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毫无建树的寇晴子忽然从小员工直升为董事长的特助,受宠若惊之余发现这份美差其实苦不堪言。不仅要忍受董事长的各种怪癖,还需得随叫随到毫无怨言……
楔子
奶奶神智清醒的时候最喜欢问我,“小苍,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孙媳妇啊?等得奶奶头发都白了。”
很多女人对我投怀送抱,惯得我渐渐不懂得如何追求真正喜欢的那个女孩。我想过很多法子,每每事到临头便失了勇气,只能以董事长的姿态淡淡从她身边走过。
有一天晚上,我在疗养院陪着奶奶,她忽然指着电视说,“舒唐快看,你老婆在电视里。”我知道奶奶神智又不清楚把我当做了爸爸。只是我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吃了一惊,咦,那可不是我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吗?
我一直寻找的一个契机,到了。
One
她升职是因为做了件好事。丢了一百块钱给街边的乞讨者,不想被电视台的记者拍到,做了一期节目。连带着公司的名字露了一回脸,算是个免费宣传。听说是董事长看了节目亲自到人事部发话,寇晴子的办公室于是从八楼搬到三十六楼。
大约是谣传,董事长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关心人事调迁?更重要的是,董事长傅擎苍在员工心中是个冷血冷酷兼有各种奇怪嗜好的领导,才不会因为一档助人为乐的节目去提拔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员工。
但她升职却是真的。有一个独立办公室,办公桌上摆着铜牌子:寇晴子特助。特助的工作比秘书更繁重些,不仅公事,傅擎苍是私事或多或少也接触一些。夏青嘱咐她打听傅擎苍的女朋友是歌星宋一兰还是嫩模卢婷柏。她却是一个这样的电话都没有接到。
中午在食堂吃饭,她告诉夏青,“我还以为有机会帮董事长挡掉狂蜂浪蝶的电话。看样子董事长的行情不如外头传得那样好。”
对面的夏青忽然半张脸冲着她挤眉弄眼,半张脸摆出谄媚的神情。晴子把一根粉丝吸进嘴里,缓缓回头,便看到傅擎苍胳膊上搭着黑色西装站在她身后。
她结结巴巴道,“董……董事长。”活该她倒霉,员工餐厅傅擎苍八百年也不见得来一次,偏这一回叫她撞上枪口。
傅擎苍淡淡说,“一般那些电话都打在秘书室。”
其他傅擎苍到没说什么,她那句“董事长的行情不好”云云的话似乎没有影响他的心情。她松了一口气,和夏青战战兢兢目送傅擎苍离开。他走到门口停了停,又折回来指着她的餐盘说,“寇特助,整个董事长办公室的员工都不吃鸡蛋,你不知道吗?”
她看了看那道黄瓜炒蛋,又看了看傅擎苍,不知道高深莫测的董事长是什么意思。夏青捅捅她低声说,“据说董事长不喜欢吃鸡蛋,也不喜欢闻到鸡蛋的味道,所以三十六楼没有谁吃鸡蛋。”
果然是奇怪的嗜好。
傅擎苍的一道眉毛微微挑起,面无表情看着她。晴子咽了咽口水,慢吞吞把黄瓜炒蛋拨到底下的垃圾桶里。他露出满意的表情,这才大步走出了餐厅。
她和夏青面面相觑。夏青拍她的肩膀,“晴子,你自求多福。”
总觉的董事长不该是这样小气的男人,但员工守则里确有一条“不得议论高层领导的私生活”这样的条目。她琢磨着去跟傅擎苍道歉,但整个下午他都不在公司,身为董事长特助的她居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是不是“失宠”的前兆?
到半夜晴子接到傅擎苍的电话,慵懒散漫带一点魅惑。他报了一个酒店的名字给她说,“带一套衣服过来。”
她呆了一呆,待要问原因那边已经挂断。前任特助留下的金玉良言:要绝对服从董事长的命令。晴子只得认命地爬起来,挑了一件衬衫和牛仔裤,三更半夜的,无论如何觉得傅擎苍不厚道。
是总统套房,影星丁新柔裹着浴巾,胸部以上全是红肿的吻痕,甚至两条雪白的大腿上,都疑似残留着欢好的痕迹。床边丢着撕烂的裙子,一条黑色丁字裤歪歪斜斜落在沙发边缘。一只高跟鞋在门边,一只在浴室门口。
傅擎苍已经洗完澡,正在镜子前将衬衫的扣子一粒粒系好。
晴子的耳朵臊得火热,把头低下去。丁新柔翻出衬衫和牛仔裤,嗔怪着喊傅擎苍,“人家只穿裙装啦。”
他说,“裙子是比裤子好脱。”
他似乎不介意当着属下的命和女朋友调情。但晴子哪里见过这般赤裸裸的阵仗,只觉房间的空气热腾腾得叫人窒息。她这样安慰自己:只是当着你的面调情,又不是当着你的面做,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傅擎苍和丁新柔道了别,她像个跟班似的跟在后面。外面的冷空气一吹,她便觉得泄气,怪不得上面的人说做董事长的特助要有一颗钢铁般的心灵,原来有深层涵义。
他问晴子,“开车没?”
她点了点头,然后他便上了她的车。她以为深更半夜办完事,喽喽和老大应该分道扬镳各回各处。于是晴子没忍住,“董事长,你的车呢?”
傅擎苍把头靠在她的狗骨头颈枕上,半眯着眼睛说,“有点累,不想开车。”
纵欲过度吧……
“我送您回家?”
他说,“有点饿,找个地方吃东西。”
晴子在街上兜兜转转了半个多钟头,没有找到一家没打烊的餐厅。她把车停在一家24小时便利店门口,买了一桶方便面泡软了拿给他。
他本来快睡熟了,闻到香味转醒,皱着眉问,“什么味道?”
