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南阿蛮一大清早就在办公桌上看到一张礼券。
昨天中秋晚会的奖品都价值不菲,没想到她那毫不起眼的工号也能中大奖。
她觉得自己要时来运转了,可再一看礼券的内容,南阿蛮就像一个被冰冻豌豆打中了的僵尸一样,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僵住了。
礼券上赫然写着——凭此礼券可与腾升集团总经理钟准共进晚餐一次。
南阿蛮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丽莎呷了一口咖啡后过来安慰她:“愿主庇佑你。”我主耶稣要是知道太子爷钟准是何等人物,怕也不愿庇佑她了。
作为国内首富钟正明的独子、估值一千三百亿的腾升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太子爷钟准却并不愿意做一个安静的富二代。
他的火爆脾气人尽皆知,秘书组的八个高级秘书以泪洗面那是常事。作为太子爷的高级秘书丽莎的助理,南阿蛮亲眼见过丽莎每天被骂哭无数遍。
窝里横也就罢了,偏偏太子爷还不甘于此,硬是将威名传遍了神州大地。
自打有了微博这个社交工具,钟准隔三岔五就在微博上爆猛料,不是炮轰某知名女企业家打着慈善的名号却从不捐款,就是揭露某一线女星的包养价格,其言语毒辣、犀利,分分钟置人于死地。
种种劣迹奠定了他在毒舌界的崇高地位,至今无人撼动。
除此之外,太子爷还乐于炫富,没事就发发他在七星级酒店打游戏的照片,又或者是炫一下他花重金改装的摩托车,更声称我交朋友不在乎钱,反正都没我有钱……
一时间引起数百万网友哗然,纷纷到其微博下称钟准为老公。
太子爷一跃成为国民老公,有痴心女粉丝到楼下献花、献巧克力,更有甚者表示献身也可以。
为此腾升集团总部的保安加了一倍,太子爷不堪其扰,最近心情很不好。
跟心情很不好的太子爷共进晚餐,与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
南阿蛮握着礼券,小声地跟丽莎商议:“多谢集团厚爱,心意我领了。这豪华大礼包,我可不可以放弃?”
丽莎不动声色地指了指礼券下端的那行小字:弃权或转让此礼券则将视为自动放弃全年绩效奖励。
南阿蛮伏在办公桌上痛哭,那些口口声声叫太子爷老公的女青年们啊,你们显然都不了解太子爷钟准。就算钟准身家过千亿,但跟他这样的混世魔王相处过之后,你一定会觉得金钱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生命啊!
丽莎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拍了拍阿蛮的肩膀:“七点,国贸云酷餐厅2号桌,你知道太子爷最恨人迟到的……”
阿蛮真想给自己一针“安乐死”,因为活着实在是太痛苦了。
第二章
怕犯了钟准的大忌,阿蛮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云酷。
落座之后,南阿蛮忽然就想开了。
既然横竖都是个死,那还不如撑死来得痛快。
为了让自己死得舒服些,她拿着菜单草草地翻了一遍,然后点了五块最贵的牛排、两瓶拉菲、小吃若干以及单人小提琴演奏。
阿蛮觉得反正都要被太子爷虐死,还不如先吃饱再等死。因此食物一上桌,她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因此钟准一到场,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伴着悠扬琴声大杯喝酒、大口吃肉的南阿蛮。
他憋了一下没憋住,到底是笑出了声。
钟准走到桌边,敲了敲桌子:“注意吃相。”
南阿蛮这才从牛排与红酒中抬起头来,平时并没有什么机会能见到太子爷,他的秘书组拢共三十六人,其中二十八个秘书,八个高级秘书,连端茶送水这样的事都轮不到她,阿蛮几乎从未见过太子爷真身。
嘿,怪事,借着餐厅这昏暗的灯光一看,太子爷长得还蛮俊的,浓眉俊目,最勾魂的是他那微翘的厚唇。
忍住,千万不能被他的皮相所迷惑,阿蛮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暗想自己一定是喝多了。
太子爷坐定,先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然后双眸一转,冷冷地看向阿蛮:“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跟你吃饭吗?”
