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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特·塞林格:我父亲的光荣

时间:2023/11/9 作者: 小说界 热度: 13730
张熠如

  

  “霍尔顿想要告诉世界,这个世界哪里出了错。我父亲也是这样。这背后是一种理想主义。他希望这个世界能变得更好,能成为他想要看到的那个世界。他希望这个世界上能存在爱,希望人们能对彼此更好。所以他会这么喜欢中国哲学。印度教有点悲观了,儒家和道家的思想更适合他。霍尔顿、西摩、祖伊、格拉斯家族里的所有人——在这些人物身上,我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1961年,《弗兰妮与祖伊》出版。J.D.塞林格在扉页上写道:“一岁的马修(Matthew)·塞林格曾经鼓动一起午饭的小朋友吃他给的一颗冻青豆;我则尽力秉承马修的这种精神,鼓动我的编辑、我的导师、我最亲密的朋友(老天保佑他)威廉·肖恩收下这本不起眼的小书。”

  J.D.塞林格之子马修·塞林格——现在大家都叫他马特(Matt)——生于1960年。马特六岁时,父亲塞林格和母亲克莱尔·道格拉斯离婚。在塞林格已经出版的作品中,《弗兰妮与祖伊》是马特最喜欢的一本。和祖伊一样,马特也是演员,曾在年轻时主演《美国队长》,而直到现在,即使他的日程已经被塞林格基金会的事务占据,他也依然在参与影视制作。

  姐姐玛格丽特·塞林格比马特大五岁。2000年,玛格丽特未经父亲同意,出版了回忆录《捕梦者》(Dream Catcher)。在这部回忆录中,塞林格的形象多少显得病态。马特把《捕梦者》评价为“一个哥特故事”,至今很少和姐姐往来。

  1953年,《九故事》出版后,塞林格前往新罕布什尔州的小镇科尼什隐居,并在之后拒绝公开露面。2011年,塞林格逝世之后,马特便开始整理父亲的遗作,但直到今年,他才对外公布了这一消息。

  早上九点半,马特·塞林格游完泳,准时出现在上海半岛酒店的大厅。这是他第一次来到中国。2019年3月,译林出版社出版了塞林格全集,邀请马特来华。在来中国前的过去十年内,马特只接受过一次采访。

  Q_《小说界》杂志

  A_马特·塞林格

  他很聪明,很特别,很有天赋,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是一位普通的父亲

  Q:你曾说,你小时候没怎么跟父亲聊过他的作品。你们喜欢聊什么?

  A:波士顿红袜队、橄榄球、电影。所有美国男孩喜欢跟父亲聊的内容。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跟我讨论一些严肃的话题,但他不会跟我说他的作品。比如,他会跟我讨论宗教、他在二战时的经历。这些内容跟他的作品一样有意义。有时,在他写完了一些东西后,他也会激动地读给我听。那永远是美好的时刻。

  Q:你们一起度过了哪些有趣的瞬间?

  A:我们会在山坡上散步。我们养了狗,所以我们就会在新罕布什尔的小路上遛狗。他住在乡下,那里没有铺好的路,只有土路。我們会一起出去吃披萨,一起散步,一起玩飞盘,一起踢足球,向对方扔棒球。我小的时候,他会在我放学后接我回家。

  都是些很平常的事情。如果你读了跟我父亲有关的、别人编造出来的故事,这可能会让你惊讶,但如果你真正了解他,你就会明白。的确,他很聪明,很特别,很有天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是一位普通的父亲。

  Q:你父亲曾在信中写道,你们一起度过的时光、你们一起旅行的经历,才是他真正的生活。

  A:对,那段话很长。他经历过所有那些事情:成长、上学、战争。在他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他就不喜欢学校里的那一套,也不喜欢强加在他身上的威权。战后,他搬到了北边,先去了康涅狄格,然后去了新罕布什尔。那时他才完全独立。直到他完全可以靠自己生活,他才真正开心。他想讨论的是这个。

