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简介】:小叔上了嫂嫂的床?!现下这苏州城里有好戏可看了!
展暮云没想到现在还有冲喜新娘这回事,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大哥拖不过新婚之夜就一命呜呼,他好心想放她自由,那个笨女人却要留下来守活寡,他气得讥她难道是对死人一见钟情?!甚至忍不住想好好教训她一顿,只是,他教训人的方式却是轻薄她……
一
民国三年,苏州城内最大的富贾之家展府,正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大家哀痛的望着躺在床上那个面如冠玉,却苍白得像个已死之人的展暮威.
“老爷,暮威的病不能再拖了,我听庙里的师父说,如果能找到合他八字的女子结婚冲喜,便有机会化危为安,老爷子,我们赶紧花重金找个女子,速速让暮威迎她过门,也许暮威就有救了。”
“冲喜?”展老爷微微皱眉,“哪个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病重之人呢?搞不好要守一辈子的寡,这……”
“行的,行的,只要我们愿意花钱,一定有人愿意的。”展二夫人见老爷有点意向,忙不迭地插口劝道。
素来耳根软的展老爷经不住娇妻的哀求,终是点点头同意了这荒唐的事。
展家家大业大,消息一放出,很快便有媒婆上门,展二夫人精挑细选,选中了苏州郊外雾柳镇的方家姑娘。
二
成亲那日,展家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锣鼓喧天,张灯结彩的盛况一路延伸到十里外的雾柳镇,方念慈泪眼涟涟的将阿娘托付给隔壁刘大婶家,万分不舍地上了了花轿。
由于新郎倌重病,便由弟弟展暮云代展暮威与方念慈行礼,他一身的喜气洋洋,脸上却没有半丝笑容,这也难怪他,在新式学堂受过一点现代教育的他根本不信“冲喜”之说,也曾极力劝阻父亲,却被父亲以为他是不想他大哥好起来,真是气死他了。
行礼完毕,方念慈便由喜婆牵着送入了新房。
寂静的新房内连空气都觉得冰凉,方念慈径自取下喜帕,环视房间,终于见到她的丈夫展暮威。他静静地躺在喜床上,也是一身的红,面如冠玉,看上去是个温柔体贴的男子,只可惜他脸色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
凝视着他静谧的面容,方念慈心中微微一恸。如果他能健健康康的该有多好?如果他的身体可以因这桩婚事好起来,她该是一个幸福的女子,有一个体贴的良人,他们还会有成群的儿女……可惜,他一动也不动,肌肤冰冷得吓人,就像死去了似地。
想着,方念慈的心陡地一惊,她颤抖着手探向展暮威的鼻息,他……老天!他竟然没有了呼吸!
方念慈惊惧地软到在床前,整个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她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方念慈,你睡了吗?”房门外传来敲门声。
“没……”破碎的哭声从她颤抖的嘴里迸了出来,“你快进来,快啊……”方念慈只想有个人能进来解救她,告诉她这一切不是真的。
展暮云推开门进来看到的便是方念慈哭倒在地上的场景,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根本不像初见时那个勇者无畏的女人。
“你怎么了?”展暮云皱着眉上前扶起她,却发现她根本站不住,只好将她抱起放在床上,“是脚受伤了吗?”说着就要蹲下身去查看她的脚,她却急急缩起。
她的举止让展暮云好气又好笑:“放心,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如果你不需要我,我现在就离开。”
“不!不要!”一听他要走,她慌忙拉住他的手,紧抓着不放,“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方念慈摇着头,泪如雨下,“你哥哥他……他死了,死了!”
展暮云一惊,连忙伸手探向暮威的脉搏,又探了探鼻息……一颗心幽幽的荡到谷底。
大哥,你可真会挑时间啊!挑在洞房花烛夜去天上筑你的人间梦,却害惨了今天嫁给你的新娘子!
展暮云不禁摇头叹息,起身要去通知众人,一只小手却却依然怯怯地拉住他的袍袖,他顺着低头看去,入眼的一张梨花带泪的楚楚面容,竟莫名的让他感到心疼。
“是我害死他了吗?”
