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昆德拉把小说家定义为“存在的勘探者”。他所谓的“存在”是指“人的可能的场所”。既然“场所”是“可能”的,小说的种种虚构就有了合理性,而虚构正是对“可能”的发掘及演绎,或曰勘探。小说的玄妙与魅力在于虚构。谁能断言人的“存在”(即可能)会有多少种形态?如此,小说的发掘就是无可穷尽的。小说家推开一扇窗,窗外呈现一派风景,那风景的各处又有不同的窗子等待推开;而且,每一扇窗子外面的景致大多不是线性(历时性)的,往往像“俄罗斯套娃”一样叠加与交错,这便有了小说的丰富性。当然,小说家推开这扇窗还是那扇窗,总会有自己的选择,总是带着经验、主张、目的和趣味的。他们各怀“诡计”,把握和操纵“可能”的走向。其间,他们也会在不自觉状态下探向窗外,与绝妙的风景偶遇。在对种种“可能”的发掘中,小说家更关注人的困境。何以困?他们要运用经验、想象、情怀、思想资源,艺术地运算这一道题,寻求答案,以致乐此不疲。其中,有困于物者,比如名缰利锁、犬马声色;有困于心者,比如哈姆雷特似的“生存或者死亡”。而“困于物”的“勘探”通常比对“困于心”的“勘探”容易许多,也因此,小说对“困于心”的表达,比之于对“困于物”的表达,也会更见难度更见功力更见精彩。“困兽犹斗”,这是小说家乐于玩味的一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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