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 @ 乱了夏天zxx
早在很久以前,她便与所长约法三章,绝不让他为难,绝不做伤害他的事,绝不揭穿他的身份,让他以正常人的模样生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这个故事出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处于漫长的水逆期,好像做什么都不顺利,那些坎儿像是重感冒一样,去时如抽丝。加班加到晚上十一点从公司回去的路上,我看见路边的灯,只觉得回家走这段路的时候是一整天中最放松的时光。那个时候,我就会慢悠悠地骑着电动车,脑海里已经脑补出了一整个故事。我想了很多个反转,那一整条曲折的故事线,我以为自己会写出一个悲剧。收到过稿通知时,我正在焦头烂额地开发票,合同上长长的一串清单让人脑仁都疼。颜小二说,你想听什么消息。那当然是好消息了,我太久太久没有听到好消息了,那时我觉得大概水逆期从这一刻结束了,谢谢我亲爱的颜小二,这是我觉得还挺可爱的一个故事,希望你们也这么觉得。
1.
许初晴与许铎远约好了去他的实验室,作为他的发明的实验者,她今天是去和他签订志愿者合同的。
她与他是在大街上认识的,因为不小心损坏了他的一沓传单因而撸了袖子和他在大街上吵了一架,然而等到日暮西沉,她再度路过那里时,却发现传单的厚度一点也不比之前少。
许初晴便好奇地上前和他聊了聊他的发明,觉得十分有意思,便自荐做了志愿者。
实验室是一间已经废弃的屋子,破烂的玻璃窗用纸壳糊了好几层,光线有些昏暗,空气里是一股呛人的灰尘味。
她敲门进去时,许铎远正举着一把电焊枪噼里啪啦地焊着什么。她好奇地在房间里转悠,桌面上各种各样的道具杂乱地堆放在一起。
许铎远打开水杯,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水,然后招招手,示意她跟着自己。屋子里有一个房间,房间里比外面厅里整齐得多,朝南的窗子,阳光正好从窗外洒进来,隔着一道房门,倒像是两个世界。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大盒子,盒子里垫着一层泡沫,上面放着一个一指宽的黑色头圈。
“向你介绍这个跨时代的、伟大的发明!”他小心翼翼地捧起这个头圈,“这个头圈可以控制人类脑电波。人类的情绪以及一举一动都是通过脑电波的传递来控制,而这个头圈将可以捕捉脑电波,从而传达到控制器上,通过控制器来修改人类脑电波。”
许初晴用崇拜、瞻仰的眼神看向他手中的头圈:“这么厉害!”她的语气极度夸张,“这个是你发明的吗?”
许铎远因她崇拜的目光得意起来,下巴高高抬起,十分傲娇:“自然……不是我发明的,我还没有这么厉害,这个是我父亲发明的,他是中国最伟大的发明家。”
许初晴的嘴角抽了抽:“不是你发明的,你这么得意,你爸爸呢?为什么他不亲自找实验者?”
她只是随口一问,许铎远却仿佛被触到了什么痛处,所有的得意尽数收敛。她听见了他的一声冷笑,那从灵魂的深处传来的笑声,好似让整间屋子的温度都下降了十摄氏度一般,她的心颤了颤,再次抬头,却见他面色平静,无悲无喜,好似刚才的冷笑,只是她的错觉。
或许真是她的错觉,她听见他说:“他去世了,还没有来得及亲自测试,所以我想替他完成。”
他的声音坚定而诚挚,许初晴好似被触动了,带着崇敬的目光,伸手摸了摸那个头圈。
“还没来得及问你的名字,你填一下这个基本信息表吧,那边有复印机,再复印一张身份证复印件给我。”许铎远挑眉,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她。
文件夹里夹着几张信息表,还有一份志愿者合同。
许初晴看也没看,大笔一挥便唰唰地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他凑过去仔细地将她龙飞凤舞的大名好一阵端详:“想不到我们都姓许,也是一种缘分,你放心,冲这个,哥也会罩着你!”