“你别胡思乱想!大哥的死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他是今天晚上去的,是娶了我才死的啊,我是个不祥的人,是我害了他……”她的身子不停地抖着,泪不断的落下,下意识的紧抓住展暮云的手不敢放开,放佛那只手可以给她力量。
“大哥早就病入膏肓了,否则也不会让你来冲喜,今天离去不过是恰巧而已,你不要自己吓自己,恩?”拥住她颤抖的身子,展暮云温柔的在她耳边安慰她。他温柔的嗓音仿佛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就像他的大手一样,只要握著,就会让人觉得安全而有依靠。
偎在他怀中,方念慈放任自己汲取他带给她的安全感和呵护:“我好怕……”
“我知道,有我在,你不必害怕。”
“真的不是我的错吗?”
“不是,我保证……”
准备前来服侍少爷和少夫人就寝的丫鬟小莲目瞪口呆地看着在床畔相拥的方念慈和展暮云:大嚷道:“啊!二少爷,你!你和少夫人……”
“你给我闭嘴!”展暮云回转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快去通知老爷和二夫人,说大少爷已经去了!”
“去了?”小莲愣了半晌,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死了!懂吗?”展暮云不耐的摆摆手,“算了,我自己去!你帮少夫人换下衣服,叫厨房替她炖碗汤压压惊,听见没?”
“是是是……”小莲飞也似的逃离新房。
这还得了,少夫人一进门就跟二少爷有染,而大少爷还在新婚之夜死了?老天,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三
大少爷在新婚之夜过世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府,流言蜚语排山倒海而来,都说方念慈命硬克夫,以后还会把大少爷的爹娘兄弟都克死……
展暮威的后事处理妥当后,方念慈便居住在他生前所住的望月轩,认命地过着寡居的生活,可偏偏有人不如她愿。
“改嫁?”方念慈愕然地瞪视着展暮云。
“难不成你真想守寡?”
“不,我不改嫁。”克夫的罪名一冠在她身上就再也摆脱不了,改嫁?嫁到哪都一样会受人指点议论,更遑论展府大少爷之死已在整个苏州城里传得沸沸汤汤,她能上哪去?
“那就送你回雾柳镇吧。”
“不,我不回去。”她不要连累娘也跟著她受人指指点点,她一回去,不仅克夫的罪名跟她,不贞的罪名也要跟著她,悲切的思忖着,她坚决的摇头,“暮威去世未过百日,你不该跟我提这些不该提的问题,这是对我恶侮辱。”
“污辱?是不是要爹昭告族人,说你要为根本没有行过夫妻之实的大哥守节二十年,替咱们展府拿座贞节牌坊,才叫对你尊重?”这个冥顽不灵的女人!难不成她也跟外边那些白痴女人一样八股?
“我不需要以那种跟墓碑无异的东西来证明我存在的价值。”她缓缓地说著,心里无波无纹。
“那你该死的留下来干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你对死人一见钟情了?”他要被这固执的女人气死了!
方念慈幽幽地望著他,对他嚣张的气焰感到极度的不舒服,“他是你大哥,你怎么这么说话?”
这么说话?他能站在好好地跟她说话已经不错了。他为她着想,巴不得把她送离展府这个是非之地,她却固执的偏要赖在这不走。该死!他为什么要这么关心她,一处理大哥的后事就跑来看她,她要去要留是她的事,他展暮云何时变得这么有同情心来着?
“要走要留随便你!”他真是没事找钉子碰,疯了才会来关心她,无奈地瞪了她许久,展暮云气得拂袖而去。
四
酒杯里的酒一杯杯地斟,喝酒的人一杯杯的下肚,红云坊头牌云烟姑娘的香闺里对坐着两个男人,为他们斟酒的则是红遍苏州城的花魁云烟。
“该死的固执的女人!”展暮云一边喝着闷酒一边低咒着。
“二少,从你进门起,念那个‘该死的女人已足足念叨了一个时辰了,你不会是对人家……”展暮云的好友方誉揶揄道。
“滚!”展暮云啐道,“那个蠢女人,我好心给她机会,想放她自由,她不领情就算了,还教训我不尊重我大哥……我真是枉做好人!”想起那天的情景,展暮云恨恨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算了……别再提起那个女人了!”方誉还想继续打趣,却被展暮云转移话题, “让你办的那批货进港了没有?”
“那批米商个个贪心得不得了!”说起这个方誉就一肚子气。
“哪个商人不贪心?尽快搞定,我们就能大赚一笔了!”
