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一觉醒来,学霸变国师。看着自己面前厚厚一摞的生辰八字,林浅表示压力很大。然而让她觉得压力更大的却是九五之尊,当今圣上竟然对她说:“你要知道,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个人。”皇上,你别这样!皇上,微臣可能走错了片场……
(楔子)
林浅看着面前厚厚的一摞生辰八字,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十分疼痛。
“国师大人,不知您是否……”一名小太监跪在殿下,似是十分焦地开口道。
“事关重大,必然要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齐才能算得准确。你去回禀太后,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本国师的心中有数。”林浅闭着眼睛,努力地保持淡定。
这已经是穿过来的第五天了,天时地利人和这个借口只怕也用到头了。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学霸,林浅表示她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无力过。
有没有人能来告诉她,这所谓的生辰八字到底应该怎么看?
(一)
宣政殿中,一名黑衣男子身长玉立地站在殿中,面容俊逸,气质清雅。
“林卿闭关多日,今日终于肯出关见朕了。”一道清俊的声音自殿中响起,是从不远处那厚厚的纱帐中飘过来的。
“启禀皇上,经过微臣多日来地仔细演算,终于算出了三名最适合入宫为妃的秀女的名字。”林浅从怀中拿出三张宣纸,老老实实地递过了头顶。
女扮男装这件事,林浅曾经在电视剧里看过不少,等真的到了自己身上,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那一层又一层的裹胸布简直就是杀人利器,让她分分钟都有一种要驾鹤西去的错觉。
根据自己穿越过来这些天来的综合观察,发现这具身子的原主名叫林浅,长得跟她一模一样不说,还是一国之师。只是对方为什么要女扮男装进入朝堂,林浅就不得而知了,大抵是因为事业心太重?
她花了一天的时间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而后用了四天的时间,努力地研究了一门新课题:《论如何辨别生辰八字的好坏》。
今天就是提交她学习成果的日子。
“礼部尚书长女,广西巡抚次女,兵部侍郎幺女?”殿后之人的声音有些疑惑。
“是。”林浅觉得自己露一手的时刻终于到了。
这几天,她苦心专研《周易》《易经》等书,拿出了当年高考的架势,接连几天不眠不休,务必将学霸的精神最大化,终于看懂了一些皮毛。
林浅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讲解一下这几日来自己的所学,却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打断了。
她狐疑地抬起头,只见那厚厚的纱帐缓缓地被掀了开来,露出了一抹明黄。
站在不远处的男人面如冠玉,年轻的脸上英气逼人,身姿如玉而立,宛若从古卷上走下来的谪仙。
果然,男人还是要有男人味才够帅一一林浅在心里默默地说。
“果然都是出了名的丑女。”站在不远处的皇上幽幽地说了一句,似是一早就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一般。
丑女?
失策,真是太失策了!她怎么就忘记了这男人大多是视觉动物,都喜欢长得漂亮的女人这件事呢!
搞不好皇上的心中早有所属,就等着她上道地推荐呢?
“回禀皇上,这三位秀女的命数都是富贵至极,并且跟您的八字十分相合,日后入宫,必定能与陛下琴瑟和谐,恩爱缠绵。”林浅一边懊恼,一边尽力地想要补救。
顾锦澜并没有接她的话,只是一步步地朝着她走了过来。
看着那张俊颜一点点地靠近自己,林浅觉得自己小脑袋的转速好像渐渐地慢了下来。
就在她想着该要怎么继续补救之际,却听到顾锦澜慢悠悠地开了口:“阿浅,别闹。”他就站在她的身边,声音清浅如泉,分外好听。短短的四个字里竟透着一股意味深长,有些许无奈,却又像是有些欣喜。
“朕知道,因为朕要选秀的事情,弄得你很不开心,所以才会闭关不肯见朕。只是这选秀之事是太后的意愿,朕实在不好违背。如果这些丑女入宫能让你安心,那朕必定如你所愿。”他突然牵起她的手,眸中一片情深似海。
“你要知道,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个人。”说完这一句,他便将她拥入了怀中。
皇上和我有一腿?皇上或者我,其中可能有一个是断袖?我的靠山是皇上?!