2.
为了更好地测试头圈的运行,她带着她的行李搬进了许铎远的家里。
别看许铎远长得白白净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时间一长,许初晴便发觉他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许初晴喜欢睡懒觉,她习惯晚睡,每每要到深更半夜才能入眠,后果便是不睡到日上三竿,她就一天都没有精神。
然而,第二天,她便被许铎远用控制器强制叫起,她不但爱睡懒觉,她的起床气也很严重。她破天荒地早上八点便被迫睁眼后,感觉整个肺都在熊熊燃烧,她砰的一声摔上门,然后又被控制着把门打开了,还被控制着自动走去了卫生间洗漱。洗完脸后,她便立时清醒了。
许铎远还算有点良心,早就做好了早饭,烤好的吐司中间夹着西红柿、煎蛋,还有温度刚刚好的牛奶。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坐下来吃一顿早饭。
“待会,为了测试头圈的控制力,希望你的活动能够丰富一点。”许铎远笑得她有些发憷。
“我要抗议!控制力还不好吗……我那么能睡的人,都让你强迫着早上八点就起床了!”她忍不住抗议。
“叮,抗议无效,早睡早起身体好。我叫你起床,不是为了测试头圈,而是为你好!”他用勺子敲了敲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叮咚声,悦耳极了,许初晴心里涌起一阵感动,自她爸爸过世,已经许久没有人这般关心她。
3.
吃过早饭后,便正式开始测试,许铎远抱着早已准备好的东西放在了许初晴的面前,那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将她的下巴都吓掉了。
她啪的一下摔了笔:“许铎远,你是不是脑子装糨糊了!”
“并没有,你难道不知道,人类在思考的时候,脑电波的波动是十分复杂的吗?”他满意地摸了摸手里的试卷,“怎么样,高考题而已啦,对你来说,小意思,‘洒洒水’啦。”说完,他还揉了揉她的脑袋,“加油哦,慢慢做,我看好你哦。”
是她的不对,刚才吃早饭的时候,莫名对他生出了感动。她拼命地深呼吸,告诫自己要忍耐。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许初晴感觉自己已经快把笔头都吃了,卷子上还是空荡荡的一片,她摸了摸肚子,扔了笔站起身来。
一开门,她便看见许铎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放着两台笔记本电脑,上面噼里啪啦地显示着一堆她看不懂的数据。
“你干什么?题目做完了?你的脑电波波动得很混乱啊。”他背对着她,手指还快速地在键盘上移动着。
“嘿嘿,还有一点,还有一点,我有点饿,出来找点吃的。”她有点心虚,轻手轻脚地往厨房走。
“这才刚吃完早饭多久?”他转身,手搭在沙发上,满脸的不可思议。
许初晴眼神躲闪:“思考很费脑的好不好,费脑容易饿。”
许铎远叹了口气:“你先回房间。”
她有些不高兴了,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往房间走,刚勉强写完一道题,房间门便被推开了,香味从门口飘进来,越来越近,她笑道:“哇,好棒,面条啊!”
她伸手一推卷子,将桌面空出一块地方,摩拳擦掌地看着许铎远将装面的碗放下:“闻着就很好吃,你手艺太棒了!”
他没理她,转身从边上抽出一张卷子:“我的天,许初晴,刚才那几个小时,你都在干吗!”
“哎哟,我这,怎么说也是毕业了好几年的人,早就在离校的时候,把知识都还给老师了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许铎远被她的厚脸皮打败了。
“不一定非要做题嘛,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啊,也可以测试嘛,你不是说行动的时候脑电波的波动也是很强烈的,不如……我们去游乐园好了!”她眼睛一亮。
许铎远撑着下巴想了想,决定同意她的提议。
4.
