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因为一场缠绵的感冒,我患上了“变异性哮喘”,咳嗽时被往外咳的气堵住,咳得涕泗横流,无法用意志克制,它也完全不给我喘息的机会,因此我不得不想,会不会下一次咳的时候我喘不上气就这样没了。那时正好赶上分考场考试,我坐在别人的座位上,整个安静的考场只有我持续不断的抽纸声和咳嗽聲,直到一次更厉害的咳嗽,我伸手在桌洞里掏纸巾的时候,掉出来一本蓝色封皮的《花火2周年》。
那年我常常在晚上去学校的天台上,看星星的颜色,静谧到只有沉睡的教室,呆板站岗的路灯和我。
前几天我尝试写字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写一个完整的段落或者一篇像样的东西,连字都退化到令我下笔艰难。因此当主编姐姐说让我写一期“正能量”,我很忐忑,但随之也想起了我和《花火》的结缘。
从考完试那个下午我和考场那个座位的主人借了那本《花火2周年》后到我走入了《花火》编辑部,这十年里,与其说《花火》陪伴了我的少女时代,不如说它象征了我的青春期——敏感、尖锐、悲观但又渴望美好的事物,也是我触摸到新世界的窗口。
所以面试时,Boss(老板)问我要去哪里,我想都不想就决定了,来《花火》。
但真正做一个编辑,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为了找到一篇能够让主编点头的稿子,我每天都花很多很多的时间在各个网站浏览。有时候我觉得不错的稿子也会被退回来,连梦里都是让我眼花缭乱的字符。我坚持了两个半月,每天都觉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即使我身边的同事都在安慰我——找稿子就是很难的事情,但我还是会悲观地想,是不是我真的不该来这里。
每天坐车回家看到路上的烟尘不断,我想我的那颗星星一定迷失在宇宙引力里了,所以没有办法给我指引。当我真正过稿的那一刻,我简直不敢相信,期待太久的东西真正到来时,我反而害怕是不是另一件不太好的事正在向我走来,但这一刻,我幸福到快要眩晕。
我想,大概没有哪个成年人会依旧笨拙得像我一样,标准的成年人,应该是能游刃有余地面对任何人和事的。就像我早有预感,入职一年后,我开始没有办法过稿,对一个编辑来说这是致命的打击,等于蝙蝠没有了超声波、鲨鱼失去了鳍,这是一个编辑赖以生存的能力。
心事越来越重的我,睡得也越来越晚,看着亘古不变的星星,除了说不出口的难过还有越来越浓重的怀疑情绪。
可我最终还是做到了,我又再次拿出了入职时的激情,每天找寻很多很多的稿子,不断地问意见和调整方向,当终于再一次过稿时,我像是结束了一场战争。
之前和作者沟通时,她说我非常会从对话里找到信息,有着超越常人的敏感,但同时,我的朋友常常评价我迟钝、冷漠,好奇怪的一个我,像编辑这种在网线背后的职业可能确实很适合我——敏感和迟钝可以并存。
曾经当高兴的事情到来时,我是个“杞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的快乐就会溜走,焦虑、悲伤、痛苦的情绪接踵而来,永远不敢放手享受当下的愉悦。但现在的我改变了,我需要不断前进、不断学习,不断让自己走得更远,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人,也能适当地拥抱开心,但还是不会高兴到乐极生悲的。
嘘,享受现在属于自己的真实情感,别惊动静谧银河。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