“唉。展家那么大家业你不要,偏偏要自个儿在外面找罪受,真搞不懂你!”方誉一直都不明白展暮云明明有雄才伟略,为什么要给世人留下一个浪荡的败家子形象。
展暮云才想回他几句,突然房门被打开,展家的丫鬟小莲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二少爷,不好了……”
“小莲?”她不是伺候方念慈的吗,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家里出事了吗?”展暮云料定是家里出了大事才会让这丫鬟慌张的连场所都不忌讳了。
“是少夫人。她掉进朝阳湖……快要死了!”
“什么?她怎么会掉进去朝阳湖?你是怎么照顾人的?”展暮云蓦地起身走向小莲,厉声责问道。
“我……我……二少爷……”小莲被他气怒的双眸震傻了,呆呆的回不出话。
“现在还问这些干什么么,快回去看看她究竟怎么样了才要紧嘛!”方誉在一旁凉凉提醒道,这展二少是怎么了神志不清了吗,都说人要死了,还杵在这儿?
经方誉点醒,展暮云才发现自己竟然像个白痴一样不晓得该做什么,气的袖子一挥,迅速赶回展府。
展老爷和夫人将大夫送出门,确定方念慈没有大碍后,准备回屋,便看见匆忙奔来的展暮云。
“爹,方……大嫂怎么样了?”
“哟!”展夫人斜睨着他,“你很担心?”
“人命关天我能不担心吗?二娘!大嫂要是在展家出了事,外头会怎么传?”
“你还知道关心展家的名声!”展老爷瞪他一眼,“你三番两次拿几千两去替那些烟花女子赎身时怎么不想想展家的名声?”
又是这句,展暮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哎哟,老爷,别发这么大火!媳妇跑到朝阳湖去也不是暮云的错。就不知好端端跑去湖边做什么?要殉节嘛威儿走了也快两个月了,真淹死在湖里可不是给咱家找晦气吗?好在大夫说喝上几贴药就会没事的。”
听展夫人这么说,展暮云知道方念慈已脱离险境,一颗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待展老爷和夫人走远,展暮云才静静地推开方念慈的房门,走到床边静静地看着她。方念慈的长发披散在绣枕上,苍白的容颜,泛紫的春色,盖在薄被下的身子还隐隐发着抖。
她很冷吗?伸手触上她冰冷的面颊,却感觉身下的人瑟缩了下,展暮云若有所思地坐在床头:“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落湖?难不成你这么想为我大哥殉节,为自己立块贞节牌坊?”
“我没有!”方念慈睁开眼幽幽地看着他,“我只是不小心掉进去了。”
“是吗?这么不小心?”展暮云深深地看进她眼眸,“在展家,只有我帮得了你,方念慈,我希望你对我诚实。”他不自觉地以温柔的眼神凝视着她,用柔软的嗓音蛊惑着她,此刻对她看上去那么惊慌失措,柔弱而无助,就跟洞房花烛夜那时般,那一夜,她紧紧地依附着他,全心全意的投进他的怀抱。他不想对自己否认,那一夜她让他动了心。
“容我提醒你,你正试图勾引你嫂子。”方念慈屏住气息,瞪着他已尽在咫尺的脸,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他伸手捧起她苍白的脸,无所谓的一笑:“别忘了,跟你拜堂成亲的人其实是我,照理说,我才是你的夫婿。”
“你疯了!”她不可思议的瞪着他。
“为你疯狂我在所不惜。”他低喃着,看着近在眼前的诱人红唇,想也不想的就吻了上去。
“放开我……啊!”方念慈被他压着动也动不了,只能任他烧烫的唇舌沿着颈项一直往下吻去,让她几近崩溃,“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就在展暮云欺身欲更进一步时,房门倏地被人踢开,走进门的竟然是去而复返的展老爷,后面跟着一脸看好戏的展夫人和焦急的小莲。
“畜生!”展老爷气得整个人摇摇欲坠,他们展家到底造了什么孽,竟生出这么个荒唐的不肖子孙!