一桶方便面实在没有什么好献的,晴子觉得她这个特助当得委实窝囊。傅擎苍不屑一顾,“我不吃方便面。”说罢重新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她看看傅擎苍再看看手里的面,尴尬地不知所措。想了想,她说,“董事长……你不吃,那……我吃了。”
傅擎苍“恩”了一声,不知是回应她还是梦呓。半晌再听不到第二个音符,晴子拿起叉子先是小心翼翼捞面,然后终于“呼哧呼哧”吃得酣畅淋漓,一边庆幸选的是自己喜欢的口味。
他在座位上扭了一下脖子,眼睛还是闭着的。他一有动静,晴子一点声音不敢发出了,端着方便面下车,蹲在路灯下把汤汁儿喝得干干净净,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傅擎苍睡到凌晨四点钟才醒,把领导送回家晴子几乎累得虚脱。
这事归根结底是傅擎苍把丁新柔的裙子给扯坏,连累她身心疲惫。她研究过傅擎苍的身材,标准的黄金身段,经常上健身房,强健有力,不知还要撕烂多少女人的衣服。一想到这个,晴子就觉得前途渺茫。
她不仅要半夜爬起来,而且要损失大量衬衫和牛仔裤。她是不是该提醒每个和傅擎苍上床的女人多带一套衣服?
Two
第二天和傅擎苍飞纽约谈生意,他倒是精神奕奕神采飞扬。她渴睡得要命,但这个case她准备得不充分,只得强打起精神在飞机上对着策划案念念有词。越念越觉得像催眠曲,就睡了过去。
醒来后发现衣领子上都是口水,晴子偷偷瞄了一眼傅擎苍,趁他不注意拿餐巾纸悄悄抹干净。他却忽然转过头,将她的动作抓个正着,“多大人的了,睡觉还流口水。”
她唯唯诺诺保证,“下次,下次不流了。”
纽约的谈判很成功,到最后一锤定音签字盖章不过用了两个钟头。
晴子什么忙都没帮上,反而有拖后腿的嫌疑,中途傅擎苍叫她分析一下形势,她压根儿不知道有这茬,磕了半天没讲出一句话。还是傅擎苍接了话头,避免了尴尬。虽然谈判成功,但晴子觉得她离失业不远了。
可她还有一点委屈。这个case在她调上来之前就已经和客户在接洽,她这种中途接手的难免出纰漏。
傅擎苍貌似看她各种不爽,晴子顺着蛛丝马迹猜测,各种胆战心惊。
她去纽约时尚街替傅擎苍买带回去的礼物,十分卖力,企图改变在董事长心中一无是处的形象。拎了无数个纸袋子带回酒店,傅擎苍检查了一遍,挑了两个袋子给她。
“寇晴子,这是给你的。”
晴子寒毛竖起,直觉是遣散费!!!因为他直呼名字,连特助二字都不用来称呼!!!
她哭丧着脸,把自己的各种过错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董事长对不起,我不该议论你行情不好影响你的形象,不该睡觉流口水影响公司形象,不该在谈判桌上语言匮乏影响谈判质量。”
傅擎苍淡淡接了一句,“还有呢?”
还有?锱铢必较……晴子低下头忏悔,“不该在董事长睡觉的时候吃方便面影响董事长的睡眠。”
他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晴子大喜,“董事长不准备开除我了?”
傅擎苍微微错愕,“你以为我要开除你?”
她面如死灰,人家压根没有这个意图,她还自作聪明把干过的傻事汇报了一遍。这次真是傻到家了,亲自将把柄交到傅擎苍手里。说不定某天午夜梦回想起这些有碍瞻观的事,他就手痒想炒鱿鱼来着。
她瞅了一眼两个品牌的袋子,“衬衫和牛仔裤?”
傅擎苍说,“你不是拿了一套给丁新柔吗?这是还给你的,我不喜欢欠别人情。”
“……是……”晴子尴尬得想在他面前找个地洞钻进去,自从做了他的特助,她尴尬的次数好像特别多。
衬衫和牛仔裤虽和她拿给丁新柔的一样款式,价格却是甩了她原有的一条街。她不好意思接受,但傅擎苍的脾气她多少摸清了一点,拒绝的话势必惹他生气,便道了谢,挂在家中的衣橱里,一次没有穿过。
有时候晴子会摸上一摸,反复念叨,“料子真好啊,价钱真贵啊。”
这套衣服很快派上了用场。
炒鸡蛋是晴子的最爱,因为傅擎苍的缘故,她三月不知鸡蛋味。这天下班后给自己炒了一盘鸡蛋,正吃得津津有味,傅擎苍的电话打过来。她做贼心虚,呛得直咳嗽。
傅擎苍说,“你感冒?”
她忙道,“没有,喝水呛到了。”
“这就好。”傅擎苍说,“你到世纪大道的酒店来。”然后报了具体地址和房间号给她。
晴子飞快地拎了那套国际品牌的衬衫和牛仔裤杀过去。前后时间算一算,距离上次傅擎苍撕坏丁新柔的裙子已经一个多月了,看来董事长的性生活也不是很频繁。她觉得心情愉快,有种逃出升天的感觉。
酒店的房间里,碎了两只白色的瓷茶杯,宋一兰穿戴整齐坐在地上嘤嘤哭泣,眼妆化开来,一点不漂亮。傅擎苍虽然没有吹胡子瞪眼,但晴子知道,董事长生气了。他生气的时候不冷笑也不拉下脸,就是一双眼睛特可怕,森冷的阴沉沉。
情况估计错误……晴子偷偷把手中的袋子藏到身后,傅擎苍的眼神看过来,“你手上拿的什么?”
“没有什么。”
他眼睛一眯,像要发怒的狮子,“寇特助,晚上陪宋小姐去医院。”
“耶?”
