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商绾绾十分满意,作为一名刚刚排上刺客榜榜首的金牌刺客,接到的第一单就是天下首富的儿子的订单。只是当这位主顾从首富之子摇身一变成了当朝王爷,尤其当这个王爷还要对自己以身相许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
身为刺客榜上第一名的金牌刺客,商绾绾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事业发展得如日中天的时候提前退役。
“这是什么?”商绾绾眯了眯眼睛,看向不远处斜倚在白玉暖榻上的青衣男子。
“金盆洗手说明书。”贺良宴瞅了一眼那滚着金边的昭告书,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分外好看的笑容。
“谁说我要金盆洗手了?这上面写的因厌倦了江湖的血雨腥风、尔虞我诈,自此退出江湖又是几个意思?”商绾绾咬牙切齿地说。
想她入行六载,费劲千辛万苦才登上了这排行榜第一的宝座,眼瞅着身价翻倍、客似云来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临,谁知还没来得及品尝这胜利的果实,就被人斩断了所有的职业规划。
光是想想,商绾绾就觉得自己简直要气得吐血。
“跟老板说话请注意态度。”贺良宴拍了拍手,四名侍女从殿外涌入,端茶递水,捶肩捏腿,分工明确地行动着。
“不是你问我是要包年、包月还是包人的吗?”他张了张嘴,将剥好的荔枝咬进嘴中。
“我记得咱们当初签的合约里只是说三年内保障你的人身安全。”商绾绾看着面前这位傲娇的贵公子,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接错了单。
“刺客也是要有职业操守的。商姑娘既然接了我的单子,自然要一心一意地为我服务,怎么能三心二意?”贺良宴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英挺的眉峰扬了扬,清俊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可思议,“你该不会是想在为我做事的时候还出去兼职吧?跟别人共用一个女人的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共用一个女人,这人的文化水平还能更差吗!
商绾绾再一次觉得接下这一单绝对是自己职业生涯里的最大错误,且没有之一。
三日前,一名业内的金牌中介找到她,说是有一个大单子点名要找她。
那时她刚刚登上第一刺客的宝座,正想着该接一个怎样轰动的单子,来显示自己已经上了一个档次的时候,贺良宴就送上了门。
天下首富之子一一应该不差钱。
首富的私生子一一身份够炫酷,且有一定噱头。
“包年、包月和包人,公子要选哪一种?”这是商绾绾见到贺良宴时说的第一句话。
“哪种最贵?”这是贺良宴的回答。
于是商绾绾贴心地根据贺良宴的要求,制定出了最贵套餐一一三年内保证他的人身安全,并且解决掉所有潜在危机。
现在看来,商绾绾觉得自己当初开的价实在是太有良心了。
“如果只是为一个人服务的话,我要求加钱。”商绾绾想了想,开出了条件。
“钱不是问题,可是我都还没看到你的本事呢。”贺良宴张开嘴,准备咬住侍女递来的荔枝,
只是荔枝没咬到,却听到了某侍女的惨叫声。
贺良宴回头望去,就瞧见那颗小小的荔枝被一根细长的银针穿过,扎进了那婢女的肩胛骨中。
只是片刻的工夫,婢女的肩胛就一片青紫,银针自然也是通体呈乌黑之色。
“我觉得商姑娘可以制定一个超豪华套餐。”贺良宴看着那黑黑的银针,若有所思地说道。
(二)
贺良宴很大方,特别是在对待他认为有价值的事情上,简直可以称得上挥金如土。
比如此时此刻,他大手一挥,打开了自己小金库的大门,十分随意地对商绾绾说:“看上什么尽管拿,算是你今天阻止我吃那毒荔枝的额外奖励。”
看着他那副“爷有钱,随便花”的架势,商绾绾又觉得自己这单子接得也没那么糟糕了。
虽说她的本职是刺客,但是刺客跟保镖这行是融会贯通的,毕竟只有知道如何行刺一个人,才能更全方位地保护好一个人。
作为一名专业的刺客,商绾绾针对贺良宴的情况和需求准备了一套刺客防御教程和行为规范,而今天是第一天授课。
“我们今天要上的课是防御体系里的心理防御。”商绾绾站在院子里,神情严肃。
“心理防御?”贺良宴打了个哈欠,对于一大早被叫起来颇为不满。
商绾绾直接无视掉他的小情绪,拍了拍手,就见一溜如水的美人走了进来。
一行十人,美得各有特色,有的一身白衣胜雪,又抱琵琶半遮面;有的穿着一身西域舞衣,手腕处缠着串串风铃,随着步子发出悦耳的声响。
“昨天伤了你一个婢女,今天还你一个。”商绾绾学着他昨日的摸样,小手一挥,示意他随便挑选。
“太柔弱,衣服颜色不好看,叮叮当当的吵死了……”贺良宴十分认真地对每一个美人进行了评价。
只是他每说一句,商绾绾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商绾绾看着那一溜美人居然没一个能入他法眼,不禁气得肝疼。
剧情的走向不应该是这样的好吗?让你选你就选,哪来这么多屁话!?
