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木屋的门,钟表匠照旧伏在工作台前,台灯的光映得屋内一片昏黄。她顿了顿手头的活计,看着我一边瘫软进沙发,一边把邮差包丢在地上。
“今天累着了?”她问。
不仅沙发很舒服,似乎她这里的一切都在温柔地催促访客进入一场安稳的睡眠。灯影闪烁了两下,我回过神来。“啊呀,可不是嘛,”我觉得自己的眼皮很沉重,“运来了一批海上来的信件。”我来这当邮差不过半年,今天第一次摸到海上运来的信,觉得这些信件与众不同。信封有干涸的皱褶,好像带着海上特有的湿气。
这里深处内陆,我从来没有看过真正的海。“我想听听海的故事。”我对钟表匠说。她好像已经习惯了我对故事的好奇心,并且很乐意与我分享。“其实……”她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头,“很多年前,这里就是海。”
“准确地说是海陆交界。曾经有一位鲸鱼公主经过时爱上了一位陆地上的人類。不过这人类不爱她,这也好理解,因为人类不知道她爱自己嘛。”她慢悠悠地捣鼓着手里的这块表,“鲸鱼公主也没法和人类说话。她很难过,也不想离开,最后就在这里搁浅了。后来这里变成了山,渐渐埋住了她。”钟表匠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神秘兮兮的,“告诉你吧,其实我上辈子就是这鲸鱼公主。”
我转头看她,她俏皮地眨眨眼睛。我觉得这个故事实在粗糙,不如她平时讲的精彩,而且感觉在逗小孩子。我不是小孩子。
“下次讲个更好听的吧。”我有点困了,准备起身,“我该走了,晚安。”
“嗯,晚安。”她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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