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许初晴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黑暗里安静得仿佛能听见风的声音。
她翻身坐起,没有穿鞋,轻轻地打开房门,往阳台走去。
许铎远家不在市中心,到了晚上窗外更加安静,昏黄的路灯光透过枝叶洒下来。
“你怎么还没睡?说好明天去游乐园,你现在还不睡,明天起不来的话,还怎么去游乐园?”也不知道许铎远什么时候出来了,他半边身子隐在黑暗中,月光从窗外洒进屋里,落在他的脸上,可以看见他清亮的眼眸。
许初晴无奈地摊摊手,往回走去:“我是真的睡不着,我已经习惯了凌晨睡觉,这个点太早了。”她的声音闷闷的。
“我给你唱歌吧,音乐是可以助眠的。”他见她情绪低落,有些不忍。
许初晴怀疑地看向他:“你唱歌好听吗?”
许铎远神气地哼了一声:“开什么玩笑,我可是模仿之王,想听什么,都给你唱。”
“那你唱一首《数鸭子》。”许初晴见他神气十足的模样,忍不住逗弄他。
“喂喂,我可是好心安慰你,想哄你睡觉,你就这样对待我?”他在她的床边坐下,背对着她,靠在床上,屁股下垫着他的毛拖鞋,一双大长腿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伸展不开,不得已屈起来。
“那你给我唱一首《漂洋过海来看你》,这首歌是我最喜欢的歌。”
他清了清嗓子,一张口,许初晴便忍不住轻呼出声:“真的很像李宗盛的声音,你怎么模仿的,平时听你讲话完全不像李宗盛的声音啊。”
许铎远没有回答她,只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接着唱。
“真的很好听啊。”她忍不住感叹了一句,“那你再唱一首张信哲的?”
许铎远没有拒绝,安静了一阵,似乎在回忆歌词,过了一会,便轻声唱了起来。他的声音很温柔,和平时说话的时候很不一样,唱张信哲的歌时,声音又很像张信哲的,许初晴真的听得入迷了。
等她睁眼时,天已经亮了,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饭厅里已经准备好了早饭,许铎远还没有摘下围裙,看见她出来,哈哈大笑地指着她一阵嘲笑:“你这个鸡窝头,我真怕哪天出门,有鸟飞到你头上安家落户。”
昨天晚上好像是一个梦一样,许初晴觉得,许铎远简直是人格分裂,她翻了个白眼,伸手顺了顺睡乱的头发。
5.
今天是周末,游乐园里的游人比平日里多出一倍。
许初晴买了个冰激凌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许铎远捧着一台平板电脑,还在计算着什么,低着头走路,一个不留神,便撞上了路人。
许初晴叹了一口气往回走去拉他,她将他挡在身后,自己向那位路人道歉:“不好意思啊,他,嗯……这里有问题。”她一脸严肃地指了指脑袋,那路人也没说什么,点点头便走了。
许初晴转过身来数落他:“你是三岁小孩吗,这么多人,你还边走路边玩平板电脑,撞到大人也就算了,撞到小孩怎么办!”
许铎远没有抬头:“你不要以为抓住可以数落我的机会了,我虽然低着头,但我还没瞎,那人是自己撞上我的。”
许初晴的小心思被揭穿,结结巴巴地又数落了他两句:“你难道眼睛长在头顶吗,人家又不傻,撞你干吗,撞你有什么好处,还能碰瓷不成?”
他抬头,带着一丝不耐烦:“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撞我,我从门口一路走到这里,大约走了一千五百米,擦肩而过的行人大概有三百六十七个,而只有他一个人撞到了我,按照概率来说,我撞到他是不可能的。”
许初晴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脑袋,满脸的不可思议:“你这里果然有问题啊。”
许铎远用鄙视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不屑地说:“跟你这种智障说不清,要玩什么,我去买票。”他收了平板电脑放到背包里。
一听到他要去买票,许初晴立马兴奋了起来,完全不管他刚才是如何鄙视了自己,立马撒丫子往售票处跑。
6.