不是因为她运气不好中了礼券吗?难道这顿饭还有什么更可怕的目的?
阿蛮战战兢兢地开口问:“为,为什么?”
本来坐得离她很远的太子爷,此刻却忽地起身坐到她旁边来,二话不说就掏出手机点开微博。
看他那出奇愤怒的模样,阿蛮百思不得其解,毕竟以她的级别,是不太可能有机会得罪太子爷的。
半晌过后,钟准才将手机递到她面前,阿蛮疑惑地接过来,看到了界面上她一年之前给钟准某条炫富微博的评论:“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看见有钱人就立马没了尊严,对于这样热衷于炫富的富二代,我只想说一句,老公,我爱你。”
“额,总经理,那个,您别误会,我是开玩笑的。”阿蛮在心底为自己叫苦。那时候太子爷还没有实名认证,她哪知道这个无聊的炫富男就是太子爷钟准。
再说了,那么久远的一句玩笑话自己都快忘了,他翻旧账做什么?
也怪自己,没事去做什么实名认证啊,现在被逮了个正着,真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
“开玩笑?”钟准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就是这个玩笑害我开始被叫老公并且被骚扰,你得负责。”
负、责?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她怎么负责?
阿蛮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为了安慰他暴躁的情绪,最后只得一闭眼忍痛说道:“要不然您扣我全年的奖金解解恨?”
她的话一出口,钟准却更加暴躁“奖金?你那三毛五毛的奖金够赔偿我的名誉损失费吗?我觉得你现在唯有一条出路,那就是以事实说话,让广大网民知道我钟大少爷是名草有主的。”
就他那人见人憎的模样,算是名草吗?
要她假扮他的女朋友,还不如喝杯毒酒死翘翘算了。
等等,阿蛮忽然回过神来,原来那张礼券只是一个幌子,无论如何中奖者都会是她,钟准分明是要借机报仇来着。
阿蛮苦着一张脸看向钟准:“总经理,您这不是耍猴吗?”
“别侮辱猴,猴比你聪明多了,你这智商最多算一只猪。”钟准手起刀落,切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
他毒舌的本领,阿蛮此刻算是领略了。
看来这一劫是躲也躲不过了啊!
第三章
被造型师给折腾了两个多小时,阿蛮终于有机会喝口水了。
可钟准根本不让她闲着,指一指他身旁的位置:“过来,跟我摆拍一张情侣照,我要发微博。”
阿蛮不敢违抗,只得乖乖坐过去,生硬地将脸贴到他的胸口去,没想到太子爷竟然还是有胸肌的,阿蛮脸一红,心跳咚咚咚地一下快好了好几个节拍。
咔嚓一声后钟准看一眼照片,不满地喝斥南阿蛮:“当我女朋友有那么不情愿吗?脸那么僵做什么?自然一点,笑一笑……”
谁当他女朋友都笑不出来的好吗?
可人生如戏需要演技。为了早日脱离苦海,阿蛮在脑海里幻想着各种把钟准吊起来打的场景,最后终于顺利地咧着嘴笑出了声。
钟准审了一遍照片,这才基本表示满意。
阿蛮连忙凑上去阿谀奉承:“总经理你真上镜。”
正发微博的钟准手指舞动得飞快,皱了皱眉头回道:“你的意思是我的照片比我本人好看?”
马屁拍到马蹄上了,阿蛮赶紧夹着尾巴撤退,谁知还没走到门口,又被钟准给叫住:“阿蛮,你凭良心讲,我只是在晒自己的生活,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我是在炫富?”
这逻辑倒也没错,发微博本来就是为了与别人分享自己的生活,他的真实生活状态本来就是这么腐败、奢靡,倒不是故意要炫。
可是要说他不是炫富,那可真是泯灭良心啊!