林浅呆若木鸡地听着刚才那位“顶头上司”的表白,只觉得信息量是在太大了。
(二)
林浅花了三天的时间消化了一下那日顾锦澜在宣政殿中说的话,找出了两个可能性。
林浅跟顾锦澜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奈何感情和事业只能选择其一,在“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和“成功男人身边的男人”这两个身份之间,林国师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林浅自幼天赋异禀,为了国家,她放弃了一己之私,成为一国之师,从此忘却情爱。
无论哪一种,她都是一个很伟大的女人呐!
就在林浅沉浸在对两人曾经美好爱情故事的揣测之中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声音。那刺耳的声音带来了一道圣旨,大意如下:
鉴于本次选秀林国师居功至伟,朕考虑再三,特批林爱卿与朕一同出席选妃大典,希望林卿不要辜负朕的好意。
……
让自己最心爱之人亲手把自己的情敌们娶回来,皇上,您之前是写虐文剧本出身的吧?!
奈何君命难为,林浅只好奉旨前往。
大抵是她也是“主考官”之一的消息被泄露了出去,以至于她刚刚进去殿中,就收到了各位秀女们用眼神交织出来的欢迎之歌。
“林爱卿,来。”顾锦澜朝着她招了招手,英俊的脸上泛着和煦的笑意。
众秀女见到方才还面容严峻的陛下在见到国师之后顷刻间露出了笑颜,顿时觉得国师的意见果然很重要!
秀女甲想到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国师喜欢病美人,于是率先发动了“攻击”。
“哎哟,疼,疼,好疼……”秀女甲突然倒在了地上,做西施捧心状地发出哀嚎。
“太后娘娘说要找身体健壮,好生养的。”林浅看着地上那位小脸煞白的美人,冷冰冰地说道。
“爱卿说得是。”顾锦澜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呆若木鸡的秀女甲带了下去。
“臣女有一支舞想要献给皇上。”秀女乙前仆后继地站上前来,想要表现自己强健的体魄。
“太后娘娘说后宫女子乃天下女子的楷模,总是想着出风头的人成何体统。”林浅面无表情地又道。
“国师说得有道理。”顾锦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看着殿下那群一瞬间变得诚惶诚恐的秀女们,还有对自己的看法无条件附议的“顶头上司”,林浅表示压力有些大。
“咳,选妃乃皇家大事,微臣身为外人,着实不方便过于干涉,还是皇上您选吧。”林浅往后退了两步,说。
“林爱卿乃国之栋梁,天赋异禀,可窥天机。若是你选的人,朕一百个放心。”顾锦澜微微侧目,星眸中写满了“朕很看好你”的神情。
“皇上当真要我选?”林浅眼眸微眯地看向顾锦澜。
“君无戏言。”顾锦澜的脸上一片坦然。
林浅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朝着殿外走去,直到走到殿门口才止住了脚步。
“微臣相信天意。”林浅站在殿外说完,只见一块小小的玉牌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最后落在了倒数第三排最左边的女子脚边。
沉默、沉默、沉默……短暂的沉默过后,传来的却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仿佛见证了这世间最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那名被选中的女子愣愣地捡起脚边的玉牌,似乎还没从狂喜中醒来。
“皇上,皇上!是我!”待那女子反应过来之后,欣喜若狂地朝着殿中跑去,露出了一张让人不忍直视的脸。
在她那硕大的面盘上,一颗巨大无比的媒婆痣极具象征性地点在唇边,肥厚的嘴唇,肿胀的眼泡,都是让人过目不忘。
她的心里果然还是有我的!一一顾锦澜的内心独白。
这国师大人和皇上什么仇什么怨呐!一一秀女们的内心哀号。
(三)
顾锦澜大婚当日,举国同庆三天,皇宫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林浅自从那日为顾锦澜选完妃子后就对外宣称耗费灵力过多,需要闭关静养,然后便再也没有迈出过天命殿一步。
