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总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成都市东郊殡仪馆参加一位朋友的告别仪式。成都历史罕见的41摄氏度高温,让人难受。殡仪馆里那几台电风扇此刻简直就成了电吹风,汹涌的汗水很快淹没了我因悲伤留恋而模糊的双眼。真担心再这样下去,参加告别仪式的人都热死了,而死者会站起身来大骂:“妈的!这气温,还用得着花钱把老子送进那炉子里火化?再多躺一会儿,老子自己就化了!”
告别仪式一完,我赶紧钻进汽车,打开空调。抽出一沓餐巾纸抹了抹脸,把湿淋淋的一坨纸丢进垃圾盒里,又脱下湿漉漉的衬衫,取出一件短袖换上。做完这些,我喘了喘气,朝静心禅茶院驰去。
静心禅茶院是成都档次最高的茶楼,来这儿的人非富即贵,不是名流就是精英。他们到那里,不是参禅养生就是洽谈生意,要不就是聊聊哲学艺术这些阳春白雪的东西。当然,也有些人是专门找这种背静的地方来勾兑各种感情,刻意让那颗安静的心变得不安分的。
“我还以为你也被火化了!”一进茶院,花总就骂道,“你是在东郊,不是在东南亚吧?”
“说得轻巧!难道你不晓得成都是中国有名的堵城?”我也不示弱,“这种塞车架势,真在东南亚的话,说不定早就到了!”
“哎,不跟你拌嘴了!来,喝茶。”花总端起紫砂茶壶,给我斟上一杯金骏眉。
我呷了一小口,一股清香向下直奔心脾,向上直窜头顶。那股油腻烦人的暑气,在茶香中渐渐消退,脑袋逐渐清醒,人也开始精神起来。
“哎,这段时间快烦死人了!”花总肥胖的身体深陷在质地优良的红木椅里,摇晃着油光闪烁的大脑袋。
“咋的,嫌生意还做得还不够大吗?”我不知道这家伙还有啥烦恼。
“生意没事!”花总欠起身,呷了一口茶,摇了摇脑袋,“就是老二老三成天轮番跟我吵架,老子都快崩溃了!”
我笑了笑,点燃一支香烟,没说话。
“别抽烟,啥子烂习惯哦?一点都不文明!”花总见我不回应,很不高兴。
“这有啥?”我笑了笑说,“抽烟有利于思考,也可以赶走烦恼,伤害的顶多是我自己。不像有些人,东晃西晃,弄得鸡飞狗跳,不可收拾!”
“你小子是在落井下石!”花总骂了一句,无奈的闭上眼,开始养神。
花总我俩既是同乡又是师范同学,毕业后我们到了不同的县当教师。
年幼时的苦难生活使他天生对金钱有一种敏感和狂热,正当我埋头教书育人的时候,他已经辞职下海做起了木材生意。很快,他就积累起不少财富,成为家乡首屈一指的富豪。
有了钱的他依然不喝酒不抽烟,但是对女人却有着近乎疯狂的喜好。十年后我在成都他的公司见到他时,他已经有了两个老婆,五个孩子。
花总本姓华,不是老总,而是坐拥几个公司的董事长。我开玩笑叫他花总(“花种”,其实就是跟种猪种牛差不多的工种),开始他不乐意,见我没有收口的意思,他干脆说“花种就花种,人家楚留香四处留香,老子花种至少遍地是花嘛!”
当时我双手对他抱拳道:“花总,我算服你了!流氓到了百毒不侵的地步,不说中国,你至少算得上蓉城第一了!”
“亲爱的姑娘我爱你,让我走进你的世界和你在一起….”
手机嘹亮急促的铃声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花总眯缝着眼从茶几上摸起手机,歪斜着脑袋,把手机放在肥大的耳朵上,一副慵懒自得的模样。“对啊,在静心禅茶院。嗯,在六根清净雅间。”话未说完,花总眯缝着的眼里放出了亮光,一把抓住手机,身子从阔大的藤椅中挺直起来。
“看来又是个美女哦,你那两眼放光的劲头像是打了鸡血!”我挪揄道。
花总得意的点了点头,“是个美女,都市画报的摄影记者。”他一咧嘴,坏笑道:“她想给我的地产搞个专版,我还想让她先给我搞个专场呢!”