划学区制度让阿蛮这个普通孩子沾了光,让她有幸进入了城北二小这样的金牌小学就读,却万分不幸的是与钟准这样的富二代成为了同班。
而炫富这件事情,他从小就已经登峰造极。普通富二代不过是配备豪车、保姆,可钟准连书包、文具都得专门用一辆车来装。
保姆不能带进教室,于是他就在班里物色了一名同学当生活助理,其工作职责包括:削铅笔、买奶茶、誊抄笔记、擦黑板、倒垃圾……
打小就这么炫富,长大了自然更是深谙此道,在这条炫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要问阿蛮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对了,忘了告诉大家,阿蛮就是他小学时代的那个苦逼生活助理。
不过钟准既然没有认出她来,阿蛮自然打死也不会告诉他这些往事,万一他记忆力太好,又想起小学时她犯下的罪行,比如奶茶烫坏他的嘴之类的,那她就更没活路了。
此刻被钟准问及,阿蛮只得苦寻理由来安慰他:“总经理你当然不是炫富了,像你这么懂得分享的人我还从来没见过呢,是他们不懂欣赏。”
说完这话,阿蛮自己都把自己恶心坏了。
钟准却一副乐呵呵的模样,晃了晃手机道:“是啊,他们不但不欣赏我,好像也不太懂得欣赏你呢。我刚一发微博评论就过千了,全是骂你的。”
阿蛮掏出手机一看,欲哭无泪。
钟准发了一张他们的合照,还@了阿蛮,配文是我最爱的她。
微博上的粉丝们除了集体嚷着失恋了之外,余下的便是集中火力攻击阿蛮的长相太丑。
钟准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实在是太狠了,阿蛮此刻终于知道了站在风口浪尖上是什么滋味了。
丽莎从前总是抱怨钟准像一条疯狗,阿蛮现在觉得她错了。
钟准哪里是疯狗,他分明就是藏獒。
此刻这头藏獒正对着她露出胜利的微笑。
第四章
与钟准恋爱的消息不胫而走,全公司上下都无比同情阿蛮。
丽莎不忍再给她安排工作,还送了她一根防狼棒,甚至公司的清洁工阿姨都拍着她的肩膀叮嘱:“小心一点啊,姑娘。”
做人做到钟准这样招人恨的份上,其实也是蛮不容易的。
阿蛮每天被钟准呼来喝去,简直如履薄冰。
不过幸好很快阿蛮就得到了解救,而这个伟大的人便是钟准的母亲——声名远播的国民婆婆程丽敏女士。
程女士从她的限量版Hermes铂金包里拿出一张三百万的支票,甩到阿蛮面前:“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懂,懂,阿蛮如捣蒜般点着头,她可是一百个情愿拿着这三百万滚到天涯海角去的。
当然,滚也是要有技巧的滚,在钟准面前,她自然要表现出万般不舍千般无奈来。
阿蛮在敲门之前练习了无数遍表情,还敬业地滴了几滴眼药水。
然而让她出乎意料的是,她一推开门,竟然看见钟准正气势汹汹地施展骂人绝技:“我是慈悲为怀才叫你一声妈,麻烦你摆正自己的位置好不好?说好听点是继母,说难听点那就是填房,你要再敢到我的女人面前耀武扬威,可别怪我不小心把你当年那些拍三级的黑历史公诸于世……”
原来不是亲妈,而且从现在看来这继母攻击力为零啊!
阿蛮一脚已经踏了进去,现在再退回来肯定不合适,于是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演。
钟准见了她,倒是突然停了骂,过来牵着她的手坐到沙发上去,用手臂将她环进怀中。
“好了好了,不哭了。”太子爷竟然伸出他矜贵的右手抽了张纸巾帮她擦眼泪,“我已经骂过她了,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下次不会找你麻烦了。”
这么温柔的语气,他是被谁附身了吗?
阿蛮被吓得不轻,眼里满满都是恐惧,要走的话自然也不敢再提了。
钟准安慰了一会儿,见她仍是呆呆地,便佯装生气道:“看来我得提高一下你的眼界,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老公我的身家是多少啊?”
三百万就可以让她离开他?他的身家一千三百亿好吗?
真是被她给气死了。
远走高飞的美梦就此破碎,阿蛮仍不死心地劝道:“再怎么说那也是你妈,你还是要顾虑一下她的感受的。”
言下之意是你能听她的话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不过钟准完全不搭这一茬,突然话锋一转问道:“要离开我就哭成那样,很伤心吧?”