  没错,我们一起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也去了很多地方旅行。(拿出手机)给你看看这个……这是我和他的照片。照片上的我大概十四岁。那是他。我们在伦敦(笑)。

  我们去了很多地方玩,现在我也喜欢跟我的儿子一起去旅行。每年夏天,我都会和我的大儿子去看棒球比赛。但我父亲还是更喜欢住在科尼什。他当然愿意跟我一起旅行,但他也是真的喜欢待在家里。

  Q:在你的成长过程中,他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A:一位很好的父亲。他非常爱我们,也很幽默。如果你读过他的书——不仅是《麦田里的守望者》——如果你读过他所有的故事,比如《弗兰妮与祖伊》,你就会明白,他真的爱孩子,也真的欣赏孩子。他总是站在孩子的视角去理解孩子。他一直都这样。

  即使在我长大后,他也没变。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去超市。他看见一个五岁的男孩和妈妈待在一起,然后他就在超市里跪下来跟那个小男孩说话。他有一种属于自己的、跟孩子打交道的方式,他立刻就能与孩子们玩在一起,当时那个小男孩立刻就笑了。

  Q:他和你的孩子也是如此吗?

  A:是啊,非常开心!他是个很好的爷爷。我的孩子们是在加州出生的。一年之中,他只能见到他们三四次。通常情况下,他一年只出来一次,而每年我们都会回他那里两次。他真的很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大笑)。他会对他们做鬼脸,扮演鲍里斯·卡洛夫。有点疯狂(笑),但也很有趣。

  他每年都会读一遍《麦田里的守望者》

  Q:你父亲会怎样度过他的一天?

  A:他起得很早,然后开始工作。早上三点半或者四点,他就已经起来了。如果我和我姐姐不在家,他就会一直工作到十点或者十一点,然后午睡一小时。下午他往往不工作,而是会看看书。

  Q:他会看哪些书?

  A:我的天,他看的书比我认识的任何人都要多——比我所有哥伦比亚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都多。他喜欢严肃的书。严肃小说、严肃传记。他读了很多俄罗斯文学,比如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契诃夫之类。他也读很多哲学书籍,很多东方哲学。

  我说的看书不是指只看一两本书。如果他对什么东西感兴趣,他就会百分百地投入,花数十年来研究。他就是这样。他会把所有与之相关的书籍都读一遍。

  Q:他喜欢哪些作家?

  A:在一些笔记里,他列出了自己最爱的作家。单子上大概有三十位。他喜欢爱默生、约翰·巴肯、佩内洛普·菲茨杰拉德。在阅读这方面,他完全不是个势利的人。他把爱读的书、爱读的作家都当作朋友,而他也喜欢跟这些朋友一起共度时光。

  Q:在你父亲所有已经出版的书籍中,哪本是他最喜欢的?

  A:他重读《弗兰妮与祖伊》的次数是最多的,所以我猜,他最喜欢的一本应该是《弗兰妮与祖伊》。但我从来没问过他。所有的作品都是他的孩子,他爱他所有的作品和他创造的人物。他也会重读《麦田里的守望者》。也不是经常,但起码,他每年都会读一遍《麦田里的守望者》。

  Q:在你看来,《麦田里的守望者》中的霍尔顿和你父亲有哪些相似之处?

  A:我不觉得一个作家能写出跟自己无关的人物,他的人物就是他自己的一部分。你可以写出一个跟自己完全相反的人物,但这个人物依然跟你有关。

  霍尔顿和我父亲有许多相似之处。几十年来,《麦田里的守望者》一直都很受欢迎,原因在于,青春期的孩子永远都在努力寻找问题的答案:他们是谁;他们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他们不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他们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他们不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他们永远在寻找榜样;他们永远都在想,他们是不是属于这里,他们到底属于哪里……身份问题是永恒的。

  霍尔顿想要告诉全世界,这个世界哪里出了错。我父亲也是这样。这背后是一种理想主义。他希望这个世界能变得更好,能成为他想要看到的那个世界。他希望这个世界上能存在爱,希望人们能对彼此更好,所以他才会这么喜欢中国的哲学。印度教有点悲观了,儒家和道家的思想更适合他。霍尔顿、西摩、祖伊、格拉斯家族里的所有人——在这些人物身上,我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他永远不会是那种把写过的东西都烧掉的人

  Q:你父亲怎么看待自己的成名?