“做人不能只看表面。这些美人都是高手,公子将就着用一段时间吧。”商绾绾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哦,那就她吧。”贺良宴倒是十分配合,很是随便地选了一个。
“公子万福。”被选中的美人盈盈一笑,走到了贺良宴的面前。
“恩,我不爱吃酸的。”完全无视美人的媚眼,贺良宴十分自觉地开始介绍自己的爱好。
“公子……”美人柔情似水地笑了一下。
“哦,我也不喜欢暗色。”贺良宴继续道。
“公子……”美人只觉得抛媚眼抛得眼睛都要抽筋了。
“嗯,我睡觉的时候不喜欢被任何人打扰。”贺良宴仿佛陷入了无法自拔的解说中。
美人终于忍无可忍,从袖中拔出了一把短刀,朝着贺良宴的胸口扎去。
贺良宴本来还想继续说,陡然间感觉到银光一闪,只见刚才还对他笑得风情万种的美人已经变成罗刹般扑了过来。
“啊。”贺良宴惨叫一声,拔腿就要跑。
只是步子还没迈开,他就已经被一股力量拽着衣领离开了地面。紧接着他听到“扑通”一声,那美人手中的短剑已经掉在了地上。
贺良宴回头望去,才发现提着自己的是一名男子。那人穿着一身黑衣,神色冷峻,面部轮廓分明,有种说不出的冷傲。
“这是我给你请的保镖,名叫连云,是杀手排行榜前十的好手,工钱你给。他只负责你夜里的人身安全,属于兼职。”商绾绾背着手,莲步轻移,走了过来。
“你干吗要弄个人来刺杀我!”贺良宴挣扎着总算落了地,英俊的脸上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惊吓,竟有些微微发红。
“都说了这堂课是心理防御,就是要告诉公子你……”商绾绾倾身向前,在离他面容寸许的时候止住了身形,纤纤玉指在他的额间轻轻一点,笑意盈盈地又道,“不要相信任何人。”
贺良宴看着面前那张俏皮的笑脸,只觉得心脏陡然间快了半拍,而她身后的那一溜美人居然顷刻间失了颜色。
美人计,这一定是美人计!贺良宴在心里暗暗地告诫自己。
(三)
自打连云出现,贺良宴觉得自己的日常生活受到了极大的干扰。
“绾绾,我觉得连云对我有不轨的企图,我要辞退他。”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坚定,贺良宴特意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
“我觉得你对他有偏见。”商绾绾面无表情地驳回申请。
“不!他说什么食物里最容易下毒,便把我每日的晚餐从四十道菜减少到了三菜一汤,甜点也取消了,这难道不是对工作不负责的表现吗?”贺良宴想到那个黑面阎罗,一张俊脸简直黑如锅底。
“我觉得你对一个兼职人员就不要要求太多了。”商绾绾若有所思。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认为全职人员应该尽心尽责,以后我的日常起居就由你负责,包括陪吃、陪喝、陪睡。”见到投诉被驳回,贺良宴气鼓鼓地说出了要求。
对于贺良宴的文化水平,商绾绾已经有所了解。
“好吧。”商绾绾想了想他给的钱,觉得这些条件也算不上过分。
所谓的陪吃、陪喝都没啥难度,身为刺客,千杯不醉是基本条件之一。
只是陪睡这一项让商绾绾有些头疼,因为贺良宴实在是太聒噪了。
“绾绾,连云又在房梁上偷窥我们了。”贺良宴躺在大床上,轻飘飘地说。
“那是他的职责所在。不该看和不该听的,他都不会做,你可以放心。”商绾绾躺在房间另一侧的大床之上,闭着眼睛回答。
“可是我总觉得窗外有人影在晃……”贺良宴又道。
“那是树影。”商绾绾耐着性子解释。
“你听,好像有什么声音?”贺良宴的声音再次飘了过来。
“闭嘴,睡觉。”商绾绾的睡前气向来十分严重,对于几次三番打断自己睡觉的那货简直有直接丢出去的冲动。
“哦。”贺良宴像是有些委屈地应了一声,之后居然真的再没有动静了。
就在商绾绾以为自己能睡个好觉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悠扬的笛声。那笛声哀怨婉转,像是刚刚失恋的女子在诉说着心中的无限哀思一般。
“捂住耳朵。”
贺良宴正想坐起来暴走,看是哪个神经病大半夜的扰人清梦,却发现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人。
商绾绾穿着一身黑色的睡衣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朝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于是第一次跟女性如此近距离接触的贺公子很没骨气地脸红了。
果然是美人计,难道她对我有了什么不轨的小九九?