伤心是假,开心是真啊!
可是说真话的孩子没糖吃,阿蛮迫于他的淫威只得点点头。
这个人真是,怎么看到她伤心,他似乎还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钟准搂着她的那只手臂加了力道,紧紧地箍住阿蛮,然后将头凑近她的耳边:“你是我的女人,除了我以外,想要欺负你的人我都会让他死得很有节奏感。”
不是说假扮他的女朋友吗?怎么现在搞得真跟他的女朋友似的?
阿蛮一脸茫然地看着钟准,彻底糊涂了。
第五章
国民婆婆溃败之后,阿蛮只得认命,看来她这辈子注定要被钟准当婢女使唤了。
更让人气愤的是,钟准竟然以不义之财要交公为由没收了她的三百万。
那怎么能是不义之财呢?
分明是她南阿蛮出卖尊严与清誉,还饱受侮辱才换来的血汗钱啊!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阿蛮只得装乖卖傻,在一旁安安分分地为太子爷剥橙子,剥完还得洗洗手喂到他嘴里。
话说过着这样饭来张口的糜烂生活,他就不怕身体机能衰退吗?
想她南阿蛮寒窗苦读十几载,竟然沦落成为贴身保姆,再这样下去她还有何颜面面对乡亲父老。
直到恒盛集团大小姐顾桐出现,阿蛮才再一次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这位顾大小姐在富二代排行榜上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据闻她购物成痴、出手大方,常年混迹名流圈,极有手腕。更有可靠消息称,她与钟准在国外读书期间是一对亲密恋人。
有她出马,一定能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
不愧是正牌女友,那踩着的九寸高跟鞋,在气场上就已经获得首胜。
阿蛮这个冒牌货赶紧谄媚地迎上去:“总经理不在,要不我给他打给电话告诉他你来了?”
顾大小姐摆摆手,姿态优雅地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微眯着风情万种的凤眼:“我不找他,我就是来看看你。”
又没有交情,没事来看她干吗?
阿蛮刚准备说话,顾大小姐朱唇轻启又说道:“看到你长成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这话听着不像是赞美啊!
不过阿蛮懒得跟她计较,现在她正不卑不亢地等着顾小姐签支票砸她。
不是说她出手大方吗?这次说不定甩她个一千万让她滚去爪哇岛。
可是等了半天,顾小姐一点动静也没有,看来这顾大小姐压根儿就没将她看在眼里。
哎,算了吧,只要能脱离钟准的魔爪,钱财什么的都是浮云啊!
阿蛮不跟她辩驳,赶紧退出去向丽莎她们通报这个好消息,顺便宣布为庆祝重获自由,请大家喝酒。
可才两杯酒下肚,阿蛮就觉得自己不对劲。
不会是疯了吧?明明跟钟准划清界限是一件开心的事,为什么她却忽然觉得有点难过呢?
阿蛮晃了晃酒杯,透明的液体在酒杯里摇曳生辉,就像她此刻纷乱的心情。
细想一下,其实那混世魔王待她还是很不错的。
虽然不给零花钱,但一日三餐山珍海味管饱,还定期带她去时装店置装,偶尔也送个首饰什么的。
更何况那天他还为了她挺身而出,劈头盖脸地痛骂了继母一顿。
阿蛮耳边来来回回一直轰响着那天他说的那句话:“你是我的女人,除了我以外,想要欺负你的人我都会让他死得很有节奏感。”
你是我的女人,你是我的女人,你是我的女人……
真是一句动听的情话啊,因为这一句,阿蛮都想背弃自己的立场了。
酒一杯接一杯地灌下肚,喝着喝着,阿蛮突然就泪流满面了。
一定是酒精惹的祸,又或者是有虫子掉进眼睛里了,她阿蛮可是从不哭的。
第六章
阿蛮睁开眼,只觉得脑袋里像装了一个炸弹似的,好像随时都会炸开来一样,那叫一个头痛欲裂啊。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晃得她眼睛疼。
糟糕,阿蛮这才记起来今天早上九点有会议,昨天不应该喝酒喝那么晚的。
现在几点了?阿蛮下意识地将手机抓过来,摁亮屏幕一看,天,都九点半了。
丽莎一定会杀了她的。
阿蛮急急忙忙地想打开衣橱找衣服穿,一低头,却“啊”地惊叫出声。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男款T恤,再环视四周,这足有好几十平米华丽得跟总统套房似的卧室根本不是自己的家啊!
