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 论
鹧鸪叫于南城,仿佛不是秋天的事情,它仍然孤独地啼唤——我在窗下掌灯,聆听和倾诉,读经卷数页,谚语几则:
“良心要像清水一样亮,骨头要像柚木一样硬。”
——荒凉世界的指示路牌?
今天,雨未落吧,开封大地依然湿润,如素净花色。
秋阳适宜阅读,秋雨适宜品味,走在寂寞的远道与成熟的嘉禾相逢。
学会俯首,不说话,避开险地,才知道其强大的能量。
城摞城:顺天门
寂寞,一块黑铁。压着顺天门的额际,第九层浮沉累积,第十三层汗水黄土,以及碎石乱砖的牙齿排列。被记忆咬碎的老枣树,像暴风斩断头颅的囚徒。
像惶惶然,撞击老墙的空空水缸,砰砰,天空碎裂的残片,复砸陷于松软泥地,四处飞溅。
满脸伤痕:失散的故乡。
远走的乡人断裂成一段,巨大的沉默。
时间:全身乌青。
卧于历史倾轧之下的沙土荒村,卧于滚滚黄河一泻千里的野蛮与狂怒。
沙与罪恶为谋。
黄水与覆灭为虎作伥。
开封,起始于地下,上升至阳光普照的最顶层:夷山嵩嵩,年画里的那群男女可就是隔门的邻居!
第一层的目光探击,站着我的身边熟人,我的女子,我的热辣辣目光的开封男子,阳刚少年。
我也紧随,看一双双手扶起来的一粒沙、
一片瓦、一页揉碎的树叶、曾经灯火的夜晚。还有,消失的一声声呐喊!
正是,一条顺天大道,开辟于逐渐理顺的现实:它急迫地要求走动,或者飞翔,找见亲人。
大道与人群一块围拢,远近一归的天顺门:站着,相等,仿佛暗数日子的第几时,第几分。
晋安路
向东的延长:一脉光,被一双眼睛接住。接住半生的照耀。
向西的寻找:一句话,被一双脚步传递。
传递一生的爱情。
莲花在经卷上绽开。
打开的心擒获了大小罪恶。
看见湖,透过它的水,端正手上的镜子;看见久远的绿树,安置好它的谧静,灰尘从它的叶尖滑落,此刻天空澄明。
有人说,这就是梦想。这就是迈步。
一阙新词,在向阳的一面,孵化而得。
暖阳在东,清风在西,一男子在晋安路沉思,不言一语!春开了,心开了,它的万千秀树红花,随之而开!
花千树,灯满城
——开封大宋上元灯会观览小记莲花灯照彻的黑夜,洗白的云彩。我从灯下走过,也从无语的光芒中走过。
谁能把我的眼睛带走?
认准的一颗心。
系着禁止飘摇的舟。
不,不是任何,不设置舟的隐喻,或者暗影。
幻象吗?
赤裸着的明月。
此刻照我!
我已经不记得一场雨的突降。
夜的晴天。
一念的晴天。
紧随一朵莲花,灯,它以沉默示我:光阴已然开放
但,允许我忘记,
这旋转的灯轮,抹去了一分一秒的刻痕。人语,喧嚣,匆促的脚步,风吹弯的腰身。
人世间,潜隐着一声清泪!否?否?否?在!在!在!
在开封,谈论菊花成为日常盛事
在九月寻找菊花。在一朵花里寻找丽人。
在漆黑的夜里寻找点亮的灯火。一个城市的菊花盛事:于内心放飞蜜蜂、信笺、光芒, 送信人送来陌生人的问安,相思者迎接唢呐的奏鸣。
给一群鸽子引路吧!天空长着蔚蓝的眼睛!
那个站在寒霜里亲近菊花,冶炼风骨的老者,他曾是我前世的恩人。
那个站在白衣阁前,以花香洗涤三世罪恶的寺僧,他就是我现时的导师。
菊:干净一若小小的寺庙。
金瓣飞扬:笼着梦的阳光,看我们在秋天开着不尘的心事,开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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