玩了一天,许初晴已经累到瘫倒,说什么也不肯走路回家,硬是坐在街边耍起赖来:“我不管,我不走了,我们就在外面吃吧,边吃边休息,吃完也就休息好了。”
许铎远冷冷一笑:“不要为你的懒惰找借口,外面的餐馆,百分之八九十使用的都是地沟油。”
你这样说,会被餐馆老板群殴吧,许初晴默默地吐槽:“那另外那百分之十呢?”她弱弱地反问一句。
“不是你我消费得起的。”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许初晴立马捂住胸口做出一副中弹的模样,噌噌噌地倒退三步:“一针见血,服气!”
“你想吃什么,我可以回去做给你吃。”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在一旁过戏瘾。
“我想吃小鸡炖蘑菇、红烧排骨、糖醋鱼……”她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数给他听。
“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食肉动物。”许铎远目瞪口呆,他走到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两人直奔家附近的超市而去。
去的路上,他便用平板电脑搜出了她刚才报的几个菜需要的食材,一个一个在便笺软件上列了出来。
进超市后,许初晴负责推车,许铎远负责选购,效率倒也不低,没多久便将食材全部选好了。
提着满满两大袋东西走在回去的路上,许铎远还在奚落她:“等一下你要负责洗菜,你必须要出力,坐享其成最无耻。”
她张开嘴巴,敲了敲门牙:“我有牙齿,所以,我还是坐享其成吧。”
“我之前以为,你虽然无脑,起码你会动,如今看来……哼哼。”
“喂喂,你这样就很侮辱人了,待会必须让你看看什么是洗菜小能手。”许初晴撸了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啪的一声,客厅的灯打开了,许初晴低着头往里走,没料到走在前面的许铎远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咚的一下撞到了他的背上。
她摸了摸额头:“你干吗,突然急刹车很容易发生车祸的,你知不知道。”
他沉默着,气氛好似有些不对,许初晴不敢说话了,几秒钟后,他开口说道:“房间被人动过,有人进来过。”他的声音极其严肃,冷冷的,带着一丝怒意。
他扔下手里的东西,往他的房间走去。
约莫半小时后,他才从房间里走出来,许初晴紧张地凑上前去:“怎么样,是进了人吗?”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她继续问:“少了东西吗?”
他又摇了摇头,她着急地说道:“哎呀,你怎么不说话呀,急死我了。”她感觉自己要疯了。
许铎远抬头,沉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仿佛在细细地打量一般。她被他看得心跳加快,耳朵不知不觉地红了。
“也许是我的错觉吧。”他突然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既然没少东西,就不理了,我们做晚饭吧。”说完,他便往厨房走去。
许初晴松了一口气,她跟着往厨房走去,那顿晚饭吃得格外沉默,好似有什么不一样了,她能够感觉到那种微妙的变化,可是,她不敢说。
7.
收拾完碗筷,她便往房间走去,刚走至门口,便听见身后的许铎远喊了她一声。她诧异地回头,刚转身,便听见他说了一句“晚安”。
许初晴愣了愣,随即心里一松,微微笑道:“你也是。”
第二天早晨,许铎远居然没有喊她起床,而她却自己自动在八点左右的时候起来了,她推开房门,许铎远却不在屋内。
房间里空荡荡的,她敲了敲他的房门,没有动静,她便大起胆子推开了房门,屋内的摆设十分整齐,被子平铺在床上,没有温度,就仿佛昨晚根本没有人睡过一般。
而他平日里用的那台平板电脑和他一起不见了,许初晴心里一惊,有些焦躁地在客厅里打转。她眉头紧锁,心里隐隐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他会去哪里,难道是去了那个隐藏的研究所。
她迅速回房间换衣服,脑海里下意识地回想起昨天的情景。昨天家里进了人,的确不是许铎远的错觉,因为进来的那个人,钥匙是她给的,就是在游乐园给的。
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与脑电波有关的发明,许铎远口中发明这个东西的他的父亲,其实并不是他的父亲,而是她的,所有的一切都源于五年前的那场意外。
当年,许初晴的父亲作为实验小组的组长带领整个组一起秘密研究这项发明,却在某一日实验室突发大火,许铎远带着这项发明从混乱中逃跑,而她的父亲死于这场大火。
研究所的所长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许铎远的下落,于是,想出了用冒充志愿者的方法来接近他从而将这项发明拿回。
所长最终选中了她,这是她父亲生前呕心沥血参与的发明,她自然是要将发明拿回。
于是,她接近他,与他成为朋友,如此才能顺利地将东西取回。
许铎远昨天应该已经猜到了进来的人是谁,而他以为许初晴并不明白其中的渊源,于是没有告诉她。昨天在游乐园,她便将套在头上的头圈调了包,只差控制器了,大概所长派出的人已经找到了控制器。
大概是许铎远发现了控制器丢失——那台平板电脑,于是决定去研究所取回。
8.
