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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替

时间:2023/11/9 作者: 湖海·文学版 热度: 19495
徐向林

  我发觉我最近的运气特别好,好得有些出乎意料,好得有些让我忘乎所以。比如我看到张安琪在路上滚铁环,我就说张安琪借我滚吧,张安琪说我滚不给你滚。我就说张安琪你就滚到河里吧。结果他的铁环真的滚到了河里,张安琪站在河边出了会儿神,说我乌鸦嘴,我嘿嘿冷笑几声,你再瞎说小心我把你咒进河里,张安琪就捂住嘴巴不敢吭声了。

  再比如我的同桌方晓玲自从我往她的书包放了一根蚯蚓后,她就跟我翻脸了,在桌子上刻了三八线,把我跟她隔成了南北朝鲜,稍有摩擦就能擦碰出战争的火花。方晓玲对我的“外援”也给切断了,害得我考试时抄不到她一条答案。有一次,她突然大发善心,写了张纸条报给我选择题的答案,我一填,他妈的,答案全是她打乱了给我的,害得我全军覆没。不过自从我运气好起来时,方晓玲也吃了我的亏,那天又要考试,方晓玲在我前面交了卷,我一看,她试卷上的名字忘了填,而我的试卷也恰恰没填名字,于是乎我就来了个李代桃僵,毫不客气地在她的试卷上填上我的名字,我的试卷上填上她的名字。任课老师是新来的,不清楚我跟方晓玲的情况,结果大大地表扬了我,把方晓玲都批评哭了,方晓玲要查试卷,我却早已估到她这一招,潜到老师的办公室把两张试卷偷出来撕了个粉碎,让他们查无对证去。

  我的好运气还没完。当我决定报复我的二姐小雅时,结果这个主观的念头才产生,客观上就产生了效益。喜得我这个一向无神论的唯物主义者都快去给菩萨烧上几柱高香了。

  以前,我跟小雅是同一阵线,跟老实憨厚的大姐国风反而格格不入,那个时候我经常跟着小雅搞些小聪明给国风难堪,趁她睡着的时候,小雅在她的脸上画过眼镜,我在她的手上画上手表。或者将一张写有“国风是个狐狸精”的纸条用胶水粘到国风的后背上,她当然不知情,依然招摇过市,别人看到字条时都笑得快岔过气去。

  但大姐从来没跟我来气,她总是说刘颂,一定是小雅指使你干的吧。我摇头而后又点头,国风从来不责骂我,还拍拍我的肩头,咱的老弟真帅,将来一定有女孩主动追你。但大姐对小雅却没那么宽容了,她常板着脸教训小雅。小雅也不是省油的灯,跳着脚跟国风对骂,更绝的是她明明每次都占了上风,可是父母一回家,她总是泪眼涟涟,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让父母帮着她,真是个恶人先告状的鬼精灵。国风曾经不止一次对我说,小雅才是个狐狸精,小雅就是个狐狸精。

  也许你看出来了吧,咱家姐弟三人的名字都挺有意思的,国风、小雅再加我这个颂,风雅颂齐全了。能取出这个文雅名字的当然是我那老爹了。老爹刘建国在乡上的邮电所当投递员,你可别小瞧。那时的刘建国同志可神气了,骑着擦得一塵不染的绿色自行车,穿着一身绿衣服,要多神气有多神气。用他的话说就是,自行车铃儿一响,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眼神都被他勾过来了,刘建国同志说这话时咱妈可不同意了,她的脸就拉了下来,我顺着老妈的意思说,你那是勾魂铃。老爸亲昵地捏捏我的嘴巴,臭小子,都会用词汇了,好,很好,实在好,将来一定有出息,是个大学生的料子。