  A:刚刚成名时,他可能很享受这种感觉,但他只享受了一小会儿,然后就后悔了。成名让他感觉很累。他只想一个人待着,自己写作。他珍视写作,也珍视自己与读者的关系。

  名声这件事很奇怪。大家觉得,如果你是个名人,你就必须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之内,公众就拥有你这个人。他不愿意这样。他觉得:我依然得有我个人的生活,我依然得扮演我自己的角色。你们读我的故事就行了。有关我的一切,都在我的故事里。

  Q:所以他搬到了新罕布什尔……

  A:是的,这是原因之一。还有其他原因。比如说,那里真的又漂亮又安静。那里很静谧,与世隔绝,不受打扰。

  Q:他搬到新罕布什尔后一直在写作,但拒绝出版。现在你在整理他的遗作,而公开这些手稿也是他的决定?

  A:对。名声会打扰他,他需要个人的生活。现在他已经逝世了,没有什么可以打扰他了。

  他和读者的关系非常特殊。可以说,这种关系是神圣的。他非常认真地对待自己和读者的关系,也希望读者能够读到他的作品。他希望自己的写作能影响世界,也想分享他觉得重要的事情和想法。他永远不会是那种把写过的东西都烧掉的人。

  Q:你也说过,这些遗作可能会让一些人失望……

  A:是啊,人们会出于不同的原因而读书。如果一个人只是因为一个作家比较有名而读书,那这次他就会失望。反正我父亲也不是为这些人写作的。

  我父亲把真正的读者叫作“理想的私人读者”。这些读者是真正喜爱他的作品的人,而他们也会喜欢他的遗作。如果一个人一年只读两本书,或者只读畅销书,那他就不会被我父亲的遗作打动。

  Q:你从2011年就开始整理遗作了,为什么直到今年才公布这个消息?

  A:今年是我父亲诞辰一百周年,而且,我一直想找机会澄清外界有关我父亲的谣言。比如说,肖恩·萨莱诺(纪录片《塞林格》的导演、编剧)的那些谣言。在他的诞辰百年纪念时,他的读者应该了解真相——从真正知道真相的人那里了解真相。我想把真相告诉他的读者,所以现在正是时候。同时,译林出版社也在中国出版了最新的塞林格全集,有了新的译本,我就觉得,时候到了。

  Q:以前看过这些作品吗?

  A:没有。没有全部看过。以前他会时不时地给我看一些文字,问我的看法,跟我讨论。但我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他写下的一切。

  Q:感觉如何?

  A:非常好。感觉就像他还活着。整理他的遗作时,我会觉得他在跟我说话。我觉得自己很自私,因为我是唯一一个和他对话的人。

  可能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他的遗作,但很多人会喜欢的。他的作品会改变一些人的人生。正因为此,人们才会从事艺术。人们会打动自己,也能够影响别人。我很荣幸自己在做这件事。

  Q:你曾说过,这些遗作中会有更多的和格拉斯家族有关的内容。

  A:对,其他的暂时还不能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肖恩·萨莱诺(在纪录片《塞林格》里)说的那几本书不会出现。它们根本就不存在(笑)。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三个人知道我父亲在写什么

  Q:你怎么看待电影《麦田里的反叛者》?

  A:那是垃圾,但沒有肖恩·萨莱诺的那么烂——肖恩·萨莱诺的彻底就是垃圾,而且基本都是编的。但是《麦田里的反叛者》……怎么说呢,有些人会拍摄跟我父亲有关的电影,他们的初衷的确是好的。拍《麦田里的反叛者》的那些人非常喜欢他的作品,但这并不等于那些人就能拍出好的电影。

  Q:《麦田里的反叛者》里有哪些内容不属实?

