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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怀诗·其一》鉴赏——文采精美与意蕴深远的高度融合

时间:2023/11/9 作者: 长江丛刊 热度: 8851
白凤琳

  《咏怀诗·其一》鉴赏
——文采精美与意蕴深远的高度融合

  白凤琳

  咏怀诗其一是阮籍82首抒情组诗中的第一首。之所以将其列为第一首,是因为本首诗“忧思独伤心”一句为余下的抒情诗奠定了总的感情基调。本文从诗歌文与情,言与意的角度对此诗进行分析,从而探讨本诗所体现出魏晋时期的言意之辩,感受阮籍诗歌魅力。

  咏怀诗 阮籍 言意之辨

一、前言

新一代诗人阮籍、嵇康相继出现,标志着诗歌告别建安诗歌,此时政治时局和玄风思潮是影响这时期诗歌创作的重要因素。所以从整体风貌上看,正始诗歌以对人生哲理的思考和忧生之叹为主题。最突出的特征是深刻的理性思考和尖锐的人生悲哀。

二、诗歌创作背景

魏晋时期曹氏与司马氏的明争暗斗到时当时政局动荡且黑暗,诗人们多是敢想不敢言,形成了沉痛委婉的批判风格,所以此时多是诗人们如履薄冰的忧生之嗟,并且由于诗人对现实世界的失望,转而追求一种理想的人生境界。正始诗人多崇尚老庄,他们提倡玄风,所以他们在追求自然心与道冥的同时又将老庄的人生理想带入诗中。另一方面,玄学导致了此时创作的哲理化倾向。正始时期的诗人,政治理想落潮,普遍出现危机感和幻灭感。阮籍的代表作《咏怀诗》八十二首。这些诗非一时一地所作,是其政治感慨的记录。这些诗抒感慨,发议论,写理想,开创了中国文学史上政治抒情组诗的先河,对后世产生了重大影响。

三、诗歌的景与情

诗歌开篇“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开头便为我们呈现了诗人深夜难眠,于是起坐鸣琴的清寂场景。此处与其它缘情感思诗的一个区别就在于它没有以物起兴。钟嵘曾在《诗品》中讲到“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强调外在的物是对于诗人情感抒发的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但是在这首诗中,阮籍略去了感发性情的景物描写,直接以他个人的行为动作来展现自己的心理状态。而在“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中才出现了自然景物意象“明月”“清风”,由自己又转视角于自然,二者无形中被诗人建立联系,达到了物与人的完美融合。刘勰《文心雕龙》有云:“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这里强调了自然景物对于人类情感与精神的感应作用。“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对仗工整,精致自然,感觉读起来无任何雕琢之技,由开篇的叙述型语言到颇具形象造型的语言,画面感凸显,同时能明显睹物思情,体会作者当时孤寂落惆怅满身的心境。

  “孤鸿号野外,翔鸟鸣北林”,此处运用象征,比兴的手法,在继承《诗经》、《楚辞》的赋比兴传统及象征手法的基础上加以拓展。阮籍在此自况同时又他况,将乱世之下的贤者比作孤鸿哀号于山野,比作众鸟回翔。“兴也,因物喻志”,诗人远大志向与乱离社会压迫的矛盾暗含着诗人忧愤哀伤的心境。“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不安静而险恶的政治环境让阮籍心中的苦闷无从释放,不能入睡而久久徘徊,所见之景却皆能勾起作者的忧伤情思,而一个独字则更显凄凉,巨大的哀伤只有一人承担而无人可以诉说。

四、诗歌的言意之辨

“言意之辨”是魏晋玄学重要的文论命题之一,自古以来,“言”和“意”的关系就被不同时代的文论家阐释着新的关联与命题。“得象忘言”和“得意忘象”。王弼的言意之辨实包含着两方面的意义。一是有形的现象世界,认为属于思想层面的意,虽然是很抽象深微,不能直接用属语言层面的言表达,但言可表达象,意则可以通过象而显示,即是可以用言和象来尽意。另一是无形的本体,是不可用言和象尽意,只能用微言来启发,用意会进行内心体验。王弼清楚区别言象意三者不同,对于处理语言和思想有很大启示。“言不尽意”论和“得意忘言”说阐释了“物——意——言”三者的关系,总结下来总的趋势是力图用语言表达思想的障碍,求得思想驰骋的更广阔的空间,对于阮籍这一类竹林贤士而言,“言不尽意”就是他们的人生哲学,阮籍“本有济世志,但身仕乱朝,常恐罹谤遇祸,因玆发咏,故每有忧生之嗟。虽志在刺讥,而文多隐避,百代之下,难以情测也。”

五、诗歌的艺术价值与追求

《文心雕龙·时序》言:“文变染乎世情。”一个诗人的诗歌创作风格与他所处的时代有密切关联。正是黑暗的社会扭曲了阮籍的人格,压抑了阮籍的精神,使他创作的诗文已尽而意有余,“言在耳目之内,情寄八荒之表”,蕴含着魏晋诗人的忧思感慨。意在言外,故而意蕴深厚。

  刘勰在《文心雕龙》征圣篇中,以圣人的标准提出了四种不同的表达方法,其中谈到了“简与繁”,“显和隐”这两个问题。阮籍的《咏怀诗》正是做到了“简言以达旨”,“隐义以藏用”,语言简洁而诗意隐微。“薄帷”“明月”“清风”“孤鸿”“翔鸟”,皆用一个形容词修饰,精准到位,突出意象特征,结尾“忧思独伤心”终究没有在诗里道破自己的忧思究竟是什么,给读者留下想象的空间。它是概括的,纯粹的,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它是情感的,体验的,同时也是理性的,刘勰谓之“阮旨遥深”,钟嵘评曰“阙旨渊放,归趣难求”。

六、结语

魏晋时代是人觉醒的时代,充满了一种性命短促,人生无常的悲伤,而这种似乎是颓废,悲观的感叹中,深藏着的恰恰是对人生的执着。《咏怀》之作,“可以陶性灵,发幽思”,没有字句雕琢,语言质朴,能给人带来纯净的心灵和深远的思想,对后世影响深远。

  [1]段全林.阮籍《咏怀诗》的开拓[J].诗与学,2014(07).

  [2]李哲深.试论阮籍咏怀诗的思想内容[J].广东社会科学,1992(05).

  (作者单位:长安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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