  刘建国同志是咱队里惟一吃公粮的人,这是他当了几年兵,且获得学毛著积极分子换来的。刘建国同志当兵前,大字识不了几个,但他学毛著却有着极大的天分。比如母亲生下了大姐国风后,父亲来了一封信:夺取全国胜利,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于是在第二步和第三步中就有了二姐小雅,和老三我。等到我们三个都上学后,父亲常给我们打气: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于是我们带着刘建国同志的殷切期盼,走上了漫漫求学之路。但我们姐弟仨不知道啥原因,总不能考个满意的成绩让刘建国同志四处荣光。大姐国风学得是最认真的一个,在她的死记硬背下,语文、政治科目勉强能过关。数学、物理等理科却惨不忍睹。二姐小雅呢,学习很偷工减料,但每次考试成绩却比大姐国风强。我的成绩就更不用提了,自从经常考倒数第一的孙小明退学后,我就光荣地顶替上他的位置,并且占着就不挪窝。

  三人中,小雅的成绩最出色,刘建国同志经常拿小雅举例来刺激我们。大姐国风听多了,心里就很不服气,她悄悄告诉我,你瞧瞧小雅,要不是她长得漂亮,勾引着成绩好的那小子给她传纸条,她准得带几个大鸭蛋回来。

  刘建国同志鉴于我们三人的实际情况,本着在战术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的原则,给我们仨指出了一条光明坦途:老大国风高中一毕业就可顶替他,老二小雅“成绩好”、外表出众,打算嫁给个能吃皇粮的街上人。老三我还有很大的可雕琢空间,他指出一条出路就是走他的革命道路,参军保家卫国去。

  刘建国同志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周周全全。按他的设计,国风、小雅、我都会成为鲤鱼跳龙门,成为城里人。但他设计铺筑的轨道,却偏偏出了他意想不到的问题。

  问题看似出在我们身上,但我N年后作过分析,归根结底还是出在刘建国身上。首先,他没有发扬民主精神,没有充分尊重我们的意见,他搞的是一言堂,这就难免有失偏颇;其次,刘建国同志只是根据我们的局部表现而一锤定音,没有充分考虑到各人的性格特点以及实际的可操作能力。

  刘建国刚作出这个决定时,最开心的是老大国风。顶替意味着啥?那就意味着农转非,做街上人,那就意味着不要为工作而发愁,那就意味着前途无限广阔。小雅那天就哭了一个晚上的鼻子,她抱怨刘建国同志偏心眼,凭啥是国风顶替而不是她小雅顶替呢?

  刘建国同志没有被小雅的泪弹所击倒,他告诫小雅牢骚太盛防肠断,同时又勉励小雅风物长宜放眼量。 他的意思是,凭你小雅的出众条件,找个街上人不费力气,同样可实现鲤鱼跳龙门的目标。

  小雅本来跟国风的关系就很微妙,刘建国同志的规划出台后,两人更是水火难容。小雅嘲讽国风是“太子”,国风却不肯让着小雅,她回敬一句“那你就是王妃”。我听得莫名其妙,以为咱们家都成刘家王朝了,一下子出了“太子”与“王妃”两个贵人。但我也很快犯愁了,她们一个“太子”一个“王妃”我算啥呢?小雅没好气地说:你是大内总管!

  大内总管是啥官?我后来才明白,原来是大太监!好你个小雅,还有这样咒你老弟的!

  说了半天,你们也知道我为什么产生报复我二姐的念头了吧。不过,我报复的行动还要构思着,小雅的一个举动立刻令我跟她化敌为友。小雅不知道从哪儿搞了两块大白兔糖给我吃,吃得我从嘴里甜到了心里。小雅说,看二姐对你多好啊。我直点头,吃人家的嘴软嘛。我吃到第二块糖的时候,小雅又说,你是咱们家惟一的男孩,那顶替的事情说什么该着你,国风凭啥子去争。我正含着糖,嘴里吱唔着,说不清是应和着小雅还是应付着小雅。

