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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杂志,一段回忆

时间:2023/11/9 作者: 西江月 热度: 19419
吴燕妮

  第一次认识《西江月》,还要从小时候说起。

  我自小喜欢看书,在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我和几个姐姐都迷恋武侠小说和言情小说。那时候要在家里要找到一本文学杂志却不容易。

  有一天,我在家里看到一本特别的书,那是16开本的杂志,封面上,有江水,有月亮,有嫦娥奔月,还有外国名著的插图,青色的封面上方写着黄色的“西江月”三个大字,显得洒脱而飘逸,整个封面像一幅多彩的拼图。或许是因为它的与众不同,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注意。这本书是姐姐的吗?还是父亲从哪个旧书摊上淘回来的呢?但我猜测十有八九是爱好文学的父亲所有。平时姐姐们不是看小说,就是看《大众电影》《读者》《辽宁青年》《故事会》这类综合性刊物。而父亲经常会捧着《今古传奇》《三国志》《镜花缘》《三言两拍》《聊斋志异》这类文学书籍看得入迷。这本《西江月》就像那些古典书一样散发着文学气息,里面的文章不限于单一的体裁,有小说、散文、诗歌和摄影、音乐等,栏目丰富,语言通俗易懂,篇幅也不长不短适合大众阅读。

  我被《西江月》里面的内容吸引了,偷偷带到学校去看。上语文课的时候,我忍不住从抽屉里拿出《西江月》,看得入了迷,直到后面的同学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背,我感觉到一个黑影杵在前面,抬头一看,李老师一言不发站在我的面前,正用他那双不怒自威的小眼睛看着我,我心中一震,心想完了,这书又要被没收无疑,心里紧张,杂志来不及藏起,还在慌乱中掉到地上。我急得满脸通红却不敢作声,只低下头,时间和空气都像被凝固了似的,我实在不愿去面对可能的悲伤。

  眼睛的余光却看到李老师弯腰把书捡起来,时间停顿了几秒,毫无动静,我胆怯地抬起头,只见李老师的目光停留在杂志的封面上,他轻声念道:“西江月。”然后微微一笑,仍旧把书递还给我,只说了一句话:“好好听课,落堂(下课)再睇(看)啦。”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我是偷偷把书带到学校的,要是被没收了可怎么向父亲交代?以前上课曾经偷看的武侠小说和言情小说被李老师没收了都是有去无回,课后还被“请”到教师办公室接受批评教育。李老师这回一改常态大发慈悲,难道因为我看的是《西江月》吗?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李老师也是《西江月》的忠实读者。

  从那以后我也爱上了看《西江月》。我发现县城的新华书店里有卖这本书,可是我并没有闲钱买,盼望父亲隔三岔五从旧书摊寻到一本,便如获至宝。曾经在岑溪中学读过高中的父亲很喜欢看书,我小学和中学时代在家里看到的书籍大多是父亲通过各种办法搜罗来的。一介农夫的父亲,把阅读当作是繁重的体力劳动之后放松的方式。尽管那个年代一个农民能读到的书籍非常有限,经济不宽裕是一个原因,在农村能接触到优秀刊物的机会也甚少。我们姐妹几个在父亲的影响下,也喜欢看书。我在父亲那里最早接触的多是一些古代小说,如《杨家将演义》《薛仁贵征东》《薛丁山征西》《说唐全传》《西游记》等,而在几个姐姐的影响下,我也迷恋流行小说。而《西江月》却是我和父亲共同爱读的一本杂志。

  那时候的我,会把每一本来之不易的《西江月》保存下来,认真读完,然后在笔记本上抄录下书上优美的句子和段落,并且乐此不疲。那些逝去的岁月在我的记忆中深藏,那份无与伦比的美好,成为一段美好的故事,它装点了我的童年,启发了我对文学的热爱。也许就是从那时起,我与文字结缘,也与报刊结缘。

  后来,我到省城读书,在父亲的鼓励下加入了学校的文学社,开始学习写文章和编辑校刊。参加工作后,我在业余喜欢阅读和写作,读的书也渐渐多起来,徜徉书海的同时我总喜欢再拿起那几本快被翻破了的《西江月》杂志,再一次沉浸其中,寻找文字背后的含义,品读那些简单故事中的酸甜苦辣,却不承想又得到了不一样的体悟。与此同时,我也开始接触其他报刊,并尝试着把自己写的文章向报刊投稿。想不到的是,有一天我的文章也会在《西江月》上发表出来。

  2015年8月,我写的小时候看父亲演牛娘戏的散文《犹忆儿时看“牛娘”》发表在《西江月》上,这是我第一次在《西江月》上发表文章。也许是因为我的亲身经历且“入戏”太深,那篇文章写得真挚动人,也反映了一个时代和地方的风俗文化,所以被《西江月》刊用了。当编辑老师给我来电时,我心里像灌了蜜一样,欣喜之余,我不忘与父亲分享。父亲看到样书的时候,比我还高兴,他鼓励我再接再厉,一定要写好文章,在《西江月》上多发表。

  2016年初,我经过反复酝酿和修改,把一篇写父亲为乡亲们写春联的文章《父亲的红春联》投给《西江月》。过了不久,我便接到编辑陈薇打来的电话,告诉我将采用《父亲的红春联》这篇稿件,陈老师亲切地对我说:“你的文字很有灵气,你的散文充满了乡土气息,欢迎多写这方面的好文章投给《西江月》。”我深受鼓舞,写出来的文章能得到编辑的肯定和赏识,是一件非常欣慰的事情。

  当期待已久的文章发表出来,我第一个拿给父亲看,父亲看到是写他的文章,也特别开心,他戴上老花眼镜认真地阅读起来,不时露出会心的微笑。我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为自己加油,一定不让父亲失望,在他的有生之年阅读自己喜爱的杂志时,也能看到女儿写的文章。

  后来我又陆陆续续在《西江月》发表了《天龙顶回音谷的传说》《亲情礼物》《乡村土灶》《父亲这一杯“老土茶”》等文章,文章内容大多与父亲和家乡息息相关,每一本样书,父亲都认认真真地品读,并引以为豪。

  如今,我书柜里已收藏了多本《西江月》,这份杂志承载着我的过去,我的童年和青春,以及现在。或许以后我还会被新的杂志所吸引,但这本给予我无限回忆和启示的杂志永远不会被取代,也不会被忘怀,我也期待着它的未来会更好。

  偶尔,我仍会拿起最初那几本已散落残缺的《西江月》,即便纸页已经泛黄,却不曾遗弃,因为它已融入我的记忆,成为一段回忆的载体,打开它不是品读,而是回忆,回忆儿时的我对读物的渴求,对文学世界最初的向往,以及我散落在这本杂志中的岁月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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