垭口聚啸的风声,阴森逼退苍茫
回望里,枯枝似剑戟林立
所有高举的震颤,传檄三千里北国
巨石雄立,沟壑潜伏
翱翔的翅羽突防翻滚的阵图
睥睨——
如离弦之箭
在水之南,大河交出咆哮
柔软的身段,很轻
在寒风的狂欢里,熄灭火焰和闪电
骨头上的棱角,早已褪尽祖先投江的慨然
细流,其声也悲
寺槛外,下山之人,轻如落叶
在风起之前,卸下浊世之重
六角微芒,飞舞之巅皆幻象
零下禅坐,其坚也白,其柔也白
霜 降
从镰刀锋芒的边缘撤退一个季节
用十万稻茬的伤口,对峙横亘田野的秋风
抽掉故事里虫鸣的式微
凄怆无处遁形。经不起流逝的,不只芦苇
还有打痛目光的衰败
一只大鸟抛掷鸣叫
空旷来不及回避。被击中的草木
坦承了软弱。垭口托举的降书
失去了浑圆的尊严
夜雾如潮涌动,肆意地放纵鄙视
数声起伏的寒咳,接受了所有降临的宿命
寂 灭
穿过秋天的视线,被一径草叶逼出苍茫——
失落弥散在天际线尽头,寒露斜挂的天色
赊欠山路,从远处走回一个人影
赊欠锈蚀门环,一次久违的敲击
没有风声缝合夜色,零星犬吠
将灯火逼至明灭,将寒窗逼至深锁
墙角将抵进的幽暗扔回
孤影悬空,跌落的念头
回声在千里之外
握手的暖,在经年空候的指尖
摁灭星火,留守的掌纹
兀自在暗夜里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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