  去,找老头子谈谈,把顶替的名额争取过来。小雅把我一推,小雅一直背地里叫刘建国同志为老头子。国风打了若干次小报告,这个称呼的问题相当严重。老头子那是专有所指的,我那时候看到的打仗电影,国民党反动派后面撑腰的就是那个称老头子的蒋介石。刘建国同志一直爱国如命,一颗红心永向党,称他老头子,那不是变相骂他吗。刘建国同志很生气,但后果不是那么严重,他找小雅谈过一次话,刘建国同志高屋建翎地指出,咱们老刘家没有阶级敌人,偶尔有些小磨擦,那也是人民内部矛盾。并发表声明,反对小雅称他为老头子。

  但小雅就是犟,如果不犟她就不是小雅了。她把刘建国的警告当成了耳边风,东耳朵进西耳朵出,依然叫着老头子。有时还故意在国风面前老头子长老头子短地喊着,她不怕国风打小报告,事实上,连国风自己对打这类小报告的事都感到厌烦了。

  我被小雅推到了老头子面前,小雅借故离开了。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小雅的一个阴谋,她是把我当成了敲门砖来试探老头子了。我按照小雅的吩咐,嘴里还含着糖,对老头子说,我要顶替。刘建国对我瞪了一眼,依然喝着他的革命小酒,根本没理我。我又大喊一声,我要顶替,我就是要顶替。

  刘建国听清了我的话,他起了反应,他开始发话了,他一边把酒往嘴里倒一边说,去去去,该哪儿凉快哪儿凉快去。

  这话就有些不把我当菜了,我可以容忍别人对我的嘲笑,但我绝不能容忍别人不把我当菜,借着嘴里糖块的复合作用,我牛了起来,我把刘建国的酒杯一把夺过来,杯子里的酒洒了一地,我叫出来的声音更大了,我之所以那么大声,就是故意要叫嚷给小雅听的,我知道她一定支着耳朵在外面听动静,我说,老头子,你聋啦,我说我要顶替!

  这件事,我是后悔了,我不是后悔我跟刘建国叫嚷,我是后悔我不该抢刘建国的酒杯,刘建国同志别无爱好,这酒比我老妈对他都重要,我不光抢了他的酒杯,还洒了他的酒,他果然跳将起来,像被抢了骨头的大黄狗一样向我猛扑过来,拎起我的后衣领,往地上重重一摔,我摔了个大马趴,刘建國就势踹了我两脚,发狠地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叫你长长记性,你狗日的算哪根葱,竟敢跟老子讨价还价。

  一向办事严谨的刘建国骂完后,觉得骂的话中有自毁之意,赶紧闭了口。抢过酒杯,又回坐到桌前,给自己再斟上一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那悠哉游哉的样子,似乎将刚发生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我干嚎了几声,见没人理我,也就自顾自爬起来。走出门去,小雅果然就守在门外,我冲小雅说,小雅,我对得起两块糖了。小雅冷冷一笑,咬着牙骂着,去去去,没出息!

  我莫名其妙地挠挠头,刘建国骂我没出息,怎么小雅也骂我没出息?

  我后来才知道,小雅是有预谋的,她拿我当她的炮灰,为的就是试探刘建国同志的态度。小雅总认为,我是刘建国同志惟一的儿子,注定是要继承刘建国同志衣钵的。可是刘建国偏就犟牛一个,顶替的事已经板上钉了钉,儿子也不行。

  那次以后,小雅没再提这件事,我也就没放在心上。不过,自从吃了小雅的糖后,我总掂记着那糖的甜味。我就去找小雅,找她要糖吃。小雅眼睛一瞪,去你的,我又不是开糖厂。小雅的态度令我寒心。我知道她书包里就有糖,一定是林成那小子放进她书包的。林成的老子是大队杂货铺的会计,有这个便利供应糖。我现在对小雅而言没有利用价值了,我连个糖丝都没尝到她的。我只好偷拾她扔掉的糖纸。

