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桑葚
树上的粮食。这是对于桑葚而言。
我们乡下人总是这样称呼她,虽然实属树科,有母性的光亮和温暖。
民间每一寸土地都有发挥潜能的空间。(究其原因还是贫穷的缘故,否则有谁在绞尽脑汁的挖掘生存物资?)即使小到鸡圈旁猪圈后,甚至树荫下,人们总会见缝插针地种上些植物,多是时令菜蔬,诸如丝瓜、方瓜或者冬瓜,看似无意,有一搭无一搭的感觉。实则当瓜秧出头时候,母亲总会细心地在瓜秧周围,筑起保护的栅栏,然后浇水、施肥;那股认真劲似乎不亚于对庄稼的情愫。瓜菜半年粮。是的,大地上走动的人,生死劳作,穷尽一生不外乎一个“活”字;而粮食,则成为一生不老的图腾。
我佩服民间的活法。即使在饥馑的岁月,他们没有城市那抵御饥饿的多种方法,比如卖艺、做苦工或者捡垃圾,甚至到饭店里讨口吃的,农人面对饥饿唯一的指望还是大地,匍匐在脚下,缠绕一生泥泞一生的土地。他们看透了大地与植物以及人三者的关系,活在大地与植物之间的人,要想获得生命的通道,通透的无非是生长的玄机。向大地挺进,这是最原始也是最深奥的课题。大地不只是可以生长粮食,还可以生长类似粮食的果实。这就是果树的使命了。
大自然就是最伟大的哲学家。万物相克,更相生。当大地关上庄稼那扇门后,果树则打开了另一道光亮。走进乡村,你总会不小心地看到,村庄的周围,有意或者无意地种上一些树,桑树、枫杨树、棠棣树、柿子树或者香椿、臭椿等,当然桃树、柳树、榆树总是少不了的。每一棵树都要他们自己相应的位置。比如桃树,不只是索取那诱人的桃子,回娘家的女子也会折上一支,辟邪求得吉祥的象征;比如枫杨树,这种树最大的特质就是疯长,比任何树要长得粗壮,但木质不实,多用于柴火。老家屋后曾有棵枫杨树,三人合抱之粗,郁郁苍苍,以致成为村庄的树神,时常有人在树下烧香祷告或者祭拜。
对比枫杨树,她做不了传说或者神话,无法成为精神的主宰或者引领。桑树是属于生活的,是生活的替补,一旦日子弯下去,桑树就会用自己或青或白或红的果实,渡过民间清瘦的日子,她所要守卫的是活着的命题。
我们都是大地的孩子,准确地说也是桑葚的孩子。桑葚从地心深处汲取丰厚的营养,高挂在枝头,呈现在我们生活必经的路旁。我对桑葚记忆犹新,甚至说至今那滋味还盘桓在心底。没有粮食的日子,我们就是把桑葚作为第二种粮食,填补肚皮。(如今的桑葚已经成为商店里的高级果蔬,而当初,则是我们民间救命的粮食。)我记得那时的天空,是天空的空,辽阔的辽。大地之上,天地之下,涌动的是无边的麦浪、广袤的大地和蜿蜒的村庄。大地承载的是像风一样走动的人群、变幻莫测的天气和阳光、万事万物;人的心空里填满的是天气、土地和稼穑之事;而万物面对的则是长空与大地上劳作的人们。三者之间,以最原始与质朴的方式,天人合一,道可道,自然道。
我有理由怀疑桑葚与生活有着某种契约,或者说桑葚一直在黑暗中注视着生活。少年的日子,苦涩得比桑叶稠密、单调。奔跑在时间之绳上的,是日复一日的钟声、牛号和清贫的风声。饥饿,贫血般的饥饿。放学回到家,印象中母亲总是拿着空空的竹篮,无奈而又苦涩地微笑。家徒四壁,四野空空。面对着饥肠辘辘的我,一脸的汗水,我想那时母亲心也是很痛很痛的。她经常盯着门前的桑树,那无意中的一瞥,隐藏着我许久的疑惑。直到那天母亲兴奋地站在门口,看到我,就大声地说,到树上去,吃一气再下来!