话音未落,廊道里传来高跟鞋急促的响声。厚重的木门咿呀一下,一个红衣黑裙的妖娆姑娘闪了进来。
“哎呀,花总,你让我好找!”姑娘好听的声音使原本清凉的茶室变得更加清凉。
“哪里?成都还有你胡云小姐找不到的地方?”花总声音也跟着变得柔和起来,“来,喝杯茶,消消暑气!”
胡云挨着花总坐下。他俩那暧昧的样子真让我胃疼,我拖开椅子,抓起遥控器胡乱的搜索起电视节目。
四川电视四台正在播放一项体育赛事,参加山地自行车比赛的选手们骑行在一个山清水秀、景色奇美、清新宜人的地方,选手们优雅惬意的样子不像是在比赛,倒像是在观光。主持人介绍的同时,屏幕上不时闪现出景区的背景资料和广告语:五彩的红叶、奔泻的瀑布、满山盛开的杜鹃花、洁白的雪被下那眼泪一样晶莹透明的蓝冰、那碧空中自由飞翔的山鹰、绿林里上下跳跃翻飞的金丝猴、崖顶上稍纵即逝的盘羊、那独具民族特色和异域风情的背景音乐,让我一下子就沉浸其中。说实话,酷爱旅行的我,这些年也走了不少景区,像这样集宁静奇美和大气磅礴于一体的地方的确还没有见过。
电视的配音突然高昂起来,屏幕上显出一排手写体的大字:最近的遥远---达古冰山。
“达古冰山?”花总突然吼道,“我以前就在那个地方砍伐木材,当时咋没有这么漂亮喃?!”
“那时你小子眼里只有木头和钞票,有心思欣赏这些?”我打击他说“就像现在,你眼里只有美女一样!”
不过也是,那个地方我多次经过,从来都没觉得有今天电视里那么漂亮。我想,或许是在都市里呆得太久了的缘故吧。
花总刚要反驳,他的手机又叫唤起来,说是王董和几个重庆的朋友到成都了,马上到静心禅茶院。
花总摁了摁呼叫器,他那胖胖的指头还没离开呼叫器,服务生就闪了进来。
“给我准备一桌菜!”花总瞅一了眼躬在旁边的服务生。
服务生一头应诺,风一样消失了。旋即,他捧着一本装潢精美的菜谱回到茶室,躬在花总旁边。
花总努努嘴,示意服务生把菜谱递给胡云。“还是你来点菜吧,我平时用餐都是秘书安排,搞不懂点些啥!”他就这德行,这个金钱的奴隶总是喜欢用金钱来指使别人。这个把大把的钞票垫在在脚底来增加自己的身高的家伙,常常用傲慢的表情掩饰自己内心深深的自卑和空虚。endprint
胡云也不推辞,接过菜谱,稀里哗啦的点了起来,自然得像个主人。
王董他们一到,茶室就热闹起来。
“格老子太难走了,从东门到这儿花的时间比重庆到成都还长!”王董重庆口音浓烈而又略带夸张的腔调,增添了他袍哥人家的气质。
“大哥,您们辛苦了,都怪成都车太多了!”花总起身让王董一行入座,朝服务生吼道“快,拿几张热毛巾过来!”
王董我认识,为人仗义耿直的他在重庆很有声望。过去,对花总的帮助不小,是花总十分钦佩的大哥。
“不光车多,人也多!”王董摇了摇脑袋,“不晓得那些人在跑啥子?那飞叉叉的架势恐怕他妈的魂儿都要跑丢噶了!”
“就是啊!天气热,我看人们的心里比这鬼天气还燥热!”同行的李总感概道。
李总是个富家女,典型的富二代,但她身上却几乎没有富二代的陋习。她不像很多富二代一样躺在父辈的金山银山上胡吃海喝,胡作非为。她是一个要强而又多少有些浪漫情怀的女子,自己经营着一家进口汽车4s店。几年前,她父亲把她托付给哥们儿王董,希望她在重庆商界袍哥的调教磨砺下,早日接掌家族企业。
我很赞同李总这番感概。确实,不仅在成都,在任何一个城市,我看到的人们无一不是行色匆匆,脸上写满焦虑、怨怼和冷漠,两眼闪射出的全是怀疑、贪婪和悲哀的灰光。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是那般模样,反正每次看到这些,我都会心惊肉跳,一脸的迷茫。我想不通:“现在的人们究竟怎么了?他们那么匆忙是要去向何方,他们的内心难道真像城市的水泥地面,那么坚硬,那么燥热难当?”