即便是这大喜的日子,天命殿内也是漆黑一片,只有藏书阁中闪着微弱的光芒。
林浅看着面前这份自己三天来不眠不休整理出来的“逃跑路线图”,还有自己在脑海中勾画好的桥段,露出了一抹满意的微笑。
从那日顾锦澜邀她去选妃起,一个跑路计划就已经在她的脑海中渐渐形成了。
为了能够充分体现“爱的男人迎娶他人,媒婆是自己”的痛苦,林浅发挥了自己多年来写论文的功力,以《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为命题,写下了一封催人泪下的诀别书。
暮色西沉,时辰已到。
由于顾锦澜大婚,大部分守卫都被调去了椒房殿附近,所以林浅顺着规划好的路线从御花园内悄然掠过,果然没有遇到任何守卫。
一想到穿过御花园便是西直门,届时再拿出自己的腰牌,表示自己要外出占星,那就万事大吉了。
林浅看向不远处的城墙,心情无比愉悦,想到自己穿越过来的这些日子受到顾锦澜的照顾,也该向他告个别才是,于是看向御花园的方向,努力地表现出“我很惆怅”的模样:“顾郎,原本坐在那椒房之中的人该是我啊!只可惜造化弄人,今日一别,怕是此生再也不会相见了。”
好啦,从此本姑娘就要开始海阔天空的新生活了!
林浅挥了挥手,正准备抬脚朝外走去,谁知步子还没迈出去,身后却传来了一抹动听的男声:“阿浅,是你吗?”
林浅呆若木鸡地回头望去,只见月光如许,桃花树下,顾锦澜穿着一袭红色的龙袍,身长玉立地站于树下。微风拂过,有些许花瓣在他的周身洋洋洒洒地落下,将那本就如玉的面庞衬得恍若谪仙。
我的妈呀,见鬼了!不是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吗?顾锦澜,你跑出来做什么?
“阿浅,我就知道是你!这是我们当初相遇的桃花林,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这里!”顾锦澜牵着她的手,英俊的脸上满是欣喜,许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也泛着些许的迷离。
不不不,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这片园子还有这故事,我是死也不会走这的!
林浅苦着一张脸想要解释,可是话还没出口,就被顾锦澜揽入了怀中。
“自从选妃之后,你就对朕闭关不见,我知道是我伤了你的心。”顾锦澜抱着她,一字一句第低喃轻语,“对不起,阿浅,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我答应你,我再也不会娶别人了,我要娶你。”
他边说边放开了她,漂亮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像是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了一般。
看着他眼中的情深似海,林浅的心没来由地跳漏了一拍,像是有什么东西悄然无息地滑进了心间,明明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拒绝也不知为何堵在了喉咙中,闷闷地说不出口。
就在林浅不知要如何是好之际,一抹尖锐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皇上,皇上,不好了,国师、国师他留书一封出走了!”小安子高举着信封跑来。
“留书?”顾锦澜闻言回头看去,只瞧见小安子高举的双手上捧着一封薄薄的信笺,上面洋洋洒洒写了十个字: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一一顾郎收。
林浅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涌到了脸颊上。
“皇上,你听我说……”她刚想解释,却被顾锦澜突然凑过来的俊颜堵住了想要说的话。
“喊我顾郎。”顾锦澜忽然一笑,如是说道。
(四)
林浅发现自从那夜顾锦澜发现了她的“留书”之后,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明明宫中有钦天监会负责占卜事宜,顾锦澜却仿佛失忆了一般,每天一大清早就跑到她的天命殿来,让她为他算上一卦。明明后宫之中已经有了妃子,他却在每天下朝之后,总是跑到她的天命殿来,说什么要一起赏月、占星。
皇上,您以为这算命和吃饭一样,是随手就来的吗?
