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空旷的休息站遇到一位赶路的人,衣着混乱又扎眼。西装外面套了件皮衣,肩上还搭了条紫色的薄纱裙子。夜色下他鼓鼓囊囊的行李箱的轮子敲击着地面。在小卖部买了瓶酸奶,站在门口呼着寒气。
您去哪儿?我问。
他说他是个小演员,几乎不着家。带着满箱子的戏服,遇上谁有机缘就演一段。日夜无休,随时开张。
我说你这人挺有趣的。他似乎是笑了,黑夜融进了他的表情。
我是个怪人,他说,箱子里放不下的戏服就裹在身上。后来衣服越来越重,道具零零碎碎,压得人走路都艰难。
一抬脚,墨镜扇子头盔还有珍珠项链差点撒了一地。
我说,别人不觉得你可疑呀。
他规整一下那些零散物件说,没人比我更可疑了。我在路边给一个失去父亲的小女孩梳辫子。我裹着纱裙学着从厨房里粗鲁地走出来骂一个老头。老头站在街头看着我,一动不动,说他结婚六十載,今天和老伴离婚了。不让我走,拽着我的袖子让我等一等。皱巴巴的眼眶里裹着两颗温润的石子,好像再等一等,自己的日子可以不再前进了。
头盔怎么来的?
一位老兵留下的。他说,我们不该忘记的太多了。
所以你随身都要带这么多行李?
不。这是你们的行李。
那你的呢?
刚发问,他又上路了。
这次不知又要变成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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