  我经常拿着糖纸去忽悠张安琪,我跟张安琪说,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给你糖吃。张安琪不买我的帐,凭啥要听你的话?我晃了晃糖纸,瞧,我一天吃几块糖哩。糖纸的诱惑是无穷的,张安琪经不住我糖衣炮弹的攻击,向我俯首称臣。我们再玩皇帝出巡的游戏时,他总是谦让地让我当皇帝,他则做鞍前马后为皇帝服务的太监。

  有一天,家里突然炸开了锅。刘建国同志的十块钱不见了。那不是刘建国的钱,是公款。是有人汇款过来,托刘建国直接从邮局取回来的。这还了得。刘建国火冒三丈,凭着他在部队当侦察兵练就的火眼金睛,他一下子断定没出外贼,贼就在家中。

  很不幸,我成了第一个怀疑对象。我发现刘建国同志好象对我有很大的阶级仇恨,坏事第一个就想到我。我没拿,我确实没拿。说实话,那十块钱我是看到过的,本来也想拿出来去换些糖吃,但我想十块钱是一个很大的数字,拿着这钱去买糖,肯定要经过林成老子的几道盘问,如果是一块钱,我肯定会顺手牵羊牵走了。

  刘建国先是软功,说,儿子,我知道你是一个诚实的儿子,你拿了钱就还回来,老子不追究你。你想想,列宁不是有一次打碎了姑妈家的花瓶而老实承认了吗?我摇头,我说我没拿。我的态度仿佛是个导火索,吸引着刘建国发火来点燃,他猛地一拍桌子,吼了起来,你个兔崽子,想反了不成,快给老子交出来,免得大刑伺候。

  刘建国是个说到做到的主儿,一想到孔武有力的巴掌我就不而粟,因为我曾经领教过,一巴掌下来,先是一阵麻,然后是一阵巨疼,更要命的是脸上会留下几道印,这会让我在学校抬不起头来。在刘建国的威胁恐吓下,我差点儿屈打成招。可转念一想,屈招出来的后果更严重,即使我招了,刘建国还没完,一定还会追究钱的去向,不把脏款追回誓不罢休,到最后,我还是得经受暴风雨的吹打。

  我的小脑袋瓜儿正在紧张思考,我发誓,我考试的时候都没这么动过脑筋。可是脑细胞在不断地损耗,化险为夷的办法还是没有想出来。这个时候,刘建国的右手已经攥足了劲,我看到青筋在往外突突直冒,他一定在用心地控制自己快要火山爆发的情绪,但地火已经烧了起来,难以控制了。

  就在这关键时刻,小雅挺身而出。我眼巴巴地望着小雅,就如看到了观音菩萨降世。小雅挡在我的身前,她态度严肃认真地对刘建国说,老头子,没证据被乱打人,这是军阀的作风。瞧瞧,小雅说得多好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唉,我还是笨,肯定比小雅少根神经。

  刘建国抬起的手放下了,但并没有彻底放下,时刻准备着轮向我,一往无前。小雅接着说,十块钱,是笔大钱了,再怎么花也暂时花不完,我建议你先搜,搜出证据后再说。

  这个建议很好,刘建国同志采纳了。他让我走到他的跟前,把我所有的口袋都翻了个底朝天,没见一分钱,接着又让我把鞋子脱了,袜子脱了,还是没搜到。接着我又在刘建国的监督下,把书包、被窝、刚换下来的衣服一一打开检查,我心里很坦荡,我很配合刘建国的检查。

  钱果然没查到,但在我的一件衣服里翻出了刘建国找了许久的毛主席像章,那是我趁他不备拿过来的。不过好在刘建国的主题是在钱上,对于这枚像像章,刘建国没收后,说了一句话,等钱找到了一并算帐。

  在我这儿没搜到钱,刘建国有些泄气。老妈是疼我的,她也松了口气,她帮我解脱,你别冤枉刘颂了,会不会是你取回来时不小心丢了。老妈真是及时雨,如果刘建国松了口,也许是丢了,那问题就不出在我身上了,我的不白之冤也会得以昭雪。

  可小雅这时又出了个鬼点子,咱们家五口人,你只搜了刘颂一个,别的人也难逃嫌疑,不如都搜一搜,这样对大家也好有个交待,特别是刘颂,他总不能老背黑锅呀。对吧刘颂?