她尚未弄清楚八卦的前因后果,傅擎苍挪到她跟前,身子微微俯下,一张脸离她不过两三寸距离。晴子血液倒流,一动不敢动。他动了动鼻子,眉毛拧到一处,“你吃鸡蛋了。”
对正在气头上的董事长而言,晴子的觅食错误无异于火上浇油。她牙齿打颤,“我……今天我生日,家乡的习俗必须吃鸡蛋面。”
怎么办?越是害怕谎话说得越溜。她祈祷董事长不要哪天心血来潮去查员工档案。
傅擎苍说,“明天早上好好刷牙,如果我再闻到味道,你就准备收拾东西吧。”
“是,董事长,我明天一定好好刷牙。不,我今天晚上就刷。”妈的,又不用和他接吻,隔着几个办公室还管她嘴里有没有鸡蛋味?资本主义的狗腿子不好当啊。
她载宋一兰去医院。
宋一兰确实是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她想要一个傅擎苍的孩子,暗中给避孕套动了一点手脚。如今拿着怀孕证明来找傅擎苍,结果却事与愿违。他甩了张三十万的支票给她,叫她滚得远远的。
晴子听得义愤填膺、热血沸腾,她此番送宋一兰去做手术,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狗腿子行径。她对宋一兰说,“宋小姐,如果你想要这个孩子就大胆把他生下来。你是孩子的母亲,有权利选择孩子的去留。董事长不要这个孩子没关系,现在多得是单亲妈妈,况且你的经济条件不差,足以负担起一个孩子的花费。”
她自觉这话说得愤慨激昂,足以挽救一个失足的、失意的、屈服在强权下的弱女子。
宋一兰“嗤”一声,“孩子如果不能用来束缚傅擎苍,我生下来做什么?白白毁掉自己的前程。”
晴子瞠目结舌,有感而发:董事长你是对的,甩得好!
Three
她把手术的结果跟傅擎苍汇报。在她开口之前,傅擎苍朝她招手,“过来一点。”
晴子把头凑过去,傅擎苍的身子冷不丁越过大理石的办公桌倾过来,从她左边脸颊闻到右边脸颊,满意地说,“薄荷味,很好。”
能不好吗?她足足刷了半个小时,用掉了半管牙膏,刷得牙龈都出了血。可是,董事长能不能不要忽然凑上来?能不能在闻完之后和属下拉开距离?傅擎苍的气息拂在她脸上,她睁大眼睛,眨一下,再眨一下。
“寇特助的睫毛很长。”傅擎苍抬起手迅速拔下一根。
晴子的眼睛瞪得更大,很痛却不敢皱眉。
他看着她缓缓说,“听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睫毛长舌头宽。罗特助离开的时候没有教过你吗?做特助,最重要的是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服从董事长的命令才是一个特助的本分。”
她冷汗直流。
他却笑了笑,夸道,“宋一兰的事处理得不错,一点风声没有走漏。
晴子勉强拉了拉嘴角,“谢……谢董事长夸奖。”
“这个月的奖金扣半。”
她条件反射答,“谢董事长手下留情。”
傅擎苍眼中露出笑意,很浅很淡,“过几天会有惊喜。”
董事长就是董事长,说句话都这么高深莫测。晴子的心一颗心被吊了三四天,虽然一切风平浪静,她却是忧心忡忡吃不好睡不好。董事长的计策果然高明,兵不血刃啊,杀人不见血啊。
三十六楼的位子,薪水高出普通员工整整两倍,人人都想着往上爬。要知道,伴君如伴虎,高薪水的背后都是辛酸的血泪史。晴子怀念从前和夏青在一个办公室里插科打诨的日子。
怎样做到重回八楼不动声色又不惹怒傅擎苍呢?
“董事长!”商场的剪彩活动结束后,破天荒有资格和傅擎苍同桌吃饭的晴子鼓起了勇气,“我有事和你说。”
他轻轻扬眉,慢里调斯抿着咖啡,“什么事?”
“其实我那天丢给乞丐的一百块钱是假钞!”她一口气说完,心脏“扑通扑通”跳。
傅擎苍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所以?”
“额?”她傻了傻,僵笑着,“所以我忏悔来着。”
“是吗?”他拖长尾音,拖得晴子心惊肉跳。傅擎苍往咖啡里添了牛奶,动作仿若在晴子脆弱的心上凌迟。他淡淡问,“你有男朋友吗?”
“耶?没有……”晴子满脸黑线,董事长话题的转换速度也太快了。
他微微笑了,“记得我跟你提过的惊喜吗?”
难道董事长要给她介绍有钱有貌有才的精英男朋友?晴子忙不迭点头,“记得记得。”时刻谨记员工的终身幸福,不愧是她呕心沥血伺候的董事长。董事长,对不起,从前是她误会他了。
“记得就好。”
然后寂静,寂静……
没了?真的没了?!搞什么嘛!害她要回到八楼的勇气和决心就在这一惊一喜中荡然无存。
星期天,她和夏青聚在酒吧喝酒。经过讨论,两人一致认为先等傅擎苍把精英男朋友介绍过来了再从长计议。董事长的朋友可都是人杰啊地灵啊王公贵族啊,兜着一个下半辈子就衣食无忧了。
拿短暂的辛酸换永恒的保障,值!
可是也太辛酸了……
在她刚刚决定把下半生的幸福寄托在傅擎苍身上的时候,他就霸占了晴子的周末,而且没有付加班费的打算,“寇特助,开车接我去疗养院,我在公司。”
董事长大人命令的毫无转圜余地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寇晴子趴在酒吧的吧台上仰天长叹。
作为特助,知道一些秘密内幕,父母双亡的傅擎苍由奶奶一手带大,老夫人身体不好,有轻微老年痴呆,长年在疗养院治疗。从某一方面来说,傅擎苍这孩子还挺孝顺的。
晴子接了傅擎苍,他在后视镜中看着晴子说,“寇特助,你周末不穿胸衣的吗?
晴子条件反射双手抱胸。周末是happy day,女性解放,她和夏青约定了不穿胸衣。可是,她明明穿的不是透明衣,傅擎苍是哪里看出来的?
