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哒哒哒哒。
夜风微凉,这声音不清脆也不沉闷,好像是一枚行走的秒针时刻提醒着我。
鞋子的主人金发碧眼,二十岁左右。这个私人聚会的客人不多,只有她一个招待:酒水和小食全部由她负责,忙前忙后,一刻不停。但是从她的脸上我看不到一丝抱怨,反有尽职工作的愉悦。看起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这是地球的最后一个夜晚。
露台上的客人们有的站着有的坐着,一杯冰镇白葡萄酒在手,三三两两悠闲地聊天。
看样子,他们也毫不知情。
我抬头看纽约的天空,那躲在摩登大楼后面的一抹幽蓝,遥远而模糊。
忽然手机响了。我离席,走进室内。
“我下班了。”是他,语气平缓而正常。
我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不易发觉。原来聪明如他也被蒙在鼓里。
“喂,你还在吗?信号不好。”他问。
我说:“很久之前读过一首诗,忘记作者是谁,又是在什么情况下读到的。大概是说,打开电视看新闻,没有爆炸,没有战争,好像离世界毁灭还很遥远,只得闷闷地打开冰箱喝掉一罐可乐。”
“你在讲些什么?”他在那头觉得莫名其妙。
我挂掉了电话。
地球的最后一个夜晚,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忽然想起他提到过,也许数学是唯一能够拯救人类且与神或者外星人沟通的方法。
念头一闪即过。
為时已晚。
我打开冰箱,那只红色的冰箱里终于没有水,只剩下酒。不想去碰IPA,它们的苦味太绵长,会让人忍不住惆怅。偏还有一瓶最不喜欢的酸味啤酒,咕咚咕咚灌完,居然体会到了喝可乐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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