想到这,贺良宴的脸又红了两分。
商绾绾倒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纤手一扬,缠在腰间的九节鞭已经奔着窗外而出,然后她用力地往回一拽,一个美人儿就这么硬生生地破窗而入了。
“商姑娘真是不会怜香惜玉。”那美人爬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南柯姑娘的催魂笛好像也没留什么情面。”商绾绾冷冰冰地回敬她,手中长鞭一扬,鞭子便像是有意识般缠上了这个南柯姑娘的脖子,“说吧,谁雇你来的?”
“你说呢?”南柯朝她妩媚一笑,而后目光飘向了她的身后。
那眼神让商绾绾顿觉不安,只是反应过来之时,终究还是迟了那么一步。
她的身后是贺良宴,而此刻贺良宴的身后出现的却是,连云。
他手上的一柄短刀正横在贺良宴的颈间,冷峻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师妹,你不是说不要相信任何人?”连云面无表情地说,手中的短刀又往前挪了寸许。
倒是贺良宴不知为何,居然出乎意料地镇静。
他低头瞟了一眼马上就要划到皮肤的短刀,然后声音清浅地说了一句:
“你看,我就说他对我有不轨的企图。”
(四)
商绾绾遭受到成为刺客以来的重创。
那夜她以一敌二,带着贺良宴离开贺府的时候,已经是拼着最后一口真气,以至于在暂时脱险之后,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连云说得对,到底还是她太过大意,虽然留了一手,却仍不够狠毒。
当日商绾绾找来的那名假意行刺的婢女,为了保险起见,她是有在其身上下药的。那药平日里没有任何作用,只有在遇到她九节鞭上的药粉之时,才会对敌人产生麻痹作用。
她当时不过是按照惯例留了一手,没成想,竟然还真的会有和连云拔刀相向的时候。想到自己的师兄那夜在贺府对自己狠下杀手,商绾绾就有些心塞。
再醒来的时候,她就瞧见贺良宴放大版的脸庞杵在自己面前,嘴里叼着个木管,表情略微有点猥琐。
“你干吗?”商绾绾赶忙坐起身来。
贺良宴没想到她会突然醒来,一个吸气,木管中的药汁便顺着喉咙滑了下去,一张俊颜瞬间皱成了一团。
商绾绾被他的狼狈模样逗得笑出了声,却因为扯到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啧啧,不识好人心了吧。”贺良宴见状挑衅。
“你到底是谁?”商绾绾顺了顺气,开门见山。
“我就知道我的绝代风华不是那么容易掩盖的,既然被你看穿了,我也就不隐瞒了。”贺良宴风骚地甩了下长衫的下摆,“我乃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儿子,同时是天下首富的义子。”
他扬了扬下巴,说出自认为无限潇洒的来头。
谁知他的话没有引来任何的回应,以至于下巴扬得都有些发酸之际,他才听到商绾绾咬牙切齿的声音。
要是早知道这货是个皇子,她未必会趟这趟浑水。
要知道在他们刺客这行里,跟宫闱倾轧相关的就是最最棘手的单子,那简直就是把脑袋别在腰带上干活。
再想想自己开出的价格,简直就是亏大发了!
“加价,绝对要加价!”商绾绾坐在床上,小手捂在胸前,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贺良宴没想到自己亮出金光闪闪的身份对方居然是这么个反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难道她不是应该满心欢喜地扑进自己的怀里吗?
难道自己在她心里只是一座移动的金库吗?