往事漩涡。再次与桑树相遇,有噤若寒蝉之战栗。桑树的叶子总是接通着云朵般的棉、丝绸。那一丝丝一缕缕从碧绿里抽取出来,编织出云锦。这是低处的蚕的荣光。而我,在母亲多年的守望中,在桑葚经年的喂养里,我是红了还是绿了?我亦如蚕般吐出柔软的日子?桑葚年年红年年绿,桑树还在,只是那个曾经在桑树下等我归来的人呢!对母亲而言,桑葚是粮食,对我而言。母亲就是一生消化不了的桑葚。
芡实记
芡实。据说古老的诗经里都有记载,古人总是充满着敬畏,在祖先祭祀或者重大节日里,那些遍野的植物,则被请上祭台,化身为神圣的背影,隐藏着不可窥知的密语。古人对植物的理解,远非我们现代人对植物的态度。物质的膨胀造成我们头脑的僵化甚至病态。在一切物欲望面前,现代人早已丢掉敬畏和尊重了。
在葫芦套,再神圣的芡实也不过尔尔,与乡野上其他植物一样,在农家生活之外,寂寞生长。在农人的稿纸上,只有两大主题:生存与生活。祭拜祖先朝圣芡实,现实的问题是首先要活着。我少年的记忆中,农人对芡实没有什么深刻印记,甚至就连这么诗意的名字也失传了,农人叫她鸡头米、卵菱、鸡瘫、鸡头实、雁喙实、鸡头、雁头、乌头、鸿头、水鸡头、鸡头果等等。可见,这么有名望的植物,居然与鸡鸣狗盗之辈混为一谈,掉身价了;当然另外一面也印证了农人内心,唯生与活尔。
对芡实的漠视我有点庆幸,失落感也是有的。这么一处可以喂饱肚子的果实,居然无人问津或者说人很少过问,乡场附近的沟渠里,多少芡实在夏日盛大的阳光下,抽藤整叶,稍不留意,就会铺满整个水塘。那呈现的勃勃生命,还有无数躺在水面上或者从水中直起身子的芡实,昂着公鸡般的头颅,似乎在翘首打量着什么?是寂寞无人的孤芳自赏,还是一个人的独舞。也许在强忍着一肚子的心事,等待揭去红盖头的那一幸福瞬间。
周敦颐说,可远观不可亵玩也,说的是莲。我觉得对于芡实,也再合适不过了。莲,身姿绰约,清香迷人,夏日游客趋之如骛;而芡实,可爱者甚寥。究其原因,你要是亲自看到芡实成熟的样子,你也许会退避三舍甚至望而生畏的,她,分明是在水中静立的“刺猬”。浑身密布硬刺,锋利的暗光让人不寒而栗,有胆大者,下水潜游到芡实身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冒着被刺痛的危险,直至用疼得已经麻木的手摘得几个芡实带回岸边,哀痛的呻吟依旧不断。可见这芡实,阻隔多少人的亲近?
