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下旬时,长沙天气还很暖和,等到十二月,我拆开最后一件“双十一”包裹的今天,已经只有在二十多摄氏度的空调房才能坐直身体,在电脑前缓慢打字。
天气变冷之后,楼下的小吃店应景地推出了烤红薯的小车,路过时我开开心心地选了个大红薯,捏起来却发现是温的。
等我回到家,原本就只是稍稍温热的烤红薯再无生气……不是,热气。
啃着凉掉的红薯,我忽然就有点难过。
时间过得太快了。
这是最近在我脑子里闪现过不下二十次的一句话。
总觉得有时候在忙忙碌碌中还没缓过神,新的一周就要开始了。
如果突然地想要回忆过去的一个月里都发生了什么,记忆里只存有去新鲜的电影院看过一回电影、与最近联系紧密起来的朋友互寄零食和化妆品等几个零碎的片段。
大多数重复的日子则融合成了一片空白。
于是上周末我打起精神回了趟家。
起因是和我妈通电话的时候,经她提醒,我发现自己有两个月没回去了。
我觉得她太夸张,明明上次回去,和表姐吃辣到头痛的花雕鸡、为了去一家有名的咖啡店喝咖啡,在细雨中找了半小时车位的事情才过去不久,挂掉电话去查了查上次回家的时间,竟然是真的只差几天就满两个月。
我对此却毫无知觉。
类似的事情还有,之前的一个周末,我和张美丽、皇后一起去大学玩——其实就是吃饭,晒太阳。
我们坐在篮球场边上昏昏欲睡,直到被一张校内咖啡店的传单解救。
在咖啡店坐到傍晚,三人又去打包了小吃,去叉妹家和她一起吃夜宵,喝玫瑰味的啤酒,看美食综艺。
这件事情在乏善可陈的日常中显得还很鲜活,但我翻微博确认时间,原来这也是将近两个月前的事情了。
家里和长沙离得并不远,高铁只需三十分钟。但是上周五下班时看着天气预报里的小雨,想到周日晚上要从家里带过来的冬季衣物,被空调暖风吹得晕乎乎的我又犯起了懒。
我心虚地给我妈打电话说下周再回,结果心思纠结地翻了十分钟的外卖软件,最后还是退出来,去买了一张当天晚上的车票。
一进门,家里原本放茶几的地方换成了暖桌,里面是电烤火炉,桌上盖着厚厚的棉被。电视墙旁边多了一面平常只会在鞋店看到的镜子,到小腿高度。
好笑的是,镜子正巧对着沙发边上的“烤糍粑神器”——上个冬天我妈在路边买下的简陋版小电烤火炉。我妈刚拎回家的时候,我看着“神器”的样子嗤之以鼻,叫她要注意安全,不能随便买这种路边的电器,结果第二天我已经在吃着香香的烤糍粑傻笑。
只是这面镜子,我实在不懂用意何在……
等到隔天我端着一杯热茶不知放哪儿方便的时候,我妈快乐地拿出一块皮垫子盖在暖桌上,向我炫耀新的“战利品”,我就彻底忘了鞋店镜子的事……
我挠挠脑袋,忍不住提出疑问——这个桌垫的用处是什么。我妈挺直腰杆,十分骄傲:“可以隔热、防水,喝茶、吃饭都不会弄脏暖桌的被子!”
犹豫三秒,我试图继续理清思路:“但……这垫子是软的啊,妈妈!”
——虽然它隔热、防水,却放不稳一个水杯。
我妈的笑意凝固在嘴角,尴尬地撤下了这块皮桌垫。
“那怎么办呢,我还买了三个,准备送给朋友和你外婆呢……”
我好笑之余又安慰她,还是可以放些零食水果,看电视、聊天的时候用用。只是吃饭什么的……就不要再想了。
中午,妈妈的朋友过来吃饭,还多嘴问了一句:“哎,你说的那块皮垫子怎么没用上?”
我笑得差点被饭粒呛住。
回家除了吃饭,另一个原因是我妈和一个亲戚起了摩擦,她在电话里说气得一晚上没睡着。虽然后面几天听上去像没事的样子,但我不放心,便想回家看看她的狀态。
所幸,还是那个买到新奇物件就会开心满足的她。
连我在“双十一”囤的各种日化产品,她也不需要,自己买得满满当当。
在家的周末我睡得很好,不会在七点就习惯性醒来,直到大上午被我妈叫醒吃小红薯。
家里没有烤箱,她跟别人学会了用微波炉烤红薯,特意找别人买个头小的,囤了一大箱。
我缩在暖桌的被子里,被一口甜滋滋的红薯烫得眼眶泛红,吃完又不舍地央我妈再烤两个。
分明是怀着些担忧回来的,最后被治愈的却是我自己。
啃着凉掉的烤红薯的那个晚上,也好像在哈出的热气中,被一点点地修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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