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忠

老马的态度

老马是我的挂钩户

　　四十出头

　　有两女

　　还有一婆娘常年在外

　　有的说在广东

　　有的说在海南

　　不管老不管小

　　也不管老马

　　偶尔回一次家

　　屁股还没坐热

　　又不知去向

　　我说

　　这种女人

　　离掉算了

　　他急忙说

　　不能离

　　村里还有一群老汉子

　　闲着呢

老牛的病

老牛病了

　　住在心内科

　　说是心长大了

　　心慌 心疼

　　气难喘

　　躺在床上

　　不敢动

　　生怕一动

　　心就跳出来

　　见我有点不解

　　他小声告诉我

　　就是俗话说的心大压着肺

　　在场的人都下意识

　　摸了一下左胸

　　病房很小

　　感到大家

　　都在痛苦的挣扎

怕惊扰了母亲

一大早

　　母亲就上楼烧香 念经

　　这次念的和以往不同

　　是保佑她孙子能高中

　　我两次来到母亲身边

　　母亲都全然不知

　　见她如此投入

　　我也不敢说话

　　屏住呼吸

　　悄悄下楼

　　怕惊扰了母亲

　　和来帮忙的菩萨

一样的味道

我跟儿子说

　　别紧张

　　放松

　　可儿子刚进考场

　　我就做起了深呼吸

　　吸入的是6月7号

　　呼出的是6月8号

　　都是一样的味道

没想明白

昨天

　　在微信群里得知

　　同学毛三

　　得抑郁症走了

　　我彻夜难眠

　　反复在想一个问题

　　他年纪轻轻就离开人间

　　是活明白了

　　还是没活明白

向往光明

不讨厌蚊子的人

　　很少

　　除非他不想睡觉

　　血是苦的

　　或者就是有病

　　每到夏夜

　　卧室的灯

　　都不敢提前开

　　因为我发现

　　这个讨厌的家伙

　　也向往光明

措手不及

挂钩户打来电话

　　说有事面谈

　　心中一热

　　可能种紫丹参的事他同意了

　　事关脱贫大计

　　我取了点钱就驱车前往

　　看到他红光满面

　　我信心更足

　　他说你们帮我

　　盖起了房

　　养起了猪

　　还买来电视

　　再安排我个媳妇吧

　　他的要求让我

　　措手不及

净重5公斤

到乡政府报到的第一天

　　听一个老干部说

　　一个炎热的夏天

　　他和乡长下乡

　　经过一条河

　　就在一个大石头后面洗澡

　　他发现乡长的短裤很特别

　　是用编织袋缝制的

　　上面有字

　　大多模糊

　　唯有正前方的几个字清晰可见

　　写着

　　净重5公斤

光明村的阳光

光明村的阳光

　　是光明的

　　完全裸露在核桃树上

　　漏下来的

　　陪我喝茶

　　陪我赏花

　　陪我做梦

　　我梦见

　　我和阳光裸露在

　　漫山遍野的

　　核桃果上

大中国的红

翻越苍山

　　误入花园

　　西坡的大树杜鹃笑着

　　把你围在中间

　　这是花王之约

　　这是王者召唤

　　这是漾濞人的火种

　　这是大中国的红

　　当年

　　忽必烈忙于打战

　　林则徐忙于平乱

　　永历帝忙于逃命

　　只有福雷斯特懂你

　　把你高贵的血统

　　请进大英博物馆

　　你的美征服了西方

　　遗憾的是

　　他也没有找到你的家

　　我要做的是

　　让你的美

　　把世界包围

石门开，幸福来

天生石门在漾濞

　　想开心门

　　到石门关

　　念着心诚则灵的偈语

　　步步登高

　　想到了荀老先生

　　天之高

　　地之厚

　　学问之大

　　上升一步

　　仿佛明白一点

　　卸下一点

　　石门就打开一点

　　踏上玻璃栈道

　　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

　　我的肉身空了

　　可还在行走

　　一抬眼

　　看见石门中间

　　一颗太阳正在照耀大好河山

　　我赶紧双手合十

　　心中默念

　　石门开

　　幸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