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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多万千(三)

时间:2023/11/9 作者: 花火A 热度: 16681
原成(城)

  上期提要:

  多情莫名被绑架,瞬间戏精上身,配合邵万千演了一出堪称“殿堂级”的好戏,只是邵万千翻脸不认人是怎么回事?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大概是想到她昨天晚上的囧样,以飒兀自大笑起来,多情莫名其妙地踹了她一脚,下床走向浴室。

  多情觉得,自己跟以飒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默契的闺密,身高一样,体重一样,胸围一样,腿长一样,连每个月来大姨妈的日子都相同。

  她们是钢铁姐妹花,情谊像城墙一样坚固,但也偶有意外,比如洗完澡的多情不想穿自己丑陋的衣服走出门,而以飒也不想穿她哥哥的衣服,于是钢铁姐妹花暂时变成了塑料姐妹花,两人开始争夺以飒昨天穿的连衣裙,最后两败俱伤,裙子扯破了,一人穿了一件大得不像话的哥哥的运动服出门了。

  “以飒,我姨妈让我问你,我们家那边拆迁是不是真的。”

  “是啊!”以飒一本正经地点头,“妥妥的准,真拆。”

  “谁买的啊?真是青山集团啊?”

  “对啊!就是你那个老不正经的邵万千的妈。”

  “啊?”

  “对,你没听错。”

  连续多日下雨,夜市的生意非常萧条,姨妈的小火锅店干脆关了门。

  姨妈在看韩剧,她一个人对着雨夜愁眉不展,这个小小的火锅店不仅仅是姨妈的生活来源和心血,更是去世的姨夫留给她的唯一纪念,姨妈总说她不能搬走,她搬走了,姨夫就不知道去哪里看她了。

  其实就算拆了姨妈也不会怎么样,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只是失望和难过都会留在心里。

  “姨妈,咱们去,去北京吧!”她突然提议。

  “去北京干吗?看天安门升国旗啊?”

  “去北漂啊!咱们去,去北京租个门市开火锅店,没准能发财呢!”

  姨妈终于舍得把视线从电视剧上拉回来,满眼的不感兴趣,淡淡地看着她说:“不去,我要想发财不用去北京开火锅店,就你姨妈我这个姿色,在H市找个六十来岁的有钱男人嫁了还不是轻而易举。”

  “说得跟真事儿似的,我怎么没看见哪,哪个男人在我们家门前流连忘返呢?”

  “你能看见个屁!我们都搞地下的!流行这个!”

  姨妈是刀子嘴豆腐心,就像对待梦恬恬一样,虽然每次嘴上都是要跟梦恬恬拼个你死我活,但每次都不舍得下狠手打。梦恬恬出了事也是第一时间赶过去,也像对她,总说她是拖累是米虫,可还是大把大把地给她零花钱,一边骂着黎多情你可真败家,一边鼓励女孩子要富养就要多花钱。

  从来都是姨妈照顾她,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端端盘子、刷刷碗,记得刚考上大学那会儿,她还信誓旦旦地说将来让姨妈住上大别墅,开上大越野,按这个经济情况发展,别墅是要泡汤的,跑车也不会有踪影,露宿街头倒是极有可能。

  她没有那么天真会认为只要去恳求邵万千,夜市就不会被拆,邵万千不把她拆了就已经算仁至义尽了,所以她只能和姨妈站在统一战线,拒绝拆迁,店面是姨妈的,大不了她们姨侄二人一起做钉子户。

  是的,她就要成为一个标准的钉子户,搞不好还要走泼妇路线的钉子户。

  原来我们都不可以小瞧自己的人生,即使暂时看起来平凡而普通,可未来谁又说得准。

  多情对着玻璃窗皱眉,玻璃窗就映出她拧巴的眉头,她对着玻璃窗傻笑,玻璃窗就还她一个弯弯的嘴角,还有身后姨妈飞来的抱枕的倒影。抱枕打在她的后脑勺,顿时传来她额头撞向玻璃的声音。

  “傻笑什么你!又在想什么歪主意!”