  A:有很多。比如,在电影里,《故事》杂志的编辑成为了我父亲的导师。他可不是我父亲的导师,他只是个很相信我父亲的老师。年轻时,我父亲是个非常复杂、勤奋的作家。《故事》杂志的编辑帮了我父亲很多。你看了《麦田里的反叛者》吗?

  Q:看了。不过有些读者拒绝看这部电影,因为你父亲不愿意被拍成电影。

  A:他们这样挺好的!我必须得看,所以我只能强迫自己看了。我看得一点也不开心。不过,最差的还是肖恩·萨莱诺的那部纪录片。那真的是特别烂。里面有这样一个场景:刚刚搬到新罕布什尔时,我父亲看上去精疲力竭。他扛着一根电话线杆,浑身淌汗,艰难地爬上陡峭的山坡。这实在是……(笑)

  Q:完全是编出来的?

  A:对!而且也太荒谬了。我觉得,导演想用这个画面来描绘我父亲在新罕布什尔的艰辛,但我看到有条评论说,这个场景更像来自一部同性恋色情影片(大笑)。那根本就是很低俗、滑稽的一部片子,而且还是编出来的。

  你想想看吧,如果你很在意的人暴露在了公共视野中,那你就得脸皮很厚,而且还得有点幽默感。你最好两者都要具备。我当然都具备,但我还是,实在是……(大笑)我真的很惊讶,那部片子怎么可以那么烂。在影片结尾处,他们宣布说,J.D.塞林格已经写完了如下几本书,在接下来的几年内,这些书将会问世。完全是假的。肖恩·萨莱诺说他有两个可靠的消息来源,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三个人知道我父亲在写什么。这两三个人可没跟他聊过天。

  祖伊不能算是我最喜欢的角色,

  但《弗兰妮与祖伊》是我最喜欢的书

  Q:你出演过许多电影、舞台剧和电视剧。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表演产生兴趣的?

  A:大概是二年级。初中时,我接触到了更为重要的角色,等进了高中,我便开始出演更严肃的戏剧。

  去哥伦比亚大学之前,我曾在普林斯顿大学读书。做演员很难,你没有什么职业上的安全感,收入也不是很稳定,没有什么能给你保障。我不觉得我会成为演员,所以我就去了普林斯顿的伍德罗·威尔逊公共与国际事务学院。但那不适合我。然后我就转学去了哥伦比亚大学学习表演。读大学期间,我演了一部肥皂剧,毕业后开始接触百老汇。

  直到现在我也依然喜欢表演,但我不喜欢这个运作体系。整个运作体系里就没有我喜欢的环节。制作一部好的电影或者电视剧是很难的。在这个过程中,演员没有什么话语权。主要还是跟导演、制片以及人脉有关。许多影视作品都没能呈现出它们应该呈现的样子,包括《美国队长》。所以现在我开始制作一些舞台剧了。我很认真地对待这些工作,但我在某种程度上只需要为了热爱而参与其中,因为我不再以此为生了。

  Q:电影、电视剧和舞台剧中,你最喜欢哪一个?

  A:完全看这个项目怎么样,以及谁会参与其中。可能舞台剧要更容易点吧。制作舞台剧时,你投入的资金会比较少,所以你也更容易做出好的作品。不过,即使是在舞台剧领域,也会有一些腐败现象。

  Q:你父亲对演戏的态度是……

  A:我父亲非常喜欢演戏。年轻的时候,他自己就是个演员。我母亲也做过演员。大家都知道,他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被改编成电影或者舞台剧,但这并不是说,他自己就不喜欢演员和表演。

  他非常支持我,对我的帮助也很大。有时我会被他批评,但那也是正面的批评。大多数时候,他都特别期待看到我的戏份。即使是在看那些不怎么样的电视剧时,他也依然觉得我演得很好。他会给我发信息,或者给我打电话,跟我讨论我的表演,而我永远喜欢接到他的电话。

  他收藏了很多很多的电影,我是看着这些电影长大的。在影视方面,他的品位非凡,所以我也很重视他的看法。

  Q:他喜欢看哪些电影?