她拢了拢衣领,忍不住问,“董事长,你怎么知道的?”
傅擎苍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明显缩水了。”
“……”
老夫人在发脾气,摔东西,大吼大叫,几个护士拦着她,小心翼翼说着各种劝慰的话。老夫人不管不顾,只是说,“你们走开,我要把蕙兰找回来。”
晴子看着有一点心酸,许多老人在痴呆后都保留着内心的一点执着,叫人心疼。她用余光瞄傅擎苍,他依然是面无表情。靠,冷血冷到这里来了。
傅擎苍拖着她上前扬声说,“妈,我把蕙兰找回来了。”在他出声的刹那,他的脸上有了丰富的表情,惊得晴子以为他被附身了。那可是收集一年也绝对不会在傅擎苍脸上收集到的表情。
但是——妈?不是奶奶吗?晴子随即释然,老夫人八成是把孙子当成儿子了。她来不及问蕙兰是何许人也,老夫人已经热泪盈眶扑上来,抱着她嚎嚎大哭,“蕙兰啊,你终于回来了,你在外头吃苦了。”
是扮演她失散多年的女儿吗?
她用眼神求助傅擎苍:董事长,人家真的不擅长演戏。
“舒唐!”老夫人厉声呵斥,晴子又被吓一跳,扶着老夫人听她怒骂傅擎苍,“都是你不好,整天工作应酬没有几个钟头呆在家中陪蕙兰。到底是工作重要还是老婆儿子重要?你掂量掂量清楚,要是再把蕙兰气走了,我绝不饶你。”
傅擎苍低眉顺目,“妈,我以后不敢了。”
不得不说,晴子觉得这种感觉很爽。老夫人拍着她的手道,“蕙兰,舒唐惹你生气了。我已经教训过他了,现在轮到你了。你怎么解气怎么来,抽他两巴掌,他活该。”
晴子摆手,“我……我不生气。”她都要哭了,她就是自残双手都不敢打董事长啊。
老夫人抹眼泪,“我知道,你还是不肯原谅他,你还是会偷偷跑出去。”
“……”老夫人放过她吧,她的下半生还指望着傅擎苍呢?晴子咽咽口水,“老夫人——”
傅擎苍和老夫人的眼睛同时一瞪。老夫人更夸张,拍着大腿,“我就知道,你打定主意要和舒唐离婚了。”
她忙改口,“妈,我那个……”她勾住傅擎苍的臂弯,“我爱着舒唐,我别提多爱他了,特别爱,非常爱。”
傅擎苍斜睨她一眼,她的胳膊有点发抖。他低下头,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笑着对老夫人说,“妈,蕙兰都说不生气了,你非要让她再生气吗?”他抓起晴子的手轻轻在脸上抽了两下,“她已经解气了。”
晴子有点呆,额头好烫……
老夫人这才作罢,拉着晴子说傅舒唐的优点,又教她产后如何保养修身,写药方子给她等等。她耐心听着,把老夫人哄得乖乖去睡觉,并再三保证经常来看她。
她和傅擎苍统统累极,怪不得人家说带小孩和哄老人是世界上最辛苦的事情。晴子将车停住路边上,傅擎苍揉着太阳穴,“谢谢。”
老实说,一点儿诚意没有。晴子谄媚笑,“董事长,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却摸了摸脸颊说,“你偷偷使力了吧?有点疼。”
“……”不带这样过河拆桥的。
Four
情人节这天,董事长傅擎苍心情很好。难怪啊,那么多女朋友等着他钦点过情人节。不知道他晚上会不会玩3P。晴子奉命订购各种情人节礼物替他送出去,什么钻表啊项链啊珠宝,叫她肉疼的不得了。
单身的晴子加完班,在电梯里碰到傅擎苍。
“董事长好。”
傅擎苍顺口问,“情人节晚上有约吗?”
“有。”晴子说了一个字,傅擎苍锐利的眼神射过来,她道,“和周公啦,哈哈哈,不好笑哦……”封闭的空间,身边一个冷血董事长,压力好大!
她又说,“董事长晚上和哪位佳人有约?”
他皱皱眉,“好多人。”
果然要3P吗?
“觉得麻烦,不知道选哪一个,所以都推了。”半晌,傅擎苍的下半句话飘了过来。
真好,她不用担心情人节他情欲高涨把谁的衣服撕坏了……晴子偷偷抹了抹额上的冷汗。但是董事长大人又说了,“医生说我缺乏运动,所以我今天晚上走着回家。”他把公共包丢进晴子怀里,率先迈开了步子。
!!!您老人家每个星期去三次健身房,哪个庸医说您缺乏运动?
晴子一路心怀鬼胎得跟在傅擎苍后面。现在的领导阶层都好喜欢废物利用,呸呸,她才不是废物。
“嘭”,她一头撞在毫无预兆停下来的傅擎苍的后背上,还得忍着鼻梁上传来的痛楚道歉,“不好意思董事长,没看见你停下来。”
他捏着她的鼻子往左看了一下,又往右看了一下,晴子还担心鼻涕被他甩出来。他说,“鼻子好像撞歪了,已经被我调正了。”
一群乌鸦从她头顶飞过,董事长也学会说冷笑话了吗?晴子很配合地哈哈笑了几声,傅擎苍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她立即抿紧了嘴巴。
第二天,晴子看到报纸上刊登了傅擎苍捏他鼻子的照片,情人节捏鼻子,真是一张令人遐想的照片。她正怀疑是不是董事长计划的阴谋,歌后兰彩林就杀上来了。
此女一脸欲求不满的悲愤模样,几个秘书上去都没拦住她。她悲痛地看着傅擎苍,眼泪巴拉巴拉掉,那叫个梨花带雨。
晴子秉着看热闹的原则挤在人群中,傅擎苍朝她招招说,“晴晴,约好了今天去看奶奶的。”
晴晴!!!