  “沒有,就是想,想我妈了。”多情揉揉额头,抻起衣袖擦掉玻璃上的额头印,“她走的那晚也下这么大的雨,路上跟开,开锅冒泡一样,大雨飘得跟烟雾被风吹走一样,在路灯下看得可,可清楚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家里就一把伞,让她带走了,她真是太坏了。”

  我穿着贴身的秋衣秋裤,光着脚穿着拖鞋,那是那一年北方秋天的最后一场大雨,雨点跟冰块一样砸在我的脸上,砸透我单薄的衣裳。我追那辆出租车,喊妈妈,在滂沱大雨里,那拼尽全力的呐喊如同蚊鸣一样,十七岁的我啊,哭得像被调皮的男孩子扯了头发的七岁的小女孩,无辜也无助。我就想告诉她,你出去玩可以,但是你要给我留一点学费啊,我就要上大学了,我都拿到通知书了,可是我没钱读书……

  真是伤感又愤恨。

  她对我一点也不好,一点一点也不,她从来都不是好妈妈,可我还是有那么一点想她。

  关于想妈妈这件事,这是自姜芷离开以后,多情第一次用嘴巴表达出来,一直没说的原因很简单,说出来就是原谅她了,说出来,就显得她没那么倔强和坚强了。

  也有可能,是姜芷走后,这里再也没下过那么大的雨。

  难得伤感,却被姨妈嫌弃了,姨妈说:“有空想你那个身在远方的没有良心的亲妈,不如想想为你操劳为你奋斗的近在眼前的姨妈。”

  “你有啥可想的啊?”多情红着眼眶斜睨她。

  “我……”姨妈自己也愣住了,她是没什么需要多情想的,“我饿了,赶紧给我做饭去,不要想着在这个家里不劳而获,劳动使你光荣,劳动使你快乐,快去!”

  多情磨磨蹭蹭、极不情愿地走到厨房,慢悠悠地打开冰箱门,拿出半个包菜和一小块瘦肉,准备炒一炒,对付对付又是一顿。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用免提接起电话。

  “多情,江湖救急啊!”

  来电话的人是她的大学同学,以前经常一起做兼职的,关系还算不错。

  多情剥掉一片包菜叶,气定神闲道:“怎么啦?你又蹲在哪个厕所忘,忘记带纸啦?发微博求助不是更快……”

  “这回不是了,我前几天刚接了一份工资超高的兼职,在一个高级晚宴上当迎宾。”

  多情啧啧两声:“好好的模特不当,当什么服务员啊,闲得你……”

  “少揶揄我,明知道我是十八线模特,再说,这个宴会档次高级呢,就是领位倒酒,也不让我端盘子。”

  多情哦了一声。

  对方又说:“不过我公司这边刚好给我接个去海南拍拍婚纱照的活儿,我还没去过三亚呢,特想去。帮我联络兼职的还是我一哥哥,就这么放鸽子不好,他让我找个我这么标志的人代替我去,我肯定不想推荐我同事去啊,那帮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万一有机会和哪个大款公子哥勾搭上了,以后都得用鼻孔看我,然后我就想到你了,人善!心美,形象端庄,温柔大方……”

  “行行行,别夸了,我去。”

  “那我把领班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给你,你先忙吧。”

  电话挂得和闪电一样快,多情努努嘴,心想这帮小崽子,真不是东西,连嘘寒问暖都省略,上来就提请求,一旦答应立马消失。

  宴会的时间是一周之后,经过简单的培训,她上岗了。

  在Queen酒店,会场提供迎宾礼服,青花纹样的古典旗袍,开衩高得离谱。

  平日里只要不去店里帮忙,多情都是披散着长发,去店里的时候才绾一个简简单单的发髻,这会儿她对着镜子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一把自己牛舌头舔过一样光滑的发丝,忍不住有些想笑。

  多少年没喷过这么多的发胶了,记得自己小时候总是在洗手间里踩着板凳偷喷姜芷的,后来发现这玩意不洗不掉,梳头发疼得她哭爹喊娘,就再也没碰过。

  她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指引来宾入座,面带微笑的与来宾沟通,尽可能满足他们的一切要求,然而大家基本没要求。

  她轻松驾驭五厘米的高跟鞋,端庄地引领客人穿梭于宴会大厅,侧头去听身后的来宾的问话后,再抬头时,不小心与前面低头按手机的名媛撞了个满怀。

  “对不……”道歉的话到嘴边她一口唾沫咽下去,立刻改了口,“你干啥呢大姐?差点给我撞倒了知道不?”