阿蛮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抓起手机来一看,赫然发现手机屏保竟然是她与钟准的合照。
奇怪,她没有设置过啊?
过了好半晌,阿蛮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不会是钟准的家吧?
昨天不是在和丽莎她们喝酒吗?怎么会到了这里?阿蛮苦恼地挠头,头都快挠秃了,昨晚的事情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昨晚没有在钟准家大吐特吐或者说莫名其妙的醉话吧?
阿蛮一点头绪都没有,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在卧室里转来转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当她无计可施之时,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然后是钟准那略带沙哑的男中音:“阿蛮,我可以进来吗?”
他的家难道还不让他进不成,阿蛮将T恤往下扯了扯,盖住应该盖的部分:“进来吧!”
钟准端着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瓷杯。
虽然知道钟准不会笨到在自己家对她下毒手,可他那姿势像足了电视里赐毒酒的场面,令她很是胆寒。
阿蛮哆嗦着挪步到钟准面前,战战兢兢地道歉:“总经理,对不起,我、我有没有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当然是添了很大的麻烦,她一路吐一路耍酒疯,抱着他不放,还霸占了他的主卧,搞得他昨晚整夜辗转难眠,起床看了她好几遍才放心。
钟准将托盘放到小茶几上,端起杯子递到她面前:“喝了它。”
那黄黄的液体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好东西,阿蛮踌躇着不敢去接。
钟准挑了挑眉毛:“你这是要我喂你吗?”
就算是毒酒,自己喝也比要他喂强得多。阿蛮赶紧接过来一饮而尽,额,稍有点苦,但口感还蛮不错。
钟准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她:“喝那么急做什么?头还痛吗?”
他笑起来时双眼弯起来,像夜空里的一弯新月,是自己的错觉吧?为什么此刻阿蛮觉得他的眼神是这么的温柔缱绻。
忽又想起早上他手机屏保上的照片,阿蛮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个答案并不难猜,稍微想想就呼之欲出,钟准莫不是喜欢她吧?
可阿蛮赶紧摇摇头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怎么可能吗?明明钟准这家伙就是在伺机报复她。
阿蛮在这边胡思乱想,那边钟准见她呆愣愣地不答话,还以为她是在为昨天顾桐上门找她的事情生闷气,爽快地揽过她的肩道:“别生气啦,酒也醒了,我现在带你去个好地方。”
第七章
所谓的好地方,不过是一个装修古怪的咖啡厅,他们坐下还没几分钟,就看见顾桐翩然而至。
坐在顾桐面前,阿蛮深深地觉得自卑。
顾大小姐身穿香奈儿,手提爱马仕,连侧坐的姿势都是那么高雅动人。
反观自己,半睡半醒,头发散乱,身上穿的还是钟准的T恤与短裤,别提造型多难看了,活脱脱的中年欧巴桑。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钟准会选谁了。
看来今天钟准带自己出来就是想要当着顾桐的面做个了断。
虽然假扮他的女朋友她不是心甘情愿的,可是现在要被甩了居然也感同身受就,好像自己真是他女朋友似的。
阿蛮低头闷声喝咖啡。
顾桐轻轻呷了一口咖啡,双目有神地看向钟准,语气里有种胜券在握的得意:“你叫我来,是有话要对我说?”
钟准先是沉默,继而咕嘟咕嘟地灌了一大杯水,这才蓄足了元气张口道:“顾小姐,麻烦你回家告诉你老爸,上回放出我和你谈恋爱的假消息以挽救恒盛集团下跌的股价一事,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了,但现在妄图把自己的女儿送上门来当钟家少奶奶,那就是痴人说梦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长相,别人长得像一朵花,而你却是一盆多肉植物,整容都整成这德性,你难道就没想过要去找整容医生退钱吗?”