晴子呆若木鸡地被傅擎苍牵走了,留下一众同样呆若木鸡的秘书。
上了车,晴子义正言辞说,“董事长,你要甩掉兰彩林我没有意见,这个女人唱歌跑调还自封天后,活该被甩。但是,董事长请注意我的转折,但是你这样利用你单纯的特助是不对的,害她惹得一身骚还吃不到羊肉。”
傅擎苍目光如炬扫在她脸上一扫,晴子的气势顿时矮了下去,“董……董事长,以上都是我的心理活动,你可以忽略不计。”
他冷哼一声,“寇特助,我看你这个月的奖金是一分都不想要了。”
“我想我想。”
他道,“我不想,你没机会了。”
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吗?以上内容就是这个词语的最好解释。
她要报仇!
等红绿灯,晴子摸了口红在唇上擦了厚厚一层。趁傅擎苍不注意,轻轻拈了他的衬衫领子,凑过去,近一点,再近一点。他忽然转过头来,眼神无比锐利地落在晴子脸上。
她一惊,待要回到原位已经来不及。他的吻落下来,一触碰即如烈焰,熊熊燃烧,又像狂卷发,席卷她的每一根神经。他显然是接吻的高手,温热的舌头如灵活的蛇,探入她的口中,扫过她的上颚和口腔中的每一寸土地。
后面的车队使劲按喇叭。晴子忽然清醒过来,猛地推开他叫道,“董事长!”
傅擎苍懒懒坐回原处,“是你勾引我的。”
令人发指,“你哪只眼睛看我勾引你了?”
“你撅着红嘴唇凑到我脖子边上吹气,不是勾引是什么?”
晴子觉得她要憋屈死了。经过那一番纠缠,傅擎苍的衣领上到底留了半个口红印。晴子握拳:没关系,老夫人会帮她出气的,哼哼哼。
果然,她只是目光在那个口红印上稍稍停留,然后露出悲痛欲绝的表情。老夫人老当益壮,跳起来就给了傅擎苍一个毛栗子,少不了给了他一个长达两小时的教训。傅擎苍被逼以“出轨的舒唐”的身份向晴子道歉,她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心情:爽!
趁着老夫人不注意,傅擎苍凑到她耳边说,“寇特助,当心乐极生悲。”
晴子背脊发凉。
晚上她在公司微博里说:兔子不吃窝边草。
有人留言说:既然窝边有草,何必到处去找。
除去其他不说,还挺押韵。
有一桩生意约在高尔夫球场谈,她陪傅擎苍过去,下了车就看见兰彩林守在门口。这个女人,真是神通广大的死心眼。晴子非常尽责地拦在傅擎苍身前驱赶兰彩林,“兰小姐,如果和董事长有事相谈,请提前预约。”
傅擎苍扫了兰彩林一眼,“你一定要我给你一个交代,问我家晴子吧。”他转身进去,留下魂飞魄散的晴子。
又来了,腹黑的领导又要借刀杀人了。
怎么办?傅擎苍进去之前明明一副“不搞定这件事就不用来上班了”的表情。她陪笑,“兰小姐,那个……好聚好散吧……董事长出手很大方的……”
兰彩林上上下下打量她,“你以为撵走了我,你就会长久吗?不,你们统统都不会长久的。”
晴子还真没有看到过谁留在傅擎苍身边超过一个月。但是又不能说他花,他和那些风流的花花公子感觉又不一样。他不吊儿郎当,也不是把女人当成暖床的工具,环肥燕瘦,口味不定。但也有的时候,他歇下来,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
捉摸不透,高深莫测,董事长的心海底的针,没有人能握在手中。
Five
媒体爆出歌后兰彩林遭负心汉抛弃的那天早晨,傅擎苍没有到公司来。因为有个会议,作为特助的晴子冒着生命危险狂打他的手机,连续二十通,没有人听。有秘书拿着报纸神叨叨猜测,“董事长从来不让私事影响公事,不会是在家中被愤怒的女人咔嚓了吧?”
晴子作为担忧董事长安危的代表,上门慰问。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她记得昨天晚上应酬完她送了傅擎苍回公寓。这下,晴子也有些急了,在傅擎苍说的那个墙洞里抠了五分钟,把大门的备用钥匙抠了出来。
她在浴室找到傅擎苍,冲澡的时候滑了一跤,不可一世的男人摔在地上无法动弹。
晴子看着赤裸裸的傅擎苍,愣了足足十秒钟,尖叫着跑开。结果踩到摔倒傅擎苍的罪魁祸首,晴子扑通摔在傅擎苍的身上。
哎呀呀,都是白花花的肉,她的手该往哪里放?
“对不起董事长,对不起。”
他咬牙切齿,“马上给我起来。”
晴子手忙脚乱爬起来,背对着他,“我给你叫救护车。”
“你要是敢叫救护车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董事长,虽然是很丢脸的事,不过身体健康最重要啦。”
“寇晴子!”
傅擎苍的气势永远高出三丈。晴子的手指哆嗦了两下,没敢按下去。最后叫了傅擎苍的一个当朋友的医生上门,晴子在等待的过程中丢了一块浴巾给他。
他说,“帮我把衣服穿起来。”他可不想好友看到自己一丝不挂的尴尬模样。
晴子痛定思痛,屈服在淫威下。
闭着眼睛,不能看,会长针眼。摸着穿,嗯,傅擎苍的肌肉挺结实的,哇,还有腹肌,一块两块……练到六块,真不容易。
“寇晴子。”耳边响起傅擎苍气急败坏的吼声,“你摸哪里?”
“扣纽扣啊……”她睁开眼睛,结果发现自己正努力把傅擎苍的小咪咪扣进衬衫里。她的脸噌的红了,“对不起董事长……手感差不多……”
傅擎苍吼她,“这手感能差不多吗?”