农人淳朴,再难吃的苦都能承受。我见过祖母在纺车旁昼夜不吃不喝的镜像。但在芡实面前,他们则远远地离开或者视而不见。他们吃过苋菜、荠菜、树叶甚至树皮,但芡实很少问津。即使那微小的果实怎么有滋有味,那也是随风游走的传说。那些年里,而我则年年被芡实刺痛,刺痛的还有父亲。至今想来,只要与芡实邂逅,一种浑身麻木般的痉挛。
但芡实属于我的,或者说我属于芡实的。这不是说我对芡实的一种赤裸裸地强权,虽然你我处于毫不相干的生存语境里。走进芡实,是注定在疼痛中跋涉的。看似是从岸上到水中的距离,或是一根竹竿的长度,就可以把成熟的芡实从水中打捞上岸。我是在一个少年的盛夏走进芡实的。那是个日头火爆蝉鸣炸裂的午后,村子里的鸡鸭鹅猫狗牛以及从田畴里归来的人,早已躲在树荫下,开始疲倦地喘息、修整。我赤脚走在阡陌上,凹凸不平的土块,长满阳光的金针,滚烫滚烫地,刺得我尖心地疼。这疼痛让我对大地的辽阔和人自身的渺小甚至卑微有了深切的体悟。一个生命在饥饿难捱的时分,一片阳光一阵风或者一根枯萎的枝桠,都有可能准确地击中你的身体。我是饥饿的,饿得我迫不得已要在午后的阳光里寻找饱腹的物什。那个年代是饥饿的,葫芦套也是饥饿的。大人们对抗饥饿的最好方式就是埋头睡觉,然后等待下一顿晚餐的到来。
我对着芡实举起了自己的屠刀。虽然我从碧绿的镜像中看到了芡实的无畏,以及那在周身裹满针刺的果实,依旧毫无惧色。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我卷起裤管,蹚水下塘,用木棍拨开脸盆大的叶片,在水中看到了芡实的身影,同时还有无从下手的刺在锋利着,在等待着。我解下腰带,围绕着芡实打结,然后在奋力地挣扎中,把芡实拖上了岸。至今回忆起芡实,深感内疚,在与针刺的搏斗中,总是不由自主地连根拔起,那是一场多么惨无人道的灾难,好似一场灭绝人寰的战争。
一切都是讲因果的。我对佛家的话深信不疑。在接下来剥芡实的过程中,锐利的刺总是不断地光顾我的手掌,甚至不断地冒出细小的血珠,直到完全剥出那黄豆粒大小的果实,送入我饥饿的胃部,血似乎才有了停止的态势。那刺,至今仍扎在血肉里,疼痛着。
藕生活
藕茎,也许大家还是不甚清晰。瘦弱的,苗条的很,它有着藕的长度、造型,却没有藕的气质与胸怀。那种天生贫血、畸形的面孔。这藕茎在池塘或者菜市场,是十足的废物、弃儿,没有人愿意多瞧上一眼。因为遍地荷塘,随处都有成片的荷花池。三十年前的乡村葫芦套,恰似乎原生态的自然,野生野长野气野性,泼皮的草家族沿着荒废的阡陌肆虐生长,想怎么长就怎么长,想怎么枯萎就怎么枯萎。别说岸上,再看河流里,鱼虾成群,只要愿意,随便洒下一渔网或者设置一渔具,不到晌午,一顿鲜美的鱼汤就会端上饭桌。我记得少时走在午后的岸上,一条斤把重的鲫鱼居然从水中跳到岸上,我居然白白捡到一条鱼;而到了夏季暴雨暴涨,淹没了池塘、乡场。等到雨水退去,我们在乡场上都可以捡拾到迷失的鱼。至今想来,实在弥足珍贵。如果我们看看如今的河流或者池塘,死水并翻不起半点微澜。沿着化工厂或者城市的河流,裹挟着城市排出的污浊之水、化工厂的工业废水还有居民生活之水,曾经生机盎然的河流早已寸草不生,即使侥幸在河水中钓到鱼或者虾,那浑身乌黑的模样也会让你惊慌失措。