  A:很多。他收藏了很多希区柯克的电影,还有一些和二战有关的电影以及谍战片,也有一些爱情片,一些音乐剧,一些喜剧。他还喜欢马克思兄弟的喜剧。我们会一起看电影,这很有意思。

  Q:如果让你来出演父亲笔下的人物,你愿意演谁?

  A:我不会这样做的,但如果让我来演的话,我应该会扮演祖伊,但我现在太老了。

  祖伊不能算是我最喜欢的角色,但《弗兰妮与祖伊》是我最喜欢的书。我觉得我更适合演祖伊吧。祖伊是个演员,幽默、玩世不恭。西摩太好了,不适合这个世界。

  我刚开始当演员时,我父亲曾说,我可以扮演霍尔顿。他觉得我的演技很好。他说,只要我想这样做,他就可以跟我一起工作。但我拒绝了。我知道他不希望《麦田里的守望者》被拍成电影,但他的话也表明了他对我的爱。

  Q:刚开始当演员时,你是不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A:我不想依靠他的名声,但我也不会否认自己的身份……好吧,我的确否认了几次。有的人会问我是不是塞林格的儿子。如果我觉得对方的目的不是很单纯,我就会否认。我希望我能有自己的事业,我希望完全靠我自己。

  Q:但现在你需要经常曝光了……

  A:我很少接受采访。来中国之前,在过去十年里,我只接受过一次采访。在中国,我要经常露面。我觉得这是我父亲追求的东西,也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他喜欢中国的哲学。他和中国读者之间有着共鸣。我希望自己能够提供支持,所以我会这样做。

  我在美国不大接受采访。我不会和National Enquirer、People这样的杂志进行对谈,那些都是垃圾杂志。我只会跟你们这样的出版物、你们这样的读者对话。

  Q:关心作品而不是八卦的?

  A:对,就是这样。八卦真是莫名其妙,而且也会损害我的父亲。我真的对八卦一点耐心都没有。

  我姐姐欣赏我父亲的很多品质,

  但她需要一个不一样的父亲

  Q:能谈谈你的母亲和姐姐吗?

  A:我的母亲依然健在。在我的生命中,她依然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她现在还住在加州,就住在我们以前那栋房子的附近。我们搬回了康涅狄格,但她留在了加州。每年我们都会和她见上几次。上次她过生日时,她还来了纽约。她是位很好的母亲,聪明、幽默。我们在一起度过了愉快的时光。

  我和我姐姐不大说话了。她不参与基金会相关的事务,所以现在我所做的决定也跟她无关了。但我还是会和她联系,让她知道她应该知道的事。我依然爱她,我希望她一切都好,但我們不再亲近了。这不只是因为她写的那本书。主要是,她用一种鬼鬼祟祟的方法做了那件事。

  Q:你觉得她为什么会那样做?

  A:她就是会那样做的。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否认我的观点。我姐姐欣赏我父亲的很多品质,但她需要一个不一样的父亲,也需要一个不一样的母亲。我从父母那里得到了我需要的东西,我很爱他们两个人,但她对他们抱有一种复杂的感情。她有权发表她的观点,毕竟主观真实也是存在的。

  Q:现在你会怎样度过一天?

  A:我会在早上整理他的遗作。我有两个办公室。我在一个办公室里整理他的遗作,在另一个办公室里处理与商业相关的事情。我制作过10到12部电影,所以我还有些这方面的工作。此外,我得处理他的版权问题,所以每天都很忙。

  Q:听说你马上要在纽约公共图书馆办一个你父亲的展览……

  A:对,所以我现在得好好挑选,看看要把什么东西拿去展出。这个过程中,有些部分很滑稽。有些人……我不会指名道姓……但有些出版商真的有点像疯子。他们就是有功能障碍。他们的确很爱文学,而且也是一片好心,不过他们真的就是疯子一样的男人和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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