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骞跟随妻子回了老家,带着孩子,结束了在北京十五年的生活。
我是在杂志社工作时认识他的,当时他是美编。那时候我们经常于工作间歇,在写字楼下挨着一起抽烟,讲讲领导和假正经同事的坏话。二十多岁的日子自由,年轻,贫穷,快乐。
他喜欢挨边走,像一根风干的牛肉棒,黑黑皱皱的,在腊月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他习惯随身携带一个厚厚的小本子。不同于我总是用不满本子的前十页,他画得很满很满,一天一张,画得极为用心精细,毫不含糊。杂志社倒闭后,他游荡了一阵,开了一个文身社。生意不多,我怀疑是他故意为之,因为听他说过几次顾客让他文一个图案,他把人家赶走了。“太丑了,我文不下手。”他说。
之后他结婚了,对方是一个非常崇拜他的女孩,总是眼睛亮亮地盯着他。他也经常接女孩下班,然后一起披星戴月地回东五环之外的家。孩子出生后他便消失了,听说是因为他赚的钱不足以养家,文身社也关了,他待在家里照顾孩子,老婆出门工作。
決定离开北京之前,他出来跟我们见了一面。看起来还是一根风干的牛肉棒,脸上看不出任何初为人父的慈爱。例行感慨过后,他兴致勃勃地说起昨天刚跟老婆吵了一架,老婆喊离婚,他连忙举着手急急地摆起来,“不能离婚呀,孩子不能没有爸爸。”说完跟着我们一起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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