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铧伤心欲绝了两天后,小白羊忽然又在坡上吃草了。他欣喜若狂,抱着小羊就往家里跑。小白羊见到羊妈妈啥也不管,直接扑向羊奶,大白羊惊得转圈乱跳,当它确认是自己的女儿回来了,便舔着它的身子,任由它吃着早已胀痛的奶子。小铧在一旁抚摸着小羊,恨不得也有只奶子可以喂小羊。
在乡下,这样的失而复得并不多见。更多的,是一去无影踪的决绝。譬如一只鸡没了,许是被黄鼠狼拖了,连一根毛你都找不到;一条狗没了,碰巧在街上能看到一张一模一样的狗皮,你却不敢相认;一袋麦子没了,更无法从粪便中分辨出它的主人……因而,小羊去過哪里?又是怎么回来的?就稀奇了。稀奇了,人们也不会像春耕那么去深翻。得之欣欣,失之戚戚。就像庄稼一茬茬,有的年份丰收,有的季节欠收,人们早就习以为常。
人是村庄的核心,或者灵魂。人如果去了就是村庄的头等大事。哪怕再平常不过的老死也要吹吹打打一阵子,好让村庄的每一棵草每一粒种子每一个家畜都听明白。好让死者走得风光,活人留得踏实。至于他们去了天堂,还是地狱,只有死者自己知道。村庄知道他们从那棵老槐树下经过,换回一只盒子,就是尽了一份天职,了却一份念想。
最让村里人悲伤、自责、挫败、义愤的,是那些一声不吭就忽然消失或者叛逃了村庄的人。他们去向不明,没得归期。他们走了,就像是抽了村子的一根根肋骨,会让村庄很长一段时间失魂落魄。endprint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