  白以飒趁着没人注意紧忙先往上提了提自己的抹胸裙:“我说带你吃香的喝辣的你不干,自己跑这里来当礼仪小姐,你个猪脑花都给你姨妈打火锅了吧?”

  多情挤着一脸僵硬的假笑对她说:“我干活去了,你走路小心,不要把门牙卡没了再把波凌盖卡秃噜皮了!”

  以飒笑得慈眉善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贴近她的耳边说:“注意一下你的气质,好歹也是礼仪小姐,怎么一激动还飙起方言了呢!”

  多情点头微笑,用标准的礼仪腔对她说:“好的女士,您慢走,小心门牙摔断和膝盖摔破了皮出血结痂落疤。”

  白以飒走了,临走之前,朝着会场最前方瞟两眼,多情顺着她的指示看过去,脑袋嗡一声,真想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啊……

  黎多情一直以为她只是去一个有钱人的生日宴会当个普通的迎宾礼仪小姐而已,直到昨天下午才知道寿星是赫赫有名的老艺术家邵海堂。

  邵海棠她是不认识的,他倒是认识邵海堂的儿子,也就是邵万千,刚刚以飒让她看的,也是邵万千。

  前几天以飒打电话找她,问她要不要一同前往邵家的宴会,她想着反正邵万千不会这么快又结婚,她也没必要看着人家,万一惹出什么不愉快还要连累以飒的,没想到啊,是福不是祸,是祸谁也躲不过。

  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就是现如今的局面。

  好在她的站位在大门口,离邵万千有挺远的距离。

  回到宴会厅入口,准备迎接下一位宾客,多情感觉有人在背后捅了自己的腰一下,她回头,瞧见一个满头白发的阿姨,笑眯眯地把手机递给她:“小姑娘麻烦你帮我们两个拍张照片,我们这十多年没见了,太不容易了。”

  她定睛一看,这是国内一位专门演奶奶的知名演员,她连忙接过手机,等两位奶奶找好位置站好,举起手机:“1,2 ,3 ,茄……”

  “等等!”奶奶发话,“你这样会把我们照得又矮又胖,你蹲下一点,低一点。”

  多情在确保不走光的同时尽力压低自己的身体。

  “再低一点,蹲下蹲下,对对对,蹲下。”奶奶继续要求。

  多情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心想我这旗袍马上就要变成比基尼的遮羞布了,再说这两位奶奶也就一米六的身高,她就算趴地上也照不成两米啊!

  “这回可以了哦,我要照了呢,1,2,3,茄……”

  “等等!等下!”另一个奶奶突然摆手停止,朝着多情身后摆手,“哎哟,陈潇,快来快来,一起拍个照片,大红人,大忙人,见你一回太难了!”

  单膝跪地的黎多情身体不由得一僵,连脖子都跟着僵硬,她蹲在原地一动不动,手臂还保持着托手机的姿势,直至陈潇提着裙摆优雅地走到她面前,亲切地挽住两位奶奶的手臂。

  装瞎,顺便装傻,她嘴角挂着尴尬的微笑,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随即按了两下屏幕,将手机还给奶奶,礼貌地点头示意后就准备离开。

  陈潇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得她浑身难受。

  “你是……巴厘岛的那个女孩子吧?”合照后,陈潇走近一步观察她,待到十分确定之后,突然就握住了她的手腕,“是你,我记得你。”

  这个举动可吓坏了黎多情,按着正常剧情的发展,接下来她应该被泼一杯香槟,或者挨一个绝世无双的大耳光。

  然而这些都没有,就在多情不知所措之时,陈潇倒十分出人意料地对她寒暄起来,“你怎么在这里当礼仪,万千呢?他知道吗?”

  多情摇摇头,更加不知所措。

  陈潇贴进她的耳边,低声道:“你很害怕我吗?你觉得我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你做什么呢?”