想到自己每多算一次,就多一次穿帮的危险,林浅决定打破这个僵局。
月色朦胧,顾锦澜坐在占星楼内,神情怅然。
“皇上,请恕微臣直言,算命和占星等事都属于偷窥天道,如果进行得太过频繁,只怕微臣会遭到天谴。”林浅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为什么不早说?”顾锦澜闻言转过身来,英俊的面庞上满是严肃,“朕这就传令下去,日后任何占卜之事,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能擅自来找你。”
除了您,基本上就没人来骚扰我了好吗?!
“微臣多谢皇上体谅。更深露重,皇上也该回去休息了”,林浅将顾锦澜面前的酒壶挪开。
“不,朕不休息”,顾锦澜将那被她挪开的酒壶拿回面前,又倒了一杯,“阿浅,你陪朕喝一杯酒吧。”
“微臣的酒量不大好。”林浅往后挪了挪,义正词严地拒绝道。
“那就陪朕说说话吧。”顾锦澜也不强求,拍了拍身边的软垫,示意她坐下。
“朕本来以为如了那些人所愿,只要娶了妃子,他们就会安分一段时日。没想到,朕娶了一个,他们嫌不够;只给了贵妃之位,他们也嫌不够。”顾锦澜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俊朗的脸庞上满是无奈。
“皇上日日忙于朝政,确是也该为子嗣考虑一下了。”林浅的眸色微敛,淡淡地说道。
“阿浅,人人都可以这么劝我,唯独你不可以!”顾锦澜突然转过头来,漂亮的眸子里染上一层薄怒,“你明明知道朕为何宁愿晚晚宿在养心殿,也不愿踏入后宫一步;你明明知道朕为何登基一年有余,后宫却只有一名貌丑无盐的贵妃!”
“皇上是否要说,那都是为了我?”林浅微微侧目,皎洁的月光照落在她洁白的肩颈处,衬得本就清秀的面庞愈发秀气。
“为了我,所以不肯选秀、纳妃;为了我,所以不肯给蒋家千金皇后之位,只封为蒋贵妃;为了我,才不愿宠幸妃嫔。皇上对微臣情深似海,微臣真的很感激。”林浅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顾锦澜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有些惊愕却又有些欣喜,像是自己等待了多年终于等到她开窍了一般,只是这份欣喜很快就因为她接下来的话而烟消云散了。
“一个罪臣之女能够女扮男装地进入宫中当上国师,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个世上,微臣当真要谢谢这份‘似海深情。”林浅的语气听起来颇为嘲讽。
“你怪朕?”顾锦澜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方才还掺杂着的些许醉意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
“微臣不敢。”林浅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膝盖在触及到地板时发出一声闷响,在静逸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只求皇上能够放、了、我!”她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夜风徐徐地掠过,吹皱了平静安逸的月色。
顾锦澜身长玉立地站在楼中,心情是喜是怒,无人敢猜。
(五)
林浅本以为自己的那一番话只会让自己有两种下场,要么被杀,要么被放。
结果这位皇上却不走寻常路,什么也没说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只是自那天起,林浅就没有再也见过他。
对于这种结果,林浅有些始料不及。
其实在顾锦澜命她选妃那日,她就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一些东西,拼拼凑凑起来,竟然想起了这个身体本尊和顾锦澜的一段无比狗血的过往。
她本是奉国公府的嫡女,自幼便与太子殿下青梅竹马。本以为太子登基,她必为皇后,万万没想到,在先帝驾崩的前一日太子被废,第二日就是秦王继位。
作为太子党的领头人物,奉国公府领兵造反,最终以失败告终,结局自然是没什么好下场的,奉国公府满门被发配边疆,太子也在那场兵变中身死。
而本来也应该一同被发配边疆的林浅却因为顾锦澜的爱意而被留了下来,自此,世间再无奉国公府,却多了一个名满天下的林国师。
这还真是一段狗血而又深情的虐恋啊!
这也就是她为何打定了主意要出宫的原因,因为留在这里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万一这顾锦澜哪天一个心情不好,想起来那场兵变,那她岂不是要分分钟去死?