服务生很快端上一盘香喷喷的毛巾,花总取了一块恭敬的递给王董,“大哥,擦擦汗。”王董接过毛巾擦了擦,深出了一口气说,“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些人不病死也要被热死!”
“是啊!重庆今天都达到42摄氏度了!”同行的张律师说。
“那是官方数据,我气象局的朋友说应该不低于44摄氏度!”王董说。
“应该是,成都都达到了历史罕见的41摄氏度高温!”我相信王董说的,尽管听起来很骇人。
“是啊,这个世界,何处是清凉之地啊!”王董幽幽的说,我感觉他感概的不只是天气。
胡云不愧是见多识广的公关人才,她点的菜真是既上档次又兼顾营养搭配,连王董和李总都赞不绝口。
自己的大哥和恩人来了,不喝酒的花总也开了戒。他举起小半杯拉菲红酒,一口就要干掉。王董一把拉住花总的手说,“兄弟,红酒不是这种喝法,要先氧化,慢慢品!”
“大哥来了,我高兴,就让它在肚子里慢慢氧化吧!”花总用右手取过酒杯,一仰头,喝了个底朝天,桌上发出一阵爽快的笑声。
很快,话题又转向酷热的天气。
“哎!这天气,再这样下去,我店里的汽车不用打火都要自己发动了!”李总幽默的说。
“是啊,王董,你不能叫工人去劳动了。要是他们在水泥地上摔一跤,都要算工伤加烫伤哦!”张律师开玩笑说。
“成都也不轻松哦,睡的凉席都像电热毯一样!”刚在花总那儿拉到一笔数额不小的广告专页,心情很好的胡云主动参与进来,夸张的说:“人家说,成都市场已经买不到生鸡蛋了,全被热熟了!”
桌上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电视里播放着一连串吸引眼球的新闻:“高中生救助摔伤老太太竟被诬陷为肇事者,社会良知被拷问”;“广场舞噪音扰民起争端,居民集资20万购置低音炮对峙”;“浙江富商王均瑶英年早逝,留下19亿资产和美妻给司机”……。
爽朗的笑声停歇下来,话题又转移到讨论新闻上。
“这世道咋的啦?”李总望着酒杯杯壁上缓缓滑落的红酒滴,一脸的茫然。
“这种农夫和蛇的故事不能再给老子重演了!否则,这个社会哪里还有他妈的的诚信正义和良知?”王董把酒杯使劲往桌上一放,一脸的愤慨。
“住户们做法欠妥,但是那些老年人也不太自觉!”张律师的话题转移到另一则新闻,他掏出手机“我这儿有条微信挺有意思的,我给大家念念:“过去,年轻人造反打砸抢,闹得老年人不得安宁;现在,老年人唱跳吼,扰得年轻人无法休息。不是社会变坏了,而是坏人变老了。闹了半天,还是他妈的是原班人马!”
桌上笑声未落,王董就说,“变坏的不只是原班人马,我看这个功利的社会让冷漠的人越来越多了!”
说到王均瑶,桌上一下子沉寂下来。原来王董去年就查出患上了血癌,世界上最好的医院都去了,因找不到合适的骨髓,都表示无能为力。好在王董性格开朗豪爽,也没有格外在意,换了其他人,早就挂了。
王董率先打破沉寂,悠悠的说,“哎,这让我想起了一幅对联:‘爱妻爱子爱家庭,不爱身体等于零;有钱有权有成功,没有健康一场空!”王董举起酒杯,要大家干一杯。
“格老子太可惜了,那娃儿那么年轻,还不到四十岁就见马克思了!”王董用餐巾擦了擦嘴,语重心长的说,“你们年轻人不要光顾到挣钱,要保重身体。莫像你们大哥我,辛苦了大半辈子,该享福的时候却得他妈个怪病!想后悔的时候,已经没得这副药卖了。”
“大哥,干脆我们到达古冰山去走一圈,看看风景,消消暑气!”花总有些激动。
“要得!现在老子是一天当成两天来耍,就是想把失去的时间赚回来!”王董爽快的答应了。
“好,在座的一个都不能少啊,明天就出发!”说罢,花总打电话叫办公室安排明天的旅行事宜。
第二天清晨,三辆路虎揽胜越野车从成都出发,向“最近的遥远—大古冰山”驰去。