  多情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又被陈潇抢先:“你放心,我和你是不一样的,我是名门出身,比你更懂得如何在公众场合掌握分寸。”

  多情用手轻轻推在她的肩膀上,拉开两人的距离,先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两秒,再挤一個无所畏惧的笑容,这招是白以飒教她的高级鄙视,不用翻白眼就可以杀人的:“那你可要,离我远一点了呀,陈小姐,我是多么,不懂分寸的人,你,领教过的。”

  多断句,就少结巴,这也是白以飒教她的。

  陈潇笑得倾国倾城的,不屑地扫了她一眼后,扯着裙摆离开了。

  多情长吐一口气,也走了。

  今天是邵海棠的70岁大寿,黎多情尽可能的避开所有可能认识她的人,之前在国外,小范围的闹一闹就算了,现在可是在国内,今天的排场可比他儿子结婚那天大得多。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气氛和谐而美好,多情尽职尽责地当着小透明,远处的白以飒对她使眼色,让她去洗手间接头,她和领班打了招呼就推开宴会厅的大门,朝着走廊深处走去。

  这种悠长而气派的大理石走廊,总会令人惊不自禁地挺起胸脯,快到接近洗手间的转角时,一个身姿挺拔的高个男人低着头打着电话走出来,抬头的一瞬间,他和黎多情都愣了一下。

  黎多情以为,她已经见识过了邵万千一生中最帅气迷人的一天,就是他当新郎那天,没想到,有魅力的人只要换一身衣裳,就会别有一番风味。

  极深的紫色暗纹西装,在灯火通明的走廊里才勉强看得出一点点的紫调光泽,一双逆天的长腿直接霸占她的视线,发丝整齐光泽,微微蹙起的眉头令天生有些痞味的长相多了几分稳重,也更符合他的实际年龄。

  至少在多情看来,今天这身打扮比他当新郎那天要沉稳大气许多。

  邵万千简单地对电话里交代两句,直接挂断,将手机揣回西裤口袋里,饶有趣味地看着她,插着口袋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在多情看来,这步伐充满了危险和挑衅,她并不想输,也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危险而挑衅。

  面对面时,因为忽略地面,她精细的鞋跟踩进了大概是这光可鉴人的走廊里唯一的一滴水渍中,脚下一打滑,整个人重心不稳地朝后仰过去。

  气质和气势一定会在这四仰八叉的一摔中荡然无存的,她低声地惊呼,邵万千本能的向前一步去拉她,结果去抓了空,她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

  多情疼得五官都拧在了一起,单手撑着地面,额头一直冒冷汗,嘴里嘀咕着:“完了完了,我完了……”

  邵万千看她脸色不对,微微俯身,推了一把她的额头,冷嘲热讽道:“醒醒,摔的是屁股不是脑袋,怎么还摔傻了?”

  “好像骨折了,我不敢动了……”她小脸涨得通红,身手去抓他的手臂,试图借外力站起来。

  邵万千没有拒绝,这并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他的手臂并不敢用力,也没有拉起她的打算:“如果真的骨折了,我劝你现在不要动。”

  “别别别,我试试,万一是谎报军情呢……”她攀着他的手臂往上爬,虽然吃力,但是慢慢的感觉没那么疼了,只是刚刚那一下着实把她摔蒙了。

  站直以后,她还试图往前走两步,邵万千一边扶着她,一边揶揄,道:“今天我不结婚也不相亲,你来干什么?”

  多情皱着眉头偏头看他:“祝寿,不行吗?”

  “给谁?”

  “你爸爸!”

  “你还要脸吗?”

  多情冷笑,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和鼻尖的细汗珠:“脸?开,开玩笑,脸能当饭吃,我就不出门挣钱了!”

  邵万千后悔扶她了,应该直接摔死她才对,他用力往外一推,打算把这个烦人精甩开,黎多情却下意识地抓紧他的衣襟,并且狠狠地捶了他的胸口:“杀人偿命的!你这个,这个,这个……”

  眼看着他的脸如点钞机一样速度的变了颜色,暴风雨来临之际,求生欲令她本能服软:“这个徒有其表的小猪!”

  邵万千蹙眉,对于她掐架和骂人的方式表示非常不解,但也算领教过一二。他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纤细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地从自己衣襟上掰开,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性感味道,他在纸醉金迷的大款的世界里,应该是一个别树一帜的存在。

  他说:“你呢,想认祖归宗的话,认错了家门,想讨感情债的话,更是找错了人,我警告你黎多情,我们是两个世界的陌生人,不是好友,不是家人,不是情侣,所以你千万不要认为,我会永远的包容你,原谅你。”

  多情扬起下巴努了努嘴:“对,原谅我是上帝要做的事,你要做的是送我去见上帝吗?”