林浅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裹胸布缠得犹如平板的胸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唉,长此以往,只怕自己要被勒出心脏病了啊。
就在她无比惆怅之际,小安子却来了,说是今夜有吐蕃王子来访,皇上命她出席夜宴。
即便是无奈,林浅却也不得不前往。
也不知道顾锦澜是出于什么心态,竟然把她塑造成了一个吉祥物一般的存在,是以只要是隆重一点儿的宴会,她都被受邀出列。
这对于林浅来说简直就是甜蜜的折磨,万一这吐蕃王子也带了一个什么巫师来跟她进行学术探讨,那岂不是……
林浅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赴宴,结果竟然真的被她看到那名穿着洋气,疑似王子殿下的人身旁站着一名打扮诡异的男人。
“林爱卿来得正好,王子殿下正在说他们国家的巫祝乃是天神转世,对世间之事知之甚详,想要找你切磋一二呢。”顾锦澜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坐在席间,月光如许,照在他那俊朗的面庞上,衬得他整张面容愈发英挺。
皇上,难道你真的不是因为那日在占星楼,我挑战了你的权威而打击报复我吗?
林浅刚有些幽怨地转过头去,就瞧见那所谓天神转世的巫祝缓缓地转过了身来。巫祝的脸上不知为何用颜料涂得黑漆漆的,眼睛像是用红色的眼线笔画了一条眼线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您就是国师殿下?”那个巫祝朝着林浅走来。
在见到那张诡异的面庞越靠越近时,林浅心中突然警铃大作,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步,
只可惜终究还是太迟了。两人间的距离还没有拉开,那个巫祝就已经拿出腰间的短匕朝她刺来。
寒光一闪,林浅下意识地往旁边闪去,虽然躲过一劫,但头上所带的玉冠被那人打开来,推推嚷嚷之间,一头青丝如瀑布般落下,惊诧了满园宫人。
(六)
吐蕃国巫祝刺杀大齐国师一案令皇上龙颜震怒,下令彻查。
在大理寺严密审查之后,那个巫祝终于招供。原来在三个月前,他占卜天象,发现大齐的帝王星身边有一颗星辰异常耀眼,若是跟帝王星结合,大齐的国运便会延绵千年。于是在他细细地推算之下,才发现对方竟是当朝国师,然后就决定暗下杀手。
调查结果一出,举朝一片哗然。
对于国师是女子一事,朝臣们众说纷纭,有的说林浅混淆朝纲,也有的说其乃天命。
最终,还是顾锦澜出面宣布,说林浅乃是凤命所归,为顺从天意,决定纳其为后。圣旨一出,终于没有人敢质疑了。
天命殿捧月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林浅的床畔。
“你还在生朕的气?”顾锦澜坐在塌边,端起桌案上的药盏轻轻地吹了起来。
“微臣不敢。”林浅的眸光浮动,神色淡淡地说道。
“还自称微臣?应该是称臣妾了。”顾锦澜不动声色地舀起一勺药汁,喂到了她的嘴边。
听到臣妾两个字,林浅一直努力表现出的淡定终于被打破了:“皇上真是好算计。”说完就撇过头去,冷哼一声。
一场莫名其妙的刺杀加上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劳什子巫祝,便将那吐蕃王子打成了逆臣贼子。再加上好一个凤命所归,她就名正言顺地恢复了女儿身,并且即将入宫为后。
“朕想过了。你说得对,朕总是口口声声地说着一切都是为了你,却偏偏什么也没有为你做过。”顾锦澜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阿浅,朕为你做的确实太少了。”
听到他的这番剖析,林浅闭上了眼晴。
说实话,顾锦澜为她做的这些事情,她不是不动容,只是动容之后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
毕竟当年她爹带领奉国公府起兵造反,是她秘密将这一情报告知了顾锦澜,也正因为如此,奉国公府才失去先机,兵败如山倒。
林浅时常想,如果那日不是她偷偷将情报告知他,那今时今日坐在这皇位之上的人是不是就仍是太子殿下?
