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名为联挂角无痕
在方尔谦众多的对联中,有很多都是嵌字联,即将求联者的名字嵌入对联之中,既能恰切题意,又能诙谐打趣,深得索联者的喜爱。嵌字联是方尔谦拿手好戏,即兴拈来,名入联中,犹如羚羊挂角,了无痕迹。方尔谦与著名画家张大千性情相投,结成忘年至交。1934年,张大千赴朝鲜访问,友人为其饯行,方尔谦即席作嵌名联两副相赠:
世界山河两大;
平原道路几千。
八大到今真不死;
半千而后更何人。
第一副对联是普通的嵌字联,用的是“雁足格”,也称“凤尾格”,即将要嵌的字镶嵌在上下联的最末一个字上。第二副虽也是即兴游戏,却工巧绝伦,因为张大千是近代最著名的画家,所以借用两个清初大画家朱耷(号“八大山人”,简称“八大”)和龚贤(号“半千”)作比,赞扬画艺非凡的张大千是龚贤之后第一人,是八大山人隔代转世。联语巧嵌大千二字,不留痕迹。既嵌字又用典,非常雅丽,意境高华。张大千对此联非常喜欢。
刘云若是近代天津著名的章回武侠小说作家。方尔谦也曾给刘云若题联:
倦鸟知还,云无心以出岫;
含睇宜笑,若有人兮山阿。
将刘云若的名字“云”“若”二字分嵌上下联中。而且用语均有典故,上联引自陶渊明《归去来兮辞》,下联化用《楚辞·山鬼》词句文义。既是嵌字联,又是对刘云若小说艺术的高度评价,故事凄婉动人,情节自然流畅。
再如下面的联,都是很成功的嵌名联。
赠胡碧兰
乍见便惊心,笑老眼昏昏,看朱成碧;
无言难独赏,怕诸公衮衮,采叶伤兰。
赠天津著名老生女演员恩维铭
凤生凤,龙生龙,维系岂无端,我辈传家那有此;
相门相,将门将,铭心增太息,阿婆年少已惊人。
尤其是讽嘲梁众异、黄哲萎的对联,是方尔谦嵌名联的代表作:
梁苑嗣音稀,众议方淆,异古所云今世免;
黄庭初写就,哲人其萎,维子之故我心夷。
梁众异、黄哲萎两人依附段祺瑞,为安福系政客,民国九年(1920)段祺瑞下野,安福系瓦解,方地山作此联嘲讽。该联将梁众异、黄哲萎二人的姓名诸字嵌入联中,为“鹤顶格”和“碎锦格”的合用。后来黄哲萎于1938年因将国防情报送给日本人而伏法;梁众异抗战胜利后以汉奸罪被枪毙。方氏此联可作二人联谶视之。
与方尔谦交往的妓女中有个五娘又名“宝宝”。有些才学,喜欢诗文,每次见到方尔谦就缠着给她讲《红楼梦》。方尔谦也喜欢和她“说红对语”。宝宝总是称方尔谦为“浪翁”。一日宝宝请求方尔谦为她写一副对联,希望将自己和方的名字一块嵌入其中,以为纪念。方尔谦也不推辞,立即就写了“赠宝宝五娘联”:
是玉是钗浪自得名空说梦;
非期非艾翁能不倒可言情。
宝宝一看,娇声嗲气地喊:“不行,没有你我的名字。”方尔谦一听大笑,“这是嵌名联中的暗嵌法。你看,‘玉’呀‘钗’呀不是两种‘宝’吗?‘期期艾艾’是叠字典故。两个‘宝’叠在一起不是你的名字吗?”“噢!原来如此。那你的名字呢?”“上联一个‘浪’,下联一个‘翁’,合在一起不就是你送给我的称呼吗?只是我已年老了,当不起‘浪翁’二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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