  “美得你。”他冷哼一声。

  两人之间正流淌着较量的火花,眼看就要嗞啦嗞啦地起电,就听一阵高跟鞋的踩地声靠近,接着,转角处又出现了一道高挑的身影。

  在黎多情看来,是流年不利,在高挑的陈潇看来,是冤家路窄。

  尤其是当看见邵万千和黎多情还面对着面,手拉着手,她的脸色当即也是五颜六色起来。

  “怎么,邵万千,连给你女人正名的勇气都没有吗?还让她打扮得像个服务员一样潜伏在你身边。”

  邵万千岿然不动,放开多情后双手插进口袋,眼神极淡漠地看着对面的陈潇:“该说的话,我们刚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从今以后咱们只能是点头之交,希望你不要过问我的私事。”

  “你的私事?”陈潇不气不恼,就如刚刚看见黎多情出现在宴会上一样,这样的脾气秉性,让人完全摸不到底,她笑了笑,看看黎多情又看看邵万千,声音温和地说道,“她是破坏我婚姻的第三者,我看见她,就不觉得是你一个人的私事了,也是我的事。”

  邵万千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并不打算与她争辩,陈潇也没有纠缠下去的意思,恰逢宴会大厅的门又被推开,她提着裙摆,落落大方地离开。

  这叫人比人气死人啊,对待有钱人家的千金跟对待自己的态度也差太多了,不远处的白以飒正在大步朝自己走过来,邵万千欲言又止地看了多情一眼,随即也离开。

  “滑!”多情指着地面让以飒小心,“滑!滑滑滑!刚刚我就差点没摔到驾鹤西去!”

  以飒刻意绕开多情指着的地面,提了提抹胸,挽起她的胳膊就往洗手间走:“活得还挺高级,摔死就摔死,还要驾鶴,买得起鹤吗你?”

  白以飒要是贫起来能讲两个小时的单口相声,多情一边捂着自己的屁股一边努力配合她的大步流星:“慢点,慢点,你慢一点,我疼。”

  以飒用屁股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你慢一点!我屁股疼!”

  “疼死你!”

  白以飒把她堵在厕所里,把刚刚她所经历的事情都了解个遍,听得津津有味。

  多情从以飒的手袋里翻出口红,对着镜子补妆,忽然之间,就变得有些沮丧,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以飒,我觉得自己特,特别坏,其实陈潇挺无辜的,你说我要,要真和邵万千有点什么也说得过去。”

  “那你怪你妈啊!” 以飒挑起自己的刘海整理,“不要自责,要怪就怪你妈,一把年纪还离家出走,还留什么遗书,多吓人啊,要换我我也不能让邵万千结婚啊,人嘛,都是自私的,虽然陈潇无辜,邵万千也无辜,但他们都是陌生人,妈,可是咱亲妈!咱又不是上帝,不能热爱每一个世人。”

  多情咂咂嘴,觉得以飒是在为她强词夺理,但似乎又很有道理,人都是自私的,在自己亲妈的生死面前,别说一个陈潇啊,千千万万个陈潇她也下得去手啊!

  “而且我告诉你啊多情。”以飒一本正经地揽住她的肩膀,跟她这身精致的抹胸裙有些违和,“你想邵万千什么家庭啊,还是你有多牛、多有背景?他要是真想和陈潇结婚,那是你能破坏的吗?你的出现只是一个契机,邵万千不过是顺水推舟接了你的戏而已,豪门里的故事多着呢,你连个做看客的资格都没有,懂不?”

  多情举着口红若有所思,扣上盖子后,又揉了揉自己的屁股:“你这话听着有点看不起我的意思啊?”

  “我说错了吗?”

  是没错,她是没有看豪门风云故事的资格,可是又怎么样呢,好像谁稀罕似的。

  两人回到宴会后,白以飒坚持要带她去小黑屋,并坚持认为自己的好闺密黎多情的肚子已经饿了,非要弄一口吃的给她。

  多情打小就有一点胃疼的毛病,说来也奇怪,她一天三顿饭都是按时按点,虽然没吃过什么山珍海味,但也算营养均衡,也没有嗜辣如命的习惯,就是偶尔会疼,尤其是饿的时候。

  她现在是有一点点胃疼,但她没有胃口陪她钻进哪个包房里面去吃点心,领班一直盯着她呢,工钱总是要拿的,这一跤不能白摔。

  宴会散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多情正尽职尽责地工作着,却被领班点名叫走,她一脸茫然地跟从,直到被带到房号为2026的房间门口。

  “经理,这是?”她正想说,我只卖艺不卖身,把我往包房带算怎么回事啊?

