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想象是一棵树,
站立九顶之巅,
放眼东望,云涛滚滚,
太阳从川西平原冉冉升起,
返眼西观,阳光穿透我躯干,
沿岷江峡谷投射、铺陈向西,
我看见自己长长的投影逐渐消散,
尽头,川西高原陡然横陈在眼前。
有时,我假设是一盏草,
淹没在高原草地间,
我的色彩预示着草地的冷暖,
每开出一朵小蕊,同伙就附和一片花海,
我随风轻扭,草地舞起一片波澜,还世间一片惊艳;
当地平线黑色的牦牛之云辗压而来,
我就势叩下长头,
命定重复生死轮回。
有时,我愿是一块坚冰,
深藏于达古冰川的蓝眼睛,
以长者的姿态和宁静,
冷眼看世间万年,
不管情人火辣的媚眼,还是喧哗火热的世间,
我都心硬如钻,冷冷看穿,
因为,我亿年前的一滴相思泪,
至今还没流到岷江边。
有时,我更愿是一朵云,
如少女般婀娜依偎大山,
心绪不好,便摇身为乌云,
放纵地暴雨闪电,
喜上眉梢,又化作朝霞晚霞,
来一个彩霞满天,
雨后初霁,再变得七彩斑斓,
喜怒哀乐,都随心变换,
我见佛光,就离我不远。
有时,我愿意什么都不是,
如透明天空一样的什么都不是,
如深邃夜晚一样的什么都不实,
如婴孩熟睡一样的什么都不知,
如老人垂暮一样的什么都不晓,
是什么都不是的空和无,
我先进入无,
之后,懂了空。
即使我空我无,至少,
我曾经想象过是一棵树,
知道了怎样原地不动去做一棵树,
体验到自己是一盏草,
彻骨感受草的快活与苦痛,美丽与荣枯,
经历了自己是一块冰,
理解了千年坚守与万年冥顽不化的异同,
幻化成一朵云,
完享了做云的喜怒哀乐与随心所欲。
所有一切,终究为过程,
不管真实还是想象,
无论实体还是虚无,
关于过程,感知不逊于经历,
感知是一棵树、一盏草、一块冰、一朵云……
或许你就是它们,
或许比之更真、更准,
只要愿之所愿,
真实和空无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因为想象,
你过程了空,过程了无。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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