展暮云早在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就用被子裹住了方念慈,但她衣衫不整是事实,众目睽睽,他当真因这个女人成了不折不扣的禽兽。
“该死的畜生,虽然念慈与你大哥并未真正洞房,但她毕竟还是你名义上的大嫂,你竟然对她做出如此放浪之事!来人,取家法!”展老爷大吼,把门外的总管肖堂叫了进来。
五
入夜,望月轩里,方念慈的一颗心始终悬在半空中,无法平静。白日里展老爷拿出家法狠狠抽了三十大鞭,展暮云背上几近血肉模糊,可他仍嘴硬的不肯认错,气急的展老爷下令将他禁足在祠堂面壁思过,不需任何人给他送东西,不许任何人去打扰他,要让展暮云彻底反省。他被打是应该,毕竟他所做的事天理不容,但她私心里却觉得自己对不起他,是她害他如此。
想着他背上累累的伤痕,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二更时分,怀揣着几个馒头,方念慈踩着轻盈的细步来到祠堂,祠堂里烛火明亮,展暮云半伏在地上,背上的血痕透着破裂的衣裳显得触目惊心。
听到脚步声,展暮云看清来人嘲弄地一笑:“你来做什么?”不意扯痛了伤口,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你还挺得住吗?”方念慈上前关切的查看伤势,近看那血痕更是恐怖,泪雾不由染上了眼眶。
“死不了。”他淡淡的别开眼。
“为什么这么倔,不肯跟爹认个错呢?”
“我有什么错?”展暮云蓦地提高音量,盯着她的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告诉我, 我有什么错?我若认错,就表示我承认要你是错的……”
什么!他要她!老天!他怎么可以毫无顾忌的把这样不伦的话说出来?她是他大嫂耶!
“别再说了!”她不想听,一点都不想。
他用指尖轻挑起她的下颚,邪恶的一笑:“是你自己自投罗网的,你忘了,当初我送上银票要你取消婚约时你拒绝了,就注定这辈子你会跟我牵扯不清!”
“你疯了吗?”他大胆的说辞让她的心慌了,乱了,她不禁回想起下午他抱着她,吻着她的感受……她可怕的发现自己竟然有点眷恋那种被拥抱被亲吻的奇异感觉。
深吸了口气,方念慈正色道:“我原谅你之前对我做的事,但我是你大哥的妻子,你最好永远记住。”
展暮云吊儿郎当的一笑,“忘了告诉你,我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对于不想记住的事,通常记忆力会退化到一百岁。”
“那是你的事,我先声明,我的记忆力可是一直都好得很,知道自己嫁的人是谁,是谁的妻子,又是谁的大嫂。”
“那只会让你自己更痛苦,傻瓜。”
“我为什么会痛苦?”
“因为你会爱上我啊!如果你永远记得你是大哥的妻子,对你真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不可能。”
展暮云邪佞的一笑,“打个赌如何?”
方念慈幽幽地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眼中誓在必得的玩性,她猜的没错,他只是把她当做一时新鲜好玩的猎物而已,等兴头一过,他会乖乖的离开,继续当他的风流少爷,不会再来打扰她这个寡妇。
“时间一个月,如果我没有爱上你,你得从此远离我的生活,不打扰我的平静。”她开出条件,既然知道躲不过,她不介意暂时退一步。
“可以,如果你爱上了我,你得一切听我的。”
“成交……啊!”方念慈答应得爽快,接著想起身离开,身子蓦地被拉进一个宽大温热的胸膛里,“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不放,时间只有一个月,我得好好把握才行。”他亲匿的低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偷偷地咬了一记她的小耳垂。
“呀!你不能这样做!”方念慈忍不住全身颤抖着,身子变得柔软无力。
“你好紧张。”展暮云怜爱的一笑,轻掬起她垂落耳畔的发丝,“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她推拒著他的拥抱,手不得不碰触到他裸露的胸膛,令她的脸瞬间燥热不已,强烈的不安在她心底迅速扩散。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一个可怕的陷阱里?莫名其妙的一个不小心踩进,便万劫不复……
六
展暮云被展老爷关了足足半个月的祠堂才放出来,而方念慈也得了半个月的清净。这一日午后,望月轩内突然出现了一堆家丁,扛着一箱箱的东西浩浩荡荡的走进园内。
“你们这是干什么?”方念慈皱眉问道。
“少夫人,这些都是二少爷要我们送过来给少夫人的绫罗绸缎和珠宝首饰。”
“整整十大箱都是给我的?”方念慈瞪大了眼,展暮云疯了吗?
“是的,二少爷说这些都是苏杭一带最新的花色,其他地方找不到的,全都送来给您了,另外那些首饰珠宝也是最新款的样式,是京城内都少见的精致极品。”
“我不需要这些东西。”方念慈淡然道,“你们把这些全扛走。”
“不成啊,少夫人,二少爷会把我们给打死的!”为首的家丁压根儿没想到有人会把这些美丽又值钱的东西往外推,一听到少夫人说全给抬出去,吓得只差没跪下来。
难怪二少爷在他耳边若有所指的说了好几次——“一定得把东西留在望月轩,否则你就不要回来见我。”
原来这是趟苦差事!