不知为何,他的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那夜她为了救他而受伤的画面。她小小的身子倔强地挡在他的身前,以一敌二也没有任何想要退缩的意思。想到这,他的心不由一软。
只是再看向面前的这个小守财奴,贺良宴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伤害,同时受伤的,还有心里那一丢丢的小情愫。
“对待救命恩人,怎么能够以金钱衡量?”他气鼓鼓地质问。
“我救了你好多次了,不用金钱衡量怎么衡量?”商绾绾若有所思地抬头反问。
“我懂你的意思了。说起来,你算是救了我两次了,而本王的命确实是不能用金钱这种肤浅之物衡量的。”贺良宴边说边走到了她的面前,伸出食指勾起她的下巴,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是笑意,一副标准的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的架势。
“这样吧,看在你救了本王多次的面子上,我就满足你的愿望,”贺良宴突然往前一凑,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以身相许好了。”
商绾绾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愣在了当场,反应过来时只觉得脸蛋红得要烧起来了。
一种奇异的情绪顺着他亲吻的地方涌入胸腔之中,使她整个人都被冻结住了一般。
所以、所以、所以……
他这是在对她救了他表示感谢,所以要以身相许吗?
商绾绾觉得自己的脑容量有些不够用了。
(五)
商绾绾觉得自己跟贺良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相处状态中。
自打知道了他是皇上最小的儿子安王殿下之后,商绾绾一直认为自己应该跟他保持距离,毕竟他是天家贵胄,不是她这种小百姓惹得起的。
只是贺良宴却并不这么认为。
“绾绾,本王今日心情不错,这个赏你。”贺良宴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豪气地伸出了手,将一张纸条递到了商绾绾的面前。
商绾绾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情诗兑换券”。
“现在我们是虎落平阳,我也没什么心情作诗,等到他日我们回府了,我再为你写诗,这兑换券你先收着。”贺良宴说得煞有介事。
“哦。”对于这种情况,商绾绾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两天的工夫,她已经攒了将近十张兑换卷了,诸如“陪用晚餐劵”“陪逛街劵”等等。
“你今天列一份名单给我,把有可能是幕后主谋的人都列出来。”商绾绾将兑换券收好后,吩咐道。
太子、二皇子、长公主、皇后等等,商绾绾看着这份非富即贵的仇人名单,顿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太子和二皇子要杀你,可以理解为排除竞争对手,可是皇后和长公主是为了什么?”商绾绾不解。
“哦,我母妃跟皇后是死敌,长公主嘛,曾经对我的容貌迷恋不已,最后却不得不认清现实,大抵是因爱生恨吧。”贺良宴云淡风轻地解释。
所以自己的雇主是个仇恨拉机器吗?商绾绾有些欲哭无泪。
“绾绾,你不会不管我的哦?”许是她脸上嫌弃的表情太过明显,贺良宴突然轻轻地拽住她的衣袖,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期盼地望向她。
对于安王殿下有些彷徨的小眼神,商绾绾完全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翌日清晨,贺良宴一起床就瞧见枕边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五个大字:户外约会劵。
看着那纸条背后的时间、地点,贺良宴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对于初次约会,他一定要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
于是约莫半个时辰后,在城郊等得已经快要崩溃的商绾绾终于瞧见了贺良宴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银色的锦袍,手拿玉骨白扇,头戴玉冠,恍若从画上走出来的公子一般。
骚包,这货是怕那些暗杀他的人找不到目标吗?!商绾绾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着疼了。
只是隔得太远,贺良宴完全无法看清她此时此刻脸上忧郁的表情。
他只看到不远处的荷塘上碧波连天,一叶扁舟悄然停驻在水面之上,船尾一名白衣少女持桨而立,如墨的黑发披在身后,微风拂过,青丝飞扬。
见她转过头来,贺良宴只觉得自己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该如何才能展现出自己的优雅?随着离那小舟越来越近,他竟觉得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绾绾,由于事发突然,我也来不及准备礼物……”贺良宴走到船上,俊颜有些微微发红,“这池中荷花开得甚好,今日就先将就一下,作为我们的定情之物吧。”他说完赶忙弯腰去摘那离得最近的荷花。
眼瞅着他就要摘到最近的那朵,屁股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而后整个身子因为那力量的推送,扑通一声栽进了池中。
哪个杀千刀的,竟敢偷袭本王?!
贺良宴喝了两大口池水才在水中稳住了身形,凶神恶煞地想要看个究竟,就瞧见商绾绾正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
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愤怒,哪有半分的缱绻情义。
(六)
“什么物件也没有,看到字条你就屁颠屁颠地跑去了,要是杀手模仿的字条诱你前去的呢?”
“去了也就罢了,还穿得如此招摇过市,你是生怕我师兄他们不知道你现在藏身何处吗?”
“什么情况也不问就上了船,要是船下藏了人或者船一早就被人凿穿了呢?”
