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十月十:坠落红雨
不要问这片枫林谷,坠落红雨不要问何以出现红的缘由
傍晚许多人遁入枫林谷
雨兀自下着,一缕雾飘进林间小屋
红色的雨下在红色的枫林
而人们在白色的世界里观望
我曾带一个红衣女孩去远行
她的叛逆,犹如湿润的雨
溅落在红色年代,往昔的灯盏里
那时我本该提早向她诀别
捕猎者说
天黑之前,我将去半山腰撒网黑夜的飞禽是逃不掉的
走兽及林妖,并不惧怕我
手中猎枪早已生锈,所有的鸟类
我都舍得放下心去怜悯
它们的愿望,期待我走出森林
既然曾经捕猎,在暗夜里
唯有另一张网,罩住无边的欲望
我逃避的不仅是饥饿年代
泪鱼从南流水湄来
每年暮春,泪鱼从南流水湄来成群结队奔赴大海
我听到它们呜哇呜哇哭
像褪掉青春容颜走下河滩的阿妈
什么时候开始忧伤?
在这产卵之季,又有人捕鱼了
南流江里肥美的泪鱼
浑浊的泪珠像泛滥的江水
我没能阻止那些捕鱼者
唯有诀别,抵达遥远的北部湾岸
夕照的渔隐街
夕照的渔隐街, 高出鱼虾的背脊马尾松下的沙滩,闪耀金光
错落有致的海鲜店,延伸到码头
五月的初潮里,飘荡鱼腥味
回忆中的落日,总那么遥远
沉没海里,大海也曾斑斓过
悬挂在屋檐的鱼虾,有我的忧伤
还有一个忧郁少女眼噙泪花
我唯有眺望,渔隐街巨大的落日
行色匆匆的人,与我擦肩而过
我在海边盖一幢贝壳新房
那些年我住海边,内陆的女友来看我我为她盖了一幢贝壳新房
在房子周围,椰树旗帜般飒飒飘扬
我把鱼虾蟹和乌贼,画在墙上
远来的游人,都注意到我的房子
我把女友迎进房间,以为拥有
世间最美的爱情,海枯石烂的誓言
回荡在整个深蓝的海湾
多年以后,我阻止不了女友返回内陆
哪怕她半颗心,也没留在海边
在岭南
丘陵是它一部分,平原也是它一部分我热爱的是无杂质的天空
雾霾仍未入侵到这片广大地域
高速公路旁的村落,有牛车和拖拉机
还有成片巨大的无声工厂
高高的吊塔架设在楼宇之间
左边桉树林被砍伐,右边荔枝树未长高
矮山上的褐色土早 裸露大半
我身处岭南一隅,内心涌起空虚
其实视野之内,所有的人风尘仆仆
若干鸟族盘旋在温暖的阳光下
甚至永远看不清河水流多远
我在这平静的日子生活,感叹和悲悯
只是远离岭南,不懂得该如何奔跑
天堂书
翻到濒临结束这天,这最后的一页再翻过去,便是天堂
安放灵魂的地方,排列着那么多人
我俯下身子,仍不愿合上这本书
随意翻阅,天堂更高远了
似乎比人世间,有更平坦的大道
更多的人,前往幸福的居所
天籁般的音乐,像浩荡的长风
在舞蹈的美日,飘越银河
我梦见那些头颅,源源不断飞升
这最后一页远未阅尽,而是重新打开
无人岛
没见椰树、棕榈以及橄榄树奔跑没见一尾忧郁的鱼提前上岸
礁石挡路,夕阳坠落深蓝的大海。
在垒起的沙丘上,我们居然忘记
随船返航。有人拼命划水
逃避、远离,有人泯灭了念想。
斜照下的那些海鸟,多少次低旋
岛上无人,没见海贝的眼泪
我们的心,多少年前便支离破碎。
河的另一些船
那年从异乡返回,河里更换了一些船往下游进发,我已经追不上
与渔人们擦肩而过,不能将丰收分享
滩涂上的轮廊,清晰如初
捕捞的父亲,没往昔那么自信了
更多的鱼虾,在内心逃遁
有人承诺落日沉没,将有奇迹发生
就像更多船队远去,我期盼圆月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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