“他不会的。”
“少夫人,您就别为难我们这些下人吧!要是我们把这些东西又给扛回去,二少爷铁定不会让我好过的,我家里还有老的小的要养,要是没了这份差事,可就全都要喝西北风了。”
看他们着急的样子不似作假,估计展暮云是拿钱来威胁他们了,方念慈无奈的叹口气,“那就请你们把这些东西抬进偏厅里去吧。”
“二少爷,您真好。”
“二少爷,谢谢您,您送给我的这些珠宝首饰刚好可以让我拿回娘家送给娘当生日贺礼,每一样东西都让我们看花了眼呢,不知该怎么挑才好。”
“二少爷,您的眼光好,来替我看看挑哪一块缎子好不好?”
从一走进展府大门开始,这些感激、赞叹声就开始在展暮云的耳边围绕,走到哪都听得到,他一看到丫环们手上的珠宝及缎子,脸上的笑容显得僵硬,一双脚自然而然的移往望月轩。
“二少爷,你来了。”小莲一见展暮云,忙不迭地放下手中的东西赶紧上前一福。
展暮云冷著脸,“方念慈呢?”
“少夫人在房里,正忙著……”
“她能忙什么?不就是把我送她的东西全分送给其他人吗?” 展暮云边说边要闯入房中,却让小莲给拦下,让他气得头上都快冒烟了,“你干什么?”
“二少爷,少夫人正在洗澡,你这样贸然闯进于礼不合的。”
“她还真会挑时间!”偏偏他一刻也等不及了。
小莲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二少爷……你是不是不高兴少夫人把你送的这些东西都送给了我们丫环?”
“哼。”她在践踏他的真心,他能不气吗?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甩开丫鬟的手,他直冲进方念慈的房里,乍然映入眼帘的是她长发湿淋淋披在肩上、衣衫不整的动人模样,他光顾著打量她另一种面貌的美,浑然没意识到美人眼中那燃烧著火苗的气愤。
方念慈怒瞪著他,双手紧紧拉住差一点就春光外露的衣襟,身上的薄纱根本掩饰不了她姣好的曲线,她甚至连肚兜都还来不及穿上,这么狼狈的模样就是因为这个不顾礼法、贸然闯入的男子。
“你看够了吗?”她的胸口因激动及慌乱紧张而起伏得厉害,冷冷的嗓音还微微打颤。
“还没有。”他呢喃似的低语著,缓缓地走近她,完全忘了刚刚是为了什么气愤的事冲进来,此刻,他只想好好看她,最好还可以品尝她、膜拜她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
他满意的伸出手抚上她羞红的容颜,感受她因为他的靠近而明显的悸动与颤抖,“你好美,念慈。”
方念慈因他的触摸慌乱的闭上眸子,感觉到他温柔的指尖轻轻的滑上她的领口,往内探去。
“你住手……”她娇喘低吟,不自觉的仰起头来,他火热的舌立即恣意的品尝她敏感的颈项。
他当然不住手,她是如此的美、如此的动人,如此轻易地便可挑动他的野性与勃发的渴望。
他要她,他一直都知道,展暮云越吻越狂野,伸手扯下她的衣衫,一路沿著锁骨吻下去。
“啊!”她蠕动著身躯,下意识地推拒著他,却按捺不住那排山倒海而来的欲望,渴望又恐惧的情绪交错著,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完全难以抵挡,他的吻与触摸都让她快要发狂。
“你是我的,念慈。”他咬住她的耳垂低语著,伸手探向她的敏感处,逗弄著、搔弄著她。
他要她为他癫狂,不顾一切。
怎么会这样?不该的……从激情中醒过来的方念慈不住地自责。
“别哭。”他轻轻地、怜惜地替她抹去眼角悄然落下的泪珠,“我会心疼的。”
她望著他眸子里浓郁的情,张嘴想要斥责的话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怎么可以这样吻她,抚摸她,对她……他怎么可以!