等许初晴赶到研究所时,她却发现许铎远并不在研究所。她定了定神,假装去要钥匙,接过钥匙的时候顺便问道:“控制器找到了吗?”
所长冷哼一声:“许铎远太警惕了,我根本没有看到控制器。”
许初晴心下大惊,坏了……她或许暴露了。
果不其然,待走出研究所后,她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许铎远,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怜悯。
许铎远向她慢慢走近,然后伸手取下了她头上的头圈。
“这个假的,也该扔了。”他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她欺骗他的这些天,他丝毫不在意。这样的他,让她那突如其来的怒意无处发泄。
“你都知道了。”许初晴镇定了下来,她握紧了拳头,微微后退与他隔开一段距离。
“作为一个高智商的智能全仿真机器人,你觉得我有什么看不出。”许铎远笑了。
也对,许初晴觉得,她不应该说整个研究所都小瞧了他,他的确不是人类,他是她父亲一手造出的机器人,高仿真到无人可以看出破绽。
他拥有运行速度堪比电脑的大脑,所以他有着超强的记忆力以及模仿能力。
许初晴冷笑一声:“这个东西本来就不是你的,我父亲将你造出,不是让你恩将仇报的。”
许铎远愣住了,他有些意外,迟疑地问道:“他们是这样告诉你的?难怪……不过也对,那些人又怎么会将真相告诉你。”
许初晴不解,正想继续说什么时,她脚下的石板突然消失,还未等她呼救,她已经落进一片黑暗中,她最后看见的是许铎远惊慌失措的脸。
她心里有一块地方软了下来,其实,早在她接近他时,她便与所长约法三章,绝不让他为难,绝不做伤害他的事,绝不揭穿他的身份,让他以正常人的模样活下去。
如果她爸爸还活着,想必也是希望如此吧。
9.
