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是赞拉的铁匠
他用自己铸造的火钳,从灶膛里夹出六块
发红的,大声哭喊的火炭
叫做柳浪春的白酒,煨在火炭上
加一勺蜂蜜,一坨酥油
就是铁匠最快活的时候,
是歌颂的时候,是无可挽回的,泛黃的时候
我的父亲,铁匠的儿子
十几岁就学会了打铁
但他的每一锤都是背叛,火星飞溅中
他早就在远方种了青竹和淡菊
离开赞拉很久了,做了教师的父亲
醉酒后还是会暴露出作为铁匠儿子的蠢动,
他被世界戏弄,莽撞地亮出肌肉
并为铁匠的先人虚拟出家族辉煌的编年史
铁匠用月亮割我的耳朵,因为我也计划背叛他
那月亮是澄澈的河水上,绿草掩映的赞拉
铁匠希望我失望、惶恐、焦虑
当我与爱人交换姓氏,当我计划着——
是时候背叛了
我往河坝里走,桥上、松树上都挂着风马旗
铁匠的眼睛,都在经文后面眨啊眨
没过多久
叫做柳浪春的白酒喝完了,火炭的热也快萎了
铁匠双脚颤抖,他不再打铁
一生都没有成为温情的男人
割耳朵的月亮还挂在他的墙上
风吹过的时候,响出打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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