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的好友给我发微信,说自己要结婚了,让我一定要去。
我当然满口答应。
可临近婚礼日期,我又开始焦虑起来——怎么办,其实有几个不太想见到的人。试探性地给她发消息,跟她说我那天可能有事,对方表现出很失望的样子,我又立马心软下来,咬咬牙:“我一定会去的!”
此时我正坐在回程的车上,在自己的微博小号里已经发了好几条诸如“好后悔”“不应该去的”这样的话。
当年有过一个关系还蛮暧昧的男孩子W,他完全不是我的理想型——聒噪、毒舌、直白,从不掩饰自己的缺点。但是又很热心,那时候不管是谁过生日,或者是团体小聚会,总是他从头到尾一手安排好,有时候却又会发发神经,譬如在某一天,突然之间跟所有人都“绝交”了。
但他的绝交对象不包括我,在他跟所有人都断了交往的那一年,他每天给数学不好的我补课补到凌晨两点;周末我要回家,他会提前买好一堆小零食拿给我,让我坐在车上吃;我跟别的朋友聚会,喝多了,他在深夜来接我,把我送回家后才自己回去休息。
那时候的我好像觉得他永远不会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在旁人眼里温柔软和的我,在他面前毫不保留地展现着自己所有的任性、坏脾气,以及令人难以理解的神经质。
譬如念大学后,我们在不同的城市读书,相隔几千里,他给我打电话我几乎不接,每次跟他见过面,临分别时,都要跟他讲:“以后不用再联系了。”
那时的我有自己喜欢的男孩子,或者说,身边有着符合我理想型的男孩子让我喜欢,而他完全不是我喜欢的样子。
少女时代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以后的另一半会是W这样类型的男生。
所以我下意识地抗拒、拒绝,然后,在拉拉扯扯几年后,某一次分别后,他真的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了。
当时其实也没有感受到特别遗憾,年少的时候好像不太懂遗憾是什么,虽然在之后的几年里,我时常会想到他,心里会觉得有些怅然,但也依旧碍于当初的不欢而散,不好意思去联系他。
所以,我真的特别害怕会见到他。
但終究还是见到了,吃饭时,我坐在他隔壁桌,一开始其实没有看见他,直到司仪拿了一堆棉花娃娃让大家抢。他突然站起来,走过去,我背对着他们,不敢回头看。还没反应过来时,手里突然被扔进一个娃娃。我转头,就看到他已经默不作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当时我整个人都蒙住了,甚至连自己的筷子掉了都没有发现。
快结束时,他们那桌的同学喊我过去,我坐下时,正好听见旁边的同学在调侃W,问他对象是不是又要打电话来查岗啦?
后面他们再说什么,我全部都听不见了。
其实,那天我当初喜欢的那个男孩子,也带了未婚妻过去,他也准备要办婚礼啦,我听到时,内心没有任何的波澜,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所有的情绪起伏竟然全因W而起。
他那天喝醉了,隔着人群问我恋爱了没,我说目前是单身,他就笑笑地,说:“也对,你就适合孤独终老。”重复了好几遍,又问我,“我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我说我听说啦,他忽然问:“我们当初怎么断了联系的来着?”
我的眼泪突然就止不住了。
后来又发生了好多好多事,包括我当年跟他,也有过很多一时半会儿无法同人讲清楚的事情,人的感情不像小说里那么简单,真实的世界复杂又无奈。
那天临分开时,我又跟他讲:“以后不要再联系了,也不要再见面了。”
我下了车,风太大,隔着车窗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因为彼此之间也发生过很多不快,所以这些年我写过好多人,但是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提起过他。
这次是真正的分别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提起他吧。以后山高水长,虽然不必再见面,但祝愿他一切都好。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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