  天地良心,我太赞成小雅的点子了,我语气急促,神情亢奋,搜搜搜,大家都搜,包括老爸也搜。搜到在谁身上,得用糖块慰劳我,不然我老虎凳白坐了。我最希望的就是刘建国在自己的哪只口袋里找到那个钱,那样我就会理直气壮地向要他要一块钱去买糖,以慰籍我受到伤害的心灵。

  搜到最后的结果出人意料,这十块钱竟然在大姐国风的小花褂里发现了!国风涨红了脸,我我我了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刘建国同志也是你你你半天说不完整一句话。刘建国没打国风,他很少打他的两个女儿,至少我没见过,我想了想,他的这种行为与方式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好男不跟女斗呢。

  父亲拿走了钱,脸色铁青。我知道,虽然刘建国没有出手,但我知道这事儿的后果很严重。国风哭了一个下午,边哭边辩白,我就等在一边,我不是想劝她不哭,我是想趁她暂时止住泪的当口向她要一块钱买糖吃,很可惜的是我一直等到晚上,都没等到要钱的机会。

  国风哭的时候,肩头一耸一耸的,身体抖动的幅度略显夸张。我跟着她哭泣的节奏学了几次,想将来刘建国打我的时候也能用一用,至少我要让我哭的姿势变得高雅一些,好看一些,我觉得国风就哭得很好看。

  可能身体抖动的幅度过大了,一张纸条突然从她的袖管里掉了出来,我赶紧抢过来看,竟然是林成那小子写给国风的。我正要细看,国风一把抢过去,泪珠凝聚在脸上,她脸上的哀伤竟然被不安所取代。我问国风,林成不是喜欢小雅吗,干吗给你写信?

  国风没理我,她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走过来,附着我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这事要是让刘建国知道,大姐一定会拧断你的两条小腿。生性老实的国风说出这么恐怖的话,我听得毛骨悚然。我发誓我不会说,但是要给我一块钱买糖,我的嘴巴一定会被糖丝粘得更紧。

  国风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她的小花褂里掏出几个硬币,看数量大约有一块了,我抓过钱,一溜烟地就跑了。一直跑到林成老子开的杂货店,买了几块糖,就坐在河岸边的一棵歪脖柳树下,心安理得地吃了起来,糖丝甜得让我忘了我曾受过的苦痛。

  刘建国同志调整了策略,顶替的名额给了小雅。大姐国风中学一毕业就留在农村务农。我呢,顺利地走在刘建国同志设定的道路,应征进部队当了兵。

  幾年后,我回家探亲,国风和林成就在我探亲假期间举行了婚礼。那天小雅借口邮政所里事情忙,没回来吃喜酒。

  两年前,刘建国的六十大寿。我和林成拼起了酒量,林成的酒被我灌多了,他看看四周没人注意咱们。他借着酒劲说:国风如果顶替了,我就不是你姐夫了。我愕然地望着林成,林成把半杯酒一仰脖倒进喉咙,接着说,你想啊,她一顶替就成为街上人,按你老爸的设计,肯定也会找个街上人做女婿。

  你不是喜欢小雅吗?我记得林成可没少给小雅的书包里塞糖。林成嘴巴都笑歪了。那些糖是我让她带给国风的,谁料想她自己就贪了。

  那个偷钱的苦肉计是不是你和国风设计的?我突然产生了阴谋论的预感。但是林成醉了,就趴在桌子上,不再理我。我站起身来去找国风,告诉她,林成醉了,扶他回去吧。国风也忙着,说,醉就醉吧,又不是第一次醉。我再转回头去看林成,但林成却不在桌前了,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我找了几圈,都没见到他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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