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我回老家了一趟,看到外婆虽然已经八十岁了,但还能把家里的小菜园打理得有模有样。
妈妈每次回家都像个少女,会跟外婆撒娇,会把最近发生的事都告诉外婆,能从早聊到晚。她跟着外婆,我跟着她,远离游戏和电脑的一天似乎不止二十四个小时。
外婆家附近有棵大槐树,听她说,当年她搬到这里来的时候,这棵槐树就在了。
我以前喜欢在树上绑根绳子荡秋千,我吃过亏,表哥表姐们也都摔过,但年纪小不长记性,摔了就摔了,下次还玩。
我小时候挺调皮的,记吃不记打,表姐比我大两岁。我们两个算是“患难姐妹”,她挨骂,少不了我;我挨揍,肯定也少不了她。
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她偷偷带我去打耳洞,她本来很兴奋,但到地方了又有点害怕,怂恿我先试试。我当时应该只有八九岁,但胆子大,二话不说就往店里走,真疼啊,虽然在路上忍着没哭,但到家我就忍不住了。我妈眼尖,发现之后就把躲在门外的表姐叫进屋——两个一起骂比较省事。
那个时候,我还有点义气,没有把表姐供出来,只说是自己羡慕同学有耳洞。
小女生爱美,可以理解吧。
正值盛夏,我皮肤敏感,耳洞周围又疼又痒,有一只耳朵肿了,睡觉不小心压到,还会流血。
表姐觉得是她害了我,怕我聋了,每天都给我带零食,让我多吃点。
我的耳洞感染流脓,表姐哭得稀里哗啦。如果有同学笑话我,她都是第一个冲上去帮我出气。我人生中的第一对耳环,也是她送给我的。
记忆可以是任何东西,一道菜、一件衣服或者一本书都能牵引出一段小故事。
我戴了一对新耳钉,拍了张照片发给表姐,她秒回。
她因为我,到现在都没有打耳洞。
我问她在干吗,她说在带娃。
是啊,我们长大了,已经不再是每天商量着是下河摸鱼还是去小卖铺买辣条的年纪,平时听得最多的话题也是谁结婚了,谁生小孩了,工作怎么样。
表姐又反过来问我在干吗,我说闲着无聊,其他事也只是随口一提,结果她当天下午就开车回来了。我们其实不常见面,家庭和工作都是原因,逢年过节能在一起聚聚就已经很不容易。
我俩从外婆家里找了根粗麻绳,在大槐树上绑了个简易的秋千,看着夕阳,喝着冰汽水,不见面的时候各自生活,见了面也还是有好多话要讲给彼此听。
绳子不太结实,说断就断,我和表姐险些飞出去。在河边玩水的小外甥笑得像是开了特效,脑袋往后仰,脚下没站稳,一屁股坐在水里,这回轮到我们笑话他。
和以前一样,外婆站在门口,大声喊我们回家吃饭。
我和表姐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叫上小外甥,一起回家吃饭。
又是一年盛夏。
知了落樹梢,小狗在奔跑。
去享受这个热腾腾的夏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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