赤裸裸的董事长好像脾气特别坏。
艰难地穿上四角裤,期间无数次碰到傅擎苍的老二,各种不安,他会不会以性骚扰的名义剥夺她的年终奖?她把傅擎苍背到客厅的沙发上,累得去掉半条命,趴在沙发上喘息。
那位医生上门之际,看到只穿四角裤的傅擎苍和几乎力竭的寇晴子,情不自禁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她的眼前立即浮出四个字:物以类聚。
傅擎苍的颈椎受了伤,脖子上用了颈套,相信在未来一周内无法到公司兴风作浪。她替傅擎苍找了家政保姆,列了一长串的名单附着照片。这些可不是普通的家政保姆,保准个个出得厅堂上得了床。
董事长大人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地看家政保姆们热辣的照片,然后他的目光就到了寇晴子的身上。
晴子觉得自己印堂发黑,抹了两下说,“董事长……看我干嘛?你挑好了没有,我跟家政公司联系去?”
“挑好了。”傅擎苍阴险地看了她一眼,“寇特助,未来一个星期麻烦你了。”
晴子眼前的一丝光亮终于陨殁在黑暗中。她一个高级特助被蹂躏成家政保姆,这是资本家的心血来潮还是暗藏已久的阴谋?
惶惶不可终日的晴子耳边始终回想着董事长大人的那句“寇特助,当心乐极生悲”。很多数据都显示,傅擎苍是记仇的大BOSS,自从她阴了他一回,他的招数从“借刀杀人”演变成“变相蹂躏”。
其实晴子最害怕的是傅擎苍对她伸出魔爪。孤男寡女啊,寡女孤男啊……
每当晴子七上八下洗完澡出来,看到傅擎苍脖子上厚重的颈套时,她“怦怦”乱跳的心就安静了下来。这时的傅擎苍,应当是戴着嚼子的老虎,力不从心。
呸呸,她怎么能以龌龊的思想去定位万人敬仰的董事长大人?人家可是挑剔的主儿,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瞧得上的。额,不知道困在家中会不会饥不择食?
但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最后一天,傅擎苍拆了颈套,心血来潮要吃自制牛排。晴子到超市买了材料,先鼓起勇气问了句,“董事长……这……这都是可以报销的吧,这牛排可贵了……”
傅擎苍脸上阴晴不定,“寇晴子,你就这么斤斤计较?”
“没有,我顺口问问,呵呵呵……”打死都不承认她内心在痛哭流涕,“能请董事长吃饭是我的荣幸。”
果然傅擎苍听着舒心,淡淡道,“算你识货。”
默默在心中吐血,两块新鲜澳洲牛排价值两千多块,她一边在厨房里剁着洋葱一边痛哭流涕,狗腿子果然不好当啊,拍马屁是要付出代价的。
傅擎苍开了一瓶法国的波尔多红酒,晴子知道这酒的价值,秉着一定要吃回本的原则,连喝了三杯,这时她是没有醉的,顶多有些飘飘然。他凑过来吻她,万花丛中过的董事长技术极好,连头顶的灯光柔和度都恰到好处,吻得晴子就真正醉了。
莫名其妙就失了身,也许过程中有欲拒还迎、半推半就等等行径,但结果是一样的。醒过来在傅擎苍的床上,两个赤裸裸的身子拧巴在一起。
Six
晴子没尖叫,张了嘴要发出声音的时候把拳头塞嘴里给堵上了。在她印象中傅擎苍是不跟公司女员工乱搞的,要不然养着一群妖艳女人的秘书室早成后宫了。说不定她失完身就要失业了。
她仿佛看见傅擎苍正义凛然看着她说,“寇晴子,是你勾引我。”想着这场景就想骂娘。
傅擎苍还睡着,又是一脸纵欲过度的睡相。她偷偷爬下床,在地上堆积的衣物中没找了找,只一件牛仔裤能穿。她去衣橱里翻他的衣服,找到一件衬衫套在身上,蹑手蹑脚要走的时候看着床单上一滩血实在刺眼。
晴子捏了床单轻轻往外抽,经过不懈努力虽然抽了一半床单出来,但也把傅擎苍拉到了床边上。她琢磨着是拿把剪刀把床单剪个洞还是冒着把傅擎苍折腾醒的危险再加把劲?
可傅擎苍就这么醒了,她腿一软坐到地上。他支起手肘,也不介意赤裸的身躯,懒洋洋说,“弄点早餐,我特别饿。”
准备潜逃的晴子只能巴巴去弄早餐。总觉得事情不该这样,她应该摆出一脸受害人的模样,而不是现在一副小媳妇的姿态。
她把粥和水果端上桌,做了他一周的家政保姆把他的口味摸的一清二楚,早晨必定是五谷粥配上切好的水果。傅擎苍裹了件浴袍出来,腰间的带子随意系着,光溜溜的胸膛整片露着。
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傅擎苍也不说句话。到底她是侍寝完了滚回去还是剥光了等着下一次亦或是收拾包袱从此不在他面前出现?他就斯文地喝粥,把苹果咬得咯卜咯卜脆响。
晴子支支吾吾说,“董事长……我……”
他眼睛一抬,仿佛进餐被打扰满脸不悦,“什么?”
“我去收拾房间。”晴子只能溜进卧室,心神不宁地收拾昨夜的一片狼藉。
她捧着那些被撕裂的衬衣不知所措,探头见傅擎苍正吃得满意,于是动作迅速的把衣物塞进抽屉里。然后晴子就看到了抽屉中傅擎苍的全家照。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傅擎苍带她去见老夫人,为什么老夫人就轻易的将她当成了蕙兰。
倒不是五官相像,是那种悠然自得的姿态,眉宇间的感觉,晴子和蕙兰夫人很相像。
晴子油然生出一种挫败感。把她当成初恋情人的替身什么的吧,还有个说法,把她当成老娘吧,算个什么屁事?瞧傅擎苍在他妈妈怀抱中的模样就特别欠扁。
“唔,看什么呢?”傅擎苍在她身后冷不丁出声,“动作这么慢,到现在还没收拾好。”
她连忙把相框塞进去,慌乱中夹到指头痛得差点流泪。他抢身上前抓了她的手看,“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瞥到相框,看晴子一眼。晴子心里咯噔一声,完了,要撕破脸皮了,要大打出手了。傅擎苍的反应倒没有晴子那般大,不紧不慢说,“奶奶就是看了电视台的节目瞧上了你,以为我妈妈流落到乞丐堆里去了,将我当成爸爸臭骂了一顿。”
晴子羞愧地低下头。不对不对,她为什么要羞愧?