可是,她却发现自己并不讨厌,甚至羞耻的喜欢上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仿佛可以看出她眼中的矛盾与难受,展暮云温柔的在她耳畔低语。
“知道吗?爱一个人不必觉得可耻,喜欢我这样对你也不必羞耻,你也是个人,有感情、有欲望,这并不会因为世人加诸在你身上的任何身份而改变,何况,你根本未曾属于过任何人,你只会属于我。”
“我是你大哥的妻子。”可是她却跟小叔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她无法原谅自己。
“不,牵著你拜堂的人是我,吻你的人是我,拥有你的人也是我,自始至终你都是我展暮云的娘子。”
“你……”不知为什么,听他这么说她竟然觉得感动。
她也好想有个真正的夫君可以疼著自己、抱著自己,虽然她一直告诉自己,身边不一定真要有个男人,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但她终于明白这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因为此刻偎在他怀中的感觉是如此美好,被他疼宠的感觉亦是如此动人,她怎么可以再骗自己,说自己宁可孤独?
她想他、念他,次数一天比一天多,也许在祠堂同他定下荒唐的赌约时,自己便开始沦陷了,输的一败涂地。
七
红云坊里,展暮云一边听着唐嫣的琵芭曲,一边听着方誉向他汇报最新探听到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冷笑:“那个老女人终于要动手了?我就等着她出招,这样我就有足够的证据让爹看清她的真面目了。”
“二少,我还探听到,当日方念慈落湖一事好像也是她动的手脚,只是我不明白,方念慈那时才嫁进展家,怎么会招惹她了呢……”
“靠,本少爷的女人她也敢动!我就说当日念慈掉水绝不是失足那么简单,念慈那个蠢女人还不敢告诉我实话,看我回去不好好罚她。”
“嘿嘿……二少,看来你终于得抱美女归啦,我可真好奇那方念慈究竟有何魅力,能将风流一世的二少给收服……”说完正事,方誉又开始打趣他了。
“嘿嘿,会让你见到的。”想起方念慈,展暮云抑不住笑得春情荡漾。自从那一次的亲密接触之后,方念慈慢慢接受了他,但是两人在展家的身份,太过亲密总会引起他人的指指点点,他知道她承受的压力,所以他要尽快解决那个老女人,带她离开展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深夜的风似乎特别的阴寒,夜色也似乎特别的沉重,展暮云脚步匆匆,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方念慈信中相约见面之地——苏州城三里外的白峰亭。
“愿当海角天涯比翼鸟,相约今晚子时白峰亭——念慈”想到信中短短两句却深情无限的话,展暮云不由得眉梢飞扬,步伐轻盈,还未到达白峰亭,远远地就见到那娉婷的身影。
“念慈!”他飞快的走进亭内,见方念慈发丝微乱,一张脸在月光下显得苍白万分,他伸手握住她,发现手里握著的柔莠也冷得吓人,不禁微微皱起眉,“你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要同爱人私会的模样。”
“我……紧张。”她主动抱住他,身子颤抖得有如风中落叶。
他笑了笑,是该紧张,一向都是他偷偷的去幽会她,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约他呢,还约在这种花前月下的地方,啧啧,实在令人意外。
不过,看她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因为出来跟他私会才抖成这样,倒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寻常的风声掠过,展暮云眼一扫,只见几个闪烁穿梭的身影疾驰在夜风里,想要隐身于暗处。
他伸手拥紧怀中的身子,这个样子的她让人怀念起她新婚之夜时,只是那一夜的她是迫不及待的想依附他,今夜的她……他不想猜测太多,能多搂一时是一时,死也要死在牡丹花下。
“这么多人陪著你来你还怕?胆子真小呵。”他低声在她的耳畔笑道,还乘机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你……”她惊愣的抬起头来看著他。
“我相信你不会找人杀我。”眸光一闪,只见暗箭从四面八方射出,似乎也没打算放过方念慈,他只好迅速的抱住她回避。但是暗箭又密又急,他又要护着方念慈,不一会儿,展暮云身上的衣裳已被剑锋划破几处。
“对不起……”是她拖累了他,而他明知这场祸端是因她而起,却还在意她的死活,她还能对他说什么?除了抱歉还是抱歉。
“跟夫君不必说这种客气话。”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跟她说笑?
“你走吧,不要管我了。”她不该连累他的,可是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再不走你会后悔的。”
“放心,这么一点人伤不了我。”
他们不能,可是她能啊!她就在他的怀中,要伤他是易如反掌的事……
“听我的话,你快走,求求你。”她急得快要哭了。
“我不能把你丢下。”
“可是!”