商绾绾叉腰站在房内,简直恨不得上去敲开那人的脑袋瞧瞧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什么叫痴心错付,贺良宴现在算是体会到了,刚才还满心欢喜的以为两人就要发展出什么火花了,下一秒就被人毫不留情地踹进了水里。
这辈子再没有这么憋屈过了!
“我也是为了见你才如此大意。”他委屈地辩解。
“我说过了,不要相信任何人。”商绾绾往前凑去,伸出一只手捏住了他的脸颊。
商绾绾今日本来是想带他去城郊的湖里练习闭气的,为了先确定地点是否安全,她才留了字条后先去踩点,谁知随手一拿,却拿到了劳什子的约会劵。
想到他满心欢喜赴约的样子,商绾绾的心里也跟着涌出一股莫名的甜蜜。
只是行有行规,跟雇主发生感情是万万要不得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皇子。
“今天晚上教殿下夜行,今日之事,殿下好好反省反省吧。”商绾绾冷冰冰地说完,扬长而去。
临出门的瞬间,商绾绾的身后飘来一声轻微的叹息,语中满是无奈:“可是你又不是任何人……”
她身形一滞,终究还是走了出去。
夜色渐深,经过半日的反省,贺良宴决定还是低头认个错比较好,毕竟人家一心为他,他身为男子汉,怎么能跟小女子计较呢?
想到这,他捏紧了袖中的字条,加快了步伐朝着王府走去。
今日约定练习的地点在王府,商绾绾说王府的地形她最熟悉,夜色中躲藏首先就需要对环境有一定了解,于是两人一致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月影深深,守卫们有序地在王府内来回巡逻,贺良宴穿着一身夜行衣,千辛万苦地才安全地到了自己的书房外。
等抓出幕后黑手,一定要打的他娘都不认识他!
贺良宴一边脑补如何惩罚敌人,一边朝着书房走去。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中间的那张镶着夜明珠的案几上散发着盈盈绿光。
贺良宴蹑手蹑脚地走进房中,正想着应该找哪个位置躲起来的时候,屋内却突然亮了起来。
他赶忙抬起手挡住眼睛,避免眼睛因为骤然从黑暗到光明的不适,却从指缝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桌案前,一名少女被绑在椅子上,而她的身旁站着一名男子,那人一袭黑衣如墨,面色冷凝如霜,让人瞧不出喜怒。
商绾绾,连云。
“谁雇你来的,我出十倍之价。”贺良宴深吸一口气,幽幽地开口。
只是他没等到连云的回答,身后却传来了一个浑厚的男声。
“我说六弟,外面谣言四起,都说父皇把传国宝藏的地点告诉了你,我本来还不信,今日见六弟如此阔绰,看来这传闻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贺良宴转身看去,就瞧见了太子殿下那张敦厚老实的脸。
(七)
“传国宝藏?皇兄是在与我说笑吗?”贺良宴转过身去,神情恭敬。
“你不说也罢,我问她便是。”太子也不生气,一个眼神示意过去,连云的刀便挨上了商绾绾的脸蛋。
“我可以把地图给你,条件是给我准备一辆马车,三日之后,城外一手交图一手交人,届时我带人离开中原,皇兄不得阻挠。”贺良宴捏紧拳头说道。
“成交。”太子悠悠一笑,爽快应承。
到了约定那日,贺良宴如期来到城郊,他到的时候太子已经到了,他的身旁依旧只跟了两人,一是杀手连云,一是人质商绾绾。
“这是地图,入口在天牢之下。”贺良宴将地图扔了过去。
“六弟如此配合,你我兄弟一场,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太子接住地图,似是心情甚好,给了连云一个眼神,示意他把商绾绾交出去。
贺良宴赶忙上前把人接住,上了马车火速离开。
商绾绾那张往日里明艳照人的脸蛋此刻灰白一片,许是因为药效还未完全消散,她的眼神也有些呆滞,眉眼之间笼着淡淡的忧伤。
“你不该来的。”这是上车后商绾绾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怎么?怕我因为救了你而不肯付你的尾款?”贺良宴刮了刮她的鼻头,宠溺一笑。
“那地图是真的?”商绾绾皱着眉头开口。
“真亦假也假亦真,其余的都是对的,但是入口我做了手脚,不过三步之遥,却是天差地别。”贺良宴狡黠一笑,英俊的脸上泛着些许得意。
他握住她的手,眼里满是担忧。
“绾绾,从前我竟不知道原来害怕失去一个人是这种感觉,那日我看着连云的刀放在你喉边,竟恨不得扑上去挡在你身前。”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不过还好,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去塞外草原之上,天大地大,远离这红尘凡世。”
贺良宴用力地将她抱入怀中,像是生怕下一刻她就再次消失不见一般。
对于他这充满深情的剖白,商绾绾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欢喜,一串串晶莹圆润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落了下去。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贺良宴以为是自己的深情表白打动了她,赶忙俯身去擦她脸上的泪珠。
只是他的手还没触碰到她的脸颊,身子却被她用力地抱住了。
这就是所谓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贺良宴满心欢喜地想到。
“呆子,为什么我说的话你总是记不住?”她的声音顺着他的耳畔落入了耳中,那声音轻如春风,轻轻地飘入了心间。
贺良宴正想说话,胸前却传来了一阵剧痛。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望去,却瞧见胸前不知何时被插了一柄短刀,那刀柄黝黑锃亮,正是连云用的那把。
“都说了不要相信任何人,为什么你总是不肯听?”
