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带她去动物园。
而这个城市,和所有的城市一样,都只有一个动物园。
他们总是去那里。
他也曾唯唯诺诺地说起原因,大概的意思是,动物园是最不容易碰到熟人的地方,并且还能得到乐趣。他说,“你看,万物都在注视我们。”
只有在动物园,他与她在一起才是放松的。可以在树木之下,长椅之上,在那些动物们从不专注的注视里,与她牵手,接吻。甚至,他们曾在北极熊馆,见到过两只北极熊交配,用激烈的方式打闹,又擁抱在一起嬉水。
他看得专注激动,他手心里的汗粘在她的手心里。
因为爱他,所以,她是配合的。哪怕,这个行程她早就觉得索然无味。她都已经可以背诵他的那些解说词了,比如,她最爱的猫头鹰竟然是色盲,河马的身上没有汗腺,斑马始终没有被人类驯服与马杂交,那只刚怀孕的长颈鹿是2009年4月9日被送来的……她如此配合,还会在一起看犀牛时,背诵《恋爱的犀牛》的台词。
他们在一起两年多,去过27次动物园。这是他们几乎所有的约会。在看完一个个笼子里被囚禁的欲望后,他依然囚禁着自己的欲望。
他们也是在动物园结束的。遇见那些动物让他放松,可遇见一个远亲带着孩子,却让他紧张。虽然,他们发生的所有,只是一起逛过27次动物园。在他们分手一年多以后,她在电视上看到动物园长颈鹿生子的新闻。是他告诉过她,长颈鹿怀胎需要14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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