她跟太子确实是青梅竹马,可是她心爱之人一直都是秦王殿下。
林浅以为自己可以选择性地失忆,到头来却发现那不过是徒劳而已。
“朕明白,你一直觉得自己愧对林家,愧对太子。可是阿浅,如果不是这样,那今时今日在九泉之下待着的人便是朕了。”顾锦澜牵起她的手,一字一句地又道,“朕的皇后之位从来都是为你留着的。从今往后,你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朕的身边了。”
看着他那坚毅的面庞,林浅心中的情绪十分复杂。
十年前,她穿越而来,成了奉国公府的嫡女。
十年前,她初见顾锦澜,自此一见钟情误终生。
可是偏偏奉国公府乃是太子一党,她日后是要嫁给太子的。所以当她得知奉国公府要造反的那一日,她就毫不犹豫地把这件事告诉了顾锦澜,因为她不想他死。
顾锦澜成功了,成王败寇,太子一派输得一败涂地,包括也林家。
直到那时,林浅才发现,没有了林家,她好像也没有资格站在顾锦澜的身边了。即便她还能苟延残喘地活着,那也只能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而已。
于是,她开始沉浸在日复一日的内疚之中,终于有一天无法忍受了,便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天意弄人,她没有死,再醒过来之时,她真的有那么一段时间遗忘了过去。在那十年中发生的事都被她忘却了,只是时日渐长,她的回忆也一点点地苏醒,然后才知道,自己穿越过来不止五天,而是十年了。而在那十年里,她是一直爱着顾锦澜的。
“锦澜……”不知何时就已经泪流满面了,她转过身去,把头埋进了顾锦澜的怀中。
“乖,不要再难过了。从今往后再也没有国师了,你是朕的皇后。”顾锦澜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软语地说。
(七)
帝后大婚,举国同庆。
林浅坐在未央宫中,一整天的繁文缛节下来,只觉自己得简直去了半条小命,光是不能进食这一条就已经折腾得她够呛了。
这会儿终于能一个人待在殿中了,林浅终于按捺不住地取下了头上的凤冠,顿时觉得整个脑袋都轻快不少了。
“阿浅。”她刚把凤冠放下,就听到宫门被人咯吱一声推了开来,只见顾锦澜步伐虚晃地走了进来。
林浅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鸡腿,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皇、皇上,你来啦。”林浅低头一笑,努力表现出娇羞的模样。
“饿。”顾锦澜酿跄着步伐走到她的身边,停顿良久就说了这么一个字。他的话音刚落,她手上的鸡腿便到了他的手中。
林浅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泰然自若地抢走自己的粮食,只觉得自己掉进入了一个陷阱之中。
说什么此生此世爱她不渝,那都是骗鬼的吧?不然为什么要抢她的粮食啊?
“还我!”林浅伸出手,目光凶狠地看向鸡腿。
“朕很饿。”顾锦澜的眼神迷茫,英俊的脸上泛起些许可怜。
“是谁说爱我如珠如宝,会对我好一生一世的?”林浅扁了扁嘴,坚定立场地问道。
“好吧。”顾锦澜摊了摊手,无奈地把脸凑了过去,“你亲朕一口,朕就还你。”
他的话音刚落,林浅的肚子就适时叫唤了起来。
看来顾锦澜的酒品真不怎么样,林浅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嘴凑了过去,吧唧一声之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鸡腿拿了回来。
“我重要还是鸡腿重要?”顾锦澜似乎对她的敷衍十分不满,于是开口问道。
“你重要!当然是你重要了。”林浅咬了一口鸡腿后,十分识相地说。
她的话音刚落,便被顾锦澜牢牢地搂入了怀中。
“十年!朕等了十年,终于娶到你了。”他的声音似泉水一般清澈,一点点地滑过她的心间。
林浅被他抱着,突然觉得之前的那些事情都不算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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