我对藕茎的怀念,不只是对当初原生态般自然村落的念想。实则对藕茎依然铭刻在心。在我童年的生活里,藕茎对我们家来说,何等的重要。放学回家,首要任务就是我和大姐二姐挎着竹篮,在挖藕的人群中等待着。那些对藕茎不屑一顾的人,都会在挖尽那些雪白胖乎乎的嫩嫩的,似乎婴儿大腿似的藕之后,把那没有长出藕的茎扔得远远的,有种除恶务尽或者对藕没有尽到责任生长的一份责怪。他们哪里知道,这一举动对我们来说又是何等的欣喜。80年代的初期,我们家依旧沦陷在细细的岁月中,父亲和母亲在土里刨食。在那一亩三分地里,种上白天、黑夜还有无尽的劳作,才能勉强填饱肚子。那时,能不在家吃闲饭,就是对家园的最大贡献。而捡拾藕茎,就是我们经久的希望。每次看到父亲和母亲在餐桌上吃着并不可口略带苦涩的藕茎,那微笑,是对我和姐姐们的最好奖赏。感谢那年的藕茎,从夏天一直陪伴我们到冬天。从藕茎上喂养的日子,我们感触到了泥土的沉重和水的胸怀。是的,水孕万物,水,有容乃大。只要人不趴下,种下汗水,你就会收获黄金。
我敬重父亲母亲,从贫瘠枯瘦的土地上,最终建筑起生活和庇佑日子的炊烟。他们用身体、血汗和骨骼,在四季和天气的缝隙中,握着极其原始的农具,近乎赤裸般的与土地战斗,把生的希望掘进大地的深处。这是一场难以想象的生死斗争,纯粹的与天气与大地之间的肉搏战。他们不是为了生活的更美好,而是为了活着。这是多么低微和卑贱的要求啊?极其简单的人性本质要求。然而,在父亲和母亲肩上,是那样的沉重与苦涩。
我时常涌出这样的念头,感恩生活。感恩父亲给与我们那样一段瘦弱的童年,让我们靠着藕茎和鱼生活。我记得那时候家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鱼吃。那时的葫芦套,谁家不是鱼满仓?以致后来鱼吃得起,盐和油还供应不起呢。鱼,给予了我们聪颖的大脑、骨骼;而藕茎,用那中通外直的营养,喂养了我们的身体和灵魂,使得长大以后的我们,在厄运面前,始终保持着藕茎那笔直和纯洁健康的秉性,一种水样的情怀和大地的宽容。
三十年河东河西。夜不能寐的是,藕茎如今再次在生活的舞台上上演。多少酒店饭店,在山珍海味的旁边,藕茎占有一席之地,平起平坐。这是超出想象的意外。有的饭店居然以藕为水产品特色,做起品牌饭店来,生意火爆的很。食客们说,现在还有什么能吃的?苏丹红、算你狠、三氯氰胺,加上禽流感、口蹄疫等,就连当初的米面也沾满了现代化的农药,人类的嘴该如何张开?吃尽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现在一起把目光投向了水底深处的泥土里的水八仙之藕了。照此下去,也许有一天人类无食物可吃了。周敦颐说,藕,出淤泥而不染。是的,现实是有多少人在醉生梦死的物质生活中能和藕一样洁身自好?怀念藕,怀念藕茎样的日子和清白的人生。
槐花落
我要说的槐花,就是洋槐花和国槐花。这两者都是根植于北方的华北平原或者黄土高原。中年以后,多次梦到在昏黄的土塬上,单调地生长着洋槐树,五月一到,树枝完全被簇拥的洁白花朵席卷了,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在村庄之外,似乎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盘旋于树林之上。恰似苏轼的那句,“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这个盛景我是多次见到的。虽然少年时候的记忆是停留在肚皮上的想法,但槐花疯狂的嫩白,与大地的昏黄,使得我在芬香的空气里,在把一簇簇花朵采撷回去的路上,莫名地恐慌与惊悸。