越野车左冲右突,艰难的穿出拥挤的车流,终于驰入车流量逐渐减少的成灌高速公路。汽车沿岷江边上的都汶高速公路逆流而上,峻峭的山峰顶上,久违的蓝色天空让人眼前一亮,身心就有了一丝清凉。
中午时分,我们抵达达古冰山的冰川饭店。看着这座掩映在翠谷绿荫深处的四星级酒店,花总大惊小怪的叫嚷开来。他手指酒店站立的地方,表现出一副导游般夸张的神情:“哇!二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河滩地,那时我经常在这儿堆放采伐的木材,最多的时候,我在这儿堆放过三千米原木!”花总老外一样耸了耸肩,“想不到这里居然长出了档次和格调都如此之高的星级酒店!”endprint
冰川管理局一男一女两个工作人员接待了我们。姑娘阿雅清纯俊俏,小伙叶科挺拔俊朗,他们的出现,让大家眼前一亮。我们觉得,这两个冰山脚下长大的藏族青年男女简直就是冰山的形象代言人。
按照阿雅和叶科的安排,我们下午先到附近的藏寨和寺庙游览。
达古湖边的缓坡上,造型独特、白墙红瓦的藏寨掩映在翠绿的树木之间。午后的阳光里,藏寨静谧得就像一幅水彩画。唯有那逐渐消散的淡淡炊烟和那慵懒舒卷着的五彩经幡,显现出一点动的意味。
穿过寨子背后那片密林,我们来到山坡后的一片草甸,一座金碧辉煌的寺庙赫然出现在草甸的高处。
这是一座古老的苯波教寺庙,院墙上各种硕大的兽头,增添了寺庙的神秘和原始气息。在阿雅和叶科的指点下,我们沿逆时针方向推动经筒,在寺庙幽暗的回廊里穿行。回廊昏暗的光线,经筒独特的气味,一大片经筒转动时洪大的嚯嚯声,偶尔叮当一下清脆的铃声,让人疑心回到了远古或者去到了另一个星球。
走出经堂,我们来到一座小却清净整洁的庭院,这是阿雅的舅爷阿卡彭措的扎康。在二楼满是柏香木清香的客厅里,阿卡彭措接待了我们。
年逾七旬的阿卡彭措是这座寺庙的主持,是一个学识渊博、和蔼又慈祥的喇嘛。须发皆白的他端坐在藏床上,威严宁静得就像那达古雪山。
阿雅给我们倒上一碗碗清香的马茶,阿卡彭措给我们献过哈达,便开始用一口流利的汉语介绍这座寺庙的前世今生以及苯波教的知识。面对我们一个个好奇幼稚甚至无知得有些冒犯的提问,阿卡彭措始终笑眯眯耐心解答。
阿卡彭措告诫我们,不管经商还是上班,都要以诚信为重。他手掐念珠,送给我们一句萨迦格言:“不讲信用的人,谁敢与他交朋友?天上彩虹虽然美丽,只有傻瓜才想摘来做首饰!”
面对花总诉说的烦恼,阿卡彭措笑道:“依靠嫉妒心的人,自己不会得到收获;伴着太阳月亮,其光自然晦涩!”他顿了顿,拍了一下掌说:“三恶趣之痛苦,应当预先预防;等到霹雳临头,忏悔又有何用?”
花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变得小学生一样腼腆听话起来。
阿卡彭措慈祥的望着我们,悠悠的说“你们都是大都市来的,其实大都市的人也不容易啊,你们活得太累了!要懂得善于放下,去享受生活。要知道,分明有数的钱财,既不享用又不施舍,不是病魔缠身,就是恶鬼转世!被命运捉弄的众生,虽有财富也不会享用;就像那再饿也要埋葬食物的乌鸦,一辈子也不肯填饱肚皮!”
阿卡彭措告诫我们,在外打拼要有一颗善良的心,不能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惜做伤天害理的坏事。他语重心长的说:“只要自己不作恶,哪怕天王来降罪;泉眼自己不干枯,泥土盖也盖不住!”
阿卡彭措叫王董过去坐在他身边,双手慈爱的抚摸着王董的脸,嘴里念念有词。良久,他深情对王董说“即使立刻死去,积善的功德也能长存;被风吹散的檀香,飘到远方也有香气!”