顾桐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等气,她气得浑身发抖,差点连咖啡杯都握不住了,颤着声音道:“你,你,你……”
“我什么我?别以为整了张锥子脸就想戳死我。我告诉你,你离我的女人远点,下次再敢到我的公司来耀武扬威,我就组个律师团告你们恒盛集团侵害我的名誉权。”钟准将水杯重重一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顾桐的嘴唇都快咬破了,但圈内谁都知道,宁愿踩着狗屎也不能惹钟准,无奈只得踩着小高跟蹬蹬蹬地败退了。
这一番骂仗行云流水,看得阿蛮是一愣一愣的。
怪不得没人敢惹太子爷,就这骂架的本事,都可以去申请专利了。
看来得伺候好他,自己的前途大大的好啊!
阿蛮赶紧伏到他身边去讨好:“渴不渴?要不要先喝口水?”
钟准却是回过头来,一双幽黑的眼眸定定地盯着她:“再装傻就不可爱了,南阿蛮,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吧?”
额,其实她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
阿蛮为自己的智商感到着急,只得虚心求教:“可是,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啊?”
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最可怕的是还没嫁妆。
钟准眯着眼睛打量着她,寻思着要不要告诉她真相。
为什么要喜欢她?当然是因为他没得选啊!
从幼儿园开始,尽管他已经极力表现得很友善了,可班里的小朋友还是没有一个喜欢他,好不容易到了小学,才用棒棒糖收买了阿蛮做自己唯一的跟班。
此后他的人生就再也没遇到过像阿蛮这样对他好的人。
只有她能容忍他的暴脾气,包容他的任性,在他最孤独的时刻站在他的身边。
更重要的是,她从来不以金钱来衡量他,光是这一点,就已经秒杀那一帮庸脂俗粉了。
她们个个算计着能分他多少家产,像阿蛮这样数学不好的女生,实在是一个珍稀动物,不好找啊!
他以为自己就要孤独终身了,直到在中秋晚会上他发现了那个他遍寻而不得的名字。
不过这些曲折钟准懒得解释给她听,他只是笑眯眯地将阿蛮搂过来:“因为你蠢啊!”
反正一家人只要有一个聪明就够了。
第八章尾声
钟准捐了五百万给自己的小学母校建校舍,本来想着要在百年校庆剪彩仪式上高调宣布自己和阿蛮的婚事,并且作为佳话永流传的。
可是校长竟然连邀请都没邀请他。
太可恨了。
钟准左思右想咽不下这口气,就着阿蛮的手吃了一瓣橙子,给校长打电话质问:“校长啊,难道是我的钱捐得太少了?”
校长在电话的另一端诚惶诚恐地答道:“不是,不是,钟先生您十分慷慨,已经捐得够多了。”
捐得够多了却连剪彩的份都没有?
钟准十分不悦,却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邀请我和大家吃个饭聚一聚呢?”
好久没见小学同学了,甚是想念啊!
校长唯唯诺诺:“我们也很想邀请钟先生您啊,可是上次被你骂得抑郁的教导主任,还有被你教导过后差点跳楼自杀的小学同学,都还没有缓过劲儿来,还是下次再聚,下次再聚吧!”
钟准郁闷死了,上次不就是在席间骂了骂中年出轨、抛妻弃子的教导主任以及逼女友堕胎的小学同学吗?
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弱了点吧!
钟准只得郁闷地挂了电话。
哎,都不跟他玩,现在他身边剩下的就只有阿蛮了。
钟准甚感安慰地揽过阿蛮的腰肢,愤愤不平地问道:“上次我都说过我喜欢你了,你怎么也不表个态?”
其实这些天这句话一直憋在他的心里不敢问,怕一问就得到否定的答案。
要是阿蛮都不喜欢他,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阿蛮看着他那患得患失的小样,觉得再满足不过了。
就算他与全世界为敌,得罪了全世界的人,可是对阿蛮而言,他永远都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阿蛮笑着凑到钟准耳边去:“最讨厌那些拜金的女生了,看见有钱人就苍蝇一样地围着他转。我跟她们不一样,看见像你这样的金主,我只想跪着抱住大腿不放,土豪,求你娶我吧!”
钟准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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