葫芦套里,缺啥都不缺少苦命。随便拧巴着一把黄土,总能拧巴出半碗血汗来。对此我完全持肯定意见的。这也许是个荒诞与异端的判定。只要看到父亲在土里没命地开垦、挖掘,那弓腰的身姿,有着要把自己埋葬在黄土深处似的,那比黄土还要苍凉的无奈瞬间从葫芦套的高坡上倾泻下来,淹没我。大风中卷起的尘土,迷蒙了大地上泪眼婆娑的人们。那时父亲总是有个习惯性的动作,就是朝着手心吐口吐沫,低首猛地吆喝一声。那声响穿破黄土和沉闷的空气,惊飞了远处疾飞的倦鸟。后回望着村子,继续挥舞着锄头。村子里,我和两个姐姐,欢腾着十来岁的童年时光,正在槐树间忙碌,一顿再平常不过的槐花宴即将登场。母亲在给我们讲述那段惊惶岁月时,总是叹息涟涟。那些日子都是用命换来的,那段日子苦得腌心。母亲说这往事时,已经是三十年后的事了,但回忆中依然噤若寒蝉般,不堪回首。父亲始终往前看的。背后那千山万壑的辙,是命,无话可说。我无法解读那个时代的伤疤,可从父亲那肩上的馒头大的茧,还有铜铸的筋骨,我似乎触摸到了岁月的铜墙铁壁,以及父亲在与日子对抗与黄土对抗的悲壮与惨烈。这不是一个人的惨烈,也不是一个人的战斗,而是黄土地上当初千万人的瘦弱不堪的背影,在低音部的歌谣中,拖曳着生活的车轮。
父亲在土里劳作。我们在树上忙碌。洋槐树的针锐利的很,一不小心就会吻上姐姐的手臂,发出稚嫩的生命尖叫。我在树下捡拾槐花,不让这些圣洁般的花朵染上尘埃。贫瘠的黄土,谁不惊诧洋槐树在失常的天气里,孕育着疯狂的花朵,白得叫人贫血,还有语言无法抵达的嫩。抚摸着它,若抚摸着一个人白雪的肌肤,或者轻触着属于生命的血肉,有着婴儿般的美好与心碎。我那时就有一种惊悸与恐惧,在姐姐的不断扔下的花朵中,那堕落的姿态,我看到了自己在凋落的伤感。我与槐花,槐花与我,似乎是一个人或者一朵花,转瞬凋零死去。花朵在枝上,下一个路口是果实。而我在槐花盛开的时分,咽下一个花季。我们的枝桠上,未来抵达的会是什么?是果实?还是无法窥知的迷惘?我记得父亲第一次把我送上学堂时,站在学校的门口要我承诺考上大学时,我始终一言不发。也许我应该给他一个对抗生活的理由与图腾,或者宽慰的话语,然而我做不到。岁月这个弯曲的藤蔓上,谁能保证花开鲜艳,花落结果?未来是美好的,一切充满着无限可能和未知。这个就像黄土地上的父亲般,他能给出生命的回答?我们都在路上,我们都在生命的枝桠间,下一个路口或许是镰刀,斩断花开。姐姐在树上叫喊,够炒一顿菜的吧!我忙不迭地点头。实际上我早就巴望着这场对花朵屠杀的行动停止。停止残害杀戮,停止对未来的扼杀。
那段白与黄的日子我们家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毫无疑问的是,槐花也陪伴了我们许多年。到底是槐花滋润我们生命还是我们对槐花一次又一次惨无人道的杀戮?只有日子知道。青黄的年代,那些野花野草就是黄土地里上等的粮食,能活命。父亲在吃我们采撷来的槐花菜时,筷子夹住还含苞欲放的花蕾时,总是很凝重。父亲说,这叫槐米,槐花的槐,大米的米。是的,我们好久没有吃到大米了。也许半年,也许得等到新年。这事我已经不怎么牵肠挂肚了。惴惴不安地是我们吃了好多年的槐花,什么时候花开呢?姐姐也有这样的困惑。
当然,我们后来还吃到了一种槐花,是一味中药,熬汤可以治疗多种疾病。其树叫槐树,又叫国槐、豆槐、白槐、细叶槐、金药树、护房树等,“袅袅秋风多,槐花半成实”(白居易《秋日》),“风舞槐花落御沟,终南山色入城秋”(子兰《长安早秋》,这些诗写的就是槐树。之前的那个槐花应该叫洋槐花,树则称之洋槐树。两种树,花的作用不一样,一个关乎我们的胃部,一个关乎我们的疾病。植物的世界就是充满着神秘的密码,在黑暗中神灵般守卫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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