“方念慈,你自己做错了事还不俯首认罪吗?你勾引自己的小叔幽会,做出这种天地不容的肮脏事来,你还不认错?”有黑衣人从暗处走出,大声说着,出口的话就像是地府里的催命官,阴寒刺骨。
方念慈拚命的摇著头,从袖中掏出的短剑紧紧的握在手里,却怎么也无法往展暮云的心窝上刺去。
她怎么会以为自己听了他们的话,他们就会放过她娘呢?她怎么可以自私的拿展暮云的命来换她娘的命?
不,她不能这么做,她也下不了手……
“方念慈!你认错不认?”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只要他说了这句话,她就该把剑刺进展暮云的胸口,怎地她反悔了?不顾她娘的命了吗?
展暮云可以感觉到怀中身子的僵硬与战栗,他紧紧的拥著她,将唇贴上她的耳畔,“嘘,别怕,我会保护你,不会有事的。”
泪淌了下来,因为他的温柔而泣不成声。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她就知道他是爱她的,是她不够格,没有福气给他爱,也没有勇气爱他……
“娘,原谅女儿不孝。”闭上眼,方念慈深吸了一口气,扬手反转将袖中暗藏的短剑往自己胸口狠狠的刺了进去——
她的动作是如此令人猝不及防,展暮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眼睁睁的看著方念慈自残,汩汩冒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襟。
“该死的!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对不起……我是为了我娘才会这么做的,把你引了来,陷你落入危险的境地,对不起……可是我下不了手,真的,我真的下不了手……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但……太迟了……”
“不准你这么说!”他倏地抱起她狂奔,身后追赶而来的一群人根本追不上他疾奔的步伐,不一会全都消失了。
夜,静得吓人,只闻风声在耳边咻咻掠过,还有怀中隐约传来的忍痛抽气声。
“暮云,等来世,好吗?来世我一定好好地让你爱,也好好爱你,把你这辈子对我的爱与付出全都还给你,一定还……”气若游丝的说了最后一句话,方念慈含著笑,闭上眸子缓缓将头侧到一旁,再也不动。
“你不准死!听见没有?”展暮云红了眼眶,奋力对着无尽的黑夜嘶吼,却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九
展暮云没死?信鸽传来的消息让展二夫人夜不能寐,如果他当真没有死,又查出了这次行动是她和管家在幕后策划,那她不就吃不完兜著走?
正当她辗转反侧的时候,房门上传来了两声极细微的轻响。
“谁?”三更半夜的来敲门?
“二娘,我是念慈啊……” 来人的嗓音细细柔柔地,像风一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飘忽。
念慈?展二夫人蓦地脸色大变。念慈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大胆!是谁在装神弄鬼?”
“二娘,湖里好冷啊,快开门让我进去啊……”
“你不要进来!”展二夫人吓得脸色发白,双唇发紫,手里直抓著丝被将自己紧紧罩住只露出个头来。
“我好冷……”门突然被推了开来,一抹白色人影长发覆面,一身湿淋淋的站在门外看著床上的人。
“啊!”乍然见到念慈那熟悉的半边脸出现在门边,展二夫人吓得尖叫出声,整个人濒临疯狂状态,“你不要过来,不是我杀你的,不是我啊!你要找该找管家去!当日是他以为你听到了我们的秘密,把你推下湖的,也是他一剑把你杀了,不是我,不是我!”
“管家为什么要杀她?”
“谁要展暮云那小子爱你呢,我和管家的事都被他知道了,我们只是想借你来整死他,谁知道……你的死不管我的事啊!”
她又哭又叫,已近疯狂,神智不清得竟然没发现刚刚说话的是男人的声音。
展老爷看着床上颤抖不已的人,这是他全心信任的夫人吗?背着他跟管家偷情,还想密谋他的家业,暮云来找他说起这件事,他根本不信,没想到……唉!
“展老爷,这下你该相信了吧。”白色人影移到他的身边,扬手撕下一张面皮,赫然正是方誉。
“你是……”
“在下方誉,展二少的生意合伙人。”
“合伙人?”展老爷愣了,那个败家子竟然会做生意?
“嘿嘿,展老爷,二少一早知道了二夫人的野心,风流,留恋娼馆是他的伪装。”
“那……暮云人呢?”
“二少?”方誉的视线转向远处,“他应该已经离开苏州了吧……”
苏州城外,一个面色悲戚的男子捧着一个青花瓷,温柔的低语:“念慈,我对自己承诺过,要带你离开展家,我要带你回雾柳镇,那个我最初遇见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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