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上夜色的银罐镶嵌着弦子的聲音和火塘的明亮,
我从此走向彼,用了一点青黛的比喻和九十一公里。
明月和银铃在新翻的大地上散发着牛粪的味道,
烧红的铁钩独守村落,曾经的每一句颂词,
都是大山和草原之间的四百里夜空。
在四百里的夜空,明月被山水一路护送,直至松岗门前,
变成一株野桃花的形容。
与脚木足河相遇相别,十里的河里有十里的石头,
石上长出松柏,石上刻着天空。
我选择直波石雕群中最高的一座,学着老喇嘛,
从怀里取出红色的绸缎,然后展开,
然后飞翔于大范围的东西南北,寻找到的许多故事,
都与马尔康的传说相同
——那是古铜和琉璃的翻译。
后来,
许多河流都相聚在一片未曾谋面的森林,
又后来,这些故事都被旋风吹进他乡人的梦里,然后醒来,
然后忘掉,继而重复。
向着长空吐纳规整的词汇,
母亲用蝴蝶牌缝纫机将我的石雕群拥抱,我不能说,
历史的颜色将夜中的篝火照得通明,但是,
酒醉后的梭磨河,是真的将两岸的腮红加倍地注解在字典里。
而父亲无滤嘴的劣质香烟,将云雾挂在山间的树上,
最后,在核尔雅村子的后山,我与树上悬下的那道瀑布重逢。
千年前植下的碉楼,如今终于抛弃许多的弹痕流丸。
在微醺的晌午,
我必须——
将字典里的碉楼取出,将碉楼里的马尔康取出,
将青稞与白色取出,
将白色的蓝天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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