  领班却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刚才有位知名的经纪人让我带你过来,感觉你条件不错,想跟你谈谈。”

  她将信将疑,领班已经按响了门铃。

  她知道自己长得还不错,但还不致于走着走着就会被星探发掘那么漂亮,况且站在那一大堆礼仪小姐里,她也算不上出类拔萃。

  开门的是个陌生女人,笑容温和无害,还和领班熟络的打招呼,多情没有任何防备地被迎进去,领班并没有跟进来,走之前,顺手帮他们把门关上了。

  “请问……”疑问的话没等说出口,她便已经用眼睛看到了答案。陌生女人只是挡箭牌,真正邀请她的人此刻正优雅地端坐在沙发上。

  陈潇露出女王一般的笑容,放下手中的香槟杯从容地望着她:“你好啊,黎多情小姐。”

  多情扭头就往外走,虽然陈潇是个女人,还是个喜欢男人的女人,不会对她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但女人和女人掐起来有时候更可怕。

  她用力地去压门把手,发现根本压不动, 她抬起高跟鞋猛的一脚踢向房门,发出“砰”的一声,小脸憋得通红,生气地吼道:“把门打开!你有什么权利禁锢我!”

  “这话怎么说呢?你是自愿接受我的邀请来的,有人强迫你吗?”陈潇倒是很冷静。

  “行,那你说,找我什么事。”她回到房间中间,在另外一张沙发上坐下,抱着肩膀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有话快说,我到时间,下班了。”

  多情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嘴巴非常争气,居然破天荒的一点都没有结巴,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对着镜子亲自己的可爱的樱桃小嘴一口。

  陈潇没有急于回答她的话,而是从那个笑容和蔼的女人手里接过包包,拿出一大把化妆品,然后脱掉自己长裙的蕾丝肩带,打开小镜子,开始对着自己的肩膀涂涂抹抹:“你确定你跟邵万千有个孩子吗?”

  “我不确定你确定?”她反问。

  “我啊?我确定。”陈潇说,“我确定你没有。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动机,但至少我知道你从来没生过小孩。”

  “呵呵,你是想听我给你说说十月怀胎的辛苦吗?”

  陈潇笑了笑,说:“明明是个小姑娘,非说自己给人生了私生子,现在的小妹妹呀……”

  多情也笑了笑,想说年轻人嘛,犯了错还可以从头再来,仗着年轻嘛,她斜眼瞥向陈潇,当即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见陈潇利落的收好化妆品,合上包包,然后抬手,“刺啦”一声,扯碎了她自己的肩帶,她白皙光滑的肩头和脖颈,画着许多道清楚又逼真的抓痕,包括她的精致的脸蛋和下巴上也有。

  多情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背生出阵阵凉气,也可以说是阵阵阴风,她的第六感告诉自己,今天的黎多情,将要死在自己挖的大坑里。

  跑,跑不出去,打电话叫人,似乎也来不及。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她觉得自己应该给以飒发个信息,让她带上铁锹,把自己直接扬土就地埋了吧……

  黎多情不傻,只是见识有点短,只有见多识广的人才能在各种情况之下胸有成竹和应对自如。

  所以当陈潇飞奔向房门口去拉门的时候,她的本能反应就是冲上去阻止。

  陈潇并不是不堪一击的柔弱少女,相反她力气大得惊人,门还是被打开了,那一瞬间的闪光灯显得格外生猛,硬是将她一个平凡的小结巴闪成了不平凡的小瞎子。

  黎多情从小到大拍的照包括自拍,都没这一秒钟拍的多,她的左手还抓着陈潇的肩膀,指缝之间缠着陈潇的长发,右手飞快地挡住自己的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心里不断重复两个字,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下期预告:

  黎多情被陷害,陷入舆论漩涡,被抓去派出所,吓得不轻的她有些手足无措,幸好以飒出现,只是要将她救出去并非易事,以飒一个电话打到了邵万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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