他又道,“后来嫌你在公司的职位低,闹着我给你升职。特助这职位吧,经过我的一番考察,寇晴子你做的真不怎么样。”
不会是真的要炒她鱿鱼吧……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傅擎苍抬起晴子的下巴,端详一番说,“哪里像我妈妈了,我一点没看出来像。”
她不知怎么就觉得高兴,咧着嘴道,“董事长说的是。”
他眼里仿佛也露出笑意,但紧接着晴子就觉得他眼里的笑开始阴险了,“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惊喜吗?”
晴子脑中炸开一个炮弹,轰——董事长该不会指昨夜的翻云覆雨吧?瞧着寇特助日理万机,所以赏她一场鱼水之欢?难道董事长很久之前就在计划这事?
她慢吞吞点头,“记得……”
他满意地点头,“你看我做你男朋友怎么样?”
这可把晴子吓坏了,绝对是有惊无喜,她下意识猛摇头,摇得脖子都要断了。傅擎苍眉毛一拧,“说话!”
她掷地有声地回答,“不怎么样。”
傅擎苍虽然是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晴子想他这种成功人士特别好面子,尤其他这种尽是有女人贴上来的男人,大概会觉得她有挑战,发动些猛烈地追求攻势。
有一个晚上她还纠结着如果傅擎苍在办公室给她送花、约她吃饭,她怎么给别人解释。
但是他一点动静没有,上班下班开会跟个衣冠禽兽似的。
中午她送文件给他签字,他低头看文件,忽然就问,“为什么?”
晴子愣了半晌,他又问,“为什么?”这下把脸抬起脸,双目炯炯盯着她。
董事长的气势一向是无敌的,在他的注视下她一下就开了窍,结结巴巴说,“我妈说,千万不能接受一个将自己当成初恋女友或是姐姐、妈妈替身的男人。”
这个时候她还没能看出傅擎苍的怒火,只觉他说话的速度又慢了一些,“我没觉得你和我妈妈相像。”
“切,其实气质上是有些相像的。”
他狠狠一拍桌子,震得笔筒里的一只钢笔蹦出来,咕噜噜滚到晴子脚下,“你哪里来的气质?”
晴子哆嗦了一下,弯腰把钢笔捡起来插回去,这次聪明的没有顶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没气质就没气质吧,总比没命好。
她抿着嘴,但傅擎苍又问了个要命的问题,“我不要听这些鬼话,我只问你喜不喜欢我?”
晴子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老老实实说,“这个……我还真没想过……”
他抬手在办公桌上又是一下子,她眯起眼睛,忽然脑袋就被他的大掌一扣,他的唇压上来,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Seven
“董事长,下午的会议——”
敲了两下门推门而入的秘书被眼前的盛况吓住了,晴子尴尬不已,推了好几下才将傅擎苍推开。那秘书已经识趣地退出去,晴子紧跟着往外逃,傅擎苍的声音在后面追上来,“给我好好想想。”
她躲在茶水间喘气不已,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红肿的唇和迷离的眼,像个欲求不满的寂寞女人。早有人挤在咖啡机旁挤眉弄眼问,“董事长叫你好好想想什么?”
绝对不要低估女人传播谣言的的速度,比细菌繁殖快得多了。
晴子叹一口气满足大众的求知欲,“董事长叫我好好想想他的规矩。”
果然有人上当,“什么规矩?”
她说,“少在办公室嚼舌根。”
“所以寇特助因为乱嚼了舌头被董事长吻了?”
“……”
这番光景,晴子还是避免不了和傅擎苍单独相处。在人手底下做事就是这点不好,躲也躲不开。他和日本的客户在酒席上推杯换盏,晴子是一丁点酒星子没尝,省得最后又糊里糊涂酒后乱性。
结束后她送醉醺醺的傅擎苍回公寓。他的酒品特别好,换了别人绝对看不出他醉了,但瞒不过晴子的眼睛。她把他扶到床上,他力气大,随便一扯就把她困在臂弯里。她挣脱了几次没挣开,瞧他又睡得沉,想着不会发生什么事便放弃了。
睡到半夜他醒了,然后开始折腾。衣服被剥得差不多的时候晴子才转醒,身子已经被他上下其手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做过一次他就知道她哪里最敏感,她瘫在他怀里觉得自个这辈子就没生过骨头。
混沌间听到他问,“喜不喜欢我?”
她呢喃着说,“喜欢。”
他又问,“喜欢谁?”
她说,“喜欢傅擎苍。”
第二天早上晴子少不得花了半个钟头自我忏悔。他倒是心情愉悦,一边赶着她去做早饭一边赤裸着半个身子靠在厨房门边上举证。
“你昨儿说喜欢我。”
晴子在流理台前转头看了伟大的董事长一眼,抓着水果刀的手青筋暴起。董事长这种老手怎么可能不知道床上的情话作数不得,还拿来同她说?她已经不计较第一次无缘无故被他吃干抹净了,他倒好,借酒装醉来了第二次。
怪不得妇联倡导女子受了欺侮不得忍气吞声。
晴子嘿嘿陪笑说,“董事长,床上的话……哪作得了数……你在床上跟那么多女人说了甜言蜜语,难不成叫她们都当真?”
