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海拔三千二百米的阿米贡洪神山就是甘南最亮的美眸,镶嵌在安果民宿藏寨最隽秀的核心地带。
每当晨曦的浓雾抚摸阿米贡洪牧场蹁跹的身姿,那云雀的声音亮过苍穹,亮过早春牛羊迈动的呼吸和苍鹰俯瞰的翅羽。
这是甘南草原生灵最温暖的栖息地,把人类的碎念和杂陈在阳光的布展中迅疾地掠尽。
这是尘世最美的一隅风景,酒歌在梅朵的柔美舞姿和百灵鸟青翠欲滴的吟唱中缠绵冗长,牧人的响鞭掠过初春的阿米贡洪,留下几片悠长的慨叹!
2
卷经一直生长在甘南的传说里,连同那座三百多年的古寺。
一座寺院钟声响起,一百零八座寺院钟声响起。
赫色和松柏掩映的大经堂,正在讲述佛涅槃的故事。
《大藏经》被陈列在寺院的博物馆里,想一想什么时候它们会穿过寺院厚重的传承,把沉重的身子裸露在阳光下?
俯瞰拉卜楞庄严肃穆的容颜,谁的笔墨和画板会是苍空一片?
桑曲的雨水里浸泡的唐卡小镇,把千佛的影踪描绘成一幅幅奇美的画卷,成为西部小镇最完美的展示。
酥油花呈现一片祥光环绕的虔诚,晒佛节万人仰望的眼神,瞬间凝固成一句佛的偈语。
3
把歌声留给温馨的草地牧帐,那炊烟袅袅里升起奶茶的飘香。
把祝福献给破茧蝶变的美丽藏乡,那绿色涂抹的家园是人间天堂。
把生命里快乐的时光呈现给三河一江,那波涛翻卷着朝晖和幕落的苍凉。
把雪域最美的赞歌献给秀美牧场和浩瀚林海,那高原壮美的骨骼在凌冽中铿锵有声。
把尘埃里孕育的故事倾诉给十万雪山和数千河流,那空旷的回音震撼着青藏的每一根神经。
呵,甘南,雪域深处的一朵怒放的雪莲,带着晨露的幸福时光。
4
一束雪光覆盖了我穿越首曲的声音。
一场祭祀从远古的硝烟中让灵魂的摆渡和拷问成为现实。
一段黑暗中亮出的月光流泻成查干外香寺幽沉的诵经声。
一双布满风霜和幽怨的眼神,仰望阿尼玛卿淬炼的金身,被鹰隼和雪狐强劲的吟唱连成最后一句嗟叹。
草原上连绵起伏的山岗和迅疾而逝的马匹,带走了一群赤足逆行的生灵,那些活的精灵在天下黄河第一湾把众神的静寂和幽冥瞬间终结。
谁伫立在青藏最醒目的位置,面对震撼心灵的成吨语言的呐喊,亮起新世纪玛曲最美的传说,把喉咙的万千张力咆哮成这个夏日飓风吹动的号角。
我心飞翔如初,挟裹着秃鹫的誓言和飞鸟的证词,把曼日玛和齐哈玛的虔诚和福祉,抛进滚滚河水和尘沙捲起的波涛汹涌!
那暗含卓格岭地美誉的草原,在华尔贡、道瑞、三木旦的弹唱中把英雄史诗传承。那望空嘶鸣的河曲神骥,如一道闪电划过阿尼玛卿的周身。
一束光射向诗和远方的聚集,凝固了十万雪山的祈祷和十万雪花抖动的如歌散板。
5
在晨露中推开黄河桥头的迷雾,把冷峻的身影插进朝露闪烁的草泽。
挑开阿万仓的轻衫,二百平方公里鲜活的贡赛尔喀木道湿地,在贡曲、赛尔曲、道吉曲三条河流与首曲交汇之地旋动着,被飓风掠起牧歌,裸露辽阔的身躯。
沃特村寨如莲泛动,钟鼓声起,大鸟齐鸣,成群的牦牛挺起脊梁,在风雪中踏冰登高,伏瞻旷野,做着草原之王的美梦。
俯耳谛听的生灵竖起渺小的头颅,在正午的阳光下不屑于一群践踏者的吆喝!
在海拔三千六百米升起的阿万仓诸神的制高点,我被南北相望的珠姆和琼佩山神的盟约惊醒,这苍翠如玉的大野,只有清澈心灵的海子如繁星闪亮,照彻阿万仓湿地最美的部分,就连摇曳的八瓣格桑都发出天界临凡的爆绽之声,那是两座神山无限贴近中发出的海誓山盟吗?
雨水还原着一个游牧人前世的脚印,而我用残破的手掌握住牧鞭,在晨曦的草场里尝试做一位沉默的骑手。
一道闪电跨过尕玛梁雨来临前的暗夜,在河曲草泽上亮出惊悸。
一群岁月磨砺的影子,在辽阔的乔科湿地,惊悚一地睡熟的苏鲁梅朵,只有神喻才能改变它们绽放的姿势。
远望草丛稠密的缝隙,时有小生灵们合凑恬静的小夜曲,如同万千军队穿越死亡雪谷,如此孤寂的行动,没有集结号,没有旌旗猎猎,没有噪杂的脚步,只有死一样的沉闷和粗壮的呼吸伴着雨夹雪。
与共和国同龄的河曲马场是一块养育神骏的灵地,上千匹青海骢纷拥而入,这些河曲之外的神骏都在梦想,梦想成为广大河曲腹地的英雄,想拥有这片丰腴厚实的宝地。
像一团火焰瞬间划破前方摇动的静谧;
像一束箭簇眨眼中嵌入余晖中泛滥的霞光;
像一段时光之羽在疾驰中撩拨草原颤悚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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