许初晴动了动手指,却发现全身无力,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透明的玻璃房里。
玻璃墙外是研究所的几位核心成员,以及许铎远。隔着玻璃,她听不清他们的谈话。
许铎远仿佛答应了他们什么,没多久便被带走,剩下一个人将门打开,把许初晴放出,她一把扯住那个人的领子:“你们准备让他做什么,你们不是答应过我的。”
那人满脸冷漠地拂开她的手:“我们是答应了你,可前提是,要拿到控制器和头圈。可是,没想到你爸爸如此狡猾,竟然将控制器装进了许铎远的身体里,他的心脏就是控制器。”
许初晴大惊:“所以你们……”她的手指尖都在发抖。
她腿有些发软,控制不住地闭上了眼,满脑子都是许铎远即将被分解的画面。她推开面前的人,一间实验室一间实验室地去找。
她此刻才有一种恍惚明白的感觉,或许她弄错了,也许真正觊觎这项发明的人不是许铎远,而是整个研究所,也许许铎远是为了保护它才那样做。
她是个傻子,她其实什么都不懂吧。
被取出心脏的机器人还能活吗?想到这,她感受到一种仿若被剜心的痛。
她一下撞开那扇门,许铎远此刻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他的胸口被开了一个大洞,露出里面的零件,被取出的盒子此刻正放在桌面上,桌子边缘围了几个人在研究控制器的真假。
“他还活着吗?”许初晴哆哆嗦嗦地靠近许铎远。
“CPU没坏,自然是活着的,只要换一个运行零件上去就可以了。”其中一人毫不在意地说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换?”她有些崩溃。
“能找到那种零件的人大概只有你爸爸了,可惜,你爸爸那个老顽固已经死了……”
是她害了许铎远,她瘫倒在地上,一切都是因为那项发明,假如五年前,它便毁坏在了那场大火中,兴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了。
许初晴的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房间里的人带着控制器离开了,只剩下她死死地拽住许铎远的手臂,不住地说着对不起。
突然,一只手蒙住了她的脸,她一惊,透过手指的缝隙,她看见许铎远从实验台上坐起,她惊吓过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也没有解释,直接翻身下了台子,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捂住胸口,两人往门外跑去。跑过转角时,他突然将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芯片塞进她的手里,一边跑,一边说:“前面是一个岔路口,这个才是真正的控制器,你带着它走,我引开他们。你带着它,关键时刻也可以以此要挟方便脱身,两个人在一起目标太大。你放心,我是机器人,机器人没那么容易死。”他将她推向与他相反的那个路口。
等她握着芯片跑出研究所时,却没有等到他,她等来了一场剧烈的爆炸。
她被冲击波推倒在地,整个研究所在她眼前烧成了灰烬,也将她所有的希望粉碎。
10.
许初晴在医院醒来时,枕头边就放着那台平板电脑,她将藏在衣服内侧的芯片取出,插入平板电脑,平板电脑便自动运行出一道程序。
而后,程序转变成一个文档,打开后的第一句话便是——这是我留给你的最后的真相,给我的女儿。
她瞪大了眼睛,打开前,她还以为是许铎远留给她的遗言,原来竟是她爸爸留给她的。
文档里写着当年研究所里的其他人要将这个与脑电波有关的发明用于不正当之处,被许初晴的父亲发现并阻止,而研究所的人为了占有它,将许初晴的父亲监控起来。
为了让研究所的人死心,许初晴的父亲亲手点燃了一场大火,想要制造意外毁坏此发明的假象,却没想到被研究所的人发现,从而将计就计让这场大火把许父烧死。许父发现后,将东西交给许铎远带走,自己却葬身火海。
后来的事,许初晴都知道了,她被研究所捏造的真相哄骗,去接近许铎远,发现真相后,再次被研究所控制威胁许铎远交出控制器。许铎远却在她逃出后打开了研究所里的爆炸装置。
她满目悲伤地看向手中的平板电脑,眼泪刚涌出眼眶,病房门便被推开了。
她以为已经变成一堆破铜烂铁的许铎远,此刻正朝她慢慢走近,她愣住了,一时又惊又喜,却又怀疑自己此刻身在梦中,她伸手掐了自己一把。
确认不是做梦后,她才终于咧开嘴角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加汹涌了。
原来,那并不是一场爆炸,只不过是研究所最初建起时为了保密而设置的自动损坏装置,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开启。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天?”
许铎远点点头:“是,从你走进实验室的第一天,你大概不知道,那个头圈,虽然可以调节大小,可是设置的最小的头围尺寸,你爸爸是按照你的头围尺寸设置的。将头圈缩到最小时,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可以戴得刚刚好,因为你爸爸曾经说,他的女儿又笨又单纯,这样的脑袋脑容量小,一定没有人比她的头围更小了……”
所以,小远,你代我好好照顾她。
火海里,那是许教授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他说:“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她一辈子。”
毕竟作为一个高仿真智能机器人,他唯一不会的就是食言了。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