傅擎苍冷着脸道,“我在床上从来不出声。”
“怎么可能,总归要叫床的……”晴子的声音在傅擎苍的怒目注视下渐渐消音。她纳闷傅擎苍怎么就对她上了心,放着一票波涛汹涌的辣妹不吃,来吃她这块搓衣板。她看了一眼傅擎苍,“董事长,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他抱胸看着她,很冷静,“你觉得呢?”
她念念碎,“不是这个原因啊。难道想试试干瘪四季豆的味道?这也太不道德了吧,好歹我是个黄花大闺女。以后咱共事得多尴尬……”晴子猛然一惊,叫道,“天啊,罗特助回去生孩子了,那孩子不会是董事长你的吧?”
“寇晴子!”傅擎苍的声音绝对充满了警告,只怒气冲冲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就一个字都不敢说了。
余光瞥到傅擎苍嘴角有浅笑,这样调情的姿态陡然间令晴子心里一惊。
她是真的怕傅擎苍吗?诚然,他是她的董事长,掌握公司员工的生杀大权。然而,他毕竟不是皇帝,她要是铁了心的反抗难道他能杀了她吗?难道她耳濡目染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吗?一边装作不喜欢他的模样,一边又不得不屈服在他的淫威下?
晴子额头冒出冷汗,蓦然指间刺痛,刀子划到手指,疼得眼泪冒出。傅擎苍眉头一皱,“怎么总是那么不小心?”
拿出医药箱帮她处理,其实是小伤口,但晴子总有种某一天会变成大伤口的感觉。不不不,对这个男人不可以有非分之想,不然死无葬身之地。
Eight
寇晴子的态度忽然间强硬了起来,左右不过是离职,顶着“傅氏集团董事长特助”的头衔退下来,还怕没有猎头公司找上门来?
傅擎苍参加了一个慈善拍卖会,拍了一个玉镯子给她。她义正言辞地拒绝,“董事长,我不能要,我觉得我们之间要保持纯粹的男女关系。”
他还是把玉镯子套到她腕上,“拍卖行的人说这镯子要配一个没有气质的女人,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没有气质。”
妈的,晴子在肚里恨恨骂娘。但傅擎苍的表情却正大光明表现在脸上,因为礼物没有受到好评而阴沉着脸,眼神跟刀子似的嗖来嗖去。晴子不怕是假的,尤其和他同坐一辆车不免心里打颤。
他偏生把车开得飞快,呼呼呼跟赛车似的。转弯的时候有人闯红灯,傅擎苍猛然踩了刹车,那人是脚踏车,倒下来的时候人没有事,倒是脚踏车刮坏了傅擎苍那辆拉风的劳斯莱斯。
本来这也不算导火线,但是他猛踩刹车的时候晴子没准备,身子一晃,手腕打在玻璃上,那玉镯子就碎了。傅擎苍眼睛一横,晴子立即道,“我不是故意的。”
他下去检查车子,对脚踏车说,“这道口子补漆需要八十万。”
晴子知道这辆车的价值,傅擎苍没有狮子大开口,他也不需要狮子大开口。脚踏车脸都白了,一个劲儿道歉,没差跪在地上了。说实在的,一个工薪阶层哪里去搞八十万赔他?晴子忍不住说,“董事长,你看他的样子像有八十万的人吗?你也不差那点钱,就算了吧?”
“他闯了红灯,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他冷冷说,“这和我有没有钱没有关系。”
晴子道,“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吧。八十万他会倾家荡产的。”
傅擎苍当真是一步都不让,“我说了,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他掏出手机报警,脚踏车腿一软真的跪在地上。晴子只觉太阳穴突突跳,这些该死的有钱人。那话就脱口而出了,且尖锐激昂,“您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行为,您是董事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把我当成猫儿似的逗弄。我怎么办?我以后要怎么办?您就从来没有想过,你只管自己玩好了畅快了,哪会去管别人的死活。”
她说得胸腔起伏不定,傅擎苍面无表情看着她,一字一句,“我没有这样。”
“切。”她嗤一声,“明明就有。”
“我——没——有——”他说一个字便向前一步,晴子几乎也要腿软了。
脚踏车被晴子一番仗义举动感动了,拦到晴子身前说,“喂,先生,不能动粗哦。”
傅擎苍斜睨他一眼,当真是气势磅礴,那人什么话都不敢说了,默默退到一边,何况他还欠着八十万呢。晴子咽了咽口水,终于颤颤巍巍叫一句,“董……董事长。”
他道,“寇晴子你听好了。我没有把你当成猫儿,没有抱着玩一玩的心态。你是我的女人,就会永远是我的女人。”
这句话没有产生傅擎苍想要的效果,因为晴子脸色都变了,“你……你……你以后还不让我和别人谈恋爱?”
他不得不哀叹一声,哭笑不得,“不,寇晴子,我说我喜欢你。”
这句话仍然 没有产生傅擎苍想要的效果,因为晴子不屑一顾道,“你喜欢的女人多了去了,能排出好长的名单。”
他终于失去耐性,“寇特助!”
“有。”晴子条件反射。
“除了你,我从来没有和哪个女人说过喜欢。我……我一直很注意你,早在你在八楼工作的时候,早在员工大会上的时候。你……嗯,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吸引着我。真的,你在我心底很久了。”
晴子大惊失色,“气质?还是因为我像你妈?”
他头疼地揉额角,猝然吻上去,这下是什么话都不用说了。她每次被他一吻就认不得东西南北了,软趴趴地站不住脚。其实曾经有过这样的猜测,只是不敢去相信,总跟他插科打诨扯东扯西。跟在傅擎苍身边,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可以走进他的心,也从来不敢告诉他,她喜欢他。
晴子微微眯起眼,傅擎苍的面容严肃而认真。晴子下了决定,她不打算告诉他了,她要站在不败之地,哈哈哈……
况且,余光扫到周围,是几个目瞪口呆的警察,都把傅擎苍的话听了去。寇晴子,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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