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没有见过那个人,即使真的见到的时候,彼此也没有真正使劲多看几眼。酒会上觥筹交错,所有人满面油光,连餐具都镀着一层雾蒙蒙的潮红。他们见面前她想过很多可能性,从他的身高到口音,每天的餐后娱乐,甚至西装有几颗纽扣。在她的想象中对方受过良好的教育,会替她拉出餐桌边的椅子的那种。
像每一个阴冷的周三,必经之路飘着牛毛细雨,能等到的只有延误和取消,可以不给地毯除尘,也可以不多愁善感,可以用白色马蹄莲装饰偶尔的谎言,也可以因为懒惰不再去喂那些鸽子。
她几乎没有见过什么鸽子。当然也沒有见过那个人,尽管所有人都不同意她的说法。
每天被很多事情选择和祝福。大部分时间是食物,有时候是盐,很多时候是空气和电力,偶尔是一些交谈。
要怎么才能相信自己生活在祝福中?当这个祝福发生,又怎么说服自己这是祝福的神迹?在这些神迹中,能持续得到多长时间的日照,多久的坚信不疑?
在祝福中一个句子完结,一个段落终止,如同深秋降温前最后的和煦,学会不计其数的告别,在不计其数的祝福中。
她最后也没有见到那个人,尽管那天轻盈白皙得如同一片封存在有机玻璃中的雪花。她缩成核桃大的一团,又紧又皱,大部分时候沉默寡言,曾经遇到过的人几乎都不能再看清那个角落里模糊的一块深色。所有人都在庆祝节日,在握紧自己或别人的手,而她见过千万种祝福,这一点,她确信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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