商绾绾抬手想要擦掉脸上的眼泪,却发现无论怎么擦也停不下来。
看着贺良宴那因为失血过多而越来越苍白的脸,商绾绾只觉得那柄刀仿佛是插在自己心间的一般。
如果她不是为了能稳坐第一刺客的位置,而答应太子去安王府卧底,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或许有些事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所谓生不如死,不过如是吧。
(八)
半个月后,京城。
往日里喧嚣热闹的大街此刻略显萧条,小摊小贩们也大多消失不见,气氛十分诡异。
日前太子谋逆,残害手足的事迹败露,皇上龙颜大怒,将其贬为庶人,太子心有不甘,起兵造反,最终被皇上镇压。
只是此事一出,本已年迈的皇上大受打击,也已经命悬一线。
一时间人人自危,生怕被卷到这场夺储的风暴中来。
相较于这风声鹤唳的京城,塞外的赫连山上倒是一片安详。
时值四月,春袭大地,漫山遍野的鲜花开得正好,姹紫嫣红,分外好看。
而那花团锦簇之间,坐了一男一女,男的一袭白衣胜雪,女的则是红衣似火。
“亏大了,亏大了。”商绾绾拿着小小的金算盘,放在腿上来回拨弄,也不知在算些什么。
“哪里亏了?”贺良宴半倚在地上,挑了挑眉。
“提前进入退休年龄,远离曾经的消费群体,还没有拿到尾款,可不是亏大了?”想到自己损失的钱,商绾绾整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我赔给你。”贺良宴被她的摸样逗笑了,不忍见她纠结,大手一揽,把人抱入了怀中。
“你的就是我的,你赔给我还不是我自己亏了。”商绾绾却不认账。
当初她接了太子的单子去安王府卧底,本来是打算得到他的信任骗出宝藏所在就功成身退的,只是从什么时候任务发生了偏移呢?
是那次在客栈中他亲了她,以至于连她的心也一并带走了?
商绾绾觉得自己的思绪缕不清了。
“你说皇上要是知道你带着你爹的财产金蝉脱壳了,会不会气死?”商绾绾转过头去,突然开口。
那日在马车上那一刀,是经过她精密计算的,虽然血流得吓人,却不会伤到内脏,为的就是怕沿途有太子的耳目,所以力求假死的画面逼真。
“哼,反正他现在也离死不远了。”想到那个道貌岸然的狗皇帝,贺良宴就没好气。
他本是天下首富之子,却被那狗皇帝以有缘的名义硬生生地拽进了宫,成了劳什子的六皇子。
他和他爹心里都明白,这些不过是个借口,就是想要借他来牵制贺家富可敌国的财产。
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假死脱壳的好戏。
想到那狗皇帝知道自己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知道贺家宝藏秘密的表情,他就心情异常愉悦。
“我觉得咱们虽然有钱,却也不能坐吃山空,不如我去接点外快,替人家当当打手、保镖什么的。”商绾绾若有所思地说。
“你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给我生个娃。”贺良宴捏住她的脸蛋,无情地拒绝了她的要求。
“生娃又没有好处……”商绾绾红着脸蛋,小声地嘀咕。
“前几天你不是说想在草原上开个女子防身院,要是生完了宝宝,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贺良宴话音未落,就已经被人推倒在地。
抬眼望去,就瞧见商绾绾目光幽幽,笑得一脸狡黠,像是看着一块硕大肥肉一般。
诶,这就是媳妇是个守财奴的悲哀呐。
贺良宴默默地在心底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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