔注意一下身份。
“还有啊,小月月啊,你是个姑娘家吗?怎么能骂皇上小呢?”
“你个风流鬼,闪一边儿去,小心血溅你身上!”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哪里是劝架,明明就是暗地里火上浇油嘛!他以为她看不出来吗?亏得她还借他肩膀用呢!
“离王兄,你最近好像很闲啊!我听小陈子说,你最近流连于烟花之地,已经乐不思蜀了。”
厉楼月都看出逐斯年是故意想要让两人吵得更大他好看热闹,逐不悔又岂会看不出?
“呃,这个……也不是很闲啊!你看看我……为国事操劳,都长鱼尾纹了。那个,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我突然想起我府里炖了一只鸡,我回去吃鸡了。”逐斯年感到此地实在不宜久留,急忙跑了出去,剩下逐不悔和厉楼月两人继续对峙。
厉楼月昂起头看着他。她豁出去了,反正已经到了这一步,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把他彻底激怒,让他把她赶出宫去,这其实才是她心里打的算盘。只不过,她完全没有表现出来。
“过来!”
突然,他愠怒的表情松懈了下来,朝她勾了勾手指,仿佛地狱来的妖孽,邪魅无比。
“不过去!”她后退一步,警惕性大增。
“啧,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逐不悔眉头皱皱,“啧”了一声,然后长手一伸,箍住她的脖子,将脏兮兮的她拉了过来。
“干什么?还没被我打够是不是?那就再来一脚啊!”
厉楼月费力地将头往后仰,伸手踢脚要将他推开,作势又要打人。快点儿发怒!快点儿发怒将我赶走吧!她在内心祈祷着。
“不。”谁料到,他的嘴巴却突然凑上了她的脸,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朕突然觉得你很可爱,朕好喜欢你。”
“你……你搞什么鬼?”
厉楼月愣了,他干吗突然表白?发愣中,他的唇突然吻住了她的樱唇——
“嗯……”
一言不合就亲吻??
厉楼月仿佛被电了一般,顿时浑身发麻,忘记了反抗,嘴唇微张。趁着她发愣的时候,逐不悔舌尖轻舔着她粉嫩的唇瓣,轻柔地撬开嘴,灵活地探入,尝着小嘴里的甜美。
“嗯……”逐不悔呼吸逐渐变沉,狂猛地擒住丁香,放肆地缠吮。
很热……楼月黛眉轻拧,眼睫轻颤,喘息渐浓。他的吻,霸气而熟稔。
“厉楼月,你看,你很喜欢朕吻你的。”突然,逐不悔放开她诱人的香唇,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
“……”一盆凉水从天而降,楼月猛地睁开眼睛,顿时清醒过来,“逐不悔,你这个……你这个……”
他说得对,他是没有心的,连吻都可以被他当作武器。他真的没有在乎过任何人,也似乎从来不拿真心对人。他总是将自己的心掩盖起来,任谁也猜不透。
不敢想象,爱上他的那些女人,会掉入怎样的深渊而不可自拔。
“回去了。替朕揉脸,朕被你打得很痛。”他强硬地拖着浑身脏兮兮,手里还抓着一只鸡腿的楼月往外面走去。
厉楼月楼月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别拉我!活该痛死你!”她没好气地说道,抬手狠狠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她是真的生气了。
逐不悔看到她孩子气的动作,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楼月,朕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很没面子的。”
厉楼月听了说道:“正是因为从小被骄纵惯了,才养成了你这种变态的个性!你放心,将来我会照三餐打你,把你打成一个正常人!”
她说着,转身,抬起脚,“砰!”地一下,霸气地一脚将御膳房的门踢开。
她一怔,只见数百个御林军守候在殿外,她这么一出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她看到那些人的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好糗!她逃难一样地跑了,将逐不悔一个人抛在脑后,让他收拾残局去。
众人齐齐看着逐不悔,这个一袭白衣胜雪、纤尘不染的男子,当真是方才在里面和女人对骂的皇上?
“辛苦了,都下去吧。”逐不悔挥了挥手,众御林军一一退了下去,抓捕太监小厉子的任务终于告一段落了。
宝镜堂迎上前去,沉声说道——
“皇上,您猜得没错,果真有一股神秘的势力正悄悄进入曜京。末将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他们露出马脚了。”
“不……”逐不悔抬手,道,“不急,慢慢玩儿着吧。朕时日不多了,这最后的日子就陪他玩儿一玩儿。”
他说着,转身朝华清殿的方向走去,那衣袍的一角飘起。
【下集预告:宫里出现刺客,逐不悔受了重伤。厉楼月悉心照顾他,并得知他身中奇毒的秘密,却在他昏睡之时听到他喊着一个女子的名字。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他的心里又藏着怎样的人?黑衣人劫持厉楼月的目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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