我看见王董热泪盈眶,脸上闪烁着少有的幸福光芒。
晚上,花总邀请阿雅和叶科一起在冰川饭店用餐。从寺庙出来,王董疲倦的脸上有了精神,人更加开朗了。几杯酒下肚,他率先唱起了白天从阿雅那儿学来的藏族敬酒歌。见大家那么开心,叶科为大家唱起了达古冰山的歌---《最近的遥远》:
如果我是天上的雪
我就能落在你的岁月,
做你洁白的衣裳,捂着你的心房。
如果我是天边的云,
我就能吻上你的眼睛,
做你梦里的翅膀,在风中穿行。
我曾以为你是那么遥远,
原来你就近在我的身边,
就算再过一千年
再过一万年,
你依然是我的达古冰山,我最美的眷恋。
如果我是山里的花,
我就能开在你的路旁,
等你涌流的泉水,抚摸我的心房。
如果我是林间的树,
我就能住在你的天堂,
随你四季的光芒,在爱里生长。
我曾以为你是那么遥远,
原来你就近在我的身边,
就算再过一千年
再过一万年,
你依然是我的达古冰山,我最美的眷恋。
这首旋律优美、意境幽远、民族特色浓郁的藏歌,经叶科天籁般的嗓音一演唱,一桌人一下子迷醉了。歌曲唱罢半晌,桌上才发出一片欢呼和掌声。我看见李总两眼含泪,端起酒杯朝叶科走去。
第二天一早我们怀揣对冰山的向往,乘车前往达古冰山。观光巴士逆达古河而上,穿行在绿树繁花的山谷之中。
阿雅依靠在车门边,用甜美纯正的普通话给我们介绍达古冰山:达古冰川是亚洲罕见的现代山地冰川,海拔3800-5100多米,主要由三个核心区冰川组成。是一处集冰川、雪山、森林、野生动物、草甸为一体的自然生态旅游区,范围包括达古冰川、自然生态旅游区、昌德沟、三达古牧场和达古河沿线的上达古、中达古、下达古村寨。冰川色泽清丽、纹理美观精致,与冰川下的冰蚀湖交相辉映,极具观赏价值。1992年,日本科学家在卫星上发现了达古冰川,并于同年8月,远渡重洋来到黑水登上了达古冰川对其进行了一周的考察,认为:达古冰川是全球海拔最低,面积最大,年纪最轻的冰川,是离中城市最近的冰川,是冰川区域内迄今为止所见景色最美丽多姿的冰川。
到了冰川脚下,我们换乘观光索道。
随着车厢的缓缓上升,高大的杉树林渐渐向脚下潜去。满山盛开的高山杜鹃花,像铺陈在那里的一床华美藏毯。那林间刚刚还高傲飞翔的绿尾虫鹑、斑尾榛鸡,此刻仰起头来,傻傻的望着我们向更高处飞升而去。
一块硕大无朋的蓝色宝玉,一尘不染的呈现在我们眼前。冰河世纪的风从宝玉内里轻轻吹出,穿透了我们的身体,拂拭着我们迷蒙的双眼和躁动的心。
冰川脚边那蓝色的湖中,倒映其间的是盘旋的苍鹰和悬崖上稍纵即逝的盘羊,让人疑心是一方蓝天遗落在那里。
回到冰川边上的咖啡馆,王董掏出一只雪茄抽了起来。他出神的望着窗外的冰川雪山和蓝得不敢让人相信的天空,悠悠的说:“看来,到处旅行并非是要见多少人、见多少美景,而是走着走着,在一个难得的际遇下,突然重新认识了自己,把那个失散多年的自己找了回来!”
“是啊!”张律师也感概的说,“这次回去后我想成立个旅行社,专门走大古冰川这条线。以前我干律师是救助人们的生命,现在我想努力去拯救人们走失的灵魂!”
“这个点子好,我支持!”王董赞许的点了点头,他弹了弹手中的烟灰,很郑重的说,“兄弟伙们,等我死后,拜托大家把我的骨灰撒到冰川上,这地方太适合灵魂休憩了!”
半年后,在彩林如画的秋天,我们原班人马又回到了达古冰山。这次,花总还带上了当初同他一起创业的原配夫人。
在抛洒王董的骨灰时,天空飘起了雪花。我不知道那是雪花在飘落还是王董的骨灰在飞升,濛濛天地间,那片蔚蓝的湖就像谁一双清澈透明而又深邃的眼睛。
美女李总没有和我们一起回成都,她去达古藏寨找叶科去了。我们约定,每年都到达古冰山去几趟,去看看休憩在那儿的友人,更是在那儿去看看自己。
对了,张律师的旅行社已经成立,他让我问问大家“